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间  280章 蛛丝176

  那么到时候就不只是咒术的事情,也不只是红鸾性命的事情,她及她的主子想要的更多;在先帝大丧完事之前,这场戏唱好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时候,谁笑谁哭、谁坐着谁跪着还真得不太好说呢。

  其实她在新帝灵前即位时就叹息过,如果他没有即位的话还会有活路的,就算是行止有限制但平安到老也不是不可能的:废太子和废帝相比,当然是后者更危险,更不能留着。

  “邪术?”太后听了之后微微皱起眉头:“哀家倒是没有听说过,此事当真?”有些事情人总是会宁可信其有的,比如鬼怪等神秘的、说不清楚的事情。

  李司工叩头:“奴婢不知详细,不敢答太后的话;只能说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因为是偶然听来,时日长久也记不得自何处听来、又是何人说起的;不然倒可以为太后解惑的。”

  “你敢欺瞒哀家?”太后柳眉倒竖,勃然而怒:“居然拿这种无根无底的话来哄哀家,你是何等居心?”她指着李司工:“你以为哀家如此好骗,是不是?来人,掌嘴。”太后居然说翻脸就翻脸了。

  正是因为太后翻脸,李司工反而心头暗喜,连忙叩头求饶:“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认为咒术之事极大,才不敢有一点隐瞒;虽然想不清楚根底,可是奴婢真得听人说起过,当时只是以为奇事才记下了,并没有太往心里去;此时因为那血的事情才会记起,奴婢虽然只是猜测之言,却并无任何其它的居心。”

  “奴婢耿耿忠心可鉴日月啊,太后。”她喊冤喊得山响,叩头叩得山响。

  太后摆手挥退上来拉人的太监们,看着李司工又沉默起来;虽然她没有说话,可是没有让人把李司工拖下去,就让李司工明白自己的话有了作用,自然是忍不住的心中暗喜。

  “你倒是好心思,是不是红鸾和你有什么过节?你想借哀家的手哀家现在不和你算帐,但是你所言只要有一句是假的,你知道后果。”太后开口所说得并不可亲,反而带着股凛厉的杀机:“至于你最后一句话,不要给哀家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清楚;哀家——,从来不喜欢猜什么事情,更讨厌有人让哀家猜她下半句话是什么。”

  太后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三两句话就把李司工逼到了死角处,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可是李司工她敢说吗?她如果敢说出一个字来,就算事情当真如此,她又不是太后的心腹,皇家出弑父之事她岂能活命?

  李司工倒底是宫中的老人儿:“是,太后。奴婢认为那红鸾可能就是在练什么邪术,倒底实情如何就要捉到人后细问了。”她轻轻一句话推得干干净净,仿佛刚刚她不曾暗示过任何事情。

  她知道她的目的并不是没有达到,就是因为达到了太后才会如此的小心翼翼:否则她现在哪里还有命在。

  太后看她一眼,沉吟了良久:“你可是和红鸾有什么过节?”对于李司工的避重就轻,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岂能就这样放过她。

  李司工叩头:“没有,太后。说句心底的话,奴婢原本还对红鸾的印像很好,很谈得来;如果不是有凭有证奴婢也万不敢相信红鸾会做出那等事情来。”她完说顿了顿,好像有些代红鸾可惜的样子:“太后,此事要如何处置,还请您给奴婢个旨意。”

  她认为火候差不多了,此时请旨去拿红鸾,送到宫牢中自有她的自己人照顾红鸾,在红鸾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定会招认所有的一切:其中所招认的事情,只怕就算是太后也要仔细应对才成。

  太后把自己手上的指套取下来,然后拿着那指套很久之后才道:“这是你们先帝第一次送给哀家的寿礼,东西还在可是他人……”长叹一声她微微的合上眼睛:“此时死者为大,本不应该在大丧期间动任何干戈的,可是这样的事情在宫中岂能容它?容下它也就是对你们先帝的不敬了。”

  “尚仪;”太后睁开眼睛:“传旨尚宫与宫正二人,让她们放下所有其它的事情,在今天哀家就寝之前,哀家要知道所有的详情。”她下旨让人去究查此事,却不是给李司工下旨,而是把此事交给了旁人。

  此事不在李司工的算计内,按宫中惯例一事不烦二主,就是因为把事情交到她人之手,所知不多反而误事;所以李司工认定是自己接旨去拿红鸾,没有想到太后把此事交给了尚宫——可是太后不相信她?

  就算是不相信她,她又能如何?太后的旨意有她说三道四的余地吗?李司工只能安慰自己,事情倒底还是对她有利的,不管如何红鸾是死定了,她安全就好;其它的,于她来说没有自家的性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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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459章 宫正460章 好心

  459章 宫正460章 好心

  只要此事不是由李司工来做,那么她和她主子的一些安排便不能进行,红鸾虽然还是死,可是能在她的死上做得文章就少太多了;最主要的是,就算是她们的人能让红鸾“吐”出某些惊人之语且画押,就怕尚宫大人和宫正大人不敢向太后说,杖毙红鸾了事。

  如果不是她另有谋算,换作她是尚宫大人,也不敢把那些红鸾“供”出来的事情上禀于太后知道;此事没有几个人会报给太后知晓,只会把此事压下去当作什么也没有听到,这才是在宫中活命之道。

  李司工虽然懊恼却不敢在脸上显现出来,叩头道:“太后英明,太后所说极是。”好吧,只要红鸾能死她几天的谋划便不是白做工。

  太后看着她:“你先不要忙着开口,此事是你一手经办,所以你还是要跟在尚宫身边协理才对,免得有些事情她们知道的不清不楚再误了事儿。”她回头看一眼尚仪:“你也去协理吧,如果事情属实,有些事情要如何尚宫虽然知道,但万一有什么疏漏之处,你也好提点一二。好了,你们去吧,哀家要给你们先帝诵经了。”

  李司工没有想到最后事情峰回路转,她并没有被太后排除在外,只是权力小些罢;但只要让她掺与就总有机会行事的,比只做个人证要强太多。当即跪倒领旨,她和尚仪行过礼后退出慈安宫的大殿。

  尚仪看看李司工:“司工大人的心思,真是细密如发啊。我们分头去寻两位大人传旨如何,到时就去宫奴院聚首,如此能快些免得今天晚上之前问不清楚,让太后娘娘生怒。”

  李司工却深知慈安宫里的大总管和尚仪都待红鸾极好,经过这些时日在红鸾的经营下交情可不是一般;她哪里敢和尚仪分开行事,生怕她一离开尚仪就会给红鸾送个什么信过去——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不能不防:“尚依大人,我们先去尚宫局吧,这个时辰两位大人应该在一起议事才对,不用我们分开去寻人。”

  尚仪一笑:“我倒是不如你清楚六局的事情,依你所说吧,快些,莫要误了太后交待的差事。”她说完转身就走,显然对李司工没有太大的好感。

  李司工也不在意,跟在她的身后也不多话,不卑不亢。尚仪比尚宫的品阶要小些,可是实际上就算是尚宫大人看到尚仪也会行半礼,有什么事情也是同她商量为主:谁让人家是太后贴身的人呢?你就是再大的本事,能抵得了人家在太后面前的密语两句嘛;宫中之人向来对尚仪都十分的客气,李司工就算是心中有气也不敢发作出来。

  尚宫大人和宫正大人并不在一起,好在她们两个人做事的厅堂并不算远,很快两人就领旨向宫奴院而去。

  李司工看看跟在尚宫和宫正大人身后的那些宫人太监:“大人,只这些人可以吗?宫奴院里可有几百名宫奴呢。”她很担心红鸾被逼到绝路上会作疯狂之举。

  宫正笑笑:“足够了。”她是个很和气的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绝想不到,令宫中的宫人们闻名就吓得脸色发白的宫正大人,其实是个长得圆圆胖胖的和气妇人。看上去她比尚宫大人更好说话,并没有一点凶恶的样子。

  李司工却是深知宫正的脾性,虽然很不以为然却不敢再开口;如果是尚宫大人答她,她还敢再辩上两句的;可是宫正大人的嘴里吐出来的话,她如果敢质疑那就是自找罪受。

  宫正看着李司工再次一笑:“你等得可心急了吧?我们快些去吧,晚上还要给太后回清楚,没有多少时辰给我们用呢。”她伸手相让尚宫和尚仪:“两位大人先请。”事实上宫正和尚仪品阶相同。

  尚仪却一掌拍在宫正的后背上:“你少给我来这些,倒是快些是真。”她对尚宫大人微欠身:“我们也不相让了,平白浪费时辰而已;大人您先,我们随后。”

  尚宫大人一笑:“好。”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多看了李司工两眼,却没有同她说一句话。

  看到宫奴院的大门时,李司工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想像着红鸾看到尚宫和她一行人的表情;再想想她被身边人指认百口莫辩的样子,心里终于舒服了不少:近来在红鸾手中吃得暗亏可不少,能一次讨回来当然是极为痛快之事。

  但她久为司工自是有一定的城府,心里再高兴也不会表现出来;而且那三位大人没有哪一个是等闲之辈,她也要小心伺候着才成。

  她正胡思乱想,就听到宫正道:“倒是有趣啊,怎么看着她好像是奔我们而来——难不成知道我们要拿人,自己就送了过来?”宫正说得极为轻松,好像完全没有把太后的差事放在心上一般。

  李司工闻言向前看去,果然看到红鸾带着人急急而来;她眼中闪过讥讽,就算此时红鸾发现了什么也为时已晚,想要取信于人不能只凭一张嘴巴,而红鸾她想要洗清自己却根本无凭也无据。

  残忍的笑意挂在她的唇边,盯着红鸾的眼睛也好像有火焰在跳动;送过来,岂不是更好?在这里拿人可是强过去宫奴院啊。

  “司工大人,你的笑意很有些意思;”宫正大人的一双眼睛落在她的脸上:“看到红鸾正信因何而如此高兴?是因为在太后面前就要立一大功吗?”她轻轻长叹:“大些的椅子坐着是舒服,但是红色太重你就不怕受不了那股子腥味儿?”

  说完也不理会李司工,跟上尚宫和尚仪急行两步,扔下了脸色阵青阵白的李司工:就像她猜到红鸾要用咒术除掉她一般,只怕宫正大人也猜到她是想用咒术除掉红鸾;秋风吹过,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发现后背已经是冰凉一片。

  宫正大人此时对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难道还想为红鸾脱罪不成。

  红鸾已经奔到眼前,看到尚宫大人拜了下去:“大、大人,奴婢有大事要回禀大人。”

  460章 好心

  李司工也来不及多想,急走两步抢先喝道:“红鸾正信,你做得好事已经被太后知道,可是前来服罪的?”她现在还是除掉红鸾再说,就算是宫正有所怀疑又如何?到时候红鸾一死那就是死无对证。

  就算宫正再厉害,她也不用怕。眼下保住了性命,等到那个时候,她也就不用怕任何人:就应该是人怕她才对了。打定主意的她当然要先下手为强,同时也是为了亲手收拾红鸾,可以大大的出胸中一口恶气。

  红鸾吃惊的看着她,脸色变化极大:“你、你怎么会和尚宫大人在一起?”

  尚宫大人瞪了李司工一眼:“你说有何大事?你先说,我们的来意慢慢再告诉你。”在宫正大人的示意下,红鸾一行人已经被尚宫局的人围了起来;只是没有尚宫大人之命没有人动手而已。

  红鸾并没有发觉到不对劲儿,倒是她身后的柳儿等人脸色微变,向红鸾靠近了一些;红鸾听到尚宫大人的话,立时指向李司工:“大人,咒术就是她画出来的,就是她画出来的”

  她叫完后,所有的人都呆愣的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说话;宫正大人回神很快,她上上下下打量完红鸾:“不错不错,很精神,有斗志。”然后她又回到李司工身边,围着她踱步:“嗯,有趣有趣。”

  红鸾不明所以的看看尚宫大人,又看看宫正大人:“大人,是真的,奴婢所言并无一字之虚”她急得就差跳起来了:“她画咒术所用之物,奴婢都亲眼所见,还带了一件在身上做凭证;请大人过目。”

  她自身上取出小包来打开,里面却是一方白绫与小小的一方砚台;砚台很精致,而且一看就用过好些年头,绝不是凡品不是平常人能用得起的好东西。

  尚宫大人闻言伸手接过砚台,回头看向李司工:“红鸾,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一行人要去哪里?”她看到李司工脸上闪过异样,眼中闪过冷色收回目光:“你可能绝对猜不到,我们几位品阶最高的女官儿,在先帝大丧期间聚到一起是为了什么。”

  红鸾却焦急满脸:“我知道大人们现在很忙,要做得事情定很重要,可是此事不能耽搁,万一被毁掉那些证物,如何向太后交待?咒术之事好不容易有了发现,如果查不出什么来,太后震怒我们……”

  宫正走到红鸾身边,笑眯眯的道:“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了些;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为咒术之事而来。现在先帝大行,什么事情能让我和尚宫、尚仪三人一起办差?嗯,脑子也差点,不够快啊。”

  红鸾张大嘴巴:“为咒术之事?那、那大人们都已经知道了,是奴婢太过急燥、没有经过什么大事,大人恕罪;大人们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奴婢就不用担心了。”

  宫正大人笑着摇头:“我们的确是为咒术之事而来,只不过不是要去李司工那里;你看看我们都走到了你们宫奴院外不远了,你还不清楚我们要到哪里去嘛。至于李司工嘛,我们来倒和她是脱不了干系的。”

  “李司工向太后进言,说你暗中练习咒术,并且有凭有据;我们是要到宫奴院中取证的,你来了正好给我们带路吧。”尚宫大人说话公事公办,没有袒护任何人的意思。

  红鸾跳了起来:“她说我、她说我?不,是她,是她在画咒术奴婢可是有人证有物证的。”她指着李司工:“你敢说没有,你敢赌咒发誓吗?”

  最后两句话不要说是宫正了,连李司工都要笑出来;宫中之事赌咒发誓能管用,还会有宫正大人在吗?还会有宫监的存在?真是小孩子的话,赌咒发誓在很多人来说那是家常便饭,根本当不得真。

  由此可以看出来,她当真是入宫不久啊,还有着天真的一面,一着急就露了出来。

  李司工喜欢天真的人,因为宫中实在不多见;她也痛恨天真的人,因为让她看到自己变成了怎样阴暗的人。通常,她会让天真的人死得快些,免得在宫里多受罪不是,老天是知道她一番好心的。

  而她痛恨的红鸾居然露出天真来,就算只有一丝丝也让她心里极不痛快,差点因此而忘掉那方砚台的事儿:怎么可能,那绝不可能如果说是仿制的,那红鸾又是如何得知那方砚台的样子?

  不是仿制的话更不可能了。她的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忽然有个念头闪过:红鸾是不是真得知道了咒术之图是她所画——虽然这不可能,可是这念头出现后就深深扎根,她怎么也难以说服自己。

  她咬牙道:“你倒是机灵,是怎么知道事情败露的,居然倒打一耙想诬我做替罪羊吗?可惜太晚了,只要到了宫奴院里人证物证面前,看你如何狡辩。”先咬死红鸾的罪名再说,至于她屋里应该没有事情的,要知道一般人是进不了她屋里的。

  而且她也不会在屋里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她向来是个惜命的人,不会做冒险的事情——她这样一再的安慰自己,可是那方砚台却让她怎么也无法定神。

  现在她又无法分身,也不敢当着尚宫三人的面打发人回去看看:那就是不打自招了,所以她只能硬生生的压下不安,飞快的转心思想着法子了。

  红鸾看向尚宫大人三人,跪下叩头道:“奴婢愿意先回宫奴院中和司工大人对质,但是奴婢请求大人们使人去司工大人那里,莫要让人毁掉罪证。”说完她是连连的叩头:“大人,奴婢只求清白。”

第三间  280章 蛛丝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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