第 34 章
晚饭后墨爷爷拉着苏子白下围棋，当然，没舍得用那盘暖玉棋子。
可惜苏子白棋艺不精，从头输到尾。
墨爷爷很久没有这么大杀四方了，乐得红光满面。
“爷爷，您就不能稍微放点水，让我也赢一回吗？”苏子白又输了一盘，一边认命的收棋子一边撒了个娇。
他以前就常常跟外公撒娇，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墨老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大刀阔斧的，藏着眼里的笑意，故作严肃道，“下棋就是要体现真本事，不能放水。”
苏子白还没说什么，沙发边的墨奶奶就转过头来道，“他不放，奶奶给你放，过来陪奶奶看电视。”
“行行……”墨老怕苏子白真走了就没人跟他下棋了，伸出了右手，手指张开，“那我让你五个子。”
“谢谢奶奶！”苏子白冲墨奶奶喊了一句，才转回来问墨爷爷，“要不再多让五个子？”
“年轻人不要得寸进尺。”
让了五个子，苏子白也没能赢。
墨奶奶转头看了一眼还在讨论下一盘该让多少个子的两个人，问墨辰，“你让我们不要问小白家里的事情，我们也没问。但你得给我们交个底，不然我跟你爷爷都放心不下。是不是他家里不同意？”
“不是，”墨辰摇头，“他家里已经没人了。”
“啊？”墨奶奶预想了无数种猜测，就是没想到是这一种，有些吃惊，“他今年是不是才二十？”
“嗯，”墨辰道，“早几年就没了，他不喜欢提起以前的事情，所以你们也别去问他，就当不知道。”
“好，好”墨奶奶叹了口气道，“怪不得小小年纪就会做饭。”
墨辰知道墨奶奶肯定联想了一出穷苦孩子早当家的大戏，却也懒得去解析。
老年人年纪大了也撑不了多久，吃了一小块月饼应了下景，刚九点半过就去睡了。
客厅里只剩下墨辰和苏子白。
墨辰问他，“出去走走吗？”
“去吧！”苏子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觉不觉得我应该去报个围棋班学一下？”
“不用，”墨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仗着身高优势搂着人往外走，“去了也没用。”
“为什么？”苏子白转头看他，“我觉得我挺聪明的。”
墨辰停了下来，把他翘起的头发抚平了，“不是聪不聪明的问题，围棋是需要算计的，走一步算十步，你学不来。”
苏子白想了想，也就放弃了，倒不是他也觉得自己不会算计，他纯粹就是懒得算。
墨家老宅的前院很大，看得出是用心设计过的，花丛锦簇，小桥流水，每隔几米就是一景。晚上开着景观灯，跟白天相比就又是另一番景象。
中秋节的月亮又圆又亮，月光洒下来，把周围的景致都渡上了一层银霜。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牵着手慢慢走着，不知道是谁的掌心出了点汗，炙热中带着点黏腻，却都舍不得松开半分。
前院转了一圈后再沿着房子右边的小径往后院走，绕过去后后院豁然开朗，没有前院的景致，却有一座很大的玻璃花房，晚上只开着几盏小灯，却也能看到里面摆满了花草。
墨辰打开了旁边的小门，带着苏子白进去。
刚一进去就能闻到各种花香，苏子白也分不出来是什么花，混杂在一起就觉得很好闻。
“都是爷爷奶奶种的吗？”
“有一些是，大部分都是工人在照看。”
墨辰走到大门边，按开了灯光的开关，刹那间灯光洒下来照亮了整个花房，苏子白也看清了整个花房的全貌，漂亮得找不出词语来形容。
苏子白好奇的蹲在一株菊花前，“居然是两种颜色的并蒂花。”
墨辰走过去蹲在他旁边，“喜欢可以带回去养。”
“算了吧！我养不活。”苏子白笑着说，“你没发现露台上的花都换了好几批了吗？梅姨说都是让我浇水给浇死的。”
这个墨辰倒是不知道，他也没注意过，“没事，死了再回来搬。”
为了讨好自己心上人，墨辰一点都不介意拿奶奶的宝贝来借花献佛。
“辛辛苦苦养起来的，给我拿去祸害，爷爷奶奶不会追杀我吗？”苏子白凑过去闻了一下，很香。
墨辰站起来的同时把他拉了起来，“爷爷奶奶很喜欢你，他们舍不得。”
“嗯，我知道。”苏子白环顾四周，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好看的花。
“哎……”
突然被墨辰拉进怀里抱住，苏子白下意识惊呼了一声，揽在腰间和按在后背上的手都用了很大的力气。苏子白被勒得有些眼冒金星的，刚刚鼻子还磕到了他肩膀上，有些疼。
“小白。”墨辰叫他。
苏子白不知道墨辰为什么突然这样，只能抬手拍拍他的后背，轻声问，“怎么了？”
“是我先找你的。”
“嗯？”
墨辰侧头在那白皙的耳垂上轻咬，苏子白吃痛，嘶了一声，墨辰才松开牙齿。
白玉似的耳垂上留着一个牙印。
“别自责，也别觉得对不起爷爷奶奶。”
苏子白看着这满室的鲜花，有那么几秒钟的失神，“可是如果不是我，你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有儿有女，幸福美满。根本就不用去承受外界那些莫须有的指责，你的人生上也不会留下这一个把柄。”
墨辰松开了一点力道，抬手捏了捏他的后颈，“如果没有你，我百分百的可能会孤独终老。”
“如果真要说是谁把谁拉到这条道上的，那个人也是我。三年前是我把你带回酒店，四个月前也是我为了接近你搬到的晨星公寓。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到不折手段也要接近你。”
“宝贝，我爱你。”
“哥。”苏子白叫他。
“我在。”
跟墨辰在一起之后，苏子白就表现的很镇定。
可他内心深处一直带着怀疑和恐惧，平日里藏得很好，直到墨辰让他一起回老宅陪爷爷奶奶吃饭才彻底的爆发出来。
这是一条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不好走的路，他不知道当墨辰的家人不同意时应该怎么办。
墨辰是他噩梦开始前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美好记忆，所以记了十五年。
刚开始时，也许只是一个小男孩单纯的出于对一个陌生大哥哥的崇拜喜欢，后来经过岁月的洗礼慢慢的变了味道。他甚至不知道这份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也许是在暗无天日的时候，也许是在回到外公身边以后，也或者是在三年前那个喝醉了的酒吧，他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带回了酒店房间细心照顾了半夜之后。
记忆变得模糊，感情却是越酿越深。
墨辰是他对这个世界仅剩的那一个梦。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苏子白就和墨辰一起离开了老宅。
爷爷奶奶给他们装了整个后备箱的东西，连那盆并蒂的菊花一起。
“这是给你还是给我的？”苏子白非常不可思议的把一瓶鹿茸酒举到墨辰面前问。
就他俩的年纪，还没需要到喝这种酒的时候吧？
墨辰接过去看了一眼，“应该是拿错了。”
苏子白看他把酒放进了酒柜的最里面，就笑着说，“要不我们喝一点试试？”
“你确定？”墨辰拿着酒瓶的手还没放开，回头看他，“我怕你几天下不来床。”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苏子白嘴硬道。
“好，那就试试。”墨辰真的把酒拿了出来，作势要去拿抽屉里的开瓶器。
苏子白见状赶紧跳了起来，捧着那盆并蒂菊花跑去露台，边跑边喊，“我错了。”
墨辰笑了一会，把酒放好，继续整理剩下的东西。
整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以前回去爷爷奶奶也会给他装东西，他回海边别墅后就会直接丢给梅姨，所以具体有些什么他根本都不知道。所以，每次爷爷奶奶每次问他，带的东西吃了没有的时候，他都只是很敷衍的说吃完了。
也许，那里面根本就没有吃的。
苏子白放好花后又在露台上坐了好一会才出来，带回来的东西已经被墨辰按类归置好。
“那只鸡呢？”苏子白问。
昨晚墨奶奶说把鸡给他带回来就真的给了，还说想吃的时候给她打个电话他让人给送过来。
“料理台上。”墨辰指了指厨房。
“那我先把鸡汤炖了，”苏子白边走边问他，“中午吃牛肉炒饭可以吗？”
墨辰：“可以。”
老母鸡已经处理好，连香菇红枣等食材都已经备好放在一起，苏子白拿出来泡一会就能用。
吃过午饭，苏子白拉了墨辰出门去看电影，最近上映的一部动漫听甲鱼说特别好看，他都去二刷了。
晚上，是在外面吃的。
第二天，苏子白还带墨辰去玩了一把赛车，让他坐在副驾上体验了一把赛车的瘾。
表面看起来墨辰还算镇定，但苏子白知道第一次坐赛车都会有些晕，所以只让他坐了一回，就让他在休息室休息，他自己又去跑了好几圈。
回去的路上，墨辰问了一句，“为什么喜欢赛车？”
“因为很爽啊！”苏子白说，“那种将速度提到极致的感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