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急躁

　　电梯里， 背对着郁春长，夏洛克手插在兜里，仰着下巴看着电梯里逐层渐亮的按钮， 身体轻晃， 不知道在想什么。史蒂夫站在他的身侧， 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一句话没出口， 只是清咳了一声， 深呼吸了一下，便也开始盯着电梯里的影子发呆。

　　郁春长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滑过，重点停留在史蒂夫身上一会儿， 脚在地上点点， 垂头把玩自己的衣角， 掩饰自己相当扭曲的表情。

　　美国队长…很好。自己居然见鬼的看上了一个白的不能再白的…正道……

　　丢人…好丢人！！！

　　“你知道斯布林是在为死胖子工作吧。”夏洛克歪歪头，挑眉。

　　史蒂夫已经学会了不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蹭蹭自己的鼻翼：“我知道他之前为一个英国的政府官员工作， 按他的说法，是个小官员。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嗯，死胖子。”

　　夏洛克嘴唇下翻，卷毛一晃一晃：“哦——你知道如果他不是过于忙于自己情报局的副业， 说不定就不是小官员了。”

　　史蒂夫蹙眉：“什么？”

　　郁春长头疼，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你知道死胖子给他开的工资是身边秘书的1.75倍吗？”夏洛克摇晃着自己，“就为了让他监视一个人。”

　　郁春长…真是谢谢你把我工资算的这么细了。夏洛克不会已经在史蒂夫面前把自己败光了吧…

　　史蒂夫不是很能跟上夏洛克的节奏，但是依稀听出了这应该不是笔小数字的意思。

　　“我觉得…春不会做这种……间谍一类的工作。”史蒂夫眉毛就松不开了， 监视这个词听着非常具有冒犯意味了。

　　夏洛克板起脸：“你真的在听我说话吗？”

　　郁春长眯眼看了眼夏洛克，呵。这口气…

　　“这个数字告诉我们的是斯布林这个任务对象，不是简单的人物。他绝对有什么让一个权势代表英国政府的人都忌惮的能力，你刚刚都在听什么？”夏洛克不满道。

　　史蒂夫深呼吸……

　　郁春长想立马给好医生先生打电话，让他知道夏利宝宝装死并且还没告诉他的事情。

　　“所以你现在是在告诉我梅林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所以劫走春的几率是非常高的是吗？”史蒂夫闭了闭眼睛，控制自己。

　　“谢谢上帝，你终于跟上了。”夏洛克露出一个庆幸的表情。

　　郁春长……史蒂夫也是很辛苦了…

　　“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没有搞清楚。”夏洛克转转自己的脚跟，眯起眼睛，“为什么他们能走出医院，而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史蒂夫拨开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只跟住夏洛克的思路：“这个不是很简单吗？换身衣服，挡一挡…”

　　“就是这个。”夏洛克转脸，盯住史蒂夫，“告诉我，你会遗忘斯布林那张脸吗？在两个小时内。”

　　史蒂夫突然感觉到一丝尴尬，但是看着夏洛克一副你又怎么了的表情，勉强控制住自己：“不会。”

　　“宾果！”夏洛克晃晃手指，“两个男人，OK…一男一女…也许还是一个昏迷一个扶着。两人都是大个子，加上斯布林那么大的存在感。根据路线，还是从大门正正当当出去的。做伪装，不做伪装，都是存在感非常强的两个人，告诉我，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异常？嗯？没有人有印象！”

　　“斯布林的回头率是百分之九十八。”夏洛克启唇吐出一个数字。

　　史蒂夫…他不是很确定该问哪件事，但是他还是把眉毛蹙地更紧了。因为没有哪件事让自己觉得好受。

　　“这就是为什么没办法定性这是自愿绑架和非自愿绑架原因。”夏洛克自言自语，“太多矛盾点。如果是自愿，瞒着你根本没必要。如果是非自愿，那么他们又是怎么做到毫无痕迹的。”

　　夏洛克陷入自己的思绪，随后从口袋里掏出在病房里捡到的的手环，眯起眼睛。脑子里有个节点，他始终无法解开，他有预感，这个想通了。他也许就知道这整件事是为什么了。

　　郁春长……夏洛克啊…还真是…服了他了。

　　夏洛克猛地收起手环，试图给自己换个方向启发。

　　“认真的，你有知道任何关于斯布林的事吗？”夏洛克看着史蒂夫就像看着什么极不理解的事物，不可置信掺杂着你怎么这么蠢的明晃晃的意思。

　　郁春长后背一紧，突然觉得有些不妙。

　　史蒂夫看着夏洛克，下颌绷紧，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一丝挑衅，虽然这可能只是错觉。

　　他笑了笑，直起背：“你指哪方面？”

　　夏洛克眨眨眼睛，笑了一声：“嗯，身高，三围，体脂率，鼻子的角度，眼睛的宽度——”

　　“什么？”史蒂夫压住自己的呼吸，不只是回头率，这些数据这个人也会记录？这是什么人？？变态？

　　夏洛克收起自己的笑脸，提高声音：“我们在破案！！！史蒂夫。罗杰斯，你的脑子里就剩郁春长这个人了吗？当然是他的人际关系，最近的工作，最近和哪些新的人物有交流，有没有任何异常！”

　　史蒂夫…………

　　说真的……春长到底看中了福尔摩斯哪一点？聪明到让人害怕？敏锐让人觉得发毛？还是？自大自傲喜欢碾压别人幼稚的像小孩子！？？？？

　　史蒂夫脸色有些冷，为了春长……

　　“春长回来后就极少和别人交往，除了我。应该就是梅林，彼得，斯塔克这几个人。虽然我一个月都没有…但是应该没有其他可疑的人。他最近总是在家里做一些神神秘秘的实验，几次我都嗅到了他身上的药味儿。但是，这是他的爱好，我没有追问……”

　　夏洛克就跟听简报似的，还眯起了眼睛，等到史蒂夫迅速说完郁春长的近况。就猛地收回自己的表情，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哦——抱歉，人在愤怒的时候，总结能力和记忆力都会提高。不要当我是针对你的。”说着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史蒂夫抿紧嘴，他是真的还没有学到该学的教训。控制控制，史蒂夫。这不是郁春长的男朋友，你绿的对象，而是一个侦探。一个把解谜当做游戏和全部的——

　　神经病。幼稚鬼。喜欢看人笑话。每分每秒都在挑衅。的侦探。

　　“叮——”五楼到了。

　　史蒂夫和郁春长一起松了口气。

　　郁春长往电梯角落里蹭了蹭。

　　两人迈出电梯，史蒂夫取了钥匙准备开郁春长家里的门。

　　夏洛克站在他身侧，仅这几秒没事做，没话说，就无聊的打摆子。

　　郁春长微微抬头，幽幽看着那两个人。

　　夏洛克回头间和郁春长对视上，脑子里闪过了什么，眉头皱了皱。

　　郁春长站直，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电梯门慢慢在两人之间合上。

　　夏洛克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史蒂夫开了门，也平复了自己郁气，尽量让声音平稳：“好了，你想进去找什么。”

　　夏洛克伸出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半分钟后他转头看向史蒂夫，嘴角奇怪地弯起：“你说你经常来这里？”

　　史蒂夫迟疑着点了点头：“对。”

　　“所以，这栋楼都住着谁，你勉强熟悉？”夏洛克声音带着奇怪的飘飘的味道，让史蒂夫毛毛的。

　　“勉强。”

　　“这栋楼有小孩子……？”夏洛克笑道。

　　“嗯，可能没有吧。”史蒂夫想了想，“但是刚刚电梯里那个是第一次见。”说着，他皱皱眉，心里隐约有些违和感。

　　“黑发黑眼，有些像……”春…

　　史蒂夫住了话头，觉得自己怕是担心过头：“怎么了嘛？”

　　夏洛克猛地绽放一个笑容：“啊，我忘了一个东西了。在楼下…”

　　“我不记得你——”史蒂夫看着不等自己说完，就走开的夏洛克。好累…在夏洛克这个人旁边让他身心俱疲。但是春长不在，这个假死明显身上有事的人就是自己的责任。

　　夏洛克看了看电梯的数字，最后停在了顶楼19层，挑眉。手插着袋子，他笑了笑，点了往上的按钮，看着电梯一层层下落。走进去，按了顶楼的按钮。

　　史蒂夫站在门口，往房里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电梯门。即便是自己的责任——

　　好吧，他会用这段短暂的没有夏洛克的时间给自己泡杯茶，冷静一下。然后想想怎么才能不倚着夏洛克找到郁春长的。

　　到了顶楼，夏洛克站出电梯，眯眯眼睛，看了眼最后通往天台的梯子。拜莫里亚蒂所赐，他对于天台没什么好感。但是现在楼上有个绝大的，有趣的，有意思的谜语。

　　郁春长扒在天台的栏杆上往下看，听到后面门开的声音。回了一下头，然后板着脸，继续扒在天台上：“我猜你跳的天台肯定没有20层这么高。不然就不是假死了。”

　　夏洛克手在袋子攥紧，笑了。对，为什么谁都没注意到，为什么瞒着所有人，为什么踪迹全无，又为什么手环自动脱落。

　　答案是最离奇的一种，因为斯布林变成了小孩子，居然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夏洛克扯扯嘴角，死胖子是对的。这里真的非常有意思。

　　“让我猜猜——”夏洛克慢慢走到郁春长旁边，“又一个惩罚。”

　　郁春长撅起嘴：“well……对。”

　　夏洛克把手环往郁春长怀里一扔：“谜题没有了，事情又要无聊了。”

　　“试着别毁了我家的墙。”郁春长叹了口气。

　　“顶楼是好选择。防止史蒂夫。罗杰斯听到？”夏洛克撇嘴，看向郁春长，“我不明白，既然你都知道他是谁了，你为什么瞒着他。这件事，他的接受度只高不低。”

　　郁春长搓了搓自己的包子脸：“一开始是因为他是普通人，现在是不想他知道我不是普通人。”

　　“你们——真的让我觉得很无聊，就像华生和他的女友，还有死胖子和格雷特。”夏洛克兴致缺缺地道。

　　“暗柜里有药剂，试试研究出配方是什么，并且分析出它们的作用。”郁春长耸耸肩膀，“不要太无聊，不要耍史蒂夫，不要毁了我的家。让你自己忙碌起来。”

　　“顺便，试着想想怎么和好医生交代你的假死。”郁春长意味深长地看向夏洛克。

　　“约翰会原谅我的。他就像一个蠢蠢的泰迪熊，总是需要我的。他爱危险，他离不开我。”夏洛克自信道。

　　郁春长看了眼夏洛克，似笑非笑：“如果他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和你一样危险的人呢？”

　　夏洛克猛地住了嘴。

　　郁春长嗤笑了一声：“夏利——多巴胺很简单就能产生，破案，尼古丁贴片都会让你分泌多巴胺。但是华生会让案件变得更让你心潮澎湃，比尼古丁贴片更让你觉得上瘾。继续这样不正视他，你会后悔的，夏利。”

　　夏洛克露出一个非常厌恶的神情，随后脸一肃，笑起来。

　　“我猜你的禁制是和别人的肢体接触有关？鉴于，你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主动碰触你。或许还和情侣关系有关？先是雷斯垂德，然后是我。”夏洛克转头看向郁春长，眯起眼睛，“你现在是很急着和我分手吗？鉴于你顶着被罚的危险也要，well，亲吻罗杰斯？”

　　郁春长……夏利宝宝，能不能让你的脑子歇歇？到时候系统出于人道主义，直接把你人道毁灭了，我可不帮你。

　　“不。”郁春长看着夏洛克一脸‘你输了’的表情，用可爱的包子脸，翻出一个高难度的死鱼眼。

　　“哦？”夏洛克眯起眼睛，满脸不怀好意，“我还以为你很急呢。”

　　“我急需要钱。”郁春长木着脸，如果一开始确实是急着分手的话，现在他也完全不急了，现在最好是急死那个90多岁的美国队长以及眼前这个幼稚鬼，来啊！看到底是谁更惨。呵——

　　他看向夏洛克：“房租，顺便耍我男人的精神损失费。”

　　夏洛克垂头看向郁春长：“斯布林，你比我想象的还不要脸。”

　　“承蒙夸奖。”郁春长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最后还是只拿了打车到大都会的钱的郁春长先夏洛克一步下了楼，路过五楼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他还是选择停了下来。他慢吞吞“路过”自己的房门。

　　半开的房门里，房间偏暗，史蒂夫坐在沙发上，手撑在膝盖上，满脸阴影，身前放着一杯啤酒。

　　那一杯根本不会让他醉，也不会带给他常人该有的一丝放松，他还是放在了自己面前。

　　郁春长越过房门，走到楼梯口，站了站，闭了闭眼睛。well…急死就算了，要不…三天……？

　　郁春长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随后板起脸，迈着自己的小短腿下了楼。三天其实也蛮长的…

　　又忍不住站定的郁春长搓了搓自己的包子脸，好吧，至少…让他把梅林接回来。

　　史蒂夫……

　　又一次停住自己的脚步的郁春长，该死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他急行了吧？行了吧？见鬼的。一个个的，都什么事。

　　而站在天台上的夏洛克扶着天台的扶手，脸色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