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嘘!皇帝凶猛,众卿避

  殷然爱喝蜂王蜜,叫红竹带了许多罐,不时用水调着喝,加之前一天吃的麻油鸡,夜里身上涔涔地冒汗,皮肤的毛孔好似有小火苗烧着,燥热无比。

  除了第一天请安,她一直没机会亲见太皇太后,伺候太皇太后的姑子丫鬟给殷然取了血即便离开,不多说一句话,连红竹也看不过去,天天埋怨跟坐牢似的。

  不光当药引,她还要每日定时和尼姑一起诵经祈福,庵堂听经,每日辰时便起,和尼姑一起诵完经文才能回屋用早膳。并且拜颜珏的好心所赐,她还要抽空为太皇太后写福子,一万个,腕子断了也写不完。

  小主气色一天不如一天,红竹急的团团转,偏这深山野岭,没有人能帮忙。

  殷然倒也不急,她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因为一切都在按着她的计划进行,只是谁也不知道。

  唯一扰乱她计划的,也许只有宫里每日定时定点送来的三碗血。这血的主人不动声色,却又掏心掏肺地为她筹谋,对她好,他若是知道她对太皇太后的所作所为,又该如何地心痛呢?

  还有红竹,宜茜,这些真心真意为她好的人,难不成真成了她复仇路上的踏脚石?若是她们知道了她的计划,又该如何伤心呢?

  拿人命做垫脚石,岂不跟太皇太后拿人命助她孙儿上位一样可恨?

  正有所动摇,今天的血又送来了,宜茜跪地不肯走,遣走了下人,用极低的声音问殷然:“小主是否对皇上有所怪责,不肯领他的好意?”她想揭开殷然对皇上的心结,令两人重归于好,却不知殷然心里是另一番打算。

  殷然希望心高气傲的皇帝因自己屡次三番不领他情而动怒,进而放弃,然而皇宫那头的人似乎明白她的心思,俩俩隔着皇宫,山重水远地较着劲,比着谁比谁更倔。

  “留下吧。”殷然几乎就要放弃了,她不想伤颜珏的心,自从知道了他并非幕后真凶,殷然对他竟多了几分心疼。她知道颜珏一定有安排,这样耗损自己鲜血的时日不会太长。

  也好,让太皇太后尝个教训就好了。

  宜茜见殷然心软,高兴地留下血走了,走前不忘叮嘱红竹见机行事,别让太皇太后的人发现。

  殷然叹了口气,几乎就要放弃谋害太皇太后的想法,突闻严安姑姑前来召唤,说太皇太后要见。

  来到太皇太后卧榻旁,殷然只见床上的老人双目昏黄,眼眶略微范黑,心想她果真用过自己的血喂药,即便不是三碗全用,也必定用过一些。

  太皇太后拿着本佛经在看,见殷然进来请安,她将书放下,不徐不疾地说:“哀家头风之症日久,病老之身要殷贵人施血喂药,想必你心中定是委屈不迭吧。”

  语气也算客气,殷然亦客气回应:“婢妾深感荣幸,没有半点委屈。”

  之后太皇太后便似唠家常一般与殷然聊了起来,言语中对她女红丝绣,琴棋书画的钻研都多有探问,发现殷然竟什么也不懂,这些都是后宫女子进宫前层层考核的基本。至于《女则》之类书籍,殷然更是半点没看过,所谓三从四德,相夫教子的思想,她也未从这个女子口中听到半分。

  她与宫闱格格不如,皇帝怎么会如此喜欢她?他久居深宫,贪一时新鲜?可这么多年,也该腻了,却未其对另一个女子有这样的心思。

  太皇太后原本是一心想除掉这个大患的,拿剑刺过皇帝的人,怎可容她日日出现在眼前,出现在皇帝的枕边?可这些日子瞧出孙子对这个屡次犯上的女人竟心存厚爱——卫公公和宜茜偷偷送血来,也终究没逃过老太太的耳目,她爱惜孙子身体,本想就此作罢,但接纳这个女人之前,她总得好好了解她。

  可越与她交谈,越觉得自己拿不住她的弱点。这个女人,自己吃不定,孙儿就更加吃不定。长期被圣宠娇惯,日后会不会变成褒姒妲己之类覆国害君的祸端?

  太皇太后越想越不满,又想起福兴会的事,说道:“皇上为平国乱杀你父兄,你也心狠,刺他一剑害他在鬼门关流连多日,差点一命呜呼,这会子,你还心怀怨恨吗?不会还做傻事吧?”

  太皇太后让她宣誓忠诚,殷然听得出来。

  “宫中的酷刑可是很多的,专为犯上之徒准备,那些黑牢里生不如死的人,想要一碗鹤顶红的恩赐,可都没有。”见殷然不语,老太太又补充道。

  “婢妾不敢,一切为皇上着想。”忍忍吧,何必争嘴上长短?苟一苟总能比这老太婆活得长。

  “这就对了。”太皇太后的声音相当满意,“别再走你父兄的错路,多生几个孩子才是正紧之道。皇帝性格强势,喜欢温顺点的,你需多善解人意才是。”

  错路?殷然不由地拧起眉,鼻子也酸涩地很。当初颜珏功成名就,靠的就是福兴会这些内应们的暗中帮忙,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拐个弯儿就把牺牲者丢弃在黑暗里,还冠之以恶名。

  “恐怕太皇太后说错了,”殷然打算气气她,“皇上才说过,要为我父兄正名的。他们在前朝虽为籍籍无名之辈,可在本朝确是助皇上登基的大功臣,皇上已经打算以铲除乱贼的功臣之名让史官将他们载入史册,再在皇陵以皇亲国戚之仪为他们厚葬。”

  “胡说!”太皇太后声音有些嘶哑,咳了两声,怒道,“休得在此胡诹,皇帝从未跟哀家提及此事。”

  “太皇太后放心,总有一天会提及的,”殷然抬眸,望进太皇太后昏黄的双眼里,“就像皇奶奶方才所言,皇帝喜欢温顺的,只要婢妾在皇帝枕边温顺一些,他有什么不能听婢妾的?”

  “妖孽,畜|生!”

  殷然不再说话,空气里一阵艰难的沉默凝重,两人用沉默对峙着。

  半晌,老人冰冷的声音响起,“三碗血喂药对哀家病情实无帮助,依哀家看,改成十碗怕是要好些。荀安,从今日起派人严守云菇庵的大门,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等的就是这句话,殷然低下头,发丝遮住的脸庞下藏着隐隐的笑意,享受你的鲜血盛宴吧,老人家。

  回到房间后,红竹担心地告诉殷然,她脸色如白纸一般,唇色乌青泛紫,再加放血,说不定要死人。

  “放心,刚才跟太皇太后闹地有点不愉快,动怒了,休息休息就好。”殷然安慰她。

  “小主如今身体欠佳,怒火攻心更劳神伤身,万万不可啊。”红竹不无担心。

  放心吧,说道劳神伤身,她老人家更甚,殷然想。

  红竹提出用宜茜送来的血抵数,可殷然却不再犹豫,冷冷地将颜珏的血随手倒到旁边一盆金银树里,仍旧亲自上阵。

  “小主这是作甚!”红竹心疼地紧,不仅心疼小主的身子,更心疼皇上的血,她原以为殷然已经心软,可去了太皇太后跟前一遭,态度却全然变了。

  又送去几碗血,殷然浑身已没有半点力气,她望着手腕上的伤口,再精心呵护也禁不住这么折腾,时日一久,不血亏而亡,伤口也会感染,好在,这样的日子,不多了,她钻进被子昏昏沉沉睡了半天。

  另一头皇宫之中,卫公公高兴地告诉皇上,说殷贵人肯领他的情了,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太皇太后不知还要在庵内修养多久,难道要皇上这么每日送血过去?

  颜珏却不以为然,他心下的温存,心里的算盘从不表现在面上。

  心想太皇太后既然看殷然不顺眼,便由着她出几天的气,以自己的血代之,殷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若是真有效果,那自己天天送血去又有何妨,若是没有效果,就将那西域神医抓起来,以欺君之罪杀了,再亲自去云菇庵接太皇太后和殷贵人回宫便是。

  此计虽好,他却没想到变数来得这样快,当天夜里,云菇庵急急传来现报,说太皇太后病情突然恶化,昏迷不醒。

  颜珏立马连夜将太皇太后接回宫来,找御医诊断,殷然也一并回了宫。

  在太皇太后的床边陪了一夜,第二日御医会诊,判定太皇太后已无性命之攸,只是苏醒尚待时日,颜珏这才稍加放心,移驾慎刑司准备亲自审问那西域神医。

  太皇太后宫门前,徐皇后及一众仕女跪了一夜,荀安不让她们进屋打扰太皇太后休息,她们只好在门外跪着。

  “回宫去,朕自有安排。”皇后的苦情戏还没开演,就被颜珏拦了回去。他如今顾不上看这出戏,只想尽快查明真相。也许西域神医和他的神奇方子都是皇后借来整殷然的无稽之谈,可完全没有必要加害太皇太后,如今殷贵人好好的,太皇太后却出了事,倒霉的是淇国公一家,实在没有必要用如此自损三千的法子。

  但真相大白之前,遑论谁有罪谁无辜。

  所以现在,只有从那西域神医下手。哪知去了慎刑司才知道,那不中用的神医竟经不住前一夜的拷问,死在了狱中。

第42章 嘘!皇帝凶猛,众卿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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