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处罚

　　“力……松……”气管被掐着，佐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更别说念咒了。她的脸涨得通红，很快又变成了一种酱紫色，那东西看起来是想要直接掐死她，遭到持续性压迫的喉咙逐渐把佐伊的意识都要夺走，力量丧失的后果，就是她拉扯的手变得麻麻的，使不上劲了。

　　“力松劲泄！”嘶哑的怒吼声不知从哪儿响起，压迫消失了，佐伊瘫在地上咳嗽起来，捂着喉咙呼哧呼哧地喘气。她看到骸骨被一个又一个击退咒撞开，本来就开裂的身体更是掉下不少碎骨头。“四分五裂！”被割裂的大地让骸骨失去了立足之处，这时那本飘在空中的魔法书刚有异动，当头就罩下一大块黑色的阴影。克罗克取下已经脏兮兮的沾满碎土石的长围巾，扑身上去，隔着它把书本压在身下。

　　“交给我吧。”哒、哒、哒地脚步声一轻一重地响起，穆迪一把将克罗克推开，魔杖一指魔法书，书的表面就像是有人拿刀在上面砍来划去，几秒之内就变得破破烂烂的了。“还不够……”克罗克以为他就这么结束了，慌忙地想要抢走那本书。

　　穆迪心情糟透了，一把将小精灵又重新推开，一真一假的两只眼睛瞪着那本纹丝不动的书，他把书丢在地上，杖间吐出一道炙热的火焰，火焰刚一接触到书页，就仿佛黏在上面似的把整本书吞噬进去，穆迪瞪着那只假眼睛，全神贯注地操控着这一小点火焰，脸上的表情却无比认真。

　　疯狂的、濒死的尖叫声从火焰中一声接一声地响起，最后完全消失在那堆灰烬中。佐伊感觉自己被什么人从背后拥在了怀里，颤抖着的愤怒的声音就仿佛贴在她耳边。“看看你身上这么多伤，你真的有自觉么蠢货，你刚才差点就死了！我发誓我会抽你的，你这不守约定的……”如果不是环住她的人动作那么轻，生怕碰到她伤口的话，这威胁的可信度会大上一点儿。

　　“我同意赫敏的意见，你真的就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货。”卢娜拿手娟把她脸上的脏东西擦掉，也不管自己力气是不是用得太大，“你下回再这样想要撇开我们独自面对危险，我就和你绝交。”

　　“这种胁迫也太过分了吧……”佐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希望她们两个能消消气，“我只是不想让你们遇到危险……”卢娜打断她。“这就叫做傲慢，佐伊。如果你真的把我们看成是和你一样的，就不要有这种想法。还是你觉得看到不希望看到我们受伤的你受伤了，我们的心情就会变得很晴朗吗？”

　　虽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毕竟她也是基于让自己存活的方向去思考问题，但佐伊知道现在是绝对不能反驳什么的，她装作懊恼的样子，实际上已经开始思考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处罚了——在她看到穆迪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已经能预想到接下来肯定会被骂。

　　穆迪站起身，用那根木头假腿仔细把那堆灰烬扒拉开，寻找有没有什么遗漏的部分。他至始至终，那只蓝色的魔法假眼都一直盯着克罗克不放，尤其是它手上捏着的那根魔杖，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谎话被戳破的感觉如何，西格尔？”他踏着深深浅浅的脚步走过来，那张满是伤疤的脸冰冷得可怕，“还是说这就是你的学术探讨？亲手抓一个黑巫师，然后研究它？”

　　“是、是我的错，穆迪教授。”赫敏低下头，“是我让她去问的，因为……唔，我想要抓住最近出现的那个杀人犯，只要能抓到这家伙，大家都会觉得我很酷，我就是想出风头，让别人都佩服我……但我又不想引起怀疑，就、就拜托佐伊帮我去找您。”赫敏一把按住佐伊刚想抬起来拉住她袖子的手，声音微微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因为我的任性才会把她们都牵扯进来，您怎么处罚我都行，但这不关她们的事……”穆迪安静地看了她半天，然后转头看向卢娜。“好吧，这位——（“卢娜·洛夫古德。”发现穆迪在看自己的卢娜居然还朝他挥了挥手）洛夫古德，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看书里面不是有写主犯和从犯么，我才是担任侦探角色的那个人。”卢娜挺了挺胸，又叹气道，“但是我的助手不听我这个侦探的话擅自行动这一点，让我很苦恼。”

　　“三位可敬的小姐，请别再说了。”克罗克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它的脚之前撞在了碎石上，“这位先生已经看到我手上的东西了，是我不该勉强三位的，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愿意去阿兹卡班接受我原本就应该接受的惩罚……”

　　“听我说，你们四个。”穆迪严肃地道，“我很期待今天的假期，期待了很久，你们知道的，整天在家无所事事和工作之后挣来的假期，其中的差别是巨大的。我可以四处走走，在酒吧里坐坐，找到几个足够可疑的客人；还能对霍格莫德的地形有一些了解，方便我推算黑巫师可以从哪些方向杀过来，我又该在哪里布置防御……”

　　“我知道你们都是怎么看我的，疯子也好狂人也好，不过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决战做好准备工作，这就是我假期的使用方法。假期对每个人来说都足够宝贵，对我来说也不例外。”

　　“然后我正走在街道上，突然不远处发出了震天撼地的爆炸声，那些木块啊石块啊全都像雨一样飞得老远。我边跑边想，等我抓到那个搞破坏的混蛋，我要把他的鼻子打扁。”

　　“跑着跑着半路撞上两个焦急的霍格沃兹学生，真巧不是吗？恰好和我是相同的方向？然后等到了目的地，更不得了了，一个四！年！级！学！生！（他突然放大了音量，像是雷吼般低沉）被一个骷髅掐着脖子都快休克了。而那个人之前还打着学术探索的旗号来问我怎么对付黑巫师！”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子，抛给赫敏。“给她涂一点，剩下的让庞弗雷夫人处理。”赫敏从里面挖出一块黑乎乎的、味道古怪的药膏，皱着眉帮佐伊先把后背最大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我上课难道没告诉过你们？时刻保持警惕！不要去主动找那些你们现在还不能面对的麻烦！你能活下来完全是运气好，西格尔。只要再来晚几分钟，我们见到的或许就会是两具尸体，而不是现在还能和我们在这里好好地谈话。”

　　穆迪说了好大一通，他的声音就像是寒冰一样刺骨。“现在有哪位可以告诉我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她们三个结结巴巴地讲述了一遍事情的始末，克罗克从旁补充。穆迪看向克罗克。“小精灵非法持有魔杖是重罪，你知道的吧。”克罗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把魔杖交给了穆迪。“您不能！那是它和那家人最后的联系了！”赫敏惊呼道。

　　穆迪看了看魔杖，将它收了起来。“我要提醒你，格兰杰。不管你觉得规则再怎么不得心意，也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去违背它，只要它是合理的。”穆迪说，“虽然我任职的时候在同僚眼中也是格格不入，但不意味着我不认同大多数的法律。这根魔杖我会没收，直接交给邓布利多。如果你想要取回来，就直接去找他交涉吧。”

　　“我劝你不要选择偷窃这种行为，也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你拥有过魔杖的事实。小人在这世上从来都不会缺少，除非你能用牢不可破的誓言封住他们的嘴，否则别想着去信任。”

　　“还有你们三个以及你们之间值得尊敬的友情。既然想要互相包庇着不愿意舍弃任何一个，那就一起受罚。你们将要参加整整一周的校外劳动，不管是打扫卫生、照顾猫头鹰或是采摘草药，同时我会把你们犯下错误的事情通报给费尔奇，让他来监督你们。不要想着偷懒，否则我就视情况延期，这样你们就别想参加即将到来的圣诞舞会了。”

　　佐伊和赫敏的脸色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卢娜不太开心，因为她只有三年级，而圣诞舞会只有四年级和四年级以上的学生才能参加，除非她被一个高年级学生邀请。

　　佐伊松了口气，这些惩罚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可是也有让她感到惊讶的事情，那就是穆迪其实算是惩罚得很轻了，这个面相凶恶的男人实际上意外地通情达理，遵循着规则的同时却不会成为规则的奴隶。佐伊这下稍微有些接受过去听到的那些关于穆迪的传闻，如果是穆迪，就能够做到不是击毙嫌疑人，而是将他们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