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浮出水面2

  “这银针怎么收回去?”古今见银针如此锋利,打探的新鲜劲儿过了,又开始害怕起来,便询问着如何将它收回去。

  宁伯渊扭动了一下钻石,银针便收了回去。

  古今连连点头,称他的手艺精湛。

  宁伯渊在德国主攻军事器械,所以对于研发武器很有研究。他回国之后,元帅也曾让他进军营,帮助宁骞研制新型武器,可他知道宁骞为人刚愎自用,目中无人,且主张军法大于民心。他与他的出发点不同,便不愿与他合作。他现在开歌舞厅,一是因为古今喜欢,二是可以以此作为幌子,让宁骞掉以轻心,不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同时也方便自己秘密组建队伍。

  他之前制作武器都在房间里,可因为这次武器过大,房间里施展不开,他便挪到了院子中。

  院子里的佣人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会与其他人结识,而管家又是自己人,所以光明正大地制作武器也无人走漏风声。

  除去了戒指的特殊含义,古今十分喜欢这个“武器”,戴上它,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宁伯渊看着她的背影,回想着方才的场景,觉得心里吃疼,像有只蚂蚁在狠狠地撕咬着他,疼痛那么明显,他却找不到那只蚂蚁的藏身之处。

  古今无心勾他,但却一举一动都是勾他,就连掉眼泪也是。

  可是,她却至始至终都没问过他手指疼不疼。

  宁伯渊知道,古今这样一个在男人堆里长大的女孩子,对于外人,她能轻而易举地施展自己的魅力,可她却从不对自己这样,在他面前,她容易害羞,容易动怒,将真实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知道她想将与他之间隔的纱越堆越厚,可他不依了,他此后要手持剪刀,将那纱一层层都剪断。

  古今走后,宁伯渊看了眼表,见时间还早,就褪去手表,又走到院子里忙活起来。

  黑夜如时降临,像一个巨人拿着一把大伞,撑开时被空中的雏鹰啄破了许多角,于是就在伞上投下了细细碎碎的斑点,人抬头望去,便知道,是星星出来了。

  天上几乎没有月光,星星太亮,将月亮的光遮了住,也遮住了地上若隐若现的黄包车。

  夏夜,阵雨来得急促,可此时一阵脚步声竟比阵雨还急,快得还令人猝不及防。

  一名身穿深蓝色布衣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来到黄包车前,见到眼前糟乱的情景,他虽急切,但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等接受了这一沉重打击,他才颤抖着手去抬车上的人。

  黄包车已经散架得不成样子,两个车轮一个掉了,滚了街角,一个被挤压得变了形。单从形状来看,应是汽车撞的。

  男子掀开黄包车的遮风布,猛地吓了一跳,整个人像被人狠狠推了似的往后一退。他的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想撇过头不去看他,但又要忍住悲痛的情绪死死盯着他,因为他要从他身上寻出一点蛛丝马迹。

  遮风布下面躺着一个男人,他身上未有血迹,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脸,竟被人用刀片削掉了,留下的东西如桌板一样平。头还在的,只不过少了脸的衬托,那头显得也不像头了。

  他的身上再无任何伤口,想来敌人觉得这样可以一招致命。

  男子紧握着双手,即使在挥汗如雨的夏日,他也觉得脊背发凉,不仅是为敌人的心狠手辣,也为那人辛辛苦苦造的秘密基地险些被人发现而捏一把汗。

  男子压住心头复杂的情绪,缓慢地弯下身子检查遮风布下方的男人身上是否留有一丝线索。

  他掏出口袋里的剪刀,沿着男人的手臂处轻轻地剪着。

  此时,他看了眼男人的扁平的脸,心里抱歉却又庆幸地想,幸好敌人只做了这一处伤口,如果动了他的胳膊,发现了这惊天的秘密,那事态就往另一个方面发展了。

  他叫岳平,广州人,三年前因家乡被洪水淹没,他侥幸逃脱后便外出寻事。如今世道不安,主人家都希望找到一个安稳可靠的佣人。他虽安稳可靠,但却爱管闲事,很多人家试用了他后把他打发了,因他总因为一些琐事去管上一番,从而落下了手头的工作,被主人家诟病,不满他这点便都把他辞了。

  因缘际会遇见了那人,是有一次他在街上看见两个保安拦住黄包车索要过路费,可对刚刚飞驰而过的官车却点头哈腰。见车夫含着辛酸泪,颤抖着手将口袋里的十块钱交上去时,他一时气不过,便三两步跑了过去一把将那十块钱夺过来放进车夫的口袋里。

  此时车夫的脸上不仅酸楚还透着些恐惧,急忙将钱掏出来,请求保安收下,就差跪着求他们。

  岳平一见觉得他们仗势欺人,便动了手。于是,他被带进了局子,而前方刚刚行驶过的车却停了下来。宁伯渊透过后视镜看清了前因后果,当晚就去局子里将人领了出来。问他可知错,他回不知何错之有。不料宁伯渊却更加满意,将他带回去。经过一番训练和测试后,他进入了那个秘密组织。

  除身手矫捷之外,他还有一腔热血,宁伯渊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知道他见不得伤天害理之事才将他收入麾下。

  这三年来,岳平改掉了爱管闲事的毛病,人也更加成熟稳重了,办起事来也更加得心应手,本以为一切都苦尽甘来,他们的秘密组织终于迎来大展拳脚的机会,可昨日组织竟受人袭击,其余人都有过硬的本领趁乱脱身,唯独眼下死掉的情报员,因没有功夫被敌人所抓。昨晚的事,肯定是有人举报,否则他们行动那么隐秘不可能会有人发现。

  忽然,岳平身子一震,他在想,组织里是不是一如往常那么安稳,或者说,从一开始,这组织里就混入了某些人。

  收回思绪,岳平剪开情报员左胳膊的表层皮肤,从肉里抽出一根细长的线,线的末端有一颗纽扣大小的圆形物体,岳平将它取了下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四方形的小盒子,将圆形物体放了进去。最后,他带着歉意与遗憾起身,趁着夜幕低垂,夜风四起,他匆忙地掩身走去。在他身后,从夜的身体里又走出几个男人,他们将情报员和黄包车抬起,跟着岳平一同消失在夜幕中。

  此时,黑夜静悄悄的,巨人仍然撑着那把大伞,任由雏鹰啄破伞身,斑点越来越多,将地上照得些许亮了,可那片地上却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在斑点的照映下,安静、沉寂、死死地睡去。

  晚上八点半,宁伯渊开车来到舞厅,一进去里面就灯光闪烁,音乐四起,侍应生见他来立即点头示礼,齐叫了声“老板”。宁伯渊挥挥手,示意他们去忙,自己则来到舞池边,邀请一位正在观看舞蹈的女士跳舞。

  他做出了邀请的手势,女子也不扭捏,将纤纤玉手放在他的掌心,两人滑到舞池,轻轻地跳了起来。

  女子叫洪柳,身材高挑,长相出众,笑起来,两道秀眉轻轻地弯了起来,像是天上铮亮的月牙。跳了两分钟,洪柳将下巴放在宁伯渊的肩膀上,眼睛轻轻闭起,那模样看起来甚是享受。

  “刚才接到消息,情报员的尸体已经被找到了,但是昨晚又有一位同志牺牲。”话虽传入了宁伯渊的耳中,但洪柳好似没开口,嘴角仍然保持着微笑的弧度,在外人看来,两人相谈甚欢,不像是在谈论如此悲伤的话题。

  话音刚落,宁伯渊搂着洪柳腰身的手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在哪儿?”

  “废楼那里。”洪柳想起昨晚的情景,搭在宁伯渊肩膀上的下巴也使劲往下压了压。

  闻言宁伯渊觉得有一股强有力的漩涡,深深地将他吸引进去,力量大到他无法反抗。

  感觉到腰上的手越来越用力,自己的身子也与那温暖的胸膛紧贴着,洪柳不禁红了脸,却没有拉开两人的距离。等宁伯渊反应过来后,才猛地松了力气,道了句“抱歉”。洪柳说:“无事,我理解您的心情,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宁伯渊此刻的心思都在昨晚那件事上,并没有感觉到身前的人体温逐渐上升。

  两年前,郊区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杀人案件,一家七口一夜之间全都被杀,且身体无一完整,每个人身上都少了一部分,后经仔细调查,每个人少的一部分又能拼接成一个完整的人,但这幕后凶手究竟想干什么却无人得知。

  凶手很狡猾,警备厅调查了将近两年都没结果,这一度让元帅大发雷霆,因警备厅厅长正是他的大儿子宁朗。

  这桩案件调查得极其艰辛,终于在年前有了突破口,宁朗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最终找到了杀人凶手。

  按理说,这案件结束了就应该平静了才是,可又有人去那栋房子干嘛呢?

  “谁牺牲了?”问这话的时候,宁伯渊感觉舌头都打了结,说出口的话十分费力。

  “小星。”洪柳的语气也低沉下来。

  宁伯渊闻言身子一顿,连鼻尖都紧紧地皱了起来,显然是不敢相信,“怎么会?”

  “凶手是在门里面直接下手,我们的计划全部泡汤。”洪柳也觉得奇怪,那幢房子明明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凶手究竟是如何进去的?

  宁伯渊觉得这件事越来越蹊跷,值得庆幸的是,连他也栽了进去,这样他就不会再以局外者的身份观看这场致命游戏。

  可是一想到牺牲的队员,他还是沉重地叹了口气,“好好埋葬。”

  宁伯渊很珍惜自己的战友,一旦有人不幸阵亡,他还负责赡养他的家人们。

  “幸运的是芯片没被毁。”

  进入宁伯渊的组织,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芯片,这是宁伯渊在德国时就研发出来的东西,每个芯片有不同的代码,是军事情报中的重要武器。

  为了防止敌人识破这个秘密,每个人的代码都在不同的位置,也大大降低了暴露的风险。

  “写了什么?”宁伯渊的语气并不轻松。

  洪柳叹了口气,感觉这个组织有些命运多舛,“检测出来了,只有‘十四号’几个字。”

  “十四号?”宁伯渊略微低了头,“日期?”

  “应该是。”

  “让阿猜每月十四号在那栋楼附近守着。”

  “好。”

  宁伯渊是回国后才听说了这件事,觉得十分蹊跷,也从宁朗那里得知埋葬七个人的地方就在那栋楼房下,因那是块废弃的郊区,周围只有他们一家,又无人认领,干脆就直接埋在他们房子下面,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凶手杀死几人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家早已下海经商,这么多年在沉船上打捞出不少奇珍异宝,都埋在自家的院子里。凶手是个农民,因不爱吃苦,又爱财如命,听说这个消息,便开始谋划这次的谋杀。

  但是后来,宁朗又跟他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凶手去他家不仅是因为钱财,更是因为他家藏有大量的鸦片。

  这年头,鸦片可比钱财有吸引力多了。

  宁朗说,警备厅已经将这件事压了下去,不想传出去引起恐慌,可是奇怪的是,他几乎派了所有警备厅的人去找,也找不到鸦片到底藏在哪里。

  宁伯渊当时就提出了疑问——既然没有证据又怎么知道那里确实藏着鸦片呢?

  宁朗又说,凶手亲□□代的,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询问,凶手就咬舌自尽了。

  这件案子要说结束倒也有些牵强,那些鸦片一日未找出来,宁朗就一日睡不好觉。

  想到这里,宁伯渊觉得脑子的线有些乱,但有些东西确确实实要浮出水面了。

  忽然间,宁伯渊的眼神蹦出了一道光,即使耳边的音乐宛转悠扬,他也无动于衷。

  一个想法渐渐袭击了他,一时间,他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

  在跟宁朗聊天的时候,他没有忘记一个细节,那就是那栋楼房的位置十分难找,城中通往那里,会遇见很多个岔路口,即使警备厅的人搜查了这么久,现在让他们去找的话,可能还会花些时间。

  宁伯渊听完这件事,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便派人暗中调查,发现那栋房子还有一扇打不开的门。

  他没有命人强行打开,一是不知道那里有何危险,二是听完宁朗的分析后,他觉得那个农夫并没有这么大的魄力,这背后肯定另有阴谋。他不想这么早惊动这背后的人,他要设个局,让所有与之有关的人都慢慢钻进来。

  既然有人在这里设置了死门,那里面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就让组织里身手矫健的小星每晚都去那里敲门,并留下明显的痕迹,让背后的人知道有人发现了这里。

  如果门背后真的隐藏着某种东西,那他肯定会乱了阵脚,主动出击,只不过没想到对方这次的计划周详,直接堵死了宁伯渊的路。

  宁伯渊原本让小星留下线索,让对方有所警惕,而以小星的身手被发现后肯定能逃脱,到时组织内部人员再按照原本的计划来营救小星,即使对方身手矫捷没抓住他,也不至于让小星丧命。

  可这次对方像是提前知道似的,直接在门里面就对小星下了手,让他们措手不及,所有的计划全都功亏一篑。宁伯渊在思考凶手是怎样在他们的监视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门里面的同时,还在想组织内部是否如他所想的那般团结。

  这下,宁伯渊敢肯定,真正的凶手还没有死,那个农夫只不过是个牺牲品。他并没有对打算跟宁朗分享这个秘密,对方杀了他的人,他要亲手讨回公道。确定了这个想法,宁伯渊收敛了目光,右手的五指有节奏地拍打着洪柳的腰,此时他倒没觉得手底下的是女人的腰,只当它是桌子,供他思考。

  洪柳只觉得腰身越来越紧,每被敲打一下,腰身就收敛一分,渐渐地,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腰身了,只有那温暖的手指。

  “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汇报。”

  宁伯渊的声音像一块吸铁石,不仅吸住了洪柳的注意力,还吸走了她的心。

  洪柳低声应着,脚下却不知不觉地朝宁伯渊靠去。

  宁伯渊回到大院已经晚上十点,本以为古今已经睡了,可却见她房间的灯还亮着,脚下一转,来到她的房间。

  古今正拿着几束花,靠在火炉前烤着,夏天本就炎热,她在火炉前更是大汗淋漓。

  见宁伯渊进来,她抬头,一滴汗滴进她的眼中,她“哎呦”一声,一手拿着花,一手去揉眼睛,绿色的丝绸笼摆袖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摆着,将火光也映得一闪一闪。

  “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干嘛?”宁伯渊还未走近她,就感觉一阵火气直逼着他,他右手在前,左手在后挡了挡,本不愿意凑过去,但又十分好奇古今在做什么,便皱着眉头走过去。

  “呐!”古今被火烤得浑身干燥,就连舌头也断了水分,此刻听宁伯渊这样问,不想多说,只抬了抬下巴,又摆了摆手,将一切都无声地演示给他看。

  这花儿都在堂屋好些日子了,成天用水淹着,不死也蔫了,古今今日扫了一眼,觉得花是好花,只不过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浪费,不如用火烤着,烤干些好做装饰。

  火炉的火越烧越旺,原本淡黄色的木头此时被剥开了一层层灰色的外衣,露出原本红色的内芯。那灰色的衣裳也不长命,等火光熄灭,风一吹来,都化作一缕缕青烟散了去。

  古今见花瓣上的水汽大多散去,就把包装袋撕开,没成想动作过猛,一团泥“嘭”地一声砸了下来,泥印子飞溅到她裙子上,鞋子上,她腾出一只手去揩泥,可手上本来也不干净,这一蹭,脏得更加模糊了。

  古今一股气直冲到脑门,本想赌气将花扔了,可看手里的花儿还水润鲜亮的,便忍住了心头的火,当然这股火是对自己发的。她强忍着不去看身上的泥印子,耐着性子除去花根上的泥,将花倒立起来,一张脸闷红着,额头上的汗是一只只喝饱了水的蚊子,都争着抢着要飞到她颈项的动脉处吸上一口,可每每都未到眼睛下方就被古今一抬手,蹭到了手腕上。

  宁伯渊将她的情绪和动作都看在眼里,也不说话,只靠近些,以另一种方式安慰她。他看着花儿,想起这是组织里的人送来的,说是夏天沉闷,多闻闻花香心情会好。他当时哭笑不得,想着他们一直是不苟言笑的,没想到还挺有生活情趣。

  宁伯渊见她面容渐渐平静,想来也是降了火,就由她忙活着,坐到书桌上摆弄着她的书本,见她最近在研究外国文学,就饶有兴致地翻几页看看。

  正当他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一声,他在兴头上,本不想转过头,可古今轻轻喊了他一声,他轻轻扭动着身子,脸色瞬间变了。

  古今是认识地上这个像甲壳虫一样的东西,她看着宁伯渊,眼中充满了诧异。

  不是因为这个东西比较特殊,而是因为这东西是秘密组织的人送来的。宁伯渊对于组织的事从未隐瞒过她,那日他们不知派了谁将花送到门口,管家接过,就放到了堂屋。

  可是,既然是组织的人,那为何会放一枚窃听器呢?

  意识到这背后的原因,古今差点惊叫出声——组织里出了叛徒。

  她的眼神在窃听器和宁伯渊之间来回交换着,最后,在空中与宁伯渊的眼神交汇,宁伯渊手上拿着纸笔,眼神却在说:“带上窃听器过来。”她读懂了他的意思,便拿起窃听器走到他身边,问:“你去逛堂子了?”

  “什么话!”宁伯渊说得无可奈何,但手下却不停地写着什么。

  “少装蒜,你身上有胭脂味儿。”古今装作拍打他,却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桌子上的纸。

  宁伯渊爽朗地笑了几声,“古今是狗鼻子吗?闻得这样仔细。”

  “再胡说!”古今故意将声音提高,来掩盖住写字的声音。

  两人就这样你一来我一往,便在纸上谈论出了结果。

  十一点半,佣人们也结束了工作,准备洗漱休息,宁伯渊从古今房里出来,右手握拳,不露痕迹地在身侧轻轻地甩着。

  宁伯渊并没有古今那般的紧张感,相反,他觉得异常兴奋。他早就觉得组织内部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对他忠心耿耿,也好,趁这次机会,他要将这潜伏在水里的鱼一条条地钓出来。

第1章 浮出水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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