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团宠

　　万里无云, 碧海蓝天。

　　北姜从米兰回来后，一直就没打通过唐悦的电话。

　　临到这时, 她突然才发现自己跟唐悦的联系只有一个电话, 一个微信, 一个微博。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一个人在郊区给自己做饭, 拍了照片想给对方发，结果打开微信, 才发现离她俩最后一次聊天消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之久, 经纪人这时发来消息。

　　李宏：进组的时间这边敲定了，这周星期五，在云江。

　　北姜回复了一个嗯字, 算是答复。

　　李宏：最近有人在搞你, 可能是蔡志勇，心里做好准备，进组了把手机交给我，我这次和朋友跟你一起去。

　　以前北姜进组, 李宏几乎是不会去的，只会让那边的朋友多多关照，这次可能事态比较严重，李宏担心她一个人应付不来。

　　北姜回复我知道后，破天荒的给乔震打了个电话过去。

　　乔震那边笑意吟吟的问：“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北姜揉了揉眉心，拜托他帮忙找个人，如果实在不是担忧得紧了也不会出此下策。

　　“放心好了, 包在我身上，过两天给你消息。”乔震坐在旋转椅上，手指轻轻敲了敲办公桌，“最近有时间么？我听说你要进组了，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个饭？”

　　北姜柔柔的嗯了一声：“正巧，我也有话想跟你说，约个时间地点。”

　　她这次意外的好说话，乔震眉梢一挑，漫不尽心的拿着笔转悠：“这么担心啊？”

　　有求于人，北姜自然不会把姿态放的很高，她一向是比较好说话的，只要不涉及底线，然而对于乔震来说，意味着这次约会她开始松动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但通常会被北姜以各种理由拒绝，上次去淮海也只是通过他的表妹，北姜的闺蜜来邀请的。她这次去米兰，乔震也大概了解了下大致经过，而他面前办公桌上的，便是蔡志勇的生平，事无巨细的摆在了上面。

　　他并不打算逼迫北姜松口，而是觉得作为他喜欢的人，自然是要用合理合法的方式来赢取这个人的芳心，至少，让她不会以各种理由来拒绝。

　　“你猜，我现在在干嘛？”

　　乔震心情颇好，站直了身体说，“答对了我送你一个礼物。”

　　办公室坐落在顶楼，而他坐在第九层，面朝大海，右侧是空中花园，呈螺旋状不断上升，各色名贵的娇花在透明的柱体中绽放出独属于他眼底的风姿。

　　北姜第一次有些迟疑的问：“在想我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快？”

　　乔震眼底笑意微微闪动：“对了，我这边来安排吧。”

　　北姜静静的嗯了下：“蔡志勇那边我不需要你插手，我自己能解决，这次就算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还你。”

　　乔震喟叹道：“算得那么清干嘛？迟早都是一家人。”

　　不得不说，乔震作为书中的男主，有时候就是一个预言家，一点都么得问题，自信又傲娇。

　　北姜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但愿吧。”

　　她并没有找她名义上的亲哥，而是找了一直追求自己的男人，这个男人意外的好说话，也许是正在追求，来之不易的请求让他满心欣慰，至少代表了北姜愿意主动找他聊天，求帮忙。

　　瞧，这是一位多么可靠的蓝朋友！

　　挂了电话以后，北姜下载了美图秀秀，将她整理出来的这些食物照片加上滤镜挂在了一个微博上。

　　北姜：希望你看到时，这个能够让你开心【图片】

　　能让开心的这个人，暂时上不了微博，也玩不了手机。

　　她目瞪狗呆的坐在一个封闭式的大院，手中拎着一只据说是凤凰的小鸡崽正在撸毛，吸猫吸狗，现在连鸡也开始吸了吗？

　　而这只鸡，还口出狂言道：“我迟早要吃了你！咪啾~”

　　唐悦顺手又撸了一把传说中的凤凰，她撸得差不多了，放下鸡崽往后院的那个小池塘去了，化身成了人鱼，来到这个世界后，终于轻轻松松的睡了一觉。

　　睡醒之后神清气爽的去找了第一次醒来见到的教导员。

　　教导员眉目和蔼的盯着她，语气温和：“了解得差不多了吗？”

　　唐悦点了点头。

　　时间回到去米兰的第一天的深夜，唐悦躺在浴室里跟周昌觉大眼瞪小眼。

　　“你……你你！”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她抖着声音颤声道：“国、国安部？不会是要把我拉去研究吧？”

　　周昌觉阴森森的看着她，摸上了自己垂涎已久的人鱼脑袋：“乖啊。”

　　他眯着眼享受道：“回去做个ＤＮＡ坚定，签订一份约束条款，你就自由了。”

　　唐悦眼神冰冷：“请不要把我当成小动物，劳资也是深海霸王好不好？”

　　周昌觉噗嗤一笑，逢迎道：“对对对，深海霸王，今天风头出够了，感觉咋样？”

　　唐悦满意的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可。”

　　“你不怕我把你抓过去切了研究啊？”周昌觉眯着双眼，感受着水中跟平常人很不一样的触感，“你知不知道，多少年没出过人鱼的消息了，结果你一出来，我立马就发现了。”

　　唐悦睥睨着他：“难怪我身份证这么容易搞定，不简单啊。”

　　“你那身份证还有一些问题，这次带你回去彻底解决怎么样？跟不跟我回去？”

　　唐悦好奇道：“妖也能在人类世界自由自在的生存？”

　　周昌觉难得慢吞吞的说：“当然可以，只要……”

　　“只要啥？”

　　周昌觉眨了眨眼：“不对人类起杀心，不乱动用自己力量，不表现在人类面前。”

　　唐悦微微仰头：“那不是说明我出了淮海就在你们的监视之下？”

　　她的神情算不上戏谑，周昌觉却偏偏从里面瞧出一抹微妙来，他尴尬的抠了抠手心，在她平摊着的手心中化成了一只毛茸茸的白仓鼠。

　　这不是她第一次瞧见这种场景，偏偏是周昌觉主动的。

　　上一次，唐悦准备找他把话说清楚，顺便试探一下他到底是什么人，把人邀请一起去海边玩，结果对方来是来了，脸色却煞白煞白的，平日里喜欢调戏唐悦的神情几乎是看不见，反而颤颤巍巍的拿着救生圈下了海。

　　唐悦在海里自由畅快的玩了一下午，回头发现人不在找了一晚上，才在海边几十米处的一块礁石旁边找到了一个小不点，它哆嗦着身体，浑身湿透了。

　　也许是妖与妖之间可能有某种联系，唐悦最初以为他只是一只可能成了精的小仓鼠精，把它带回去后愁眉苦脸的问有没有看见周昌觉。

　　小仓鼠在她猛然睁大的双眼中，噗嗤一下长成了一只又大又高的人类，他浑身光裸着在唐悦还没来得及看清身材咋样的情况下，迅速裹了一身浴袍，他皮肤此时特别白，手边戴了一只黑色的类似于腕表的东西。

　　它告诉唐悦，那时编制的象征，有了编制、号码，才算是一个身份的标志，才能彻底无忧的存活在人类，触发这个条件是，他心中有恶，差点伤了人被带回部门，签了一个合同之后，便有了这个东西，算是彼此之间的约束。

　　小仓鼠说：“我定好了凌晨两点的机票，跟我回国做ＤＮＡ坚定，彻底确认你的身份。”

　　唐悦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尾巴看，过了几秒，问：“你怕不怕水？”

　　感受到手中的仓鼠身体微微一僵，她捧腹大笑。

　　小仓鼠恼羞成怒：“不许笑！”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唐悦似笑非笑的盯着手中的小不点看：“你说有编制？真的假的？要是骗我的话……”

　　“骗你我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好吧？！”

　　小仓鼠弱弱的声音此时带着恶狠狠，仿佛在咬牙切齿。

　　他对唐悦有种说不出来的执念，就好像他第一次翻到《妖怪图志》的编书，里面就有包括人鱼的介绍，第一眼，他就对这个物种产生了好感。

　　《妖怪图志》中这样介绍人鱼的：性娇、好美、要强，爱发好人卡，掉眼泪会凝成珍珠，唱歌天籁。里面还有人鱼精致独特的插图，不知道是那个大手画的，画得惟妙惟肖，令人惊艳不已。

　　“你今天动用能量了。”仓鼠毛乎乎的脸上，黑色的眼珠子一眨不眨，“这次不带你回去不行。”

　　唐悦沉吟半响，“如果我这次没来米兰呢？”

　　仓鼠莫名一笑：“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没有这次，还有下次。只是……”

　　它仰着小脑袋，纯黑的眼珠盯着人鱼：“来自于偶像的力量这么强大？”

　　唐悦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对方的意思，她用力的拍了拍水，像在憋笑一样：“不是偶像。”

　　她认真道：“是朋友。”

　　深夜，她跟着周昌觉去了那个曾经让她无比惧怕的部门。

　　——国安部。

　　国安部负责国家安全，同时也引导着独立玉人类世界的力量不在人类地盘上搞破坏，至于那个曾经让唐悦耿耿于怀的‘建国之后不能成精’，其实是部门里的一个管理员跟几百年成了精的小狐狸谈恋爱，最后被劈腿失恋了半夜喝酒，不小心和一个几十岁在妖怪界还未成年的二哈打赌，能够让对方回心转意他就把二哈罩了，结果二哈转头把人家狐狸勾搭上了给他带了绿帽。

　　真是……人艰不拆。

　　唐悦表示能够理解。

　　她飞回国跟着周昌觉来了部门后，受到这边的结界影响，昏迷了几天化成人鱼任由这群好奇的妖精打量。

　　刚醒过来就听见：

　　“看见没看见没！深海中的人鱼啊！传说中的鲛人！”

　　“据说哭泣能掉珍珠哎，真的假的！”

　　“……额，要不要把她欺负哭试试？”

　　“不不不，这么过分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够做呢！妖怪要有妖怪的原则！不能欺负人家，但是！”

　　“肿么啦肿么啦？”

　　“等她醒来给我们唱歌！！”

　　“不错不错，这个不算欺负人。”

　　唐悦：“？？？”

　　“醒了醒了，鱼醒了！”

　　唐悦睁开眼，便看见齐刷刷的站着一排各种动物。

　　黄鼠狼、小鸡崽、麻雀、二哈、狐狸、狸猫、蛇、老虎等等估计一家动物园的东西全齐了。

　　“你唱歌！”

　　“唱完了我们去看电影！”

　　瞬间把唐悦这几天的生活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唐悦还没回过神，便看见蛇摸摸索索的游了上来，伸出舌头呲呲的向她问好。

　　唐悦头皮一麻，瞬间睡遁了。

　　这一睡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是下半夜，外面月明星稀，星光闪烁在草坪上，树影绰绰，错落有致的叶片上坐立这猫头鹰，３６０°转过脑袋似乎正朝着她打招呼。

　　其实唐悦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从来到这个世界错觉凝滞了时间到迅速融入还能开当下最流行的玩笑，最时髦的语言看，她吸收效果一流，很快的就将这个世界的情况在原来的基础上大致了解清楚了。

　　这个世界是利于她原来世界的基础，只不过稍有改变，最大的变动就是这个世界不仅是人类的世界，还有其他的生灵与人类共享地球，为了和谐相处，维护和平，妖界与人间签订了条约，进水不犯河水，如果妖类触犯了合约，就要接受惩罚。

　　合约的第一条：不得动用不属于人类的力量去伤害人。

　　因为地球灵气稀少，能成精的妖只在少数，多数还是一个毫无意识的畜牲，每次人类世界有妖出现，可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有动用能量的意向，便要带回来摁下手印，签订条约加以束缚。

　　人类提出的好处是，妖精签下合同之后，就有了体制内的编制，重新安排一个或者原来的身份，每个月有五千块的薪水用来保障最基本的需求，不用上班，随便浪，节日也有福利送上门；有贡献比较大的妖精，可以与喜欢的人类结婚生子，后代如果有返祖迹象，则接他父亲或者母亲的班继续成为编制中的一员，如果没有，就当成普通人继续生活，而国安部也不会骚扰他。

　　这是一个看得见的好处。

　　唐悦默默想，想到了睡着后周昌觉作为陪同人在她耳边念叨哪些哪些妖精是贡献卓越科学家，哪些哪些在业内成为大手令人瞩目，来来去去就是一个意思，把合同签了可保身后无忧，如果某个特长比较突出的话，也可以为国家效力。

　　这么多年里，国家归化了许多妖精，国泰民安，更上一层楼。

　　而国安部的编制成员，除了保障国家安全，最大的任务就是寻找到人群当中的妖带回来摁手印，有些非暴力不合作的妖也会派人出去收服带回来磋磨成功之后再由人带出去。

　　这个合同就相当于契约，违反了就要受到惩罚，第一次带回来教育，第二次就会直接抹杀灵识，成为一个普通的畜牲，放养在专门的院子里。

　　“你看到那头猫头鹰没有？”周昌觉低声说，“那猫头鹰以前眼珠子是红色的，作息颠倒，霍霍了几家村庄的粮食，还把人给伤了，现在带回来每天在树枝上打瞌睡，懒懒散散的不爱动弹，像这种过两天会被带到特殊动物园中让人参观创造营收。你不要觉得抗拒什么的，妖族天性如此，有约束这边也能放心，你不是喜欢追星么？”

　　他拿出一摞北姜的照片，诱惑道：“以后你就可以不用顾忌暴露身份的后果，想怎么追就怎么追，一个月还有津贴，苏苏以后你也可以放心大胆的带出去玩，这边把你漏的小尾巴都清理干净。”

　　唐悦垂着眼睛沉思片刻，抬起头来突然撞进了那一双不知怎么形容的眼睛。

　　期待、忐忑、包容，什么都有，却唯独没有算计。

　　她一直都知道周昌觉很帅，但此时他所有的不着调都消失了以后，反而更能让人看出他英俊的外表。

　　当一个帅气又也许可靠的男人在你面前露出期冀的神情时，没人能挣扎出这篇能让人溺毙在里面的宽容，就仿佛惹了天大的麻烦，背后也有家人能给你撑腰，而周昌觉给她的感觉，就类似于亲哥一样，包容自己所有的任性。

　　这种感觉似乎也不赖。

　　唐悦小声说：“我有几个问题。”

　　“你说。”

　　“体制内的不是不能兼职做其他的吗？我之前投资了一笔钱，是不是要收回来……”

　　周昌觉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你的钱你自己安排，不管是自己创业也好，搞投资也好，那都是你的事情，不过……你的个人所得要缴纳单独缴纳给组织，不是给税务部门。”

　　唐悦点了点头，犹豫道：“那以后我跟别人结婚怎么办？”

　　“打申请给组织，组织这边审核过后就可以举办婚礼。”

　　唐悦微微睁大双眼：“跟军婚好像！”

　　“当然像啦。”周昌觉笑道，“早就料到这种情况，肯定提前是颁布合适的法律法规的，包括婚内家暴啊强.奸啊，离婚啊等等，我们也有赡养老人的义务，就是说你签订了合同要别人结婚，你的寿命也要向对方靠齐。人类有的，妖都有，话说回来，你在深海中沉睡几千年，这中间，我们还没见过人鱼。”

　　唐悦愣了下：“那人鱼的照片和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