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见桑海早已变桑田78

　　“嗯。”他从后面环着她的腰，近八个月的肚子大的离谱，两只手去环也有些吃力，他把脸埋在她披散的头发里轻轻的哼着。

　　透过玻璃窗红色的窗户，一丝丝阳光顽皮的打在俩人身上，看起来金蒙蒙一片。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小时候家里穷，吃不上肉。翠喜儿进门陈天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她最盼望的就是鹏哥放假带她去河边摸鱼，巴掌大的鱼串在棍子上支起柴火烤的香味四溢，两个半大孩子背靠着背，小河流淌，时光如梭，一晃好多年。

　　“记得你脚崴了那次不？”他的声音从丝丝柔软的青丝中传出，眯着眼陷入回忆。

　　“嗯。你背我回去的。”小陈天想下河摸鱼，被水里的石头崴了脚疼的哇哇哭。小鹏哥又吹又揉，最后背着她回家一路她抽抽搭搭的哭。昨日重现历历在目一转眼这么多年竟然过去了。她诧然，那么多的过去那么多的苦难，能让她清晰忆起的却都是跟他有关的，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也是这样。

　　正文 一百一二 温馨

　　上辈子误会了他恨了他半辈子，回忆起这些曾经美好回忆都是黑白的，现在却变成了彩色。

　　她仿佛还能听见小陈天抽着鼻子娇滴滴的哭声，还有他哄她时唱的那些小曲儿。上辈子她使劲儿的回忆，脑子里却都是他头也不回远去的背影，隔了这么久她恍然忆起，他们曾一起走过这么多美好的时光。

　　他的肩膀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成为她的依靠。

　　过了这么多年再看儿时轶事，恍然，原来她从很小时就只会哭给他看。

　　眼泪，果然是要留给懂的人。那么小的陈天就已经懵懂的知道人情冷暖唯有鹏哥一人是她心里唯一的信仰。

　　上辈子这种信仰破灭了，她万念俱灰看世界都是苍白的，如今当她看尽人间百态尝遍所有的痛苦与无奈，暮然回首，才发现他一直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她，一如当年那个背着女孩走在湿滑的林子里，深一脚浅一脚却从不放弃往前走的男孩。

　　信仰还是信仰，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你那时候两颗小馒头在我背上磨呀磨的，磨的我痒痒的。我当时特别想摸摸看，好奇为什么这么软。”同样的事，他回忆起来就是带色儿的那个版本。

　　就是那个午后，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妹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话说这可是纯情少男的初勃啊，看看，我于鹏是多么从一而终的好男人啊！

　　咔嚓！她闻言手中的铲子一个没留意，锅里可怜的鱼一分为二，长着嘴瞪着眼死不瞑目啊！陈天用跟被分尸的鱼露出了一样的表情，小嘴变成了o型。

　　“你你你！禽兽啊！我那时才那么小——”如果这是拍电视剧，本应是舒缓的钢琴曲一下子变成了欢脱的骑马舞，这也太破坏气氛了啊！

　　“嘿嘿，这说明我打小眼光就好。”他嘿嘿的贼笑了两声。本来抚摸着她肚子的手也不老实的往上滑覆盖在柔软的小山上轻轻的揉着，这是在实现儿时梦想呢。

　　“媳妇，你这俩馒头比那时候可大多了，不过手感还是一样好，柔柔软软的。其实我也挺想不明白的，你说你当时瘦的跟个柴火似的咋就这地方长的这么好呢，肉全都跑这来了！”啥浪漫的气泡都得让这家伙给戳破了。她拍下他的爪子。色狼!

　　菜还没做完呢，再让他这么“忆苦思甜”指不定得思到哪去呢。在把于二给忆硬起来。。。。。。

　　炖了鸡和鱼，代表着大吉大利年年有余，烧了几个肉菜。还有她喜欢吃的凉菜也切上一盆，再调好佐料吃的时候淋上去就好，方便的很。

　　饺子也是必不可少的，他负责擀皮切菜这些力气活，她就帮着包。都弄利索了就放在盖帘上，只要吃的时候下锅一煮就可以了。

　　天色还早，俩人把该准备的都弄好了就牵着手出去散步。

　　街上比往日人要少了很多，见不到那些穿着工作服行色匆匆的人，倒是孩子们穿着新衣服兴奋的跑来跑去。过年对孩子们总是一种很幸福的期待。有新衣服穿还有压岁钱和好吃的。

　　刚下过雪，地上的雪被来往的路人压出一层薄冰，非常滑。他就扶着她从没人走过的雪上走，雪白的地上一踩下去就是一行新脚印，她顽皮的甩开他的手。顺着他的脚印慢慢的走，

　　地上他大大的鞋印里轻轻的印上她小小的印，看着只有一行却是两个人。她张开双臂小心的保持平衡，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着，像个小孩一样咧着嘴笑，两个小脸蛋冻的通红。

　　他宠溺的回头看她跟个胖企鹅似的摇摇晃晃，怕她赶不上自己就站在原地等着她。

　　午后暖暖的阳光反射在雪白的地面上散发出莹润的光，氤氲的光里高瘦欣长的男子噙着一脸宠溺的微笑对身后顽皮的女人伸出手，她顽皮的吐了吐舌头，画面仿佛就此定了格，停留在这个美好的时光里。

　　很多年后她依然能忆起在这样一个午后，他回眸对她笑的样子。就这样吧，我们不要离的太远，当我追不上你的脚步，你要留下来等我。

　　又走了几步，他观察到她开始扶着腰步伐也慢了下来，就拉着她在路边坐了下来。

　　他现在陪她出来散步总是会带个大包，里面装着垫子和水壶纱巾什么的。某种意义上讲，于鹏的心比女人还要细腻，但是这种细腻只对她一人呈现。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一到她这里自己就变得这么的矫情，只要是做跟她有关的事，那这一切都不过是本能反应罢了。

　　他潜意识里，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一部分，爱她就是爱自己，可似乎又不是这样的，他自己受点委屈倒没什么可是却见不得她有一丝的不好。

　　心细的给她铺好垫子自己也坐在她身边搂着她，有阳光的冬季并不是很冷，阳光打在雪上晃的人眼亮晶晶的。

　　“老家那边雪该下的挺大的吧?”她想到记忆里家乡的冬天总是白雪皑皑，厚厚一层，这边就暖和多了，积雪很少的，眼前的雪景过一夜就会融掉。

　　“应该吧。你很想回去吗？”他问，落叶归根是每个国人骨子里的信念，人在异乡为异客，这种感觉在过年时会格外强烈。

　　“不想。你呢？”那里唯一值得她回念的就是她和他的美好回忆，剩下的人带给她的都是伤与恨，而且一回去就会想起上辈子那些可怕的事，现在离的远了心反而平静了许多。

　　“我还好。有你的地方我就喜欢。”毕竟是养育自己的故乡，有时候也会想的，不过跟自己媳妇比起来那些都不算什么，有她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俩人相视一笑。再看看繁华的城市，心里也无限感慨。

　　“还记得我们领证时你说的话吗？”那天她也是这样坐在路边，俩人分着一个包子吃，时过境迁现在俩人孩子都有了。

　　“嗯。我会信守承诺的。”他对她说过会一辈子对她好，这是一个男人的誓言一定要做到的。他觉得自己还应该对媳妇更好，

　　“我觉得你现在做的已经很好了。”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这个坚实的臂膀就是她的依靠她的天堂。

　　“我一定要更加努力让你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一辈子!”这也是他努力工作的动力。

　　“鹏哥，你的生意会越做越大的，以后肯定也会有比我更优秀的女人，到时候，你会——”

　　嘴被他用手轻轻的抵住，迎上他严肃又认真的眼神。

　　“你怎么会这么想？”是他哪里做的不好让她有不安的感觉了吗？

　　“我觉得你越来越优秀，人生又那么漫长。捆在我这里是不是对自己太不公平了？”她也不是想试探他。只是觉得生命真的太漫长了。

　　她其实是个非常纠结的女人，骨子里总是没有安全感。一世苦难，好像无形中有什么在操控似的，只要她得到了一些让她觉得非常好的事物。那过不了多久就一定会失去，留给她的痛比得到时的开心要多的多。而这一世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让她心悸，会不会哪天一睁眼就都失去呢？

　　得不到的执念很痛苦，但却不足以摧毁一个人，没有拥有过自然也体会不到拥有时的喜悦，就算再想也不过是失落罢了。得而复失却会让人发狂，在你拥有过这世上最好的感情最好的男人之后，还有什么事物能入得了有情人的眼呢。

　　从古到今。情能使人狂。一向如此。

　　他正值璀璨年华许下一辈子的承诺。听起来很美，做到却是何其不意。一辈子那么长，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虽然她内心恨不得一夜之间俩人就能白头到老，却又舍不得路上的那些风景。

　　本来她就是容易钻牛角尖的纠结人，现在怀孕后情绪敏感又加重了她的纠结。她总是努力的想记住跟他在一起每一段好时光，就怕什么时候这些都被老天收走了。

　　反正孕妇就是各种矛盾。

　　“天儿，这话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说出来了。”他难得用严肃的口气对她，一种无名小火从心底窜上喉管，恨不得一张嘴就喷火烧醒这个钻牛角的纠结女人。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娘们，也不想想看他这样拼死累活绞尽脑汁的为的是什么。

　　“我是真心想跟你到老的，做生意也是为了给你和孩子最好的生活，如果这让你有不安的感觉那我就不做了，咱们收手回老家。”这种话她之前也说过，那时候俩人还挺穷他也没往心里去，可这时候自己有了家底她再这么说可就表示她心里真是不安了。

　　看她的小肩膀耷拉下来低头不语，看起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又倔强的不肯开口道歉。

　　轻叹一口气，自己怎么可以跟孕妇用这种口气说话呢。语气又软了下来，把她搂进怀里，“我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可是我想跟你一直走下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对他是一种很神圣的存在，这一年的婚姻让他更加明白自己有多离不开这个女人。

　　他迷恋她的身体，但更爱她的灵魂。她的成熟，她的孩子气，她的聪慧，她的大度，她对他的爱，她对家庭的付出，还有她对自己不离不弃贫穷与共的态度，这都让他觉得这个女人本该就是属于自己灵魂的一部分。在村里俩人相爱，也许是始于年少对身体对感情的一种相互喜爱，他知道这个女孩是自己喜欢的，而且把未来都交给自己，他必须要对她好，这是一个男人所必须担当的。他从没想过她会属于自己之外的男人，这个从小呵护大的宝贝好像天生就是为他而生，或者也可以说他就是为了呵护着她而存在的。他觉得跟她在一起就跟吃饭睡觉一样自然，却没多想为什么要在一起。

　　来了城里后，他更加的迷恋这个矛盾又迷人的女人，他觉得自己生命会完整都是拥有她。

　　俩人平淡又幸福的生活让他对她更加深爱，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牵动着他，他觉得天儿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多了一些成熟多了一些睿智也多了一份让他心疼的沧桑，这本来都不该属于这个花季的女孩，是这段贫穷的婚姻才让她如此的早熟吧，自己亏欠她的又何止是一个孩子呢。

　　“我知道的，我也想和你一直走下去的！”她泪眼朦胧，她是知道他的感情的，自己也是这样爱着他的。可是就是想哭，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讨厌为了一份自卑而用眼泪牵住他的这种行为，可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哭。

　　“大过年的不可以哭的。”他为她拭干眼泪，飞快的从包里掏出一盒蛤喇油给她涂在脸上，这玩意现在都是随身的，她时不时的就会来个梨花带雨，不给备着水嫩嫩的小脸就该踆了。孕妇是不是都这么多愁善感呢，刚刚还玩的跟个孩子似的，这么会功夫又莫名其妙没有理由的哭了。

　　看来自己这个做丈夫的一定要多陪陪她说话才行。她温柔性子软，什么话都愿意自己憋心里，这样可不行憋坏了他可心疼，再说他也希望能多走进她的内心，他总觉得她心里藏了好多的秘密。

　　起风了，他拿出纱巾给她系在脸上，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回走。

　　不远处，温馨的小院是他们共同的家，虽然不偌其他人家的热热闹闹但是一样温馨，他们有很多年可以让这个家开枝散叶，总有一天，在他们的家里一样能充满欢声笑语。

　　亲爱的，如果我们之间的距离是100步，你只要迈出半步，剩下的99步鹏哥背着你走完！

　　未来那么久呢，他就不信自己走不进她的心，却不知，在她多愁善感的心里早就有了他。

　　正文 113 压岁钱

　　吃过年夜饭，于鹏出去放了一串鞭炮。

　　她隔着玻璃捂着耳朵，窗户被饺子的热气染上一片蒸腾。透过雾气看着他朦胧的身影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他回来就看她跟小兔子一样傻呵呵的站在窗前。

　　“小笨笨，你捂着耳朵干什么啊，要捂也是捂肚子啊。”这就叫掩耳盗铃。

　　她一听他说的有理，就拿个毯子把肚子给蒙起来了。外面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还真挺大的，可别吓着大宝。这孩子最近总狠狠的拿脚踹她。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过年太吵了呢。

　　他摇摇头，自己媳妇怀孕后智商是直线下降。打开电视，搂着她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这个电视也是他从南方那边倒腾回来的，一批货就转给百货商场几台，自留了一台给老姨家送去了一台，剩下的都堆在库房里等着涨价之后捞大的，也不着急卖。

　　春晚办的倒是热热闹闹的，他有时候会跟着哈哈笑，她也跟着笑，虽然舞美没有后世的华丽画面看起来也略显粗糙，但是节目是真心挺好看的，老一辈的艺术家真是敬业，后来的唱歌跳舞的能称为艺术家的可没几个，顶多算是艺人罢了。

　　“啊~”他张开嘴，让她把扒好的瓜子仁一下子都放进嘴里，然后一嚼，满嘴香啊。

　　吃的高兴了还开了瓶啤酒喝几口，美食，美酒，还有个美人！哈哈，人生多美好啊。

　　陈天也觉得挺好，就是俩人有些太冷清了。想到以前过年时家里都要一堆人打麻将的，热闹极了，只是那样的事根本轮不到自己。

　　“咱俩玩牌呗？”她提议，他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面这时晚会正依依呀呀的唱着美声歌曲他看着也挺没意思。

　　“不玩！赢一个孕妇算啥本事！”他的轻视让她眯起眼。

　　“咱带点彩头怎样？”她转了转眼珠。“一块钱一局怎么样？”看他毫不感兴趣，又换了个提议“要不，咱贴纸条？”

　　不感兴趣！

　　一咬牙，豁出去了！“赌脱衣服！谁输了谁就脱一件衣服！”

　　就不信这个色狼不上钩！

　　咦？人哪去了？

　　好家伙。这个坏蛋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柜子那取扑克牌了！这个速度也忒快了啊！脱衣服的吸引力是无限大啊！

　　俩个人可以玩的种类也不多，最后还是选择了比较简单的小猫钓鱼，一副扑克牌洗完牌一人一半，然后你一张我一张的摆，谁的牌跟第一张的牌面就可以把中间所有的牌收走，最后看谁先把所有的牌输光。这是很简单不需要思考全凭运气的一种玩法。

　　“赌场无夫妻啊，媳妇儿一会输光了可别哭啊。嘿嘿！”他一边洗牌一边yin笑，仿佛已经肯见她脱光衣服的样子。嘿嘿嘿，跨年炮！开门红！

　　“哼。走着瞧！”她哼了一声。第一局她输了。在他得意的奸笑声中把盖在肚子上的毯子拿掉。

　　这也算一件。

　　“哇咔咔！媳妇儿你说你咋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呢？哈哈哈哈。一会输光了到床上等爷儿宠幸你啊！”

　　典型的小人得志的坏样，她才不怕他呢！她憋足了劲儿，把手往肚子上蹭了又蹭。“大宝啊，给妈来点手气啊！”

　　不知道是肚子里的娃真给娘带来了好运呢。还是某人得瑟大劲了，那句话咋说来着？别得瑟啊，得瑟容易掉毛啊！

　　接下来的几局他连输几局，在她蔑视的眼神里可怜巴巴的脱了毛裤，毛衣，秋裤，秋衣，最后就剩一个裤衩还坚守着最后一块阵地了。

　　“那个，嘿嘿，媳妇儿，天也不早了，咱早点就寝吧。”

　　“别啊！这才几点啊！来来来，咱俩血战到底！”孕妇正在兴头上哪那么容易收手啊。

　　“别那么血腥啊，咱俩可是亲两口子啊，差不多就得了呗。”好歹也给他这个一家之主留点遮羞布啊，这被自己媳妇儿给输光腚传出去可不好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