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姑爷见礼209

  秋池一噎,随即明白纳兰笙是故意调侃,瞟了纳兰笙一眼,想说什么,却又想起这几日明思那有礼而又疏离的种种,心里不免又憋闷。

  若是早几日还有些不明白的话,经过了前夜,他确是全然明白了。

  那夜猜想她可能有意外时的心慌意乱,得知她被劫后的心急如焚,在山洞见到她那一刻的心安神定,将她抱在怀中的心生怜惜……

  他喜欢这个女子,除了她,他再不想娶别的女子。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样一个小人儿,还不及他的下颌高,却牵动他所有的思绪。

  会为她忧心,见不到会挂心,见到了却是舒心。

  想到她时,心里总是莫名的安心和欢喜。

  在他明白这一点时,早前那些心神不定顿时化作了满心坚定。

  可是她却是躲。

  柔柔恳切的拒绝,彬彬有礼的避让,明明显显的疏离。

  可他却愈加喜欢。

  原先听那些曲词儿唱的“有女如素,思之梦寐”,他总是不以为然——好男儿当以事业为重,建功立业为己任,如何能将心思放在这些儿女私情上头?

  可如今他明白了。

  不是你想不想,愿意不愿意的事,而是你的心它不听指挥,只要一想那个女子,它便生出了滋味不同的心荡神驰,喜乐忧愁。

  而每多见她一回,这种感受便会更添一些,每多靠近她一分,便想再多近一分。

  终于明了纳兰笙和管家说那“极好”的含义了。

  她果真是个不同的。

  不贪名、不贪利、不贪功、不贪权势——连着这北将军府和他,她也不贪。

  纳兰笙看着他面色变化,眸光几转,却默然不语,心里也有些不忍。

  秋池的性子他最了解,向来是有事都藏在心头,不肯外道。

  如今这般的表情,这十来年,他还是头次在秋池面上看见。

  看了秋池一眼,纳兰笙笑了笑,“你若真有心,我自然是盼你们好的,我也想六妹妹能留下,我也有个说话儿的人。”

  秋池望了他一眼,微微蹙眉,“可六小姐她……”

  “你急什么?”纳兰笙一笑,“你当这是行军打仗?女人心,海底针,听过没?”

  秋池一愣。

  纳兰笙挑眉嗤笑,“你啊——这对女子可不能拿你爷爷教的那套对部下的套路。女人心要真是海底针的话,我这六妹妹只怕便是那埋得最深的那个。”

  这句话秋池自是深有体会,看着纳兰笙不由地顿首。

  “可同样有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纳兰笙笑道,“不瞒你说,我同六妹妹在一个府中长大,我还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她才肯理我的。你同她不过才这数月的相识,又有甚好急的?”

  秋池垂了垂眸,“她同我说,四月后便会离去。”

  纳兰笙嘿嘿一笑,朝他挤了挤眼睛,“四个月不还早么?再说了,你们是有婚书的,你若不签和离书,六妹妹也走不了啊。”

  秋池噎了噎,默了片刻,“成亲那日,六小姐同我签了份契约书——一年内,双方皆可提出和离……”

  纳兰笙一滞,呆了呆,无语失笑,“这个六妹妹……”

  秋池心中无奈,却也忍不住有些笑意。

  他向来熟读兵书,深谙谋而后定的道理,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将这条用到了他身上。

  原先拿着那份契约书是安心,而如今却成了膈应。

  第两百一十九章 两厢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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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一十九章 两厢情意(一更)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明思如今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

  这些年来,虽装病装得不少,外间都知她体弱,可真正说是病还几乎未有。

  而如今这一病,却很折腾了她些日子。

  脚上的伤在秋池每日三回的准点莅临下,过了三日便消了肿。

  明思已经自觉无事了,可秋池还是坚持多上了两天的药,这才作罢。

  但身上的病却有些麻烦,虽是早早退了热,但总是有些畏寒和精神易倦。

  明思从不知这副身体会如此的麻烦。

  她并不知晓的是,当初送到四老爷四夫人手中的明思几乎是奄奄一息的,全靠四夫人从元国寻来的秘药才救回一条小命。

  而后,若不是那两颗“归女丸”,她后来是身子绝不会那般健康。

  而四夫人也并非大夫,自然也不知明思身体有如此隐忧。

  眼下明思缠绵病榻之余只暗下决心,等此番病好之后,定要好生锻炼身体。

  好在自那夜大雪后,天就慢慢放了些晴,虽还是寒冷,但雪却下得少了。

  秋池依旧是每日都来静湪院探望明思,自太子大婚后,他也无甚紧要的差事,但上朝也还是要的。

  只是不知不觉的成了一个习惯,每日上朝之前,下朝回来都定会到静湪院来看一遭,方才安心。

  那日纳兰笙让他莫心急,他也听了进去,故而每回来,也是坐一坐,喝盏茶,闲聊几句。

  可看到明思每每疲倦的模样,心里便是怜惜心疼。

  大夫让明思用虫草驱寒调养,偏生明思却喝不下,秋池心中也有些着急。

  这日同太子议事完毕,秋池向太子告假三日。

  司马陵看了他一眼,笑道,“有何缘由,说来听听?”

  秋池道,“臣想去白头岭一趟。”

  白头岭在松澜河边,离大京快马约一日路程,乃是一座绵延极深的高山,山上莽林百里,人迹罕至。

  司马陵“哦”了一声,“怎突然想到去白头岭?”

  秋池笑了笑,“臣想去猎几头雪狐。”

  司马陵微微一怔,笑道,“左右这几日也无你帮手处,便准了你吧。”

  待秋池离去后,司马陵站了半晌,唤了玉兰来,蹙眉道,“王老御医那药还需几日?”

  玉兰道,“还差一味药引,奴婢已经发了令下去,眼下已经在路上,约还有三日便能到。”

  司马陵皱了皱眉,“发令下去,让他们人马双换,尽量快些。”

  玉兰颔首,司马陵垂眸片刻,又坐回案前,“退下吧,召丁先生、程先生进来。”

  玉兰朝书案上望了一眼,迟疑片刻,“殿下这几日都未曾歇息几个时辰……”

  司马陵淡淡扫她一眼,玉兰顿住口,行礼退下。

  转身方走到门口,外间传来王栓的声音,“奴才参见太子妃。”

  玉兰脚步一停,转身朝太子望去,只见太子眉头蹙起,眸中满满都是厌恶。

  又听外间传来明汐的声音,温柔甜美,“本宫熬了参汤,殿下可在里面?”

  王栓毕恭毕敬道,“殿下正忙公务,就让奴才替太子妃送进去吧。”

  声息稍稍一停,明汐的声音有些压抑的隐怒,“本宫熬的汤岂是你一个奴才能随意碰的——还不快进去向殿下禀报!”

  “你去处置了!”司马陵冷冷道。

  玉兰颔了颔首,走了出去。

  王栓见玉兰出来,面上顿露出松气的神情。

  殿下可是重重交待了,任何人不进许可都不得入内。

  他虽不如玉兰,但跟了太子这么久,多少也会看些眼色,揣摩些。

  这太子妃不得殿下的心,这大婚五日,殿下连太子妃的寝殿也未踏入过一步。

  太子以往都未这般交待过,只大婚后才这般交待,他心里自然领会。

  可这差事也难办了些。

  这几日太子妃每日都要来这么两三回,他实在有些不堪应付。

  玉兰走到门外站定,朝明汐行了个礼,“殿下正在写折子,奴婢替太子妃送进去吧。”

  说完,含笑伸出手来。

  玉兰不同王栓,明汐忍了口气,扯出一抹笑意,示意紫茹将托盘奉上,“如此有劳玉兰尚仪了。”

  玉兰噙笑接过,转身朝内走。

  明汐望了一眼玉兰的背影,一甩水袖,眼底掠过一抹阴沉,“走!”

  言毕转身,带着紫茹离去。

  玉兰端着托盘进去,司马陵抬眸淡淡瞥了一眼,又埋首下去。

  玉兰笑了笑,开窗将参汤倒了,转身过来,“皇后娘娘昨日召奴婢去问了话。”

  司马陵抬首。

  玉兰抿唇,“大婚第二日太子妃同皇后娘娘说,太子熬夜太过辛劳,当注意身子。”

  司马陵挑了挑眉,唇角讥诮,“母后如何说?”

  新婚第二日便向母后抱怨冷落,凭他对母后的了解,心里只怕不会是高兴的。

  “皇后娘娘问奴婢,奴婢说殿下这几日忙着写改制的折子,”玉兰笑道,“皇后娘娘也未说什么,只让奴婢看着殿下莫要熬夜太过,注意身子,其他的未提。”

  司马陵冷冷嗤笑,“心思歹毒也就罢了,还这般愚蠢!”

  玉兰笑了笑,又沉吟道,“不过如此下去也不是法子,皇后娘娘如今虽是不提,但日子一长只怕也是会规劝殿下的。”

  司马陵垂眸淡淡一笑“你放心,母后知我不喜,眼下政务也紧要,暂且不会如何逼迫我的。”顿了顿,又勾唇轻笑,“即便母后要逼,我若不愿幸她,难不成还能强迫?”

  玉兰一噎,忽又想起那回召伺寝的事,看着太子的目光便带了些犹疑。

  司马陵懒懒挑眉,“可有事?”

  玉兰看了太子一眼,垂眸,“殿下的身子可好?”

  司马陵微愣,盯了玉兰半晌,遂明白过来,噎了噎,面上便浮起些羞怒,一字一顿,“本太子好得很!”

  玉兰忙垂首,“奴婢僭越了!”

  司马陵缓缓吐了口气,“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谁都不要?

  玉兰蓦地心中一惊,“殿下……”

  司马陵垂眸,“她父母恩爱和谐,她又岂会愿意同他人分宠?”稍停了停,淡淡一笑,“再则,我对其他人也生不出兴致。”

  玉兰怔然半晌,“可这……皇后娘娘只怕不会许……”

  只宠一人,司马皇室还未出过这样的先例。

  玉兰未想到太子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

  “只要她愿意,其他的,我心里自有数。”司马陵淡然道。

  玉兰默然片刻,行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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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纳兰笙引了王老御医到北将军府替明思看诊。

  诊脉之后,王老御医命人从自己府中取来一匣药丸,“夫人此乃寒入肺腑,加之根元不固,因而大发。此药共三十丸,每日睡前一丸,一月后,寒症可消。不过夫人体质特殊,切记日后不可再受寒凉。”

  听得明思的寒症可消,纳兰笙和蓝彩几人自是喜不自胜。

  纳兰笙笑道,“秋池那家伙这下该放心了。”

  蓝彩抿唇一笑,又看向纳兰笙,“秋将军这两日可是去办差了?”

  纳兰笙抬了抬眉梢,瞟了明思一眼,一本正经的点头,“他去办极重要的差事。”

  明思看了他一眼,垂了垂眸,未有言语。

  而这厢王老御医回宫后,玉兰闻讯前去,低声问得几句后,面上遂露出笑意。

  回到仁和宫,玉兰向司马陵低声禀报了一番,除了禀告了司马陵交待过要问的问题,最后还小声的说了一句。

  “多事!”司马陵斜睨她一眼,语声虽有责,但眼底却是笑意淡淡,“记得让王御医过几日再去看看。”

  玉兰抿笑,“奴婢理会得,方才已经交待了。”

  又过了两日,秋池才回府。

  王老御医的药丸甚是有效,明思才服用了三丸,已经可以下床,精神也好了许多。

  虽是有些倦色,但听明思寒症可除,秋池顿时心下大安,当下备了礼去王老御医府上道谢,第二日又请了纳兰笙过来同饮。

  纳兰笙前脚到北将军府,司马陵车驾紧跟着便到了。

  秋池迎了出来,司马陵笑道,“上回说到你这里喝酒没喝成,这回补上。”

  秋池笑道,“好。”

  纳兰笙从静湪院出来,笑嘻嘻道,“六妹妹已经差人去唤蓝灵了,今儿个咱们可算是有口福了。”

  不多时,帽儿同蓝灵便到了。

  回了静湪院去见明思,帽儿直冲着蓝灵嘻嘻笑。

  蓝灵却有些面红,“小姐你身子如何了?方师长这几日一直都在念着。”

  前些日子听明思出事,方师长心里也挂着,但因明思说过要避讳些,故而她们也不好上门探望。

  明思的目光在帽儿同她身上一转,顿时猜到了几分,随即含笑,“我已经好多了,放心就是。”说着,转首看着蓝彩帽儿,“你们去帮手,莫让蓝灵累着。”

  蓝灵红脸道,“哪有那么娇气?我娘生我弟弟时还在田里做活呢。”

  蓝彩也明白过来,忍不住喜色,“几个月了?”

  第两百二十章 若不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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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二十章 若不还你(二更)

  蓝灵微微羞涩,却还是看得出满心喜悦,“两个月,先前不知,才诊出来的。我也无甚反应,这个月迟了许久才察觉不对。”

  蓝彩抿笑,“这下你婆婆总该没话说了吧。”

  蓝灵成亲两年无孕,蓝灵婆婆平素颇有微词,但他们一家全因明思的拉拔,加之强哥儿也护着蓝灵,所以蓝灵的婆婆也只能偶尔碎嘴几句。

  明思笑道,“这头三个月最是紧要,可不能大意。铺子上就别去了,在家好生安养。”

  这也算得是个好消息,明思几人自是替蓝灵高兴。

  又多说了几句,蓝彩唤了如玉进来伺候,才又同帽儿陪着蓝灵下去弄那烫锅子。

  明思笑了笑,便同如玉进了书房,继续写那说书的段子。

  这病了几日都荒废了,可有蓝彩在,又要管制她,不让她劳神。

  见明思写字,如玉也不赞同,“夫人身子才刚好些,蓝彩姐姐知晓定会说奴婢的。”

  明思边写边笑,“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天天闲着,人才会生病呢。”

  前两句如玉自然是不懂,但后两句却是明白的,听着也有些道理,遂老实道,“那夫人写了一会儿便歇吧,莫要写久了。”

  明思笑而不语。

  如玉一面磨墨,瞅着明思那秀丽的簪花小楷,“夫人的字儿真好看。”

  明思笑了笑,未做声。

  如玉又道,“将军的字儿也好看。”

  明思“哦”了一声,看着如玉笑了笑,手下不停。

  如玉红了红脸,“奴婢虽不识字,可这好看不好看,奴婢还是会看的。将军的字儿和夫人的字儿都好看。”

  唉,看来这段子是没法写了!

  明思心里无奈叹气,停笔看向如玉,唇角笑意浅浅,“可是有话儿同我说?”

  如玉一滞,垂了首,停了片刻,“前几日将军问奴婢的爹爹可是替夫人做活,奴婢便说了。”

  明思微微一怔,遂不以为意的一笑,“说了便说了,无妨。”

  不想让人知道只是习惯,知道了也无甚关系。

  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好了,你下去吧。”明思笑了笑,“若有事,我再唤你。”

  如玉应了,将墨条放好,退了下去。

  明思垂眸半晌,叹了口气。

  将锅底弄好,酱料调好,一切妥当后,蓝灵过来辞行。

  明思备了礼吩咐帽儿定要将蓝灵送回家。

  蓝灵却同蓝彩帽儿三人对视了一眼,道,“小姐,昨日秋将军送了五张雪狐皮来铺子上——”

  明思一怔,看了蓝彩帽儿一眼,两人神情显是已经知道了。

  蓝彩看着明思,轻声道,“秋将军让方师长用这五张雪狐皮做件女子的大氅。”

  明思未有说话,蓝灵又道,“方师长说这雪狐皮极是难得,只有白头岭最深处才有,且这雪狐狡诈难捉,能捉得五只很是不易。不过这皮子却是比银鼠皮还好,又轻软又保暖。”

  明思怔了怔,轻声道,“这么说他前几日是去了白头岭。”

第两百章姑爷见礼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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