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或许是因为那十个越狱的食死徒带来的危机感，新学期的第一次D.A.集会不仅全员按时到齐，而且再没有人对反复练习咒语开口抱怨，哪怕哈利让他们花了快一半的时间用来回顾上学期学习的咒语而不是学习新的咒语，也没有一个人在偷懒。
他们最后复习的是昏迷咒，等最后一个人从垫子上爬起来，晃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时，哈利吹了吹哨子，把全部人集合起来。他先是夸赞了几句练习的情况，等成员们的注意力都能够摆脱昏迷咒的影响集中过来后，他才开口。
“我觉得是时候了。”他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赫敏，她也期待地看着这边。发号施令了快半年，哈利现在也已经习惯了在人们面前大声说话，“圣诞节前的那次集会我就说过了，这学期我们将会学习一些新的咒语。上学期的成果你们每个人都掌握得很好，还剩一点时间，今天我们开始学习守护神咒。”
忽略成员们兴奋地窃窃低语，哈利抬起手。“首先，请收起你们的魔杖。”这句话又引起了短暂的骚动，哈利再次无视那些不满，坚定地说，“今天晚上的时间不够。我们先用这些时间来练习守护神咒的咒语。”
“呼神护卫。”他故意放缓念诵的音节，重复了两遍之后确认每个人都了解了正确的读法。
他让成员们自行念一遍，屋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呼神护卫”，不少人读的时候出了错，但当他们想要纠正读法时，却发现那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先慢慢地读，熟悉了之后再加快速度。”哈利以前在卢平教授那儿学守护神咒的时候也闹过类似的笑话，他知道初学者可能会面临咬字不清或是读错音节等状况，如果连咒语都读不通顺，就更别说使用它了。
直到这次集会结束，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理顺呼神护卫的读音。绝大多数人只要把速度放缓，就能够清晰地将“呼神护卫”念出来，但一旦加快速度，难免会出现咬字吃字的现象。
不过学习热情倒是变得空前高涨，即便是离开有求必应屋的时候，也能听到不少人嘴里还在念念有词，显然还打算继续练习。
“等等，西格尔。”他叫住准备离开的佐伊，“我们商量一下要不要准备道具吧。”
“道具？”佐伊神色怪异地看着他，“对学习守护神咒来说，摄魂怪才是最好的道具。你是打算从阿兹卡班邀请它们中的一个和我们共舞吗？”
哈利抓了抓头发：“呃，那我们可以用博格特来代替。”
“那也不行，波特。”佐伊叹气，“你难道忘记了博格特在面对不同的人时会出现不同的东西吗？他们不可能正好都害怕摄魂怪吧。”哈利一窘，他说这话的时候确实忘记了这一点，只是因为他自己的博格特会变成摄魂怪。
“不用准备多余的道具也可以。”佐伊想了想，“我们只需要把守护神咒施展出来的关键点告诉他们，即使没有摄魂怪的威胁，也可以学会。我之前就是这么学的。”
“如果不是赫敏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会守护神咒。”哈利笑着说，“你也是找卢平教授学的吗？虽然我都没在他那儿见过你。”
“不，我是在斯内普教授那儿学的。”佐伊说。“斯内普？！”哈利惊呼。“你干嘛突然开始吼？”佐伊皱着眉往后退了几步。
“他不是个食死徒吗？”哈利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他也会守护神咒吗？一个前食死徒？”
“他当然会守护神咒。”佐伊的语气已经隐隐带上了几分火气，只是很克制，哈利并没有听出来，“你不能因为自己有偏见，就觉得斯内普教授是个无可救药的黑巫师。”
“你只是不知道他有多讨人厌。每次上魔药课，他就一定要故意贬低、刁难我，没事找事地扣格兰芬多的分数，永远偏心斯莱特林。”哈利抱怨道，“为什么非要让这只老蝙蝠来教我大脑封闭术呢，我昨晚气得发疯。”
“斯内普告诉我你之前也在他那儿学习了大脑封闭术。”佐伊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
“希望我跟你说点儿技巧吗，波特？”佐伊问，见男孩没有开口否认，她想了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是很重要的。哪怕你很愤怒或是悲伤，也不应该失控。不被束缚的情绪很容易被感知、入侵，你得试着把它们沉下来。”
“可我没办法控制，只要一看到斯内普，我根本不可能做到冷静。”哈利烦躁地说，“别说抛开它们，光是要忍耐不冲过去一拳砸在他的鼻子上我都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那说明你还不够努力。”佐伊的声音很冷淡。“你的说话方式怎么跟斯内普一模一样！”哈利不满地看着她。
“你觉得我会安慰你‘做得很好了’吗？别逗了，波特。”佐伊认真地说，“别让私人情绪干涉大脑封闭术的学习，不要意气用事。你有那么多抱怨和发呆的时间，为什么不用来练习管住自己的大脑呢？你在上课的时候告诉每个人只有反复地练习才能熟悉那个咒语的使用，那我也只能用这句话回应你。”
“再说，你当着我这个斯内普教授的学生的面攻击我的老师，还希望我能温柔地对你？”佐伊很不满，“我也不指望你能看到教授他好的那一面，因为这是你们之间的矛盾，与我无关。不过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丁点地想要学好大脑封闭术，那就停止抱怨、好好练习。”
“问题是我只要看到斯内普的脸，就会火冒三丈！”哈利被佐伊教训得有点发火，大声地喊道，“如果一开始就换个人来教我，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我很怀疑你的说法。”佐伊挑眉，“你是说只要换个人来教你，你就能很快学会？”
“至少比起在斯内普手下的毫无进展，我宁可看着其他人的脸心平气和地学习。”哈利抱着双臂，肯定地说。
“行，那我来教你。”佐伊一字一句。“你来教我？”哈利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嗯，我正在学习摄神取念，虽然比不上教授，多少也能配合你练习大脑封闭术。”佐伊指了指自己，“而且我也可以跟你交流大脑封闭术的使用经验。”她见哈利的眼神像是不相信她能做到，举起魔杖示威地晃了晃，“我们也可以先来上一次试试效果。”
哈利想起昨晚的经历，有些退缩，他很难比较究竟是被斯内普看到内心的痛苦还是被佐伊看到内心的丢脸哪一个更让人感到不愉快。
可他被佐伊用轻视的目光盯着看，一股气闷在心口，既说不出拒绝的话也没办法答应。
佐伊当然看得出他的抗拒：“随便你，我对你的隐私不感兴趣，平时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没那么多空闲来管你的闲事。如果不是因为赫敏很担心你，我可能都不会有这个提议。”
“只是因为赫敏的关系？”哈利问。
“而且我希望你能对斯内普教授保持应有的尊重，你该称呼他为教授而不是直呼其名，如果你最后下定决心要我帮你，那以后你就必须称呼他为斯内普教授。我不知道你们有多么深刻的矛盾，但在你并不真正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的情况下，就不应该擅自决定他是个怎样的人。”佐伊不客气地说完，便跟哈利道别。留下最后这些话和呆愣在原地的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