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纯洁诱惑521

  纳兰笙轻轻颔首。“我同爹和四叔还有三哥都上了折子。忧亲请辞。”

  忧亲请辞同丁忧一个意思,便是家中有至亲长辈过身,晚辈辞官守孝。

  大胡对这种情况并无有强制律法,端看个人意愿。

  明思点点头。

  这样的局面。这的确是最好的应对办法了。

  “我已经想过了。我不能将黑甲军兵权交出去。”明思轻声道。“莫说现在已经过了交出兵权最好的时机,就算那日我当殿交出兵权,只怕这些流言也同样会流传开来。”

  荣烈一出事。荣安就将兵权收纳回去。即便是明思主动交出,但这样敏感的时候,只怕此事也会引起人心多方揣测。

  而荣烈同荣这对兄弟间的确之前也有防备嫌隙,荣安不会不明白这个时候收回兵权会引得众人如何猜疑。

  可黑甲军兵权一直是他最大一块心病,如鲠在喉,他也克制不住将其握在手中的这种诱惑。

  所以,他一定会收回兵权。

  那这样的时候,他便需要个转移众人的猜测的目标。

  最好的人选莫过于明思。

  所以,无论明思答不答应交出兵权,这些流言同样会传播开来。

  两种剧本可能不同的就是,若是明思交出兵权,今日府门外这样的侮辱也许就不会这般明张目胆。

  如今温多尔对荣安的态度心知肚明,所以才会这样是无所顾忌。

  而荣安,则是乐见其成。

  故而,交出兵权后的处境和不交兵权的处境,对明思和纳兰府而言,不过是八十步和百步之遥。

  明思受辱,也等同于纳兰府受辱。

  无甚太大分别。

  不用明思说,纳兰笙这两日就将此事前后都想明白了。

  明思说道理,他清楚,轻轻点头,“不能交,交了便是默认。温多尔同样不会放过你。届时元帝未必会站在你那边。”

  有荣烈在,明思这个睿亲王妃自然无惧温多尔这个左柱国。

  可没有了荣烈,在荣安眼里,温多尔这个手握兵权的柱国却不是一个挂着睿亲王妃名头的明思能比得了的。

  温娜儿同明思之间仇怨已久,何况,温多尔心里未必对荣烈无怨恨。

  这一点,纳兰笙也看得清楚。

  温多尔行事老辣一直在蛰伏,兴许等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时刻,清算旧恨。

  纳兰笙虽没说得十分明白,明思却是听出了他未尽之言。

  不由有些淡淡涩意苦笑,“我以前也曾以为自己比其他女子有些不同,可到了如今,我才明白。原来是他一直护着我。他一不在,我竟是这般无用。”

  纳兰笙伸手盖住她放在桌上的手,闻言摇首,“不,你已经很坚强了。若是其他女子,哪里如今还能坐在这里同我这般说话。倘若他看见,心里也定是自傲的。”

  听到后面一句,明思心里微微抽痛一下。、

  她努力忽略,将那丝痛意按下,露出一丝微微笑意,羽睫轻垂而颤,语声轻轻,“五哥,我不愿交出兵权还有一个缘由。”顿了顿,语声更低两分,“在拉亚山顶,我对自己许了决心的。若这一生再无机会还他这份情,我便用一生来记住他。人来世上一趟不易,人死却如灯灭。灯灭了。便没有光亮。,没有光亮,忘记你的人便会愈来愈多。他那样的人,本该有灼灼光华——”

  说着,朝大门的方向望了一眼,唇畔笑意浅浅婉约,“那些人虽骂了我,可我却不恨他们。如今我才知晓,原来他们竟是那般爱戴于他。我心里高兴。我不怪,也不生气。因为有人同我一样也记住了他。不曾忘记他。可是。人心易变。如今他们记住他,终有一日,他们会渐渐淡忘,直至忘却。即便他们今日因他而骂了我。这便是人性。真正记得的。只会是那些纵无提醒也不能忘的人。五哥。我想让人都记得他,我想让这些爱戴他的子民永远都爱戴于他。所以,我在拉亚山顶许了决心。我定会守护他的一切。无论是名誉还是其他。纵然余生漫漫,可他曾说过的话,我一字未忘。他没有来得及做的一切,我都帮他去做。这样,我便不会再寂寞了。”

  纳兰笙怔愣地看着明思,看着她此际眸中的柔光,看着她唇畔清丽若兰花般的那抹笑容。

  心神震动之下,只觉悲喜难辨。

  “如今并非最糟的局面。”明思继续缓声轻轻,“在雪山上时,我便想过是谁下的手。我猜测过元帝,可那日偏殿后,我心里也安了几分。他虽觊觎黑甲军兵权,但此事应该不是他所为。所以,如今真不是最坏的局面。”

  还有一句明思未有说的是,不是荣安下的手,荣烈若知晓,心里应当也就不会那般难过的。

  荣烈之所以放弃最初的争夺想法,很重要的一个缘由便是他觉得荣安对他这个弟弟仍有几分真情。

  荣烈外表喜怒易变,却实是最重亲情的人。

  对于荣安这个兄长,他实际很是有几分亦兄亦父的感情在其中。

  不是荣安下的手,对荣烈而言,这份被他重视的亲情便未有受到亵渎。

  纳兰笙默默颔首,问,“那你觉得此事是何人所为?”

  明思摇摇首,垂了垂眸,“眼下并无太多线索,不过,应当同明汐有些关系。”

  这是明思第一次在纳兰笙面前没有称谓明汐为“五姐姐”。

  听得这个名字,纳兰笙眼底暗了暗,忽地轻声,“那封信……真有其事?”

  明思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轻轻点头,“嗯,是我写的。当时我游历在外见粮价异常,可也不敢确定。便写了信给秋池和蓝彩。”

  虽心中早已信了七八分,纳兰笙还是有些惊异,怔了一瞬,心中未万千感概浮上。几番交织沉浮之后,化为几不可闻的一叹,“难怪……”

  难怪大雪山时秋池不肯跟明思离开,难怪最后秋池会那般……

  天意弄人,终究是半点不由人啊!

  按下这几多叹息,纳兰笙轻声道,“元帝心智非同常人。此事他应当也是能明白的,若无兵权一事,他未必会这般威迫于你。”

  明思点头,少顷又摇头,“若他一人知晓也许还有转机,就算不牵扯兵权。可那日左柱国太子妃也知晓了,就算无兵权一事,元帝也未必会因我而逆众人。”

  荣安的帝王,帝王重的是厉害,而不是情谊。

  更莫说,她同荣安之间实也无多少情谊交情。

  “事已至此,莫要多想。”纳兰笙安抚明思,浅浅微笑,“元帝的目的是兵权,如今种种不过为胁迫你屈服。目的未达到,他也不会将你逼到绝路。先放宽心,且以不便应万变就好。”

  荣安要的是明思双手乖乖将兵权奉上,而不是逼死明思来取回兵权。他固然觊觎黑甲军,但荣安好名,他不会愿意让人猜测荣烈之事同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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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相随固然是情深到极致,但我们的明思终究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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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不会让明思被压制很久,转折很快就会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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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九十章 故人故茶(三更——leslieandliz舵主和氏璧+)

  何况,就算逼死了明思,他也不能马上将黑甲军兵权收回。

  太后尚在,荣烈目前只是失踪,他如何能马上提出收纳兵权?更莫说,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万一荣烈真的回来,他便无法交代了。

  还没到迫在眉睫且万无一失的阶段,荣安自然不想行这最下策。

  明思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未有说话。

  纳兰笙说的她固然明白,可她心里也清楚。

  荣安对黑甲军的觊觎之心有多强烈,那么加诸在她身上的压力就会有多大。

  目前还只是一个开始。

  纳兰笙宽慰地笑了笑。

  “五哥,我想出城走走。”明思忽地轻声,在转首看了外间的晨光之后。

  纳兰笙一怔,“可是想去城南,我陪你同去。”

  他以为明思是想去看秋池。

  前几日,明思同他说过这样的话。

  明思摇了摇首,淡淡笑道,“这两日心绪不稳,若去看他,只怕让他也担心。我想上西山住一日。”

  西山?

  纳兰笙几分不解,“想去别院住?”

  明柔给明思的地契中有一座西山别院,纳兰笙也是知晓的。

  明思依旧摇首,“不是,是别的地方。放心,那地方很安全。我只是想静一静,好好想想。”

  明思这般说便是拒绝让人陪同了。

  纳兰笙微愣,但见明思一脸的平静,心中纵是有话也不好再问下去了。

  沉吟片刻,他站起来,“我去安排下,等下过来接你。”见明思意外,他笑了笑,“城破后,老祖宗便让人挖了一条地道通往城外。你从那里出去。我遣人护你出去。”

  明思只惊异一瞬便了然。

  经历了城破宫破之后的老太君想必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条地道应当就是最后给纳兰府留血脉的后路了。

  老太君既然将府中暗卫交给了纳兰笙,那么这条地道自然也会告诉纳兰笙。

  如今明思不好现于人前,有这样一条地道却是最最方便不过了。

  明思欣然颔首。

  只带了颚敏一人同纳兰笙安排的两个暗卫,经过几个时辰的车程,明思在黄昏之际站在了西山脚下。

  颚敏望了望山上气势巍峨的纯观,“王妃想去归元观?”

  明思却摇首,朝山上的小路行去。

  不是纯元观,她的目的地其实是倒钟寺。

  并非是早有打算。而是忽然而起的念头。

  同纳兰笙说的清晰,她也清楚自己心里想要的结果,想做的事。

  可是无路说的多肯定,心里多坚决。但该如何做,能做到如何,她心里全然无半分把握成算。

  在那一瞬间,她忽地就想起了倒钟寺。

  曾经也有这样忐忑的时候。

  就是那老侯爷四老爷纳兰笙他们三人身陷囹圄之时,她也曾这般不安,心不着底过。

  这世上,终有一些事不是说你决心了就能做到的。

  而这一次,明思心里更有许多的难言难诉。

  她的内心并不像她表现的那般冷静自持。

  她需要一种平静来面对,更需要一种信念来坚定。

  就算是虚无缥缈。可上一次的那番祈祷,的的确确让她扭转了乾坤。

  而如今,她有更多的祈祷和祈盼……

  山路崎岖,颚敏跟着明思走到这条几乎被杂草全然湮没的小径上,抬首的一寸一寸落下的暮色。

  暮色中,一座被隐藏在归元观所在的高山后的小山显露眼前。

  形如倒钟的山形,看似不陡峭。却只有山后的一条小路可通往其上。

  在山腰,并看不见山顶的情形。

  颚敏心中疑惑。

  这条小路便看得出此山几无人迹,明思却说要在山上过夜,怎么个过夜法?

  答案终于揭开了。

  站在倒钟寺那看似破败却屹立不倒的寺门前,颚敏惊奇,“这是——?”

  她是胡人,知道汉人信天尊道教,却不知还有佛教一说。

  也不怪她。便是普通寻常的汉人,对佛教的存在也不是个个都知晓。

  明思没有回答,举步朝内。

  只有颚敏同她进去,那两个暗卫则寻了寺前的两棵大树,藏身了上去。

  走到大殿前,明思吩咐颚敏。“后面有厢房,你去看看。”

  颚敏会意颔首,朝后院行去,背着包裹去安置宿处。

  明思在殿前站了须臾,提步行了进去。

  天色有些昏暗,她没有注意到殿内地面和供台上异常,只是看到弥勒前的那盏火苗小小的长明灯时,微微怔了怔。

  山路上好像并无人走过的痕迹,可这灯?

  行前去,就着那微弱灯火一看,才发现供台上同地面竟然是纤尘不染的洁净。

  “王妃,有人。”就这此际,颚敏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地压低了声音道。

  明思一愣,“在后院?看到了么?”

  颚敏摇首,低声道,“奴婢见厢房里有灯,就出来了。”顿了顿,“奴婢去通知人进去先看看?”

  指的是外面的两个暗卫。

  明思想了想,“先不必了,咱们去看看。”

  能用厢房说明人家先她们而来,此处本是无主之处。来这里的人应该也不是为了图谋什么,更不会是针对她们,贸然让人探查反倒是不好。

  明思这般发话,颚敏点头,跟着明思朝内行去。

  走到内院,颚敏还是警惕了几分,“奴婢去敲门,王妃在此稍候。”

  明思还没点头,只听“吱呀”一声,那厢房门却开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葛衣老者行了出来。

  虽是年纪不小,却是精神矍铄,隐隐可见满面红光抖擞。

  站在门前,他冲着明思笑吟吟的捋须,却不说话。

  明思愣了一刻,蓦地露出惊喜。“老师傅!”

  之所以愣一瞬,那是因为当年的老师傅乃是一颗光头,而此际却多了一个银发挽成的布包髻。

  “一别四载,小丫头可还安好?”老者笑呵呵地朝明思行来,“去年的梅过了,今年的梅可还早呢。”

  明思心中着实喜悦。

  当年同老师傅虽是萍水相逢之交,但那段日子,两人却是颇为投契。

  时隔四年再度故地重逢。她心中也是万万没想到的意外。

  随即盈盈一礼,“小女子尚好,老师傅倒真是别来无恙。”

  虽是相处不长,但明思也知晓几分老人的性格。

  老人并无世俗人那些拘泥之见。最喜直来直去。

  老者果然呵呵笑开,“你这丫头——好好好 ,没了梅花可赏,小丫头若不嫌弃,好水好茶却还是在的。走,旁人秉烛饮酒,你我不妨以茶代酒,如何?”

  明思抿唇一笑,“老师傅盛情。小女子求之不得。”说着朝后院石桌一指,“无梅花,梅枝却在,不如就在原处。”

  “好!”老者笑着颔首,也不客套,看着明思颚敏就吩咐,“井在何处你知晓。你带你丫头去取水。我去取茶。”

  明思欣然从命。

  她们是打算在寺中过夜的,自然是带了不少用具的。

  不多时,石桌旁铜炉便燃起,桌上茶具摆放齐整。

  颚敏退了出去。

  即便明思未曾吩咐,她也要出去同两个暗卫交待一声,以防万一。

  何况,看明思同老者的模样,只怕有一番长谈。

  她也不方便在此处妨碍。

  对于颚敏的悄然离去。老者似是全然无觉。待水一沸开,便熟练的起水冲茶。

  明思虽是好茶,也会几分茶艺。

  可比起老者,她是自叹不如,故而也未矫情争抢着泡茶。

  茶泡好,老者斟茶。明思将第一盏茶放到老者面前。待老者斟好第二盏,才端到自己面前。

  在老者的笑意注视下,她低头深深一嗅,抬首便是笑意轻声,“喝到老师傅的茶真有一种时光从未流逝之感。”

  没有问老者为何归来,也没有问老者为何脱下缁衣蓄起发髻,明思的话中只有淡淡的喜悦和一丝轻微到几乎让人觉察不到的伤怀。

  可老者并非常人。

  他的唇边笑意微微敛起一分,深深地望着明思,“四载岁月,水同、茶同,可时光终究是流逝别人而去了。小丫头可别来无恙?”

  竟然又提起了先头的第一句问候。

  明思怔愣一刹,轻轻垂下了眸光,唇畔虽有一丝微笑语声却轻轻,“老师傅,我不好。”

  老人睿智,再度问起同样的话题,显然是看出自己那句“尚好”乃是客气之词。

第675章 纯洁诱惑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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