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食尸鬼（上）
“你骗了我们。”克罗克连镜片都来不及扶，它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牢牢地钳住，对方显然知道它身上有武器，这种行动并不能真正困住克罗克。但当那人说话的时候，克罗克认出了这个声音。
“你跟踪我，小姐。还穿着隐身衣？”克罗克仰头，看着脸色很可怕的佐伊。
“请把这称之为随身保护……这不是重点，你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东西，克罗克。”佐伊低吼道，“我判断现在没办法信任你，你要么从实招来，要么我现在就把你念个咒语丢在这儿，被敌人找到那真是中头彩了。”
“放松，小姐，你的心思太重了。我能理解，但我确实没有伤害你们的打算。”克罗克安抚道，“我原本就打算单干，这不是孩子们应该接触的东西，这是我的责任。”
“我会说清楚的，不再隐瞒。如果这样能够挽回你对我的信任，我当然就会这样做。”克罗克说，“能给我这个机会吗，小姐？说实话我们时间一点都不多。”
佐伊瞪着它，恨恨地看了它半天，才松开克罗克，往后退去。克罗克晃了晃手腕。“我该从哪儿开始说起？”
“犯人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吧。”佐伊说。“嗯，我确实有头绪，如果它依然没有变化的话，那我只要正面对上那张脸，就能认出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克罗克说道。
“犯人是谁？”也不知是不是佐伊的错觉，它看到克罗克苦涩地笑了笑。“是我的前主人。”
“可你不是杀了他吗？”佐伊喊道。“没错，我杀了他，凭借我自己的意识。但那样的前提是他死了就不能继续行动……主人他接触过的黑魔法已经赋予了他死后‘依然能够行走’的特点。”克罗克说，“当时我也晕过去了。等我醒来，周围只有我的可怜的女主人和小主人的尸体躺在附近，没有找到主人的，也没有找到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佐伊问。“是一本黑魔法相关的邪书，很多黑巫师都喜欢在魔法书上附着脏东西，通常是是诅咒、精神污染或是可怕的黑魔法。只要打开阅读，就会被影响，甚至被夺走，逐渐忘记最初的愿望，沉溺在疯狂的妄想中逐渐失控。”
“等到回过神来，那个家早就被黑魔法毁了，无人幸存，除了我。”克罗克叹气，“我原本松了口气，因为我并不想死，也不想再直面那种无力。我攻击了主人，又被主人临死前的咒语震晕……但我其实没办法逃离这件事，我每天晚上都会做相同的噩梦，所以我才站出来。我同情那些无辜牺牲的同胞，但这件事我并不是为它们做的。”
“足够了，关于你的悲伤往事。这能对我们抓住真凶起到什么帮助？你该说些他的具体信息！”佐伊咬牙道。
“如果你确定要听的话。”克罗克叹气，“我把绝大多数都告诉了你们，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但还有一点，我觉得对判断没有帮助，又只会让你们受到创伤……”
“……那些小精灵的尸体，都是不完整的。有的丢了手脚、有的丢了头，但更多的丢了脏器，什么样的都有，非常惨烈……”克罗克看到佐伊忍耐地抿着唇，叹气道。
“那是个尸体，尸体还会有意识么……除非他用魔法提前让自己转化，食尸鬼么？”佐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既然还能保持身体不腐化而行走在人类世界，它在用别人的肉和脏器修补自己的？”克罗克迟疑着点了点头。
“小精灵的也可以吗？”克罗克想了很长时间。“我想可以。但不只是修补，它还要满足攻击欲-望……还有食欲，我敢说不止是一个人类和三个小精灵，还有没找到的更多东西。”
“好吧，我想我不应该过多的在意它的狩猎名单了，想想就觉得不舒服……我们要行动起来，放着不管下去，迟早会有更多东西被找上，不管是不是人。”
“可赫敏她们……”佐伊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主动让那两个人被卷进来？“时间来不及了，要是操作得好，就只用两个人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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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丢了。它从嘴里发出一阵低吼，无视和它擦肩而过的人类那惊讶的目光。那个一直在各处出没的小精灵的味道散去了。周围的人太多，就会混淆它想要辨识的气味，光靠视觉的效率太低了。
想杀、想吃、想撕裂……心中的渴望翻滚着，快要破开胸膛，上次因为没有忍耐住，它就已经发疯地把自己的胸口挖烂过一次，暴露出深色的内脏器官，虽然最后姑且还是修补好了，但它仅存的理性已经不可能再克制住本能了。
不是那些小个头的、皱巴巴的丑八怪也行，要不要随便在街上抓个落单的破坏掉？不，两个也是可以的吧，只要一口气制服，就能够获得大量的肉了。蠢蠢欲动的时候感觉到身体碰到了什么东西，面前发出一道惊呼。它恍惚间出现了既视感……
“抱歉，先生。我走路没看路。”道歉的是一个金发的女孩，肌肤很柔软，看上去十分可口。“您没事吧，我伤到您了吗？您的脸色不太好。”它摇了摇头，之前也有一个和它撞上的女生，它通常不会对这些学生下手，因为这会导致它被魔法部通缉、还会被那些法力高强的巫师介入，学生的家庭也痛不欲生，更不会放过它。
它现在正在拼命克制自己，给自己找各种理由不去对面前可口的食物伸手，但对方简直就像是自己送上门来，不停地说想要请他喝一杯来赔罪，即使它再怎么拒绝都不退缩。
它看着对方一脸诚恳，那就是你自找的了。它点了点头，大步跟在女孩身后。心想要怎么才能说服她靠近没有人的小巷。
“这儿离三把扫帚可有段距离呢，我知道一条近路，跟着我来吧，先生。”女孩就像是知道它的心情那样，都不用它做什么，自己就主动提出这个话题。它欣喜若狂，但面上还是很温和。只要再往前走一小段，他就是它的了。
“您是要准备约会吗？身上的香水喷太多了哦，虽然我这么说可能有些多嘴，不过这样女方对于约会是不会有好的态度的。”女孩问道。它不可能告诉对方，之所以会这么做，纯粹是因为自己身上的味道，血和臭味，就算用了各种魔法，如果不用更特殊的味道去掩盖，依然只是靠近就能闻到。
不过这话不需要告诉猎物，它随便和女孩说了两句，想要结束这个话题，现在这儿虽然还不够深，但这条巷子也快走了一半。它的本能开始叫嚣，连本就不重的呼吸声都完全消失了。
要怪就怪自己倒霉吧。它的手刚想搭上对方的脖子，只需要稍微用上一些力，就可以发出很好听的嘎嚓的音乐。却没想到对方一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它只是有所动作，立马就翻滚着躲开了。
“连一半都没走到就忍不住了吗，杀人犯先生。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吧。”佐伊先是对着自己念了一个改良版的漂浮咒，这种更改了咒语序列和施力方式的小技巧能让她不至于像那些物品一样飞起来，但能变得如羽毛那样轻盈。
她向后一飘，又给自己套上铁甲咒。“你在……追捕我？”那人模人样的怪物说道，“你的味道告诉我你不可能是个傲罗。”佐伊讽刺道。“我也很高兴即使你品味这么低，喷在身上的东西都快把我熏吐了，还能有最基本的判断。”
“我没有对人类下手。”怪物用敏捷的身手躲开佐伊射向它的石化咒，它和佐伊的距离差并不大，还有和她对话的心情。“听到你这句话，你几个月前丢在巷子里的巫师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吧。”
“你可以去和他作伴，他也会很高兴的。等我把你分成好几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