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孟闲好不容易再去了趟云城一中,才爬到了高二A班所在的楼层,便看见了他一见钟情的小孩,在与一个男生谈话。

  那男生他不认得。

  昨日他与张叔交流完便发现了有只小老鼠在偷听,他没戳破,假意离开实际上却跟了上去。

  他一边跟一边想着要说什么话题,才会不显得奇怪,然而他却看见沈行停在了楼梯口,与这男生讲话,他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沈行聊着聊着突然转身,孟闲正盯着那里,自身被一根方形柱子遮挡,他看见沈行眼里的泪水,一时间忘记了他刚才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的要与沈行聊的话题是什么。

  而现在,他听见那男生说:“你想公开,随时都可以。”

  答案呼之欲出。

  孟闲听沈行叫那男生“宋远”,姓宋?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他下了楼,给洛复打了个电话。

  洛复过了半分钟才接,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孟闲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

  待那边安静后,洛复说:“孟闲?找我做什么?”

  孟闲:“你认识宋远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洛复大概是在思考,半晌洛复说:“认识,宋家大公子,沈行名义上的哥哥。”

  孟闲听见这个“哥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关系怎么样?”孟闲问。

  洛复想也不想:“这我不清楚,不过私生子和正牌,怎么想关系都不会太好吧。”

  “你确定?”孟闲问。

  洛复那边又是一阵乒乒乓乓,过了一会儿洛复道:“不太确定,这事你可以直接问啊,你难道不认识宋远?”

  孟闲又回忆了一遍,确认脑子里查无此人,说:“不认识。”

  “你应该是忘了吧,不过你和宋远应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洛复说。

  孟闲挂了电话,兀自离开。

  -

  沈行和宋远结束了并不怎么愉快的聊天,回教室时发现陈耀与陈漫欣面对面站着,陈漫欣一脸焦急,体育委员也不时说几句话。

  了解情况后才知道原来是负责跳远的学生腿扭伤了,正急着找人替。

  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想让陈耀上。

  陈耀在犹豫,虽说陈耀一直很乐于为班集体做贡献,但陈耀表示他平衡感差,怕一跳过去当场表演吃沙子。

  陈耀见到沈行仿佛见到救星,忙问:“沈行,你能去跳远吗?”

  “能。”沈行回答。

  陈耀如释重负:“那就好……诶!陈漫欣你看看跳高跳远时间有没有冲突?”

  陈漫欣一时也不太清楚。

  沈行说:“没有。”

  沈行从陈漫欣手上接过号码牌,让陈耀帮忙换上。

  陈漫欣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像是生怕沈行反悔了:“快了,他们这组跳完,下下组就是你了,还有五分钟左右就要叫你号码了……”

  换好之后,沈行一行人往楼下飞奔,陈漫欣说:“叫三遍不报道算弃权。”

  到了操场,陈漫欣作势要拉着沈行一起跑,沈行却说:“我知道在哪儿,陈耀陪我去就行了,你去看看原本的2A06。”

  陈漫欣愣了愣,说:“好。”

  沈行跳了个本组第一,整体第二的成绩。

  陈耀颇为激动,问:“第二记多少分?”

  沈行拍了拍裤腿上的沙子,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第一记十分。”

  陈耀又问:“学委人呢?”

  沈行:“大概是去找夏栖泽了。”

  夏栖泽就是原本要跳远的六号。

  陈耀:“他们在医务室?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沈行想反正也没事,干脆就过去看看,也好把号码牌还回去。

  去医务室要经过那个小花园,沈行看着小花园里蜿蜒的水泥路,忽然想起了昨天听到的很孟闲有关的事。

  他摇了摇头,把那些思绪甩开。

  到了医务室门口,沈行一眼就看见了夏栖泽。

  原因无他,夏栖泽除了脚踝上红肿的不像话,更惹眼的是他头上的一圈绷带,绷带很白,但夏栖泽面色也很苍白。

  沈行走近,想说什么,陈耀便把他的疑问问了出来:“不是……头上也摔了?”

  陈漫欣解释道:“开始没发现,我来才看见他后脑勺在流血。”

  “那为什么不去大医院?头上的伤,就缠个绷带么?”沈行说着,音量不自觉地提高,到最好竟是像有些生气。

  陈漫欣一言不发,与陈漫欣一样的,还有夏栖泽。

  夏栖泽只是死咬着唇,看样子忍疼忍得很辛苦。

  沈行叹了口气,不知想到了什么,说:“你和我以前一样。”

  夏栖泽听不明白,他呆呆愣愣抬头,问:“什么?”

  沈行说:“我现在不这样了,夏栖泽,你刚刚,拿了个第二。”

  夏栖泽更加不明白,捂着头,眼里因为过度疼痛而泛起泪花。

  “你现在是个第二,给班上加了至少五分,所以你现在很优秀,配得上把伤口疼痛摊开来说了,毕竟,我们不希望我们的功臣有事。”

  沈行说着,把早已去下来的号码牌交到了夏栖泽手上。

  他转头问陈漫欣和体委:“把他带出去看伤,这个重任,可以交给你们吗?”

  体委拍了拍沈行的肩,说:“没问题!”

  陈漫欣点了点头。

  沈行和陈耀到了教室门口,沈行正要进去,陈耀把他拉了出来,问:“你怎么知道夏栖泽是因为这个?我以为他平常就话少了些,没想到这么自卑。”

  沈行不动声色地挣开陈耀拉着他袖口的手,说:“直觉吧。”

  就感觉,仿佛看见了什么人。

  陈耀没发现沈行的小动作,继续不解地问:“这么玄乎?”

  沈行笑了笑,那笑容称不上多灿烂,但到底是真心实意的,看起来便也显得沈行比寻常时候面无表情要漂亮上许多。

  沈行说:“就是这样,再问别的也没有了。”

  陈耀知道沈行未必说的是实话,甚至沈行撒谎的几率要大得多,但他看沈行笑,就觉得这人现在是比平常要开心许多的。

  陈耀不希望友人的快乐因为他的穷追不舍而变质,他便没多问,只道:“你真厉害。”

  -

  中午的时候白舟来了趟教室,丝毫不提试卷的事,只说了些无关紧要地话,类似于注意安全,谨防中暑。

  沈行知道白舟只是找个由头来教室看看,可能是检查同学们有没有做试卷,也有可能是看看徐缘的情况。

  但白舟临走前,对他说:“今天听见的,请沈同学守口如瓶。”

  沈行笔尖在试卷上戳了个洞,追了出去,他停在走廊上,与白舟面对面。

  沈行:“白老师和纪老师打算怎么处理隔壁班那个?瞒着?”

  沈行眼里有此刻许多情绪,他那些情绪太杂。

  他都不知道他具体想说什么,但他还是问了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问题:“有更好的方法吗?”

  “有的。”白舟笑笑,眉眼弯弯。

  沈行愣住了,秋日的阳光仍然很刺目,沈行不自觉眯了眯眼。

  “徐缘是我的学生,我当然是为她着想的。”白舟说:“所以请沈同学不要担心。”

  沈行点了点头,回了教室。

  白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纪青川从办公室走出来,问白舟:“这个学生,怎么给我的感觉那么怪异?”

  白舟和纪青川一同往办公室里走,他关了门,倒了杯热水,递到纪青川面前。

  白舟:“不是你的错觉,他有的时候很冷静很成熟,有的时候又像个小孩子,我们上午去医务室拿感冒药的时候,他的那些话,不像个高中生能说出来的。”

  纪青川点了点头:“沈行?沈这个姓是外地的吧?”

  “嗯,云城附近没有姓沈的。”白舟把桌子上的干花重新摆了一下。

  纪青川作沉思状。

  白舟偏过头,见对方把热水放下,说:“喝点热水。”

  纪青川起身,站在白舟后背,在对方耳后吹了口气:“你知道今天有多热么?”

  白舟:“那你知道我有多热么?”

  纪青川吹气的动作一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在桌子上一拍:“姓白的!这是在学校!”

  白舟若有所思,笑得轻浮:“是啊,你在想什么?”

  纪青川:“……”

  赢不了赢不了。

  -

  下午时,陈漫欣带着夏栖泽回来了。

  陈耀问了情况,陈漫欣面上说没什么事,神情却古怪,陈耀没发现,沈行却看得真切,不用怎么想便能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沈行见陈漫欣出门,便跟了上去。

  陈漫欣说:“夏栖泽好像有些自闭,那医生当时问我知不知道,我说不清楚,他让我去找夏栖泽的父母来,但我不清楚要怎么和他父母亲说。”

  陈漫欣呼了口气:“况且我记得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夏栖泽的父母亲就没来过,好像就个哥哥一直在管他。”

  沈行:“嗯,他哥哥叫什么?”

  “夏息,栖息的息。”陈漫欣忽然问:“之前我听你在医务室里说的话,你之前是不是看出来了?”

  沈行没答这句话,只是问:“那医生还说了什么?”

  陈漫欣:“没什么了。”

  沈行:“嗯。”

  沈行回教室的几步路,他注意到夏栖泽一直在看他们,他回看了一眼,对方立刻收起目光。

  真的很像,像极了。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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