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失落的早晨
“她怎么了？”芙蓉甩了一下她那头漂亮光滑的银色长发，问卢娜，后者正把面包和汤摆在桌子上，这是她偷偷从礼堂带回来的。“你们英国人还有早上起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装石头的习惯？还是说她是在模仿蜗牛？”
“我觉得她能听到你在说风凉话，她如果不是提不起劲，就会把你变成一只蜗牛。”卢娜耸耸肩，担忧地看着佐伊的床位。“你在开玩笑。她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她还是个小孩子呢。”芙蓉不相信。“可她心眼比针尖还要……能丢东西说明还没有完全隔绝，这是个好事。”卢娜躲开从裹作一堆的床位飞过来的枕头，轻松地说，也不管芙蓉多么奇异地看着她。
“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吵架了？”芙蓉好奇地问，她像是又不急着出门了，坐在她自己的那张床上看戏，床头搁着能打开第二个比赛项目提示的金蛋。也不知道这么闲的话又为什么要一大清早就开始梳妆打扮自己。
“唔，吵架了——也不知道算不算。不过不是和我。”卢娜捡起地上的枕头，掸了掸灰尘把枕头扔在自己的床上，“我是先把她给直接硬拉出来呢，还是先去上课比较好？”她瞧了瞧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不到就要上课了，而她还需要赶去另一座塔楼），罕见地陷入了选择困难。
“你去上课吧，卢娜。”从被子里传出至少听上去还是挺镇定的声音，“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需要稍微多休息一会儿，一小会儿，昨晚让我有点累。”
“可是……”卢娜还是很犹豫。
“快去吧，迟到会让你在教授们心中的评价降低的，而且不要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你也知道你现在帮不了我什么。”佐伊说。
“……好吧，那我先去上课。中午一起吃午饭吗？”卢娜背上挎包，佐伊那边沉默了很久，卢娜都快以为她不会回话了。“嗯，我在礼堂等你。”听到佐伊这么说，她这才稍微露出笑容，跑着去教室了。
不知过了多久，佐伊觉得这世界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光亮也伴随着声音被吞噬，她当然知道这只是因为她脑袋上蒙着被子所产生的联想，但她还是不由得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都怪费尔奇那个混蛋，她咬着牙这么说。我原本都打算说了，都打算再一次敞开真心，都是因为他出现的时机太糟糕了，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话也就只能骗骗你自己了，佐伊。幽幽的，又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就算费尔奇不在那个时间出现又怎样呢？你只是害怕、你还是会顾忌，你希望赫敏她能自己明白你的心情，而完全不敢直接告诉她，就算你根本不愿意在她面前说说真心话，却要求她能看透你的真心？别傻了。你只是不想失去、不想受伤而已，因为你是被拒绝过一次的人。
她知道两者都是自己的真心，但后者显然更加冷酷和真切，像是剖开她心的手术刀一样，告诉她自己一切的源头只是因为她的怯懦，她之所以会犹豫，只是因为她不想再被伤害一次。
如果赫敏又一次对她说了“不”……一想到这种可能，就算她知道了赫敏也会因为她和卢娜关系好而心生妒忌，还是有一根无形的线竖在她面前。一根跨过去或许会没事，但也或许会触发最险恶陷阱的线。
她想要保护自己的心，害怕会有任何深入的事物损害它，所以她才会犹豫，可再这样下去，赫敏就会离开了。昨天她害怕跟赫敏对视，她知道赫敏从来都是个果断的女孩，她对事物从来都会有自己的判断。也许不那么成熟、也许不一定是正确，甚至对很多人都造成了困扰，觉得她太过强势，却又非常耀眼。
如果赫敏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她就算会很痛苦，也一定会做。而这一点是佐伊坚决要避免的……这时，佐伊隐隐听到房间内传出液体流动的声音，接着还有器皿碰撞的声音。卢娜已经去上课了，这里应该只有自己一个人才对。而如果是卢娜回来，佐伊是会感觉得到的。
她皱起眉，抓住一直放在枕头附近的魔杖（虽然现在枕头已经给扔出去了），默数三个数。
“什么人！”她掀开被子半跪在床上，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瞄准，然后就对上某个银发小偷诧异的目光，芙蓉手里拿着半个卢娜带给她当早饭的面包，另一只手捏着一小块撕下来的碎面包，桌上的汤也被喝掉了一大半，汤匙随意地搭在边沿。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佐伊大声道。
“嗯？你终于愿意不继续装石头了？”芙蓉耸耸肩。“这面包好干，汤的味道也普通、还冷了。你们就不能做些更好吃的东西吗？”
“你可能忘记了，那是卢娜带给我的东西。”佐伊加重了其中的几个词，提醒芙蓉她现在一直抱怨的东西其所有权甚至不属于她。
“我以为你要一直缩到午饭呢，我正好也没吃东西，就勉为其难地让它们进我的肚子。”
“……算了。多情种子小姐今天不去到处找人约会吗？为了当你的舞伴会有多少男生打算决斗呢？”佐伊讽刺她。自从芙蓉来到霍格沃兹之后，整天见得最多的就是她把那些男生迷得神魂颠倒的画面。芙蓉大概是觉得让男孩子们沉迷在自己的魅力中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她从不拒绝那些人对她的讨好。
佐伊觉得她多少有点轻浮，虽然芙蓉不管怎么做对她而言都不痛不痒，因为她既不喜欢那些男生，也不喜欢芙蓉。就连芙蓉同校的学生们看上去都对她不怎么关心，和她一起住进这里的那个布斯巴顿的女生（佐伊没有刻意去记名字）也不会想着找芙蓉一起去吃饭。
“不管他们怎么想，我可是有心仪的人选了。”芙蓉满不在乎地说，“我本来一大早就打算去问问他要不要和我跳舞，可是你们这边发生的事我也很感兴趣，就不小心待得太久了。现在你也打算从被子里钻出来了，我就可以离开了。”
“你是在等我？”佐伊听出她的画外音，神色古怪，“你吃错东西了？”
“小家伙的火气可真够大的。不过我也理解，小孩子总是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加布丽有时候也会和我闹别扭，不过我们之间总是会很快和好，因为不管陷入什么僵局，我只要主动承认错误、放低姿态就好了。”芙蓉对她的态度异常的宽容，佐伊之前也听她说过，芙蓉认为她和自己的妹妹有几分相似。
“你主动认错？不会觉得丢脸吗？我看你就是一副爱面子的样子。”芙蓉眨眨眼。“这评价可真够直接的，你说得对，没有人会喜欢丢脸，我尤其不喜欢。”她又轻笑道。“可那是我妹妹，我的家人。装个怂认个错又会怎么样呢？Je l'aime（我爱她）。”她一点儿都不掩饰自己对家人的喜爱，反而让佐伊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所以你的目标是谁？”望着芙蓉的背影，佐伊破天荒地主动问了一句。
“塞德里克·迪戈里。”芙蓉也很直接，朝她眨眨眼，“他很帅，又很绅士。这种人即使是布斯巴顿也不常见，而且他也是勇士，想想看，舞会是由勇士们来跳第一支舞的，我们要是一起出席，那再好不过了。”
“泼你冷水的话我很抱歉。”佐伊说，“但迪戈里有女朋友，他不会答应的。拉文克劳的秋·张，他们两个是情侣。”
芙蓉有些惊讶：“女朋友？也是，这么优秀的人要是单身，反而比较奇怪，肯定有很多姑娘把目标放在他身上。”但她接受得特别快，下一句话更是让佐伊睁大眼睛，“没事。我还是可以去问问看，说不定就成了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