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姑爷见礼356

  可荣烈方才吩咐布罗的话倒是明明白白,但同他说的那些却是绕来绕去,让他弄不清楚荣烈的真正意思。

  一句两句都提王妃身边的人,这是要他做什么?

  虽模模糊糊感觉到荣烈话中有话,但就不得其意。

  ‘还能作甚?‘布罗点化他,‘第一,同王妃身边的那三个,尤其是那个帽儿,好生相处。第二,多替咱主子说些好话。‘

  ‘好话?‘沙鲁摸了摸头顶,‘咱主子挺好,还用说甚好话?‘

  布罗无语地看他一眼,‘主子好不好,咱们知道--旁人也能知道么?‘摇了摇首,‘这些年来,主子为了--也故意散了些名声出去……‘说着,他将两年前的‘劫持‘事件低声说了一遍。

  沙鲁听得发愣。

  末了,布罗道,‘你说,那帽儿的能对主子有好话么?眼下你跟着王妃,同那帽儿相处机会也不少,你得想法子让她心里明白,咱主子可不是坏人 。‘

  沙鲁总算明白过来了,‘这倒也是。‘说了一句,又犯嘀咕,‘主子也知道我不不会说话,这事儿该你办才是。不如咱们换换?‘

  布罗笑了笑,垂了垂眼睑,未说话,过了半晌才道,‘主子让你跟着王妃自有他的道理,你办差就是。‘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荣眉同明珠到了。

  荣眉想得仔细,知晓明思回府之后定有一番忙乱。所以先到右柱国府喝了一盏茶,两人才出发到睿亲王府。

  明思睡了两三个钟头,闻听她们二人来了,也起了身。但腹中隐痛,脸色也不大好。两人陪坐片刻后,见明思精神不好,也就知趣未多打扰。坐了两刻钟,道过两日再来看明思,便告辞了。

  荣眉同明珠去看明思,管事将路十三引到厅中奉茶。路十三方坐下不久,荣烈便到了。

  ‘路统领倒是闲得紧?‘荣烈一落座,便噙笑。

  路十三淡淡瞥他一眼,‘卑职是奉陛下之命,并非擅专。‘

  荣烈知晓荣安因右柱国的关系,故而一直对荣眉这个皇妹要眷顾几分。可再眷顾,也未有次次都让路夜白这个禁卫军大统领护送荣眉出宫的道理。

  听路十三这般一说,他却有些不信,遂语带讥讽,‘路统领手下有八位副统领,我怎不知皇兄有大材小用的习惯?‘

  路十三面色平静,但此刻平静的表情下,心情却是复杂。

  这次还真是元帝遣他护送九长公主出宫的。出宫前,元帝还若有深意的吩咐了一句,‘今日,多留意些动静。‘

  若说一开始,他只是将这桩赐婚,单方面的当做荣烈是为了推脱同宝光郡主的婚事的话,那到此刻。他已经不能确信了。

  宫中之事,大大小小皆逃不过他的耳目。即便当时不知,但事后,多少也会知道一些风声。

  皇后同宝光郡主对明思下手的事,是元帝亲自处理的,且当时惊动不大,他并不确切知晓内情。但明思当夜是被荣烈抱出宫的,他是极清楚明思性格的。若非不得以,定不会失态至此。所谓醉酒之言,他更不会听信半字。而翌日,荣烈一大早进宫,同元帝闭门商谈一个多时辰。再后来,便两道出人意料的赐婚圣旨。

  对荣烈,路十三知之不深,但对元帝,他却是极了解的。

  这两道看似对明思有利的赐婚圣旨,绝不会像表面上这样简单。就算元帝对明思有几分欣赏,但若说要为了明思这样的一个汉女,下了皇后同莫氏一族的脸面--路十三心里清楚。那是绝无可能的!除非,这样的举措会带来比笼络莫氏一族更大的利益,否则,元帝不可能行此一着。

  而荣烈的行为就更让他看不明白了。竟然亲自为太子上左柱国府提亲!难道他真无夺位之意?可荣烈应比谁都清楚,只要那八万黑甲军在他手中一日,元帝就断不会放心于他的!那这提亲之事的内幕,究竟如何?是元帝提出的,还是他自己提出的?

  如今明思已是睿亲王妃,再加上,他也知自己同明思的关系不能让元帝知晓,所以,心里纵是忧心种种,也寻不到合适机会同明思商议。

  原本是想今日寻个机会同明思约定一个合适的机会见面,谁知却是亲眼见着明思被荣烈抱着走出来。

  虽知明思定是出了意外,但亲眼所见,比听到,还要让人觉得不舒服。

  但下一刻,心房却是一紧!

  脑海中忽地想起元帝早前吩咐的那句‘留心‘之言,心里顿时生出些莫名的不安。元帝心机之深,谋算之准,他是最清楚的人之一。可以说,用‘算无遗策‘之言来形容,也绝不过分。

  元帝让他‘留意‘,莫非他早知今日这左柱国府的贺岁宴会出事?还是说,他知道出事的会是……明思?

  见路十三一直沉默,荣烈眼底掠过一丝意外之色,眸光一闪后,看着路十三挑了挑右侧眉梢,语声却是懒懒,‘路统领还真是惜言如金。怎么说,你我也算有几分交情,应不至于无话可说吧!

  第四百六十六章 猜心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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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十三左右看了一眼,并无他人,转首定定看向他,‘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路十三此言同明思原先问过的一模一样,荣烈心中顿觉不舒坦 ,唇角虽还挂笑,眼底却是一沉,‘路统领此话何意?‘

  ‘明人不说暗话,卑职的意思旁人不知,睿亲王还能不明白么?‘路十三道。

  荣烈看了他片刻,蓦地轻声而笑,拉长了声音,‘不知路统领是以何种身份同本王说话?‘说了这一句,瞥了一眼路十三有些微变的神情,‘ 可无论何种身份,路统领最好也莫忘了--她如今已是本王王妃!‘

  路十三眸光一寒,看着荣烈不说话。

  荣烈挑眉淡淡而笑。

  这时,布罗进来禀报,道明思送九长公主同英姿郡主出来了。

  路十三起身,荣烈眉心微蹙,长身而起,走到路十三身旁,语声极轻却极清晰地,‘本王的女人--本王自会照看!路统领日后还是少操些心为好!‘

  只停了一瞬,说完就大步而出。

  布罗余光扫了路十三一眼,恭声道,‘路统领这边请--‘

  路十三袖中手攥了攥,眸光在地面落了落,遂迈步朝外。

  明思执意送两人出来,也就为了让路十三安心。

  站在府门前,看着荣眉明珠上车后,此处人来人往,明思也不好说话,只做出一副轻松的神情,朝路十三微微一笑,眼神示意。

  她这番动作神情并未刻意避着荣烈。荣烈是知晓她同路十三有旧谊的,不过要稍稍避着些荣眉明珠二人。三人如今虽是关系莫逆,但同路十三的事,她连纳兰笙也没法交待清楚。同荣眉明珠,就更不方便了。

  路十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见明思一直浅笑盈盈,眸光清亮柔和,心里又酸又涩又暖。最后,还是露出了一个淡淡笑意给明思看后,才转身上了车。

  荣烈目无表情地看着马车离去,转首神情温和,‘她们也非外人,下回你送到二门便是了。走吧。‘

  明思微微颔首,两人转身回院子。

  回到院中,明思虽是不大舒服,也不想回床上躺了。可练字作画什么的,也实是提不起精神。荣烈看了她一眼,提议道,‘我书房还有些藏书,可要去看看?‘

  这个提议无疑很合明思心意,看书原本就是她最大爱好之一。无论原来外公的藏书,还是以前四老爷的藏书,她几乎都是浏览过的。喜欢的,细细研读,不喜欢的,草草浏览。

  动心之后,也不客套,遂颔首,‘好。‘

  荣烈既然说有藏书,那应该也是有些资本的。

  到了书房,明思才发现这‘资本‘的数量是远远超过她的预计。

  荣烈的书房足足有一百平方往上,其中四分之三都是书架。一共两列九排,全密密排满。天文地理、经略史记。音律曲谱……分门别类,摆放齐整。

  书本虽维护得当,明思随意抽了几本,皆有翻阅过的痕迹。有些,还有一些眉批页注。字迹或新或旧,虽有不同,但看得出来是同一人不同时期的手笔。

  明思翻到一本颇为老旧的前朝史记,心情顿喜。这本史记并非正传,乃是一民间无名人士所作。记录风格很是不羁,在当时也算新奇轰动。但因年代久远,流传下来的都是抄本,而且多有不全。明思在四老爷书房中看了一段抄本,很喜欢那行文风格,故而寻求多时,却是未得。没想到荣烈这里竟然能有全本,明思喜不自胜。

  看明思眉宇间露出喜色,荣烈站在她身后目光在书上一扫而过,“你喜欢看史论?”

  明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首,转首见荣烈眸中的不解,却是一笑,“不能用喜不喜欢来说,不过是喜欢猜罢了。”

  眼前瓷玉般的小脸上笑意盈盈,眉眼也分外柔和秀美,荣烈只觉自己一颗心,不觉也跟着柔软下来,眸光温润的注视着,“猜什么?”

  明思偏首扬起手中的书册,黑葡萄般的眸中笑意俏皮,“你不也一样在猜么?——阳琛忠乎?李书明有勇有谋?异之!”

  阳琛乃是此书中提到的前朝以谋乱处死的重臣,而李书明却是前朝声名显赫的大将军,在其他的正史中,多有褒誉之词。在这本无名氏记录的类似野史的书册中,却只简略记录了他的生平言行,未有提及其他。荣烈在那一页写了六字,正是“有勇有谋?异之!”显然是持偏于怀疑否定的态度。

  荣烈瞟了一眼明思扬起的书册,垂眸笑了笑,复抬起,看向那黑亮清透的一双带笑眸子,微微颔首,语声轻缓,“嗯,我也爱猜。”

  明思抿唇一笑,将书册翻到最前面,亮开那最稚嫩的字迹,“多少岁?”

  荣烈轻笑勾唇,俊颜上眉眼莹亮,“你猜?”

  明思低头端详了那字迹,“十岁?”

  荣烈含笑摇首。

  明思眨了眨眼,偏首打量他,“十一岁?”

  荣烈呵地低笑,继续摇首。

  明思蹙起眉头,定定看了他一眼,“我猜大了,是不?”

  荣烈轻声而笑,望着她的眸光亮泽而清润,“八岁。”

  虽有些预计,但真实听到答案,明思还是有些无语。

  八岁?

  八岁就开始看史记,思考问题,而且当时的结论同她这样一个研究历史的人,思考方向结论几乎完全一致!

  这,这,这还是正常人么?

  “你为何会猜十岁?”没等明思无语过,荣烈如是问。语声中显然有一抹很大的好奇。

  “我是看你的字——”明思老老实实的指着上面的字迹,“一般有些天赋的孩童,大约十二三岁能写出这样的字。你比旁人要聪慧,所以我就猜小了些。”

  明思这一说,荣烈却是无语了。

  他拾到那河灯之时,若是没计算错,她应也是十岁……当时,布罗还说河灯上的字儿可能是一个老头子写的。

  若不知晓她的这点底细,荣烈还能将明思方才之言当做夸赞。可是,他却是极肯定那字定是出自明思之手……

  看着荣烈眸中奇异的类似噎住的神情,明思不解望着他,“怎么了?我说错了?”

  明思如何能知荣烈早在八年前就见过她的字迹。她是用正常标准来衡量的,她自己自不能算在其中。用正常的眼光来看,无路书法还是智慧,这书中的字迹对于一个八岁的孩童而言,这几乎完全可以用“天才”一词来形容了。

  看着明思眼中毫不作伪的神情,荣烈轻咳一声,“没有。”顿了顿,“你是几岁开始习字的?”

  明思将这本史记放在一旁,挪步,目光继续在书架上浏览,“三岁吧。”

  “那画画呢?”荣烈跟在她身后,脚步不闻。

  “五岁。”明思的注意力在书架上,闻言答得随意。答完了才觉不对,蓦地停住脚步,垂了垂眸光,转首看向荣烈,“怎突然问起这个?”

  即便是方世玉,也只有书法之名。她擅画艺这件事,并无公诸于世。而荣烈此问,显然不仅仅是问会不会画的意思。

  荣烈没有躲避她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我在司马陵的书房看到一幅未有落款的苍鹰图,还有一幅推松小令。那小令上的字迹同一月半之前,你在殿上呈上的那胡汉一家四字字迹如出一辙。”

  明思一怔!

  自己还真把这个给忘了!

  她虽对颜体柳体都有习练,但偏好上来说,她更喜欢柳体的飘逸潇洒。故而,不用簪花小楷时,她总是习惯性的会选择柳体。

  虽然字画都未落款,但很明显,荣烈看出了那推松令的字迹,也猜疑了那画的出处。

  转回首,明思从书架中抽出一本游记,“那是我送给五哥的。后来,被他拿走了。”

  果然是她所画!

  这样说,她在画上的造诣,还不在她的书法造诣之下!

  荣烈心中一震!

  他同司马陵一样,在书画上都有偏好。也同样有天赋。可他心里清楚,自己的书法之艺或许能超过司马陵,但画艺上却是不及。但无论是他还是司马陵,于此两道,都差明思不止一筹!

  这个比她小五岁,比司马陵小两岁的女子,是如何做到的?

  做到这一点已是极不易,而这么多年来,明明身怀绝艺,却一直韬光养晦,深藏不露,这才是真正难做到的!很明显,大汉女子若有此名声,早就声名大作。以纳兰老太君的行事,若是知道自己府中有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小姐,怎会容她隐藏起来?也就是说,她是真正藏得滴水不露!也许纳兰老太君眼下是知晓了,但在这之前的许多年,却定的不知的。

  想到了这层,紧接着,心中又是一凛!——司马陵也是精通之道之人,他既然是从纳兰笙那里寻到字画。那他难道不会生疑字画的来处?

  看着眼前轻轻翻阅书册的明思,再想起那夜对饮时,明思回答他问题时,说到司马陵,话虽简洁,但她话中分明是藏着一丝不同。

  “司马陵也知是你所作?”荣烈轻声似随意。

  明思取书的手微微一顿,旋即恢复如常,语声平静,“开始不知,后来知道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夜来无梦(洁曦堂主和氏璧+)

  荣烈的眸光轻轻一颤,唇角笑意浅浅,“他可有说什么?”

  明思将书册放到一旁,“好了,就先同你借这几册——”将书册叠整齐,抱起,转身看着荣烈,眸色清澈静缓,“我同他也算是朋友。不过逝者已矣,再提也无谓。”

  看着明思脸上的平静,荣烈垂了垂眼睑,忽地抬眸凝视,语声轻轻,“秋池、司马陵——你可曾恨过我们胡人?”

  明思定定同他对视,良久,转开目光,轻声道,“帝王之业,我无置喙之地。可若有选择,我希望他们都能好好活着。”

  说完,抱着书册从荣烈面前走过。只片刻,门扇轻轻合拢的声音便传来了。

  荣烈将目光投向那已消失人踪的门扇,久久无动。

  这夜,明思早早睡下。

  王老御医行针后,缓了几个时辰,到了晚间,腹痛再度加剧。知道吃药也无用,明思用了晚膳后就上了床。就着烛火看了会儿书,实在难忍,又怕帽儿三人担心,就道了乏。让几个丫鬟灭了烛火,自己睡下了。

  下午睡了一个多时辰,加之腹痛也着实甚剧,明思在床上咬牙忍了许久,才半梦半醒的睡去。

  荣烈进来,便是看到这幅景象。虽说了让歇在睡书房,但明思还是睡在了床内侧。而那本就娇小的身形,却是比往日蜷缩得更紧。小小的一团,几乎贴到了床板处。满头青色却因睡前的辗转,披泻了满枕。

  虽看不到明思神情,从那身形。荣烈也能感觉到她此刻定是极难受。

  下午王老御医已经说过,他的针法只能缓解一时。这几日,她只能靠自己忍过。

  在床边静静站了须臾,荣烈转身入净房沐浴。

  不多时。便换了一身中衣出来。轻轻揭开大红锦被,进到被中。石榴红的被面上绣的鲤鱼戏莲随着他的动作,金色的鲤鱼似在游动一般。活灵活现。

第两百章姑爷见礼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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