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姑爷见礼250

  直到回到颐养院,墨妈妈也没寻出个线头。

  扶着面带倦色的老太君到榻上休憩,墨妈妈有心想开口却又见老太君躺好了就阖了眼,只得作罢。

  伺候妥当后,墨妈妈放轻手轻脚地走了一步,身后传来老太君的淡淡轻声,“过两日,你替我寻一个欢喜婆子过来。记住,此事悄悄地办,莫让人知晓身份。若有人问,随便编个身份由头就是。”

  墨妈妈愕然,见老太君没有往下说的意思,遂轻声应了,看了一眼便静静退下。

  镶了梅花钉的格扇窗紧紧关着,一室幽幽暗暗,极清静无扰。

  清冷华贵中,老太君缓缓地睁开眼,半晌,又轻轻合拢,悄不可闻的低声喃喃道,“这是要出大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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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陵带着明汐明雪回到宫中,只说有政务要处理,就回了书房。

  明汐明雪二人只能自去向太后皇后请安道返。

  在明汐这几月的不懈努力下,皇后如今待明汐虽说不上亲热,可比起最初,态度已是好了不少。

  太子先临幸明雪,明汐不是不嫉恨的。

  可她也是识时务的,如今她还未有子嗣,老太君便不会将府中准备的暗手力量交给她。眼下,她只能靠太后皇后还有太子的脸色才能立身。

  媳妇须得熬成婆。

  即便尊贵如太子妃,也是至少得有了子嗣才有倚仗。等太子成了皇帝,儿子成了太子,才是真正的风光时候。

  明汐看得清楚形势。

  太后如今身子不好,已经不大管事儿。皇后如今才改了些脸色,可她感觉得出,皇后待她都是面上情儿。她这个太子妃在皇后眼里,和明雪这个侧妃只怕也没多大区别。

  而太子,她心里却是没数。

  太子于女色一道似乎是没多大兴致。

  她和明雪入宫后,太子就在她寝宫歇了三回,明雪那儿是五回。

  自太子临幸后,这两月每到小日子前,她就盼着。当然不是盼来,而是盼不来。只两回都是失望,还好的是,明雪的小日子也没断。

  明汐心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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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八十八章 我只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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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八十八章 我只不信(二更)

  她有心想争取,可太子总是不咸不淡。除了那三个晚上,太子同她饮酒奏琴,态度分外和蔼外,平素她想同太子多说句话,也是难得有机会。

  经过大婚初日那回的教训,她不敢再到皇后跟前造次了。心里虽急切,也只能忍着。还好太子除了她们二人,也就只召过两回伺寝。

  紫茹打听的,那个伺寝宫女是伺候太子第一夜的,皇后已经发了话,过两月甄选太子夫人,就将她提上去。

  那些个低贱身份的,明汐并不在意。

  真正能威胁到她的,只明雪一人。

  按大汉后宫律例,皇后无子,常妃之子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皇后若崩,皇帝可直接下旨将常妃扶正到后位。

  所以,她最初才打了明思的主意。

  太子自小好美,明思那般容貌,是断断威胁不到她的。

  却不想半路程咬金杀出,秋池竟然来提了亲,让她算盘落了空。

  最后,却是明雪入了宫。

  老太君也是问了三夫人和她的意见,最后才定下明雪。

  这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可今日过后,明汐却不免有些焦躁了。

  难道这个退而其次的选择还真成了个威胁?

  去慈宁宫问了安后,在坤宁宫坐了两刻钟,皇后打发她们二人回宫。

  两人款款回到仁和宫,明雪朝明汐行了一礼,便欲回寝殿。

  明汐却拉了她的手,亲切笑道,“二姐姐,我到你那里坐坐可好?”

  明雪怔了怔,心中再不愿也不能说不好,只得应下。

  明雪的寝殿明汐还是头一回来。

  在纳兰侯府时,除明柔外,她就没将其他的姐妹放在眼里过。当然,被她放在眼里绝非一件好事。

  明雪深知此理,故而此刻见明汐用目光巡视她的寝殿,心里也有些不安。

  这两月,她按太子的吩咐在太后和皇后的面前行事,皇后待她还算不错。太子吩咐玉兰尚仪送了不少东西过来,让她摆设好。

  此刻,这些物件都摆在寝殿当中。

  她没有去过明汐的寝殿,可凭她的直觉,太子应该是没有送过给明汐的。

  她小心地用余光观察着明汐的神色,果然,明汐一扫过后,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阴霾。

  她心里一颤,赶紧垂眸,将目光落在茶盏上。

  片刻后,明汐带笑的声音响起,“二姐姐,你说今日殿下怎想起来接咱们了?”

  明雪看了明汐一眼,轻轻摇首,“我也没想到。”

  明汐抿唇看着她笑,眼神儿紧盯不放,“咱们离行宫前的头一日,殿下不是来二姐姐这里喝过茶么?殿下没提过来?”

  明雪垂了垂眸,只摇首。

  太子是来她这里坐过几回,也闲聊过。可都只问一些她们姐妹在府中的事儿,她答了些,大约太子觉得她说得无趣,后来渐渐地也不问了。

  上回来,太子不过是吩咐她尽力让明汐在行宫多呆些日子。

  其实也不用她使力。明汐爱美,那白玉温泉有养颜之效,她自去了就没提过要回。还是因老太君生辰临近,要回来备礼,才提前了两日回。

  明汐又貌似随意的问了几个问题,见明雪皆是只言片语回答,要不就摇首,神情又畏缩得紧,心下也烦了。

  最后,牵起嘴角笑了笑,起身告辞。

  走出明雪寝宫,明汐面上神情虽还持得住,可心里已经是一团火。

  回来的马车上,她想了许久,将种种可能排除,最后才电光一闪,想起自己将最明显的人选给漏了!

  到明雪寝殿一看,果然!各式珍玩摆设比她这个太子妃寝殿中的还要胜上一筹!

  旁敲侧击问几句,她遮遮掩掩,分明是有所隐瞒。瞧自己的的眼神儿,也有些不对劲。

  想不到这明雪,还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明汐掌心指甲用力掐了掐,凤目中暗潮迭起。

  看来这次回去,要同娘好生商议商议才是。

  紫茹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瞄了她一眼便垂下,心里却是疑惑。

  为何今日老太君盯着侧妃娘娘看了之后,脸色就有些变?

  难道是因为侧妃娘娘未有着妆?

  太子妃昨日就定了今日卯时正出发,却未知会侧妃娘娘,卯时初三刻才遣了她去说了一声。那时,侧妃娘娘还未起身。只有一刻钟时间,能穿戴整齐已是不错。

  紫茹自然知道太子妃是故意的。

  难道老太君猜出了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担心太子妃和侧妃不合?

  紫茹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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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池一路拉着明思的手回到静湪院。

  明思略挣了两下,秋池的手却如钢钳一般,明思也就随他了。只平静道了一句,“你步子莫太大,我迈不过。”

  秋池放缓了步伐。

  进了房门,明思顿住脚步,抬眸看他,“可以放开了么?”

  秋池闻言却不由自主地又握紧了些。明思不语,只静静看着他。纯净如水的眸光刺得秋池心里蓦然一痛,缓缓松开。

  明思转身朝书房行去,秋池一把拉住她,语声压抑低沉,“明思!”

  明思顿住,轻轻回首过来,墨玉般的眸子如灯火下的琉璃光泽隐隐,轻声,“有事?”

  秋池只一滞,俊容浮上痛楚之色,霎时只觉心中曲曲折折皆成心伤,“同我说话。”

  明思静静地望着他,半晌后,“我此刻心绪不静,说的话只会让你更难受。”

  秋池抿了抿唇,“只要你不说走,什么都成。”

  明思垂眸,唇畔淡淡一笑,“你不让我走,我自然走不了。”轻轻一顿,“可是,有人无心,你也不在意么?”

  秋池心房一颤,眸光倏地一凝,却是执拗沉声,“我说过,我不会让你走的。”

  明思沉默片刻,“你知道我现在有多讨厌你母亲么?”

  秋池身形一震,不说话。

  “我会同娘说,让她回苍郡去。”秋池语声坚定,“咱们还有一辈子,今日之事,不会再有。”

  明思轻轻道,“两月之前,你曾说过,不会让人欺负我。”

  秋池呆了呆,片刻后,“不会再有了。”

  明思抬眸看了他一眼,朦朦中,却只见眉目有些模糊,遂轻轻垂眸不语。

  秋池也未说话,只用手握住她的手腕不放。

  两人静静地站着,近在咫尺,声息可闻。

  暮色缓缓入侵,房中光线也黯淡下来,原本重叠在地上的两条身影渐渐地融化在阴影当中中。

  这夜,秋池原本歇在了静湪院。

  明思却写段子写到了子时还未进房,秋池忍不住起身行到书房。明思却只静静看着他,眸光清幽无波。秋池怔然片刻,回了闻雅院。

  翌日,明思将金叶银叶遣回了方府。

  当日下午,蓝彩不顾第二日就是婚期,急急地回了府。

  却因秋池下朝后一直在书房守着明思,蓝彩未能寻得说话机会。

  直到秋池起身更衣,蓝彩才寻着间隙,咬牙道了一句,“小姐,我不成亲了。”

  如今这般情形,她知道依明思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再留。就连她和方师长听了金叶银叶转述的场景后,也不想明思再留下。

  可看秋将军如今的模样,却是铁了心要强留明思。

  明思却轻笑摇首,“你不成亲,我更走不了。如今你成亲,不仅是为了自个儿,也是为了我。”

  蓝彩怔了怔,颔首道,“小姐,我都听你的。”

  第二日,包不同和蓝彩成亲。

  包不同从方府将花轿接出,没有回北将军府,而是回了方师长给蓝彩置办的一个三进的小宅子。

  秋池问明思为何不按先前说的,让两人住在北将军府。

  明思淡淡道,“我只不信你母亲。”

  秋池只默然。

  那夜从明思房中离开,他心中难熬,遂唤了马兵去叫方管家送酒。

  半醉中,他问方管家自己当如何?

  方管家默然半晌道,“少夫人和老夫人,将军只能择其一。子嗣和少夫人,将军也只能择其一。”

  他呆怔良久。

  昨夜,他独自饮酒。

  包不同却来寻他。

  看出包不同有话,他让他坐下同饮。

  酒过三巡,包不同开口,“将军,属下有话,不吐不快。”

  他顿住酒杯,“说!”

  包不同郑重看着他,“属下活了二十多年,只心服两人。其一是老将军,”顿住沉声,“其二便是少夫人。”

  他的手一颤!

  “论行军打仗,老将军无人能及。论人品贵重,属下只服少夫人。按理,属下不该僭越。可即便将军怪责,属下也要说这一回。将军不该不信少夫人。以少夫人之心性,若当真有他心,当日便不会应承将军。北将军府虽有门第,可属下看得出,少夫人是不在意的。年前,将军派属下回来采购军需,一应事务皆是少夫人解决妥当。连回去时那冰上运输的法子,也是少夫人的主意。可当时,少夫人却嘱咐属下不能告知将军。”包不同顿住。

  他一愣,“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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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不同看着他,“因为当时回来,老夫人只给了属下八千两银子,让属下给少夫人带了书信,让少夫人帮手承办。老夫人也不让属下告知将军。当时属下想着咱们拮据,也就从了老夫人的意思。后来回来才知,因天寒,便是拿了银子也不能置办齐。全靠少夫人想了法子,让几个村子的人一块儿赶工,这才如期办妥了差事,未让兄弟们冻着。属下原本是想告诉将军的。可少夫人怕伤了将军的颜面,故而不肯让属下道出。”

  看了秋池一眼,停住片刻,包不同放低了声,“那日在堂上,老夫人那般,若换做是属下也定然是忍不住的——当日动用的可是少夫人的嫁妆银子!还有这府中的一应花用,将军数年不曾管家,也皆是少夫人一力操持。可直至今日,少夫人想必也是未在将军面前提及过。将军,若非是为了你的脸面,少夫人何苦要忍?”

  秋池只觉心如巨震!

  他记得,年前派了采购冬衣的差事给包不同后,他还问过母亲银两可够。

  母亲笑答他,“娘行事你还不放心么?”

  而那时,明思同他签了那和离契约,根本还未和他同心。她竟然也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而瞒下了。

  再是不知俗务,他也知婆家算计媳妇的嫁妆乃是大忌。

  愈是大户人家便愈是讲究这个脸面。

  可那日,母亲那样咄咄逼人,她竟然也未说……自己还疑心她……

  心房蓦地有些抽痛,又有些发堵。

  包不同还雪上加霜,叹了口气,“也是属下不对。属下若早些说,将军想必就不会不信少夫人。可属下原本以为将军不会不信少夫人的……”

  猛灌酒,却觉得酒液苦涩无比,再尝不出半点酒香。

  包不同见状也只能陪饮,两人一直喝到半夜。

  包不同还说了许多,有些是从方管家那里听来的,有些是府中下人偷偷议论被包不同听到的……

  纵然自己那日最后就想明白了些,也是愈听便愈是心凉。

  她那样的性子,还会给自己机会么?

  有人无心……

  这两日,这四字始终萦绕心头,让他生生作疼。

  可是,正当他一醉醒来,准备去秋棠院时,方管家却过来说母亲病了。

  他去探望,只见母亲脸色发黄,躺卧在床,一丝精神都无。

  满腹的话,只能作罢。

  他同明思说,等母亲身体好些就同母亲说,明思不置可否。

  而这一刻,他问到为何不将包不同和蓝彩安置在府中时,明思才道,“我只不信你母亲。”

  他明白了明思的意思。

  包不同和蓝彩的婚事,母亲曾经插过手。

  他只能默然,心中是悲哀的喜悦。

  包不同和蓝彩还是成了亲。他想,明思同蓝彩情谊深厚。明思既会担心母亲对蓝彩不利,若真是铁了心离开,应该不会舍得将蓝彩留下吧。

  蓝彩成亲后的第二日就来了府中伺候。

  正好连着两日都是休沐。

  蓝彩到的时候,秋池正在陪明思用早膳。

  一见改了发式的蓝彩,明思就打趣笑道,“我不是说了放了七日的婚假么?”

  蓝彩微微红脸,“天天腻着,反倒是无趣。”

  秋池脸色僵了僵。

  帽儿伸手朝蓝彩讨赏,蓝彩摸了一个荷包给她,帽儿打开,却是一对耳环,直“嘻嘻”笑。

  三人说笑了半晌,蓝彩才敛住笑容朝秋池端正行礼。

  秋池应了,起身道,“我先回书房。”

  明思笑了笑,点头。

  走出房门,秋池听得里面的欢声笑语,只觉自己成了外人。

  低低在心头叹了口气,提步走了。

  帽儿趴在门缝处,见秋池走出了院门这才回首,“小姐,将军走了。”

  明思笑容微微收了收,蓝彩道,“小姐,可要去把院门关了?”

  明思道,“不必,过来坐吧。”

  帽儿站在门前摇首不放心,只低声道,“我在这儿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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