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姑爷见礼416

  进到书房后,荣烈看了一眼站在书案侧的帽儿,明思朝帽儿微颔首,帽儿朝荣烈行了一礼,便退下。

  明思看向荣烈,“出了什么事儿?”

  荣烈走过来,触及到明思目光中的忧虑时,他面上神情松弛了几分,似沉了一口气,他沉声道,“襄城侯府昨夜被灭门!”

  明思眸光猛然一颤,心房倏地缩紧,一瞬间,她只觉自己喉咙有些发紧,“灭门?”

  “府中老幼共八十三口尽皆毙命――”荣烈看着明思,点了点头,“下人也死了不少,其余的被驱赶至一处,惊吓不敢出声。只说是蒙面黑衣人所为,却说不清究竟有多少人。有说数百的,也有说数十的,可没一个看到了模样。不过看那些尸首模样,应不是新手所为。”

  明思握笔的手紧了紧,抿唇不语。

  不是新手,那就是说是杀过人的人干的。屠戮满门而无惊动,这般仇恨,这般利落,这般训练有素……

  一瞬间,明思只觉心里满满都是凉意,而后,便是深深的倦意。

  荣烈走到她身边,伸手抚上她的肩膀,低声道,“可是难受了?”

  明思闭了闭眼,却是说不出自己心里如今究竟是何感受――她一直在想,秋池会如何证明己方实力?可万万想不到,却是这样!

  若非襄城侯府同西胡勾结,打开边境包庇西胡大军入境,便不会有后面种种……襄城侯府的确是叛了大汉!

  可这个时候,他们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来证明,何人想不到这其中缘由?

  惊动元帝是必然的,且此事一出,只怕天下震惊,人心必惶惶!所有降顺了元帝的汉人臣子,只怕心里都会提心吊胆!

  手刃叛贼、人心生乱、元帝大怒……还有别的目的吗?

  是的,还有――

  这样一来,以元帝心性,对汉人必生猜疑,同时也会更加执着于缉拿大汉残余。而此事,荣安而今却是全然将责任放到了荣烈身上。若是荣烈交不出满意答卷,必然又是一场暗潮汹涌……

  司马陵――“死”了……

  藏宝图――只剩一成……

  唯一所剩的便是那“三万”兵马……

  …………

  明思轻轻笑了笑,抬眸看向荣烈,语声轻轻,“今日这般晚,就是为了此事?”

  荣烈颔首,唇角笑意淡淡,“皇兄甚怒,在御书房坐了好几个时辰才发话让我回来。眼下此事还捂住,不过想必也捂不了几日,麓郡离京城也不过数日路程,不消十日只怕京里就会传开。”

  看着明思的神情,荣烈便知明思心中已经明白,多的话也不必说了。

  荣烈如何不明白,秋池此举用意。一是搅乱局势人心。二是激怒荣安,让他多一重衡量。毕竟,他若交不全荣安想要的东西,荣安只怕更会对他“多虑”几分。

  明思垂下眸,“你皇兄怎么说?”

  “还能说什么?”荣烈晒然一笑,“无非是督促我尽快办差,将人缉拿归案。”顿了顿,语声遂凝重几分,“不过此番皇兄确是气得不轻,也认定襄城侯府之事乃是北府军余孽所为,只怕还有动作――眼下已经布置下去,全城开始暗中戒备严查。”

  明思抬眸,“你皇兄认为他们还会动鲁王府?”

  荣烈点头,“虽风险极大,但也不无可能。”

  明思摇了摇首,“我觉得不会。”

  荣烈看向她,明思淡淡一笑,“他的目的是逼你做决定,灭了襄城侯府已经达到了目的,又何必再度涉险?何况,明日便是相会之期,这个时候让京城大乱,人心戒备,并无多大意义。眼下你皇兄只是暗中布置,若京中真出了大事,你皇兄也没必要遮掩,倒可大肆搜索,反倒会让行动不便。他应该不会这般行事的。”

  案上烛火通亮,两人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对方面上的表情。

  荣烈深深地望着明思,良久之后,“你想过没,若他执迷不悟,你待如何?”

  明思抬首看向他,“你呢?”

  荣烈静静地同她对视,“我有我想护住的人,也有我想护住的事,若真个图穷匕见,我不会任人摆布。”

  明思静默。

  荣烈唇角牵了牵,凝视明思,“你不想说的事,我不会迫你。昨日你说的话,我昨夜也想了许久。下午有些东西还不明白,可如今也都明白了。也许还有些不明白,可也无甚紧要。我荣烈到如今只看上过一个女人,我信自个儿的眼光。不过只一条,不论你如何想的,你都要好好给我护好我的女人――她应过我,此事了后,给我答复。”

  明思眸光倏地一颤,望了他一眼,垂眸不服气的轻声,“我何时应过?”

  荣烈蓦地轻笑开,放在明思肩头的手轻轻用力一捏,笑意低沉,“这样说,你是承认是我的女人了――若是这般,那应不应也无妨了。”

  明思一滞,脸色微热,瞪了他一眼,却也无话可接。

  荣烈低低而笑,琥珀眸光湛然而亮,看着明思瓷白面颊上浮起的红晕,他只觉满心都是欢喜。

  昨夜将明思的话又想了一遍,心中顿时明了了几分。

  她说“我不是不明白……我如今虽是不能说什么,可无论如何,我也只会盼你的好……”――想到这句,荣烈霎时神台清明。

  明思并非是不肯信他,而是心中另有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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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的话:二更奉上~~头疼了一天,今天晚了些~~求抚摸……

  第五百六十九章 波起云诡(三)(一更奉上)

  而她之所以不肯对他明言,也应有缘由在其中。他虽暂时想不出,但他却莫名笃定其中一个缘由定是与他有关。

  这些日子,补药补汤她都在日日按时服用,可她的脸色依旧没恢复过来。

  一双大眼睛愈发沉静幽黑,眉宇间也隐约有倦色。

  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影,他明白她有心事。

  可她既然不愿说,他也不忍迫她,虽然他也极想知道。迫她的人太多了,他不想自己也再成为其中一个。

  何况,如今他已知晓,她心中也是有他的。

  否则以她的性子,昨日断不会说出那些话来。

  想到此处,荣烈的眸光愈发温润柔和,握着明思的肩膀,他语声轻柔带笑,“莫要想太多,好好睡一觉吧。你看,养了这些日子,非但没养胖,还清瘦了些。下回同你回娘家,你爹又要拿眼剜我了。”

  明思面上又一红,瞥他一眼,低声道,“我爹几时剜你来着?”

  荣烈轻笑不语。

  明思心里生出些酸涩,抬首却朝他勉力一笑,“我有些累了。”

  荣烈一怔,遂露出笑意颔首,“也好,早些安歇吧。我先走了。”

  明思站起身,轻声道,“我送你出去。”

  荣烈又一愣,唇边笑意扩大,“嗯”了一声。

  两人行出,到了廊下,荣烈停住脚步转身凝视明思,柔声道,“回去吧。”

  明思垂眸,心中迟疑片刻,轻轻抬首,眸清若水,语声轻轻,“荣烈,你真信我么?”

  荣烈怔了一刹,唇畔噙笑一缕柔和,眉宇间若莹然有光,“嗯,我信。”

  轻声三字,琥珀眸中眸光一片清澄柔光,明思只觉心房猛然一颤,喉间蓦地酸意发紧。她竭力控制住自己,静静地看着荣烈,良久,轻声道,“谢谢。”

  这一刹那,荣烈也察觉到明思的情绪似蓦然变化,虽不明缘由,可在这一刻,他的心也没来由的一紧,一颤。眼前的一双大大的点漆乌眸中,眸光乍然深幽,紧接着,似涌起无数复杂感伤,黑亮清幽的眸光中波光翻涌了一刹,最后被她抑制住了,再度化为深幽的沉静。

  分明只是一个眨眼间,荣烈却清晰而肯定感受到了许多。

  感受过后,他怔了怔,忽地上前半步,伸出双手握住明思的双臂,轻轻用力攥住,却不使力,“昨日有一句话没说。”

  明思一愣,黑葡萄般的眼怔怔对视。

  荣烈唇角弯了弯,眼中泛笑,“昨**有一句说错了。”余光看了一眼已经退到远处的帽儿如玉两人,语声低了些,“我是在帽儿跟前装了些样子。可在你跟前——确确是没有!”

  明思倏地怔愣!

  荣烈的语声低柔而沉,轻得只有她能听见,字字清晰。他握在她双臂的双手微微在用力,却不会觉的不舒服。温热有力的手指圈紧她的手臂,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和温暖传入她的身体。

  他眸光柔和却又深深地凝视她,那琥珀色的眸子此刻竟让她生出了一种被包容的感觉。

  明思有些怔忪,大眼睛一霎不霎的望着荣烈,没有眨眼,也未有转开。

  荣烈每每触及明思的这般眸光神情,心底便觉是酥软到了极致。看着明思此际的神情,他喉间低低一笑,唇角也同时盛放出一抹明媚笑意,靠近明思耳畔,轻声似叹,“睿亲王的确是桀骜孤高,生性不驯,自视过人……你说得没错。可这些——到遇了一个叫纳兰明思的女子后,便皆变成了另一句……”顿住,眸中倏地光华流转,柔声低低,“——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看着眼前流光溢彩,美得不可思议的一双琥珀金眸,明思立时一呆,下一刻,心跳如剧!

  荣烈说完,一笑松手,转身大步而出。

  明思怔怔站在廊下。

  荣烈走出院门,沙鲁看了布罗一眼,布罗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噤口。

  沙鲁会意,遂不多言,两人跟着荣烈,一路行回偏院。

  进了书房,荣烈转身扫了两人一眼,淡笑道,“说吧,出了什么事儿?”

  沙鲁看了布罗一眼,踌躇须臾,上前一步低声道,“主子,那琴师今早留书请辞了。”

  荣烈眸光一闪,“请辞?人呢?”

  “已经走了。”沙鲁蹙眉道,“可属下查了,却未有人看到他何时离开的。”

  荣烈眉头一皱,布罗看了沙鲁一眼,沙鲁迟疑片刻,“主子,此事可要……问问王妃?”

  荣烈垂下眸光,未有言语。

  沙鲁看了一眼荣烈面色,低声道,“此人身份定有古怪。属下那日寻到王妃,那园子里便是多木同那些乐师在训话。前日里,王妃又让那丫鬟站在园门处……属下觉得王妃定是知晓此人身份的,不如——”

  “不必——”荣烈忽地出声,抬起眼看着两人,“若她不知此人,提也无用,反添烦扰。若是知晓,她愿说早就说了。她既是没说,那定有她的苦衷。她并非莽撞之人,此事不必去扰她。你们暗地里再好生查查,看看可有踪迹。府里再加些暗哨,动作不可大,莫要惊动了他人。”

  说到“他人”两字时,荣烈语声蓦地加重了几分。

  布罗同沙鲁皆会意,同时颔首同声,“属下明白!”

  说完后,布罗眼底忧虑地望向荣烈,“如今这局面,皇上逼得这般紧,主子可想过如何应对?”

  荣烈懒懒一笑,走到书案旁落座,淡淡无谓挑眉,“眼下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不论有没有这桩事,当如何的还是如何——只不让他拿住把柄,他也奈何不了我。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们好好盯着府里,这两日切不可出错,也不可让人觉察有异,明白么?”

  两人齐齐颔首应下。

  明思并未安歇,还是在书房。却让帽儿灭了几只烛火,室内顿时黯淡了许多。

  帽儿搬了张杌子坐在明思身前,明思看了一眼窗外的漆黑,忽地轻声道,“你说咱们府里何处藏人最好?”

  没来由的一句,让帽儿一愣,眨了眨眼,“府里地方大 ,好多都可以藏吧。小姐,你怎突然问起这个?”

  “随便问问。”明思转首微微一笑,“帽儿,你怕么?”

  帽儿其实是有些心紧的,却看着明思的目光定住心神,“有小姐在,我就不怕。”

  明思抿了抿唇,漾起一抹笑意,“傻丫头。”

  帽儿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明思,“小姐,你同王爷说了什么,我瞧着王爷心情好像挺好,你没跟王爷说今天的事么?”

  看着先前荣烈离去的情形,帽儿觉得荣烈不像是知道了什么。她便有些奇怪,今日明思问了荣烈几次,她以为明思是想同荣烈说些什么的。

  明思看她,“你觉得我应当说?”

  帽儿一愣,有些为难,想了想,她道,“我觉得王爷如今变了许多——”偷觑了一眼明思的面色,她大着胆子道,“我觉得,王爷既是放了将军走,又同小姐说了那些话,小姐的心思他也知道,我觉得他如今应是站在小姐这边的。这样大的事儿,多个人商量也是好的。若是王爷存了别的心思,可如今咱们都在这府里,即便王爷骗人,咱们也没法子的。可我想不明白的是,太子殿下怎么也来了?还有太子殿下明明活着,将军为何要骗人?他是怕王爷抓太子殿下么,可若是这般,太子殿下为何又要来这府里?”

  帽儿蹙紧眉头,很是想不明白。

  明思垂了垂眸,轻轻笑了笑,“傻丫头,别想了。”

  帽儿望着明思,眼底一抹深切忧虑,“小姐,你知道是不是?你知道太子殿下和将军有什么打算?将军不是真心想带你走的,是不是?”

  明思心底一颤,一怔后,面上却淡淡一笑,沉默了须臾,垂帘轻声,“太子殿下失踪了。”

  帽儿蓦地睁大眼,盛满惊异,嘴张大愣住。

  明思点了点头,轻声道,“所以,我不能同王爷说。”

  帽儿惊愣片刻,眸光闪了闪,“小姐是怀疑王爷抓了……”

  明思却摇首,“不是他。”

  帽儿更不明白了。

  明思笑笑却没解释。在最初那一刻,她也许有过几分怀疑是荣烈所为。可荣烈晚上过来后,她便知道此事定然同他无关。

  不是荣烈,那只有两种可能。

  可这两种可能,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能再将此事告诉荣烈。

  原先,也许是荣烈欠她。可到了如今,他所做的一切,已经连本带利还了她。

  帽儿看着明思,眼中满满疑惑不解,“小姐既然说不是王爷做的,那为何不告诉王爷呢?”

  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多个人也多个主意。何况,王爷也是极聪明的人,总好过明思一人扛着。

  明思垂着眼帘,良久,轻轻笑着语声却低叹若幽,“我没有把握,所以,我不能让他牵连其中。”

  帽儿怔了怔,望着明思的神情,心中似有一丝明了。定了定神,她伸手握住明思的手,“小姐,你别怕,我会陪着小姐的。小姐想做什么,教我便是,我不怕的。”

  第五百七十章 全都放倒(二更奉上!)

  感谢非华堂主打赏的和氏璧!

  ~~~~~~~~~~~~~~~~~一日平静。

  晚膳过后,帽儿等三个丫鬟便退下,回到自己房中。

  明思独自在灯下做着针线。

  一室静谧,屋角柜上白玉狻猊香兽威严怒视,轻烟袅袅,空气中浮动着让人松缓的气息。

  戌时方过,窗扇被轻轻拉开,一阵风进,烛火顿时摇曳。

  明思抬首望去,一道身影迅捷跃入,站定,朝明思看来。

  明思轻轻笑了笑,“来了。”

  一身黑色夜行衣勾勒出挺拔的身形,秋池揭下面具,露出俊朗白皙的面容,点了点头,朝桌边行来。

  方到桌边,只听外间传来脚步,秋池蓦地驻足抬目望去。

  明思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是荣烈。他一直在书房候着。”

  下一瞬,荣烈出现在门前,一身缎地黑袍,大红腰带,同样的一身黑,显得身材分外欣长秀雅。

  目光在秋池面上一顿,他微微一笑,缓步而入。到了桌前,望着秋池,唇边噙笑浅浅,“秋将军果然信人!”

  看到荣烈出现,秋池眼底却倏地浮起一丝怒色,又似竭力压制了些,只冷冷看了荣烈一眼,“在下说了要来,自当守信。只怕言而无信的却是他人!”

  荣烈眉心一蹙,正待说话,明思却抬首看着两人淡淡一笑,“你们来应不是为吵架的吧?时间还早,大家还是坐下慢慢说的好。”

第两百章姑爷见礼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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