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135
“郡主，皇上有请。”小太监掐着嗓子说道。
戚月萝动作顿住。
她望着这些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父皇寻我去有何事？”戚月萝扬着笑问道。
“郡主请吧。”小太监笑呵呵地重复，却并未对戚月萝的疑问做出回答，神态中反而透出一丝鄙夷。
戚月萝笑容一僵。
此前没人会这样对自己，自己既是皇后娘娘亲手养大的，又是皇上最宠爱的郡主，没人不对自己笑脸相迎，现在这小太监竟会这样对自己，戚月萝努力平息心中的不安跟着小太监来到了皇上所在之处。
“都出去吧。”皇上一声令下太监全都出了宫殿，只余下戚月萝与皇上二人。
皇上的身影在烛影映射之下左右摇晃着，偌大的宫殿在此刻显得格外孤寂。
戚月萝心中觉得皇上的态度有些不对，平日即便是带着皇上的威严也不该是这样的语气，心中的忐忑不由加深了些。
“父皇，您找我有何事？”戚月萝努力让自己挂上平日的音调，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平常些，“您是想月箩了这才遣人去找月箩？”
“戚月萝，你可清楚你是什么身份？”皇上的语气古井无波。
皇上背对着戚月萝，戚月萝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低声回道：“自然是清楚的，月箩是戚氏之女，是被父亲送到皇后娘娘身边养大的。”
若非是被送到皇后身边，也不会现在的自己，进了皇宫后她才知道原来戚氏的富贵比起皇宫根本不值一提，因此她决定一定要留在这里，无论使用什么代价，她本就值得这天下最尊贵的位置。
“既然你知道。”皇上缓缓说道：“那为何竟敢谋害皇嗣？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谋害朕的七公主？”
皇上的语气冷得吓人，却连看都没看戚月萝一眼。
“父皇？”戚月萝不敢置信地抬头：“您是听谁说的？那人定是要陷害我！我怎么可能谋害七妹妹呢？我自小与七妹妹关系便好您是知道的！就算是有人恶意挑拨，您又怎能如此想我！”
“难道正因为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才如此轻易地便揣测我？但我是您看着长大的啊！除了那层血缘关系我是真心将您当做我的亲生父亲来看待的！”戚月萝哭诉道，不过片刻她面上已经泪如雨下。
皇上却恍然未觉地一动都没动，等到戚月萝哭声渐小皇上才冷淡地开口道：“哭够了？”
“父皇，究竟是谁跟您说是我害了七妹妹的？是不是那桑榆？我前些日子要去看七妹妹桑榆便死活拦着不愿让我进去，定是她妖言惑众迷惑了您，这个贱人，竟敢污蔑我，我一定让她说出事情的真相啊父皇。”戚月萝梨花带雨，只闻哭声便足够让人觉得她已经悲痛欲绝。
“够了，别再装了，你以为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我查不到吗？你太小看皇权的力量了，从一个幼小的孩童朕便看着你长大，但却好像从来没看清过你一样。”皇上失望地闭上眼睛。
事到如今戚月萝还在狡辩，皇上心中对戚月萝多了些失望。
“父皇，我是在您面前长大的，您最是清楚我，您怎么会这么看待我，那些事我真的没有做，七公主的病是她自己患上的，与我有何干啊！”
“看来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皇上冷漠地说道：“究竟是谁给你的底气竟敢逼死了后妃！苏嫔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光是凭这一点我便能治你死罪！”
苏嫔！戚月萝浑身发冷，苏嫔是怎么死的她当然记得。
那是苏嫔得知了七公主被她害的生了病，向来柔弱可欺的苏嫔竟然敢去质问她，戚月萝心中恼恨，便命人往苏嫔身上泼水为乐。
那时正值寒冬，一盆冰冷的水泼在身上几乎是片刻便结了冰。
苏嫔冻得面色发白却还是不肯向自己认错，非要自己保证今后不再欺辱七公主，戚月萝的回应自然是冷笑一声便让人继续。
直到戚月萝对继续折磨苏嫔没了兴趣，这才放过已经瑟瑟发抖的苏嫔。
次日便听人说苏嫔得了寒疾，不日便不治而死。
那是戚月萝第一次杀人，她心中不是不害怕，还因此生了一场小病萎靡了几天，但在皇后娘娘的细心看顾之下很快便痊愈了。
清醒过来之后戚月萝便开始肃清知晓了那件事的人，自那次之后她再也不会感到害怕，不会再因为死人而折腾到自己生了病。
戚月萝惊恐地看着皇上，皇上一定是知道了！所以他才会这样问自己。
可苏嫔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皇上竟还能查到那件事，那自己对七公主做的事情还能瞒住吗？恐怕皇上现在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查了清楚，现在不过是看自己的丑态罢了。
戚月萝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全都被抽了个干净，整个人失力地跌坐在地上。
“父皇……”戚月萝讷讷喊道。
“别叫我父皇，你本就不是朕的血脉，你是戚家之女，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皇上说道，望向戚月萝的眼神已经冷的像冰。
“父皇，我是月箩，我是月箩呀！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月箩，您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不是有意的，月箩知错了。”戚月萝瑟瑟发抖地可怜道，期盼着皇上看向自己的眼神能恢复些往日的温和，只要皇上不追究，自己就不会有事。
“那你对小七做的事呢？朕不能代替小七与死去的苏嫔原谅你。”皇上冷声道，“皇后多年的教养竟将你教成了这个自私的样子！”
听到皇后两个字戚月萝心中一个机灵，对，皇后娘娘，自己还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才不会对自己那般冷情！
“皇上！听闻您找了月箩，不知是有何事？我还在宫中等着她呢，这个丫头，竟忘了与我有约。”皇后娘娘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母后！救我！”戚月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抱住皇后娘娘的大腿。
“怎么了孩子，怎么哭成这个样子。”皇后娘娘温柔地抱住戚月萝的头。
“皇后，你可知道她做了什么？”皇上有些恼恨地指着戚月萝。
“皇上，月箩还是个孩子，您要多宽容她。”皇后一边轻抚着戚月萝的发顶一边轻声说道。
“皇后……”
“好了，皇上，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么多。”皇后娘娘打断道：“月箩你先跟着嬷嬷回宫好好休息休息，余下的事我与皇上说。”
皇后身边的嬷嬷便走上前来带着戚月萝离开，戚月萝低着头不说话。
“皇后，你可知你在做什么？”皇上眸中神色不明。
皇后娘娘却依然微笑道：“皇上，月箩还小。”
外面的大太监见状擦了一把额上的汗。
皇后娘娘气势汹汹地过来将月箩郡主接走，不知道待会儿皇上还要发多大的火儿呢。
皇上这一场怒火如此之大，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皇上这般生气。
不过这等秘辛不是自己能得知的，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等了许久小太监才见到皇后娘娘面容严肃地走了出来，早已不见刚开始的笑语盈盈，又许是那最初的笑意本就是伪装。
“恭送皇后娘娘。”大太监行礼。
皇后娘娘走后里面又传来了打砸的声音，大太监缩了缩脖子。
静静等待着里头平静下来，皇上的声音才传入耳中。
今日之事大约是过去了，大太监抹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