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不同207

  就这些杂七杂八的八卦消息,咳咳,他们也挺喜欢听的,可那是闲暇时的乐趣,专门做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们夜行人现在也难,以前好歹算是正规编制的公务员,皇帝亲自统着,有自己的训练营,七八岁的孩子弄过来从小训练,就没训不成的道理。

  现在可好,他们这些人死得死,散得散,自己东奔西跑,安定不下来,上哪儿建训练营去?如今青黄不接的,他瞧着都心酸。

  自家那个主子抠门的不行,给的经费不够塞牙缝的,去讨要,就一句话自己想办法!

  这说的到轻巧!

  他们又不是袁琦袁将军。难的时候甚至敢做贼!身为夜行人,铁律在身,监察天下,不可为恶。

  大恶,小恶,那都不能为,要是没了这条铁律。他们还算什么夜行人!

  可怜见的。弟兄们出任务,都要带上点儿家乡特产,一边干活一边做买卖。要不然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还是到了靖州,跟了王妃娘娘,才算是恢复了以前的底气,不光身上的装备们彻彻底底更新换代。而且,还给他们培训了一批随队的医生。受了伤不愁医药,死了也不怕没有给一口棺材,好好下葬。

  但也正因为这个,他们不好意思和自家娘娘抢人。要是阿生他们是王爷的人,早就坑蒙拐骗,先糊弄到手再说。谁让王爷平日里不给他们补充人,只好自己想办法。

  防守矿区的这几个夜行人。除了当值的,其他都溜达过来凑热闹。

  到是黎军骤然发现,人家连几个来送汤水的下人,也脚步轻盈,辗转腾挪间,到像有功夫在身,说不定都是能人,到收起了些许轻视。

  原来人家不肯在戒备上多花心思,纯粹是自信,连这些打杂的都是高手,那些守卫得多精锐?

  许薇姝也瞧见了,不过,她除了答应方容给夜行人拨款之外,从不插手夜行人具体的行动,这会儿看见也当没看见。

  没多时,阿生便一路小跑,跑到眼前,灌了两杯水,才叹道:“娘娘,这个女孩儿可不能留,就是个祸害!”

  阿生到没查出这女孩儿的身份,但她惹下的大祸,却让人惊心。

  因为这个羌女的容貌特别,查起来到也不是很困难,她自己跟人说,自己是从羌国逃难过来的,但阿生查到,她此前曾经在梁州住过一段儿时日,当过梁州知州的小妾,然后和梁州夏家的公子私奔。

  就她一个人,令夏家分崩离析,本是忠君爱国的夏家公子,起兵作乱,让梁州知州给削去首级。

  就是现在,虽然表面上夏家和知州达成谅解,也把自己的儿子从族中除了名,还对知州感激不尽,至少那位没有牵连到夏家。

  但实际上,双方矛盾很深。

  “听说,梁州现在到处是传言,知州陆运打算献媚君王,拿自己的女儿当筹码,他老丈人那边又打上门,女儿的夫家也闹着要退婚,陆运自己身在局中,看不出来,但旁观者清,别人都知道,肯定是夏家搞得鬼。”

  阿生摇头道,“那陆运也不是个傻子,过一阵儿,他回过味,肯定不能干休,梁州要乱了。”

  许薇姝皱眉。

  她也知道陆运,算是皇帝的亲信,听说能文能武,精通兵事,皇帝是打算让他在梁州做出一番功绩,才好提拔重用,将来就是封侯拜相,也有可能。

  夏家是梁州本地的世家,在京城也有分支,家大业大,从开国初年延续至今,出仕的家族子弟遍及全殷朝,各个部门都有他们家的人,绝对的枝繁叶茂。

  陆运可不一样,陆运是平民子弟,虽然圣眷更浓,却不能和人家夏家比势力。

  说到这儿,许薇姝到想起一事儿,是原主记忆中的,过些年,大殷朝会出现三路反王,其中西南王陆之城实力不算很大,却是杀戮最重,尤其喜欢杀世家,夏家三百余口人,全部被屠戮一空。

  当时人们都说陆之城是食人的恶鬼。

  虽然名字不一样,但听说那个反王曾经做过殷朝的高官,后入罪,刺配充军,逃出来才改名换姓。

  没准儿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许薇姝也就稍微想了下,继续听阿生介绍这个羌女的丰功伟绩。

  从把两兄弟挑拨到一个人剁了另一个的手,到两个村子因为她发生械斗,再到家族分崩离析。

  就这么短短时日,阿生就打探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信息。

  “你这是怎么查的?”

  阿生耸耸肩:“不是娘娘说,西北、西南、江南,所有重要的地方都该布置上我们的消息岗哨?我们正好在梁州那边有些人手,事情闹得那么大,消息早传过来,就顺便查了查这人的底细。”

  “……”

  许薇姝目瞪口呆,不光是觉得那女孩子很神奇,还觉得自家这小子也神奇的很。

  当然,现在的问题是,让人专门盯死了这个小姑娘,千万不要阴沟里翻船。

  许薇姝怀疑这孩子大概是心理有病,从阿生探听到的消息看,她就是漫无目的的引起混乱,从里面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好几次做得都是损人也不利己的事儿,甚至因此陷入险境,要不是她运气好,次次都能逃出生天,早就不知道在哪个荒山野岭变成了枯骨。

  黎军看完了热闹就回家去,许薇姝最近实在是忙,也没心思太关注这些,只是叮嘱,要是这小姑娘真闹出事儿来,便直接投监牢,一时半会儿的,就是对这丫头再感兴趣,她也没空儿和人家玩。

  “娘娘!”

  书房里,许薇姝正看账本。

  刘主簿和赵推官就推门而入,满脸的惶恐。

  “怎么了?”

  许薇姝挑眉。

  “哎,出事儿了,祁县的县令派人来报,有外地来的兵士袭扰村子,正好让咱们的民团堵住,现在双方就在乌云岭对峙,咱们恐怕是要吃亏!还有……这是对方送的公文。”

  刘主簿哆嗦了两下,才把折子递过去,是从京城来的加急公文,应该是抄录的。

  许薇姝打开看了看,“西北蒋将军要借道?”

  公文上说,皇帝调西北将军蒋文回西北,还命他率三万从各地抽调的士兵。

  大部分都是以前西北军或者是西北军的后代。

  一看这个,她心里就有数了,连忙让备马。

  蒋文此人可是大殷朝的著名人物,大家都说,光论勇武,他绝不比军神高将军差,甚至在武力方面,恐怕还要胜出一筹,且他也会统兵,麾下将士都对他忠心耿耿,绝对是令行禁止。

  但有一点儿让人诟病,此人过于残暴,每次大战,根本就不在乎平民伤亡,无论是别的国家的平民,还是自己国家的平民。

  当年蒋文没有军费,时常就纵容手下的士兵劫掠,除了打仗,他手下的军士根本就毫无纪律性,老百姓是闻风而逃,什么样的兵,肯定跟什么样的将军,他这人名字斯文,实际上却是吃喝嫖赌,性情粗暴,杀人不眨眼,也正因为如此,他永远也不会有人家军神高将军那样的名望。

  许薇姝站起身,领着人上马而去。

  她可真不希望蒋文那个混蛋,把自家这刚刚恢复了点儿元气的靖州,拿去酬军。

  好在,事情没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许薇姝一路赶过去,祁县还是风平浪静的,蒋文和他手底下的三万士兵都安顿好了。

  县里腾出几个大宅子给蒋将军,还有,祁县正好有个制作行军帐篷的作坊,借了一批行军帐篷出来。

  蒋文这人也没闹事儿,许薇姝一到,对方来见礼,看着人虽然不苟言笑,长得也虎背熊腰,很是彪悍,但行为到没什么失礼之处。

  “安王爷治理有方,靖州地杰人灵,是个好地方,若是在此地征兵,必然能成精兵。”

  蒋文忽然笑了笑,吓得祁县县令打了个哆嗦。

  许薇姝:“……”这家伙可别是看上自家那些民团,这些人可不能让他给带走,靖州还缺人缺得厉害。

  见过蒋文,许薇姝才去见祁县那些个官员们。

  县令以下,大大小小的官员现在还惊魂未定,尤其是那个县令,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家的女儿都差点儿让一群兵掠走!L

  ☆、第二百一十二章 兵匪

  “娘娘,不能留他们,赶紧送走!”

  老县令今年四十多了,声泪俱下。他有四个儿子,只有一个闺女,还是老来女,平日里疼爱有加,现在可好,一群凶神恶煞的兵进了家门,差点儿没把女儿给吓死!

  就是当年闹飞云贼的时候,也没哪个贼进了他家的家门。

  其他人也是欲哭无泪,连最胆小,最不敢和自家娘娘讲条件的几个小吏,也豁出去了,都说要是那个姓蒋的魔王不走,他们就给这帮人饭菜里面下毒。

  许薇姝:“……”

  如果真下了毒,毒死这帮人,自家王爷那边就少了援兵,要是没毒死,这边就得先开战!

  说起援兵,这些人肯定是去支援西北,只蒋文一去西北,那方容恐怕会发愁。

  这种人做下属,还带着三万亲信,任何一个上官都要担忧,就是不知道蒋文和方容的关系如何了。

  一瞬间,许薇姝脑子里转了好几圈,面上却丝毫不漏,认认真真地吩咐祁县这边,照顾好大军,该送的粮食都准备好,顺便记账。

  这一次消耗的军用物资,恐怕没办法找朝廷要了,就是要,大约也要不回来,只能从税收里出,不过这也是应该的,只要这些人不祸害地方,什么事儿都能商量。

  “还有,我会调派周围的民团到你们祁县支援,巡逻多加三班,尤其要注意这些西北军的人,他们如果进县城,务必派人跟着。”

  “如果吃饭不给钱,不要强要,都记下来。以后再计算。但他们祸害百姓,也别太软弱,伸爪子就剁下来,咱们要是表现得软弱可欺,就别怪人家欺负人。”

  许薇姝以前看过关于蒋文的各种信息,此人出了名的软硬不吃,但你要是硬气些。他还算能看得起一点儿。你要是软的不行,他欺负起来可万事不在乎。

  千叮咛万嘱咐,说一车的话。许薇姝才回了王府,回去就调派周围的民团,顺便还派出王府亲兵,名义上是招待将军。实际上就是加强监视,吩咐完。连忙又给方容写了一封信,加急密信。

  这事儿方容没透露消息,万一那边根本不知道万岁爷派了这么个煞星过去,许薇姝提醒一下。好歹能提前有个准备。

  蒋文这人,绝对需要别人小心翼翼对待。

  结果这边的信还没送出去,就收到王爷的夜行人加急送来的信。也是提醒蒋文有可能路过靖州,前往西北边境。

  方容比许薇姝大气。就提了一句,十多页信纸,这件正事儿只写了两行,其它的都是积攒下来的军中趣闻,比如说,方容很不适应军中的将士们都不洗澡的习惯,每次闷在大帐内议事,他都恨不得把娘子送的熏香全给点上。

  还有,一帮子匪兵,个个都不读书,也不肯学习,他好心好意拿了兵书给他们讲,他在上面讲,那帮兵匪在下面小声唠嗑,根本连听都不听。

  方容和将士们一块儿喝酒,想起他们不读书之事,就忍不住道,“你们不识人间乐事。”

  结果,西北军副将张嵩随口应了一句——‘回家抱着媳妇行、房最乐’。

  顿时把方容弄得哭笑不得,就笑骂他——“除了这个,难道就没别的可乐?”

  张嵩摇头晃脑想了许久,一拍手:“再行一次就更乐了。”

  方容:“……”

  许薇姝看了信,也被逗得前仰后合,只要想一想,方容那样一个‘仙气满满’玉面公子,和一群兵痞在一块儿,说的都是各种荤话……那画面太美,几乎不能看。

  信中很少写相思,只偶尔有几句,美人不在,茶饭不思的话,也颇为诙谐可爱。

  许薇姝看完信,也假公济私,在急信内附了一幅美人图,里面有球球,也有小白,最后还画上了一只海东青。

  海东青和小白关系最好,一只神鹰,一只蠢狗,居然还玩的不错。

  夫妻两个隔空拿着人家八百里加急的信件谈恋爱,精神都舒缓下来,至少许薇姝没老琢磨蒋文。

  没想到,许薇姝一放松,就出了事!

  祁县的县令连夜派人过去,县城里开饭馆的一户人家出了事,家里小女儿被那些兵给掠走一天,放回来之后神思恍惚,当天晚上就上吊自杀,幸亏发现及时,让人救下,再晚一点儿就出了人命。

  女孩儿的亲爹去讨个说法,被打了出来,这才来县衙告状。

  听到消息,许薇姝的脑子顿时炸开,深吸了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叫上几个侍卫就打算直奔祁县。

  赵三和乔公公都被吓得不轻,扑出来阻拦。

  “娘娘,娘娘三思,蒋将军那人是不讲道理的,和他讲不了理,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送走了就算完事。”

  这种事,什么地方不发生?

  老百姓们怕过兵,尤胜于过匪,不是没有道理,让当兵的祸害了,只能自认倒霉,要是自家王妃出面,再来一次兵乱,那皇帝陛下肯定要怪罪。

  因为这个倒霉的各级官员,每年都数不清。

  许薇姝半晌没说话,这个道理,她又何尝不知?

  “……我不是圣人,当年我弟弟也打伤过人家外面的庄户,还有一个被打得重伤,废了一条腿,但我也只是赔了钱,回去打了我弟弟三鞭子,再面壁思过抄书,绝对没有伤筋动骨,人皆自私,但现在是别人伤我们安王府治下子民,如果我不出面相护,将来凭什么要我靖州百姓为保护靖州而战!”

  赵三二人,顿时无言,还是道:“那王妃娘娘便多带些人手!”

  万一冲突起来,好歹能护着娘娘逃跑。

  摇了摇头,许薇姝苦笑:“带那么多人做什么,难道想打仗?”

  许薇姝径直去了祁县,先不去见蒋文,直奔县衙,让衙门领着去了苦主家里。

  那一家饭馆也关了门,出了这种事儿,哪里还有心思做生意!

  女孩儿一直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完全没有声息,她父亲也被打得吐了血,幸好县令知道给找了个好大夫,开了药,如今好歹性命保住了。

  许薇姝进去,也不管人家当娘的说,自己的女儿不肯见人,直接就踹门进去,把那女孩儿拉起来,只说了一句话:“我们靖州的女人都该有勇气,跟我走,我让你看看,欺负你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她愣是拖着人家女孩儿出了门,也不管后面女孩儿的父母怎么哭喊。

  随行的人也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反应!

  带着人出来,许薇姝反而不着急了,先把府衙县衙的官员们叫齐,仔仔细细地问,问清楚,才摆开仪仗,领着人过去。

  她到的时候,临时军营这边,士兵们正生火做饭,饭菜都是附近的村子提供,新的粮米,还有猪羊等肉类。

  王妃的仪仗一到,那些当兵的也傻了眼,连忙行礼,蒋文都要出来见礼。

  蒋文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许薇姝是做什么来的,到也不恼,简单吩咐了几句,让那几个闹事的兵都躲一躲,自己迎上前,笑道:“王妃这么大的架势,可真吓到我了,怎么?来视察军营?”

  他不等许薇姝说话,就道,“王妃放心,我麾下这些人,都是百战精兵,每个人至少杀过十个羌人,像孙副将,多年来受伤百余次,遍身都是伤疤,十年前那一战,他率军守聊城二十日,援兵迟迟未到,他们死战不退,最后三万人只剩下了一百多人,总算是等来了援军,也因此打服了对方,换来边疆十年大安。”

  蒋文对部下的功劳如数家珍。

  “这么一群精兵强将,前往西北,必然令安王爷如虎添翼,就请王妃娘娘安心在靖州等待捷报。”

  许薇姝冷着脸听,半晌才补充道:“我知道,将军部下副将孙,柳二人,曾经合力击杀羌国鲁王,为我大殷朝立下过赫赫战功。”

  她也简简单单,轻描淡写地说了几个蒋文还有他那帮亲信,最值得称道的功劳,到让蒋文的脸色和缓下来,也不在打哈哈,叹道:“我知道,我的兵们或有扰乱地方的嫌疑,可是,王妃要明白,我们都是提着脑袋卖命的人,此去西北,这帮兄弟能回来多少,犹未可知,他们趁着还活着,好好乐呵乐呵,也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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