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见鬼

  今天是初二。

  天边一道弯影,状如娥眉。

  清淡悠远。

  许薇姝又捧了一碗豆腐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举头望天。

  在归墟时,只能望见一片汪洋碧水。

  在二十一世纪,天上永远雾蒙蒙,娥眉月哪里又能见到?

  在眼下,她还是高高兴兴地赏月品茗为好。

  身后忽然有人轻声吟诵——

  “我爱天边初二月。比着初三,弄影还清绝。一缕柔痕君莫说。眉弯纤细颜苍白。休盼成圆休恨缺。依样清光,圆缺无分别。上见一天星历历,下看一个飘零客。”

  方容慢慢走出门。

  许薇姝愣了下:“两个飘零客吧。”

  难得这位志气高昂的公子哥儿,还乐意装一装文人士子,讨女孩子欢心。

  她也没问,这首她随手写下的,后世顾随老先生的词作,为什么方容会知道。

  反正他消息灵通,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袁琦闯入少女的香闺,也属经常,半点儿规矩不守,捡到她的只言片语有什么稀奇?

  也就是碰上许薇姝,换了别的女孩儿,万一不幸觉察,非要惊吓万分不可。

  袁琦那人,当真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包括他的主人。

  “冤枉啊冤枉。”

  袁琦唉声叹气地从假山上站着,一瞧许薇姝的脸色,便知她想什么,“我可从不闯女孩子的闺房,至于姝娘,你在我心里不是女人。”

  许薇姝:“……”

  “你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如来佛祖!”

  许薇姝叹气:“你还不如直说我就是一厨子。”

  “不止不止。”袁琦笑嘻嘻,口气却也郑重。不全是玩笑,“你可不是个一般的厨子,是救命的厨子。神医也没您有用,您那。便是我们家公子爷的治病良方。”

  这话说得真是情意绵绵,就是一点儿都不让人高兴。

  许薇姝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要不要告诉这人,阿丘给她的信里面的内容。

  但终究没说。

  方容的真实身份神神秘秘的,谁知道她在太子家三公子,当朝安郡王之外,还有什么让人惊恐的来历。

  许薇姝觉得这人对她没恶意,可也仅此而已。总不能真的无所保留。

  再说了,也不好随意暴露了自家表哥。

  表哥只是被利用,替*仙传信也好,她本身也是无名组织成员也罢,对许薇姝没多大的影响,可他的身份被怀疑了,那对现在的施家,对施夫人来说,却是个能摧毁生存意义的严重打击。

  施家如今已然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个所谓的无名组织。显然没有必要再来折腾他们。

  就让剩下的秘密一直是秘密,让时间来化解痛苦,让一切归于平淡。

  天上的弯月。月光朦胧,凉风吹袭,许薇姝拖着裙子从石凳上站起来回自己的房间。

  夜深了。

  方容手动了一下,似乎是想拢一拢她的发,或者想给她添上一件儿防风的斗篷。

  不能不说,有时候美貌实在是很强大的武器,很多男人们都自称自己不注重皮相,方容自己也觉得,他不是个注重女孩子外貌的。肤浅之人。

  可在他下定决心,理智地处理自己感情的时候。还会因为一个女孩儿偶尔露出来的,甚至算不得浓郁的忧伤而蠢蠢欲动……那只能是因为这姑娘美得能轻松打破理智的藩篱。

  方容轻笑了声。忽然有一点儿从知从何处来的小骄傲。

  一觉至天明。

  施家先坐船,又改成陆路,一道都很平静,至少方容派出去几个随行护卫之人,没传来坏消息,最多也就是施荣一直在哭个不停,谁劝也没用。

  施夫人有耐性,坐在女儿身边给她递手帕,湿透了一块儿,就再给第二块儿,一匣子用完,大大方方招呼丫鬟再去找,也不怕旁人看了笑话。

  她哥听得烦了,也懒得劝,不坐车改骑马,远远前面跑。

  折腾了一阵子,施荣没人搭理,自己就抽抽搭搭地停下来,委委屈屈地瞅着自家娘亲。

  再委屈,日子也要继续过的。

  许薇姝就放下心。

  涉及到那么个不能言的组织,万事还是考虑周到些更妥当,总不好再出事。

  *仙是重要人犯,关在监狱里不允许任何人探视,在没有上报给万岁处理之前,消息更是严加保密。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保密就是个笑话,许薇姝到觉得好歹有一个好处。

  消息传不开,外面都不清楚,就能多瞒着施荣些,将来就是公开,犯罪的是*仙,倒霉的是*仙,处死的是*仙,和施家那个幕僚郑二狗有什么相干?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只是,明州的盐税还是收不齐,方容照样要辛辛苦苦地与那些盐商们,本地的官员们斡旋。

  许薇姝偶尔也得和夫人们应酬,只是,她到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些应酬是个苦恼,这点儿可比方容要幸福多了。

  相反,若是个真正的十几岁的女孩子,被人如此吹捧,还是被一群在本地都算得上名号,颇有掌控能力的贵妇人们吹捧,一准儿要沉浸其中,飘然欲仙。

  那种感觉,连许薇姝自己都觉得特别舒服。

  或许,这也是人家此类招待模式的目的之一。

  江南这片土地上,年年都在发生神奇的事儿,年年也都在因为税款角逐争斗,一群官太太们,也在腥风血雨中有了战斗经验,糖衣炮弹这玩意儿运用的十分娴熟。

  若不是许薇姝真不知方容那家伙都在筹划什么,她估计都撑不下去。

  即便不主动透露,也能让人家套到消息。

  八卦这类,总要两个人都说才说得起来,热闹得起来,在一个圈子里混熟了,实在很难永远保持自己的警惕心。

  尤其是皇帝露出要整顿江南官场的现在,许薇姝纵然不讨厌和夫人们交际,也不免感觉到压力。

  每天说话拐个九曲十八弯,可是相当地考验谈话的功力,也许要有个专业外交家来,才应付得轻松自在。

  这般热热闹闹,各种被人套话的日子,许薇姝本来以为至少要持续很长一段儿时间。

  她都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却不曾想,才没几日,热度居然忽然就降低了。

  到不是说她不再被人奉承,只是,如今的奉承又恢复了那般轻松,人们交际,大部分还是为了享受,小部分为了打好关系,到没别的强烈的*在。

  不光是她,方容也闲了许多。

  他这几日都留在驿站办公,还叫了几个河道官员过来,一块问问情况,看看图纸,他居然也看得懂,听那些技术官员讲一些细节,都能说出个一二三。

  好些日子没见方容露出对许姑娘与众不同的表情,可这会儿,他却一本正经地把许薇姝找过来一块儿看。

  那副架势,简直有拿河道历年来修整记录,清理河道的各种规划设计图哄女孩儿的意思。

  一开始到让那些官员们哭笑不得,连连摇头,奈何人家是安郡王,人家想玩,别说只玩玩图纸,就是真要到现场去玩,只要没破坏了河道堤坝什么的,他们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还是后来,许薇姝偶尔被缠烦了,也会点评几句,虽说说的很少很少,却总是切中要害,要不然就很有启发意义。

  弄得河道上一群搞技术的都对这一双贵人另眼相看。

  许薇姝从没治理过什么河道,也不了解这些知识,说具体的肯定是外行。

  可她懂水,一眼就能看得出水脉,清理河道,修筑堤坝,说白了就是个控制水的过程,天底下还有什么人能比许薇姝还会控制水流?

  一群技术官员,可不是养尊处优的那类,都是真正在工地上干了大半辈子的,以他们丰富的经验,自然能听得出许姑娘说的话颇有道理。

  方容带着美人悠哉悠哉地玩得挺开心。

  这日,往常来得最勤快的一个姓张的小官,居然一连好几天没露头。

  方容就问了一句。

  剩下的这几个小官,面面相觑,颇为惊讶,也不免有那么点儿受宠若惊。

  显然大家都没想到,人家堂堂安郡王,居然还会注意到区区一个末流小官的事情。

  一时间,书房里静了好一阵子,到是有个平日里就很油嘴滑舌的,向来放得开,叹道:“哎,老张可受了老罪,前几日咱们上了趟河道,老张留到晚上,走得最晚,回家路上还喝了点儿酒,风一吹,可能有点儿上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走着走着就瞧着道边有鬼火,一闪一灭的,还隐隐约约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回家就病倒了。”

  这人说起来,到像是她亲眼看到一般,颇为生动有趣儿。

  旁边就有人应和。

  “要说还是老张非要抄近道,老走那片坟地的缘故,咱们这儿依山傍水的风景好,百年前就有人在附近修坟,有老些个都有百年的历史了,可不就阴气盛,他心里害怕,听到什么都不是稀奇事儿。”

  几个人这么一侃,方容也还罢了,许薇姝到是大有兴趣儿。

  大殷朝的鬼,她可还真没瞧见过。L

  ps:ps:出差中,今天连续开一天的会,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更,能的话尽量再更一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棋局

  在归墟,到是有几个上古妖魔为邻,且能来这儿冰冷幽寂之地的,只能是仙魂,神魂,以至于许薇姝到如今,可真是一次都没瞧见过鬼物。

  越是荒诞离奇之事,人们谈论的便越多,既然许薇姝要听,这些人便高高兴兴地把最近河道附近闹出的怪事儿说了一遍。

  “早些时候就有,有人走夜路见鬼的传言,地下传来咳嗽声,脚步声什么的,还有人看见鬼火,这阵子却是越演越烈,好些工匠宁愿绕园路,也不肯路过附近。”

  许薇姝皱眉,难道是盗墓?

  听见墓地有点动静,第一个反应,到多是有人盗墓。

  她也就只怀疑了一刹那!

  方容却是都没往这方面想。

  明州的确风水好,早年也是龙脉汇聚之地,光是前朝贵族的疑墓,就曾出过两个,确凿无疑的到没听说,大约是有人隐藏了消息。

  但那是在风水宝地,大墓附近才有,像这等荒僻之地,盗墓能盗到个什么,白骨么?

  只能当是老张老眼昏花,看到了磷火,就当成鬼火!

  在坟地,这种事儿到绝不少见,即便常走夜路的人,偶尔也会心里发毛,何况是个喝醉酒的老汉。

  方容还特意拿了银子,让人帮忙请了个医生,去给张老汉看看病。

  虽说看起来也是小官,按说不缺钱,但他们这些人家里实在说不上富裕,平日工钱不多,还要养家里老小,寻常连点儿肉沫也舍不得吃,生了病也多是硬熬过去。

  像张老汉这样,只是受到惊吓。略染风寒,根本不至于请医生,自己能多休息两日。已经算不错的享受。

  许薇姝也赏了一盒从京里头带出来的人参,张老汉一家拿了。就算不吃,卖掉也能贴补家用。

  也许割两块儿肉回家,痛痛快快地吃一顿油水足的饱饭,身子就大好。

  过了两日,张老汉果然是好了,还特意到方容这儿磕头谢恩。

  方容又给他两日假,好歹是多养养,这年头的病。还真是得靠养,养不过来,一辈子受罪。

  送走了张老汉,袁琦就进来道:“我估计折子该送到了,不知道万岁要怎么处理那个*仙。”

  方容也不知道。

  可他却实在不能说自己不关心。

  那个组织再一次活跃起来,恐怕是天下大乱的征兆,各方势力交错,都想做那个下棋的人,只是不知,究竟谁成为旗子。谁又能掌控棋盘?

  方容叹息,他纵然会变成一颗棋子,也绝对会是要不得也弃不得的那种。

  如斯杀局。无一庸手,想要争取一线生机,已经不是单单竭尽全力四个字就能行的。

  文州

  万宝泉站在船舱门前,扭头看了看月亮,拢了拢身上灰扑扑的斗篷。

  旁边伺候的一小太监一双腿不停地抖动,他瞥了一眼过去,小太监登时露出个哭脸儿。

  万宝泉不由叹气。

  还是京里的奴才们用的顺手,行宫这边的奴才,还生嫩的很。区区小事也要害怕。

  “拿银子给那姑娘准备一副好棺木,别的不用你嘱咐。”

  要是那帮子地方官连善后都不会。他们也到不了这等繁华地处。

  只是,最近陛下的性子确实略显得有些急躁。

  昨天晚上有两个姑娘侍候陛下。

  给陛下找人。自然不能找那等肮脏地处的,都是寻的干干净净的良家女,也不知其中一个是害怕还是怎么了,竟然哭号出来,陛下被惊,一时错手……竟将好好一个姑娘给掐得没了气息,另一个也吓得目瞪口呆。

  “照陛下的吩咐,给另一个送笔嫁妆,丰厚些,早些嫁人去吧。”

  万宝泉面无表情地叮嘱,心里头也叹气,别看出了这等事,他却觉得陛下的心到软了,若是换了以前,剩下的这个,又哪里能活着?

  天蒙蒙亮,一抹彩霞朦朦胧胧的。

  舱里有了动静,万宝泉就点了两个宫女跟着一块儿进去伺候。

  陛下靠坐在帐子里,显然在愣神。

  他脚步一顿,就使了个眼色,三个人轻手轻脚,缓缓地又倒退了出去。

  一直等到太阳升到当空,里头才传来一声:“万宝泉。”

  连忙应下,恭恭敬敬地进门,就见陛下自己穿戴整齐,立在门前,身量还是挺拔的很,也威武,只衣服总隐隐约约有些空空荡荡。

  赶紧记下来,等下要和绣娘们说,万岁爷的数据要重新量过,这种事儿,不能等着主子自己发觉。

  还有跟出来的娘娘们,大的小的都得照顾好,怠慢了哪个也是大问题。

  皇帝立了一会儿,面上说是兴奋,到不如说夹杂了些许的气恼,好半晌才道:“拟旨,着明州知州,速押嫌犯进京……八百里……算了,你去吧。”

  万宝泉退出门,也松了口气。

  其实明州知州的折子前日就到了御驾前面,明明是请功的折子,明州知州是正经的进士出身,又做了多年的官,写折子自然写不错,偏偏陛下迟迟不回,到像是要留中的样儿。

  让他也跟着提了一口气。

  匆匆出来,两个小太监就一脸谄媚样地跟前跟后地伺候着,万宝泉如今的身份,他们这般伺候,到也算不上委屈,就是宫里的老太监们,谁还不得管万宝泉叫一声祖宗!

  在大家心里,这就是贼祖宗,贼精贼精的,得他一句话,那就是受益匪浅。

  万宝泉翻了个白眼。

  这伙子白痴,那些个经验怎么可能给旁人说,就是亲儿子也不能说半句。

  不只是敝帚自珍,他要真敢漏了只言片语,万岁爷也容不下他。

  “怎么了?”

  许薇姝是被丫鬟从被子里愣是给拉起来的,烘烤得暖暖和和的衣服披上身,一点儿也不冷,用不着她大动,只稍微抬抬手,蹬蹬腿,衣服就穿得妥当。

  “安郡王请您过去。”

  小丫鬟苦笑道,“已经等了好半晌。”

  昨晚许薇姝读书读到一段极好的,一下子就入了迷,结果读到快天明才睡下。

  第二日自然起不了身。

  穿戴整齐,洗漱完,许薇姝眨了眨眼,莫不是没准备早餐,方容饿了?

  人家安郡王自然不是个纯粹的吃货,也不会为了口腹之欲打扰许姑娘的美好睡眠。

  许薇姝出了门,就见方容趴在石桌上,桌前桌后摆了两个大箱子。

  “来。”

  他招招手。

  许薇姝过去一看,里面装的都是水文资料。

  张老汉也在一边站着。

  方容点点头示意,他就看了许薇姝一眼,低下头磕磕绊绊地道:“下官前些日子见鬼受惊,回家之后就病倒不起,躺在床上越想越迷糊,老琢磨这事儿,得安郡王和姑娘的恩泽,下官的病到无大碍,可此事却成了老汉的心头刺,前几日我实在不甘心,就叫上我儿子一块儿,围着那闹鬼的地方走了一圈。”

  “我老汉是个粗人,只觉得那地方不对,到看不出什么,只是觉得地气忽然乱了。”

  “我儿子自小就和我一块儿当差,他又是个读书胚子,尤其喜欢研究五行八卦,也懂一点儿风水,他看了也说,那里有几处是不大对,竟像是风水宝地,有龙脉的模样,他年纪还小,见识不广,着实不敢肯定。”

  张老汉说得郑重其事。

  其他人都不以为然,方容却从不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时候,就随意反驳人家。

  他对玄学到是也不排斥,偶尔读读易经什么的,可他在风水方面,绝对是门外汉。

  许薇姝在外人心里,却绝对是内行里的内行。

  她是道家高人传人的名声,还没彻底传到江南,在京城却是有了市场。

  方容遇到这种神神秘秘的事儿,也头一个就想起她,当然,许薇姝正好随着一块儿来了,不找她又去找谁。

  不过,虽然是被强拉出门,但许姑娘对龙脉一说,还是颇感兴趣,所谓山水一体,她懂天下的水,自然也免不了和山打交道,还是九微的时候,在山上,她的能力也不比在水中要差。

  想了想,便跟着方容和那张老汉一块儿去老汉的儿子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的几处瞧一瞧。

  张老汉照例取了些香烛点燃,又撒了纸钱,一边走,一边念念叨叨:“给你们享用香火,添上纸钱,还请拿了钱让让路。”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郑重其事。

  许薇姝却不理会,按照张老汉的说法,走了一圈,仔仔细细地看,眉毛就忍不住蹙起,不多时,就在一座坟墓前停下,跺了跺脚,闭上眼睛‘闻了闻’天边的风。

  还真有点儿怪异,底下真像有一股气息流动,若有若现的,正是世上人们说的龙脉。

  许薇姝知道,殷朝的人信道家,富贵人家下葬,都要请道家高人来给想看一下墓地。

  这一片和乱葬岗差不多的坟地,想必当初也有人看过,许姑娘不懂那些寻龙点穴之类的术语,也不太懂这些,可她知道,按照大殷朝那些高人们的看法,此处应该算是个不算特别小的吉地,也许高官显贵不在乎,但也不至于就此沦落成乱葬岗。

  对平民们来说,这地方还真算是风水宝地了。L

  ps:ps:忙了一天,困得我脑里木木的,满眼冒金星,不知道写错了多少,等明天起来了再修吧。

第一百三十章 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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