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嘘!皇帝凶猛,众卿避

  门外冷冷清清,整船人都在为这个新诞生的龙子庆贺祝福,仿佛将屋里垂死的母亲忘得一干二净。

  皇后轻蔑地瞧着她,笑话她如此蠢笨,临死还不知自己怎么死的。陈贵妃有一下没一下地喘息着,气若游丝,脸色一刻不如一刻,她估摸着眼前这人怕是捱不过了,便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她当年嫁入王府一年未有所出,寻遍了京城内外所有名医,都说她天生阴缺体弱,怀不上孩子。她悲痛万分,原来自己此生都不能有孩子,既然自己不能有孩子,那其他女人也别想有。于是她不动声色地在陈贵妃饭食里下药,一年又一年,让她也始终怀不上孩子。

  几年过去,她没有料到籍籍无名的成亲王会一举坐上龙椅,成了天下之主。这副不能生育的身体要保住后位,只有靠自己抢,抢一个别人的孩子,最好是个男孩。

  后宫众妃都是生面孔,她最拿捏得准的,便是陈贵妃,她爱出风头,藏不住锋芒,稍稍长点斤两便狂得忘乎所以。头一个有了龙胎,更是不知道韬光养晦,恨不得立马搬倒自己坐上凤位,这倒让皇后有了可趁之机……

  皇后阴鸷地俯视着奄奄一息的陈贵妃,将此间种种统统告诉了她,好叫她死个明白,地府里也好好自省这一生过得有多愚蠢。

  “你也当真争气,一举得男。”末了,她说。

  陈贵妃闭上眼睛,轻哼了一声。

  皇后话都讲完,方要站起身退出,只听见门“吱呀”一声不客气得打开,门外众人蠢蠢欲动。皇后的瞳仁瞬时间因惊恐而急剧收缩起来,踉跄了两步才勉强扶床站稳。

  她没有想到有人在门外偷听,她们听到了什么?听到多少?

  这一刻,皇后终于明白他们早有准备。她全盘皆赢,准备收割的最后一刻松懈下来,阴沟里翻船道出秘密,不得不认,这是功亏一篑了。

  她不管不顾地掀开陈贵妃的被子,原来只有床沿的被单染血,里头倒比外面干净。陈贵妃生产之后确实因气血宣昂,盛怒攻心而出血不止,但经合力抢救,总算跨过了鬼门关。

  皇后一下子明白了前因后果,这时她突然看到了穿着宫女服的殷然,疯了一般将她揪出了人群,“一定是你,是你这个贱人捣的鬼!陈贵妃蠢钝如猪,给她一百个脑子,也想不到这将计就计之策!”

  殷然脚下灵敏,瞬间转身避过了当头的一巴掌,又一巴掌被颜珏伸手擒住,令皇后动弹不得。就在这一瞬间,从后头冲过来数十名太监将皇后团团围住。

  “朕今日喜得麟儿,不想见血,回宫再说。”颜珏冷冷地说。

  游船河归来之后,皇后被禁足在寝宫,皇上并没有马上兴师问罪,只是抽走了服侍她的下人,偌大的坤宁宫立刻冷清了下来。

  整个后宫的焦点都集中在初来报道的小皇子身上,鲜少有人提及皇后,但私底下,议论之声却不绝于耳。

  淇国公两朝元老,位高权重,兵权在握,稳固地扎根在边疆不肯班师回朝,分分钟带着大军转投西凉王麾下,因而皇上并不敢动皇后。皇后对此深信不疑,要不是顾忌自己家族的势力,雷厉风行的皇帝早就开杀戒了。

  不久,酒泉传来胜利的消息,大部队班师回朝,风光无限。徐家欢天喜地,期待借着儿子徐松堂的功劳赦免皇后的罪行,让她恢复以前的地位荣宠。

  可是事情并没有往徐家期待的方向发展,仗是打赢了,可徐松堂却是被副将李维远押送回京的。

  原来当初,当徐松堂的军队奔赴前线时,局势并没有如线报所说的那么紧张,西凉的大部分骑兵已经撤走,剩余的一部分留守部队很快被徐家大军风圈残云般剿灭。

  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打赢了人生中第一场以总帅名义领兵的仗,很快就得意忘形起来,他作风奢靡,饮酒作乐,日夜笙歌,在战场上便屡屡范纪。就在班师回朝的前一夜,敌方一支潜伏部队偷袭过来,总帅竟抱着女人喝醉于帐中,被逮个正着。

  最后虽以之前抓到的七百名俘虏从敌军手里换得了总帅,但灰头土脸归来的总帅也立时被李维远抓了起来。徐家的军队跟随这位稳重威严的副将生死搏杀日久,军心早已不在徐松堂这边,此时没有半个人敢向着他。

  颜珏缕了缕李维远所呈上来的徐将军的罪状,风轻云淡地告诉徐家,斩立决。

  徐家举家愕然,悲痛欲绝,加之宫中禁足的女儿,顿觉处处受难,覆水难收。

  这时,颜珏派人私下跟徐家人说,看在往日扶自己上位的情分,给他们一个退路,儿子女儿的性命,让他们自行取舍,只能留一个,这事一过,淇国公还是淇国公,咱们还是好君臣。

  徐家上下乱如一锅粥,想着女儿假传太皇太后懿旨的事情已然暴露,谋害皇子的事也真相大白,纵是留了一条性命,在宫里也必定生不如死,左思右想之下,决定牺牲女儿。

  颜珏让殷然告诉皇后这消息。殷然拿着圣旨和盖有徐家印章的切决书,带着红竹和绿昭去了坤宁宫,红竹地腿脚已经好了,绿昭此时也终于可以以活人的姿态出现了,她双眼有些发红,但始终一句话也没说。

  徐皇后脸色苍白,连日来三餐不保,寝食难安对身体的损毁都刻在脸上,但她还是挺直了腰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殷然,极力保持着一朝之后的矜贵。

  但当她听着殷然一字一句将徐松堂的蠢事和徐家的决定娓娓道来时,表情却渐渐变得不可控制,进而崩溃。

  “这不可能!”她咬牙切齿,声音嘶哑,“本宫是当今皇后,徐松堂,他只不过是个有草包,他……他……留着他有何用,徐家留他有何用!”

  当初在竹苑,徐松堂本可以一举要了殷然和绿昭两个人的命,却被殷然几句话给吓了回去,皇后知道了简直气地吐血,直言弟弟是徐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草包。

  “当初,他就应该杀了你,他应该掐死你!还有你!”皇后指着绿昭,又怒视殷然,声音带着诅咒的恨意,“什么目无军纪,他难道不知徐家这一步一步走进火坑,都是皇上安排的吗!连副将是皇上的眼线都毫不知情还敢骄奢淫逸夜夜笙歌,被女人毁过一次还不够吗!”

  “皇后果然冰雪聪明,远在千里之外都能看破其中玄机,那大牢里蹲着的令弟,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怎么一步一步被皇上下了套的吧!”殷然拍着巴掌说道。

  “ 亲信女色是他,留人把柄是他,屡犯军纪也是他……愚蠢不长进的饭桶!”如今徐家宁愿保这样一个饭桶也不愿救自己,她简直要气疯了。

  “也许因为他是儿子吧。”殷然笑道,“儿子,是一切的希望。你看现在被皇上和太皇太后捧在手心上的小皇子就知道,你们皇家是多么注重儿子。不过别说儿子,你连个蛋都生不出来,就算保全性命,你以为你还能是当初的皇后吗?”

  这话句句都插到皇后的心坎里,“本宫若是男儿身,定能比弟弟更有出息……”

  “哦,那你就祈祷下辈子投胎当个男的吧。”

  重男轻女害死人,殷然心里讥笑道,但如今用来刺激皇后,还真管用。在一阵瓷器碗碟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中,她满意地走出了坤宁宫。

  就在这时,颜珏又告诉徐家,自己可以连他们女儿的命也一并饶过,只要淇国公召回驻扎边疆的徐家军,并交出兵权,淇国公还是淇国公,皇后也还是皇后。

  但是没有了兵权,徐家就成了空壳,这看似是对徐皇后的仁慈和宽恕,实则是加诸在她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像颜珏设想的那样,徐家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弃全家的前程,最终,徐皇后第二次被抛弃了。

  没有等到行刑,她就带着对整个家族的恨意,用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杀人诛心,颜珏真够狠的,殷然每次想到这里就不寒而栗。作为一个皇帝,不管要谁的性命都是动一动手指的事,可要在一个人的心上刺上几剑,叫她真真感觉到什么叫人间炼狱,生不如死,那才是不容易,她可以想象地到,心高气傲的徐皇后到最后,是何等的心寒。

  最后,颜珏也并没有如徐家所愿,让徐父安枕无忧地继续当他的淇国公,他派人暗地里将放走的徐松堂又抓了回来,关进谁也找不到的黑牢里,佯装不知此事,且日日朝徐家寄些手指脚趾之类。女儿没了,儿子生死未卜,徐父领教到这个皇帝的残忍,为保全家安危,自动上交兵权,乖乖滚出了皇宫,而与他交好的朝中老臣,亦无人再敢为他说话。

  深秋寒风凛冽,但殷然再也不怕过冬了,她被封了玉妃,住进新修建的永明宫,竹苑则依旧为她保留,让她夏日里避暑。

  小皇子的百日宴是如今后宫的头等大事,千品殿一千盏宫灯齐明,灯火辉煌。殿内歌舞升平,妃子依次入座,皇上入席,最后臣子入席献礼。

  方一落席,殷然就感到一股炙热的目光穿过重重人潮锁定了她。探头望去,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大人竟是颜汀。

  听颜珏提过一嘴,颜汀母亲忌日将到,他回汴京祭拜,恰逢皇子百日宴,说要来讨杯酒喝,颜珏答应了。那时殷然还笑话他,为了不让人说他小气才答应的,然后被修理地好惨。

  “好个俊俏的大人。”红竹寻着殷然的目光看去,虽不认得这位落魄的前朝亲王,但也忍不住惊叹。

  可是不久,这位大人深情的目光落到殷然脸上太过频繁,以至于周围数人都察觉到了异样。

  殷然不敢看大殿中央正襟危坐的颜珏,心想他的脸不定难看成什么样子。只好尴尬地喝酒,求救地看着红竹。

  “要奴婢……去打他吗?”红竹也发现了异样,对上主子求救的目光,觉得应该义不容辞挺身而出。

  殷然猛地摇头,不停做出喝酒的姿势示意红竹,红竹这才犹豫着放下刚撸好的袖子,向上席的皇上和太皇太后,贵妃禀告主子不胜酒力,要先回永明宫歇着。

  “准。”颜珏的声音利落而冰冷,殿内依旧喧嚣嘈杂,殷然趁着又一批舞姬上场,赶紧退出了宫去。

  “你是怎么想到打他的?打小太监已经满足不了你了是吗?要拿大人下手了?”殷然一边哭笑不得地吐槽着红竹一边加紧了步伐。颜汀方才的目光,比这瑟瑟秋风还叫人哆嗦,他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正紧娶个妻……

  “小的哪敢啊……”红竹申辩,“是娘娘朝小的使眼色来着,小的还以为……娘娘想打他呢……话说这色胆包天的大人娘娘认识吗?”

  “冤孽,冤孽……”殷然只想赶紧回去,没曾想身后居然有人唤她,回头一看,可不就是那冤孽?

第47章 嘘!皇帝凶猛,众卿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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