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济世堂后院一处药园中,辛夷蹲在一株叶片发黄的翠云流前面,静静闭着眼,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叶子。

  突然,辛夷睁开眼,黝黑的眼瞳中间缀着一圈蔚蓝。那圈蔚蓝色快速转着圈,过了好一会儿,蓝圈停了下来,辛夷眼睛慢慢有了神。

  “唉,”辛夷摸了摸发黄的叶子,叹了口气:“原来是你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能发黄吗?害得我差点就把你连根挖起来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感觉到指尖传来的害怕的情绪,辛夷笑了笑,“现在才知道害怕啊,我明天会让园丁给你浇点肥料。”

  这个时代的肥料都是人工肥,辛夷是故意说给这东西听的,果然指尖又传来了恼怒的情绪。

  上一世的精神异能辛夷也带回来了,虽然因为怕掉发辛夷并没有修炼,但随着她年纪的增长精神异能还是在龟速地增加。在她满十岁那天,她发现身体内的精神力竟凝结了拇指盖大小,虽不能随心所欲地听取人心,感受植物的情绪倒也能做到。

  辛夷瞪了眼那故意把自己整黄的翠云流,哼哼了两声。摸了摸头发,捋下来两根连根脱落的头发,抽了抽嘴角。

  果然精神异能这玩意儿太坑人了啊!

  辛夷气呼呼地看着这让她没了两根秀发的翠云流,心里盘算着等会给它浇粪多浇一些已报脱发之仇。

  也不知道她爹是怎么把这些怪脾性的植物给培育出来的,更搞不懂的是在他那郁郁葱葱的小植物到她手里就各种出状况。

  辛夷苦大仇深着一张脸,掏了个洞将头发埋进去。

  今年埋下去两根头发,不知道明年能否长出一茬的头发。

  “师父,师父,”林千帆走进来,看着小师父撑着脸瞪着一个发黄的草自言自语,抿了抿唇,上前轻声说:“师父,外面有人找您,说是您的三伯母。”

  “三伯母?”辛夷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对她说:“对了,去叫个园丁给那株翠云流施点肥,弄多些。”

  林千帆一愣,随即又点了点头。

  辛夷一出去,正打量着堂内摆设的武氏就瞧见她了,笑着走过来,“伯母听你父亲说你最近在济世堂,不请自来,还莫怪呀。”

  辛夷笑了,“三伯母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怪呢。”

  “福妹你这张嘴呀,”武氏点了点辛夷的鼻子,说:“伯母今天来找你了,还有一件事,伯母最近才回京,身子有些不舒服,就想着过来让你给我瞧瞧。”

  辛夷微微挑眉,带着武氏去楼上坐下。

  武氏看着辛夷搭脉凝神得有模有样,果真有几分大夫的模样,笑着说:“福妹这样可真像极了你的父亲。”

  辛夷笑了笑,感觉到指腹传来的脉象,眉头微微一蹙。

  左手脉主心、肝、肾,而三伯母的肾脉呈现出的是沉紧的脉象,脉象紊乱驳杂。有此脉象的人无一不是患有难孕绝育之症。

  辛夷垂眸,想到三房那个为人津津乐道的三老爷自己吃绝育药的传言,不由微笑起来。

  三伯深爱着三伯母,知道三伯母想要个女儿,怕她得知自己不能再有孕的消息难过就干脆自己背锅么。

  既然这样,那这个谎言还是盖着吧。

  辛夷笑了笑,放下手,说:“三伯母你的脉象并无太大的异常,只是因为这么多年了回到了京城,水土有些不服。夜里会有冒冷汗,失眠多梦的症状,我刚把着您的脉象,三伯母那几日可是很痛,且白色的污秽很多?”

  武氏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几分,说实话,她对侄女把脉看病是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过来玩玩,让孩子高兴高兴,可没想到福妹竟将她的病症说得分毫不差。

  她跟随夫君外任的时候,那些号称杏林圣手的大夫都不能将她每月的那些事瞧出来,她侄女才十岁竟能看出来。

  天才神医呀!

  武氏连连点头,“是啊是啊,福妹你现在可比寻常大夫强多啦。那你快给伯母说说伯母该吃什么药才好?”

  “以伯母的身子不能大补,”辛夷刷刷写下一个方子,唤来林千帆,将方子交给她,“我给您开了一些温和的方子,您拿回去熬着喝。”

  武氏笑眯了眼,“那就谢谢福妹了。”

  林千帆把包好的药材包拿了过来,“夫人,这是您的药。”

  武氏抬眸看了她一眼,辛夷笑着说:“这是我徒弟。”

  武氏哦了一声,叫身后的丫鬟将药包拿好,站起身问辛夷说:“今日伯母准备的宴会,福妹你真的不露面吗?”

  辛夷顿了顿,她是不大爱参加这些宴会的,但不知为何从今早上开始她的右眼皮一直跳,甚至有些心绪不宁。

  辛夷抿了抿唇想了想,站起身来,“千帆,你好好照看一下医馆,我先走了。”

  “是,徒弟明白。”

  武氏很高兴,握住辛夷的手笑道:“这才对嘛,女儿家还是多参加一些宴会,结识结识青年才俊。你三伯母我当年就是在宴会上认识你三伯的。”

  正是春季,汝阳侯府桃园桃花盛开,武氏与汝阳侯夫人商量着,便以桃花为主题开了一场桃花宴。

  汝阳侯府的桃花花团锦簇,落英缤纷,很多人慕名而来。

  大家在桃树下席地而坐,细嗅着空气送来的桃花芬芳,浅酌着盛着飘来的桃花花瓣的清酒,击鼓赏诗作画,好不快哉。

  辛夷换了一身衣裙,款款走来,环顾一圈,笑道:“伯母举办的这场桃花宴来的人好多啊。”

  “是啊,正是赏桃花的季节嘛。”武氏拉着辛夷说:“许多都是赏花而来的,过去吧,去找你沅姐姐。”

  辛夷点了点头,却没有去找沅姐姐,今天来这的人很多,许多她想象不到的人都来了。

  执着折扇的三皇子看见辛夷的那一刻走过来,笑道:“辛五姑娘,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真是凑了巧了。”

  辛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殿下说笑了,这里是汝阳侯府,我们辛家尚没有分家,我不在这我在哪啊。”这个三皇子自从哼哼去了边关,他就又像只苍蝇凑过来了,就算她已经明确地表达了厌恶的情绪,也像拳头打进了棉花,没用。

  三皇子眼中恼怒一闪而过,不过他迅速将情绪遮掩下来,扇了扇扇子,温和地笑了笑,“五姑娘还是这样伶牙俐齿。”

  三皇子身后的辛婉晴眼底一暗,明明与她说话说得好好的,五妹妹一来便招呼都不打地就离开……

  鸳鸯戏水的手绢在手中慢慢被揉成了一团。

  “五妹妹,”辛婉晴敛容,笑着上前,“五妹妹你可算是来了,你与三皇子说些什么呢?”

  三皇子闻言一顿,有些心虚地看向辛夷,毕竟他也是男人,相比于浑身是刺的辛夷他更喜欢辛婉晴这一款。

  辛婉晴瞧见三皇子的脸色,眼底立马就凝结了一滴泪珠,悬挂在羽睫上,好不可怜。

  辛夷没有心思参与这两人的官司,轻声告辞离开。她眼睛滴溜溜地转,直觉告诉她这里肯定不止三皇子这一个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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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何当结作千年实,将示人间造化工。’侯府的桃林真是太美啦。”

  少女眉眼雅致,乌发似墨,眸若明星,肤如凝脂。她只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着了一身水红色的衣裙,鬓边别了一朵点着露水的红碧桃花,恰如天边洒在人间的一朵红云,让人别不开眼。

  程含章在洒满了桃花瓣的案后坐下,执笔含笑地看着那白衣的翩翩少年,“阿灏,此番美景怎可不作诗呢?”

  伫立在一旁的辛灏笑了笑,单论这写词作诗,他可不过她。

  他直接在铺满花瓣的地上席地而坐,“作诗我可比不过你,不如我作画你来题诗?相得益彰。”

  程含章一顿,笑着嗔了他一眼,芙蓉面又浮上了一层粉红。一般只有亲密友人或是夫妻才会在私人作品上题诗,程含章看着辛灏一本正经地模样下藏着的跃跃欲试,暗道这人真是厚脸皮。

  两人郎才女貌,在巨大的桃树下写诗作画,动作默契,举止亲密,瞧着就是一双璧人。

  阴暗的角落里,一双白皙的手紧紧扣着桃树凹凸不平的树皮,眼睛怨毒地紧紧盯着那女子的脸。

  “真是生了一张祸水的脸,难怪把灏郎迷得五迷三道的,”面具闪烁着阴冷的光,二公主回头,说:“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宫女有些犹豫,“公主,这……”

  二公主眉头一皱,“本宫是你的主子还是那贱人是你的主子?”

  宫女咬了咬唇,终于低下了头,“奴婢明白。”

  二公主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回头又怨毒地看着那女子,只不过这次眼睛里闪着痛快和期待的光彩,“可别怪本宫,怪就怪你招惹了不该招的人,这是你自找的。”

  秘制的催.情.散,女子服用后意识模糊不清,全身绵软无力,任人宰割。

  为了今天,她特意找来一个落第的穷酸秀才。那没钱娶妻的穷秀才听说能娶到名门望族的嫡女,欢欢喜喜地就答应了。

  成人之美,她也算是促成了一件好事。

  二公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想到那贱人马上就会身败名裂,她便细细碎碎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时老二,你笑啥呢?”

  二公主呼吸一滞,猛地转头,看到的就是那放大了的漂亮脸蛋儿。

  辛夷瞧着二公主这一反常态低调的服饰衣裙,眉头一蹙,“二公主,你鬼鬼祟祟地盯着我哥和我未来嫂子干嘛呢?”

  时英:露出反派的笑容.jpg

  辛夷:你干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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