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裁决”（上）
三人左绕右转着不知走了多久，只记得那些幽深的、漆黑茂密的树木渐渐稀少，光线又一次地能够透过树叶的缝隙扫在身上，他们跨越密集的荆棘和凹凸不平的土地，最终回到了通向出口的小径，只要顺着小路一直往外走，就能够顺利离开禁林。
“今天你们偷跑到禁林里的事情，我就帮你们瞒着不继续追究下去。”走在前面的海格沉声道，他的声音里带着很微弱的痛苦，“但你们要保证不再往这里跑，而且不乱传今天遭遇的那些事。”
“这根本没办法保证，传播流言我不感兴趣，但我还要帮忙看顾那些马人的伤势，海格教授。”佐伊不满地说，卢娜则像是在走神，佐伊只能拉着才能让卢娜不至于撞树或是绊倒。“这绝对不行，西格尔小姐，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个要求。让你别再往禁林跑不只是我个人的要求，马人们也让我别再让你过来。至于疗伤的药膏，我可以帮你带过去。”虽然海格觉得马人会使用它们的概率微乎其微。
“可这件事跟我有关联，我参与了，就该有后续知情的权利，您不能就这么把我扔到一边去。”佐伊想要继续交涉，海格却根本不去听。他努力想要表现得更加严厉，像是那些富有威严的教授一样，只是那张脸上满是青紫和瘀血的肿胀的脸，却显得过于滑稽，倒是海格自己触碰到伤口，疼得皱眉。
“您的脸也是，一定要让庞弗雷夫人来治疗才行。”佐伊观察着海格脸上的新伤，当格洛普愤怒之下袭击海格的时候，她甚至没能反应过来，下一刻海格就被格洛普一巴掌扇飞了。看到这一幕之后，强行忍耐着她才没因为这暴行尖叫出来。
海格显得很是局促和担忧：“不行，我不能去医务室。我屋子里还有块龙肉。”
“即使龙血有镇痛作用，可那没用。”佐伊皱着眉。“是的，没错，龙血是很好的东西，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搞到那么一大块，总算在今天派上了一些用场……”海格扯了扯嘴角，但因为伤口的缘故，他不能将这份喜悦表现得很明显。
“真可惜你没有选保护神奇生物课，不像是你身边的——（“教授，她是卢娜·洛夫古德。”）对，洛夫古德小姐。你一定能跟赫敏一样表现得很好，她肯定也知道龙血的作用。不过也难怪，你的监护人毕竟是邓布利多，也正是他发现了龙血的十二种作用不是吗。”海格说完，情绪又低落下来，“唉，我不是个称职的教师，今年还一节课都没上，格拉普兰她……做得怎么样？”
他搓了搓手，语气有些急促：“你有没有从赫敏她那儿听到些什么消息？我知道很多人觉得她教课的方式比我更好，如果他们更欣赏她的教学方式，我想我也能够理解……唉，我不该跟你们说这些的。”
“赫敏很担心您，很多人都在等您回去继续教课，海格教授。”后半句话多少有点儿虚假，但用来安慰人的作用看起来是达到了。“真、真的？我一直很感谢邓布利多能给我这个机会，虽然也没犯过什么大错，但总是差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海格小心地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他们还会想要我继续教这门课吗？”佐伊点了点头，至少赫敏确实会和她提起海格，也因为海格没有出现在学校里表示过相当的担忧。
“您可真是个怪人。”佐伊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起，“您为什么要冒着与马人对立的风险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不管是不是您的兄弟，那家伙永远都是个巨人，您之前不也被它攻击了吗？它不可能会乖乖听话的。”
“我可以教他，只要我多用心、多些坚持，格洛普会明白的，它并不是什么凶暴的野兽。”海格执拗地说。“就算撇开您的兄弟不谈，为什么要带走奇美拉的幼崽？如果不是因为马人们对于是否要杀死幼崽这件事出现了分歧，它们甚至会攻击您！”佐伊很不解，“您基于亲情想要收留那个巨人，但奇美拉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马人们的报复行为难道不是正当的吗？”
“没有什么正不正当，西格尔小姐。”海格严肃地说，“只是那个幼崽依然有权利活下去而已。”但当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厚布包着的小东西，便又露出兴奋又痴迷的笑容，“我还没养过奇美拉呢。”
“马人们会允许您在禁林里养这个吗？”佐伊疑惑地问。“允许？当然不。有时候那些马人简直就是老糊涂，它们总是觉得整个禁林都属于它们，其他生物好像就不能在这里安家了一样。”海格很愤怒，“它们让我带走这小家伙的条件就是我必须把它送走！”
佐伊决定不对这件事多做评价，因为她也发自心底地赞同马人们的判断。对于成年奇美拉的破坏性，就在今天之内她总算有了一个最直观的认识，马人们出动时的威风凛凛跟回家时的缺胳膊少腿比起来，实在是很有冲击性。如果她是马人，也不会想再遇到这种事。
“为什么……”卢娜突然困惑地出声，“我之前明明在附近看到了夜骐，现在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你能看到夜骐吗？”海格表现出相当的好奇心，还有些奇异的兴奋，“它们是不是很漂亮？我打赌整个英国数量最多的一批都在霍格沃兹，我养了它们好久了，而且说不定是唯一一个养它们的。”
“我能摸摸它们吗？我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了。”卢娜期待地问。“你也对它们感兴趣吗？真是太好了！它们都是些温和的好孩子，没有人会拒绝和它们亲密互动的。”海格特别开心，哪怕被扯到的伤口刺痛着，还是念叨个不停。
“我想想看，等我重新开始上课，就找个机会让它们跟学生见见面好了，这会是一次难得的体验的……嘶！”海格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让佐伊嘴角抽搐的是，卢娜看上去也很赞同这个观点的样子，她认真地听着海格的想法，还时不时鼓励地拍拍手。
“可是，教授，您是不是忘记一般人没办法看到夜骐这件事了？”她试图体提醒这两个乐在其中的人，“这么一来您要怎么教课呢？”
“我可以给他们讲讲夜骐的特性和好处，再做些实践。例如当着他们的面给夜骐喂食？班里应该有学生能看到夜骐，我可以让他们协助我，他们会喜欢的。”海格也不气馁，“不会有任何危险，霍格沃兹的这一批已经被驯服了，它们不会攻击学生。要知道就连邓布利多有时候都会找我借用它们呢！”他自豪地说。
天上的云层积了一层，夕阳的光线照射在脸上，但没什么温度，现在外出都必须要披上斗篷，有时候甚至还会短暂地下一场小雪。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来到了禁林的边缘。海格站住，认真地看着两人。“快回城堡吃晚饭吧，时候已经不早了。”
“谢天谢地，没什么人注意到今天发生的事。”海格松了口气，“我还担心又是火灾又是激战，会引来那些看热闹的学生。”
“我想并不是因为他们集体被施展了驱赶咒。今天有魁地奇杯的比赛，大概他们都在看比赛吧，我出城堡前还听到有人在讨论呢。”卢娜歪着头说。“今天有魁地奇比赛吗？”佐伊完全一副状况外的模样。“而且还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比赛呢。”
想到今天是德拉科的比赛，佐伊的脚步停顿了片刻，那天发生的事情又短暂地回到了她的脑袋里，但她决定将它放走。“魁地奇比赛！我已经走了那么久了？真希望哈利能得到好成绩。”海格若有所思，“不过哈利肯定会胜利的，他和他父亲一样是个优秀的魁地奇球员！”
海格跟她们挥手道别，并再三嘱咐她们不能再来禁林。跟卢娜并肩而行的时光实在是久违了，佐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你又愿意跟我走一块儿了？”佐伊的话刚说出口，却又觉得语气不太好，就闭嘴了。
“说实话，你真的不会再去禁林了？”卢娜轻声问，她之前可是看着佐伊在海格面前点头。“怎么可能，我会注意不被海格教授发现的。而且斯内普教授有时候也会委托我做事……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佐伊不满地喊道，她觉得卢娜的看着她的眼神十分刺眼。
“没什么，大骗子。”卢娜转开脸，“哪怕只有一件也好，你真的什么都不告诉我吗？只要你说，我都相信你，哪怕是骗骗我也可以。”她看着佐伊一直保持沉默，叹了口气，“好吧，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