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部长（下）
佐伊对新部长鲁弗斯·斯克林杰的印象，大概还留存在《预言家日报》上面、当他取代福吉位置时对他的那篇采访报道，以及那张占据着头版的、他和福吉同框的大幅照片。照片上的两人神态分明，福吉就像是被人用针扎破的气球一样焉巴巴的，即使面对镜头也难掩脸上的沮丧和失落；但斯克林杰却像是一尊顽固的石像般立在福吉旁边，脊背挺得笔直，金丝边眼镜下的神情严肃又强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头随时准备赌命捍卫领土的老雄狮。
光是这一张照片，便能明白民众为何会在福吉犯错后，以压倒性的多数选择了斯克林杰作为新任魔法部部长，斯克林杰作为上一任傲罗办公室主任，比起温吞又软弱的福吉，更适合作为战争时期的魔法部领袖，也更能让民众感到安心。
不过这位姿态强硬的新部长在和伏地魔势力的对抗中却没获得多少战果，别说顺利逮捕策划谋杀的食死徒众，就连预防和制止事件的效率也很糟糕，十几年的和平一经打破，早已被安乐所麻痹的神经却也无法得心应手地运转。无法有效遏制越发猖獗的袭击趋势的现任魔法部，渐渐地察觉到民众对他们的信任、以及巫师们的社会秩序正在加速崩溃。
“您来得真‘及时’，部长先生。正巧赶上我们无能为力的收尾工作。”佐伊微笑着讽刺道。她现在可算是彻底的见识了一次最近越来越经常被《预言家日报》提起的效率问题，看上去可比预料之中的严重太多。
斯克林杰的脸色一僵，有些发火。当他看着别人时，若是性格稍微软弱一些的人甚至可能全身僵硬。但佐伊只是平静地对上斯克林杰那双审视她的眼睛，她一向不喜欢魔法部，也很清楚对方将自己看做麻烦人物的事实，这份敌意双方甚至连装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但斯克林杰看上去并不打算费时间和佐伊打嘴仗，他深深地看了佐伊一眼，便将女孩对他的冒犯搁置下来。“佐伊·西格尔和赫敏·格兰杰，你们之前违规在麻瓜面前使用了魔法。”
“恕我直言，先生。”听他这么一说，赫敏皱着眉，举起手，“我想您也知道在《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的第七条写着——”
“‘在特殊情况下可以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包括巫师本人遭遇危险被迫自卫，或是在场麻瓜和其他巫师的生命安全遭受威胁等情况’，我很清楚这些规章条款上面写的是什么。”他向来紧绷着的脸上挤出一个小小的微笑，转瞬即逝，但赫敏能感觉到他刚才那么说并不是打算利用条款来伤害她们。
“我一接到这条街上出现摄魂怪的情报，就立刻组织好队伍赶过来，但之前部里出了点事。你们虽然违规使用了魔法，但确实保护了不少麻瓜的性命。年纪轻轻就能熟练使用守护神咒，这是值得骄傲的成就。”斯克林杰淡淡地看着人来人往的周围，几个魔法部官员面前飘着羊皮纸，更多的人则举着魔杖忙碌着，每点名一个已经洗好记忆的麻瓜就给那个麻瓜施咒让他们睡着，同时飘在纸张前的羽毛笔就把那个名字划掉。
赫敏倍感意外地眨了眨眼睛，比起爱面子又虚伪的福吉，这位新部长感觉要认真得多。她正好看了一眼佐伊的方向，女孩终于收起了之前满溢出来的敌意，但依然保持着观察的态势，她不会这么快就相信斯克林杰，尤其是对方一上任就跟邓布利多发生了纠纷。
“如果您当时有时间听完了一整个情报，就应该推测得出打扰麻瓜们平静生活的可不只是摄魂怪。”佐伊指了指另一边，摄魂怪离去之后，它们产出的浓雾也很快稀释下来。那三个倒在地上的食死徒的身影也就越发显眼，“我们还解决了三个食死徒。”
斯克林杰惊讶地看了看两人。“我只能说不可思议，你们还只是两个未成年巫师而已。”他叫来几个傲罗去查看情况，自己则大步走在最前方。
“他们的魔杖在我们这里，因为不能杀人，所以只是做了一点简单的处理。”佐伊介绍道，她跟赫敏把三根魔杖交给正打算开始忙活的傲罗（并无视了那个接过魔杖的傲罗若有所思的眼神）。
斯克林杰也蹲下检查周围的情况，他捡起克拉布掉在地上的右手，把拴着诺特的锁链拽下来，又翻了翻罗道夫斯的眼皮。越是检查，他脸上的讶异就越来越明显，随行的部下迅速收押了三人，给罗道夫斯解咒的瞬间他突然就向某个傲罗的手臂咬了过来，然后就又被傲罗打晕了。
谢莉和考伯克作为六人中最后的两个幸存者，就差一点被吸走灵魂的两人和其他有相似情况的麻瓜一起，被送到了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接受治疗，直到身体恢复之后才会进行记忆消除的工作。巧合的是，赶到现场接收伤员的治疗师们的领头人是已经毕业的多莉丝。
“我要死了！”见面的第一秒多莉丝就背着那些治疗师同伴对两人猛翻白眼，“你们绝对想象不到现在整个圣芒戈里面塞满了多少各式各样的病人，排班密集得都快把我搞窒息了。”她身上穿着治疗师的绿色制服，胸口别着正式治疗师的资格徽章。
通常从霍格沃兹毕业的学生们如果立志成为治疗师，便需要去治疗师培训机构进行至少半年以上专门课程的进修，才有资格参加治疗师资格考试。
“资格考试？那上面要考的各种东西我从小到大都看腻了，闭着眼睛都能通过。”等赫敏真的问起她这个问题，多莉丝郁闷地摸了一把脸。
“我还以为你会潇洒地去做你的蛋糕呢。”佐伊故意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夸张表情，“你不是死都不想继承家业的么？”
“别提了，医院人手不够。我这么方便的劳动力如果不好好拿来使唤使唤，我都觉得我妈妈是不是被施了夺魂咒，哪怕那个咒语对我们的效果没有对你们的那么好。”多莉丝叹气，“我妈妈跟我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我不先选择帮忙，她就让我的蛋糕店也开不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比起那些蠢货食死徒，我的未来小店更喜欢接待正常人。”多莉丝朝她们摆了摆手，“唉，我真想回霍格沃兹继续上课，至少这样我还能缩在学生会主席办公室里打盹，而不是连最后的自由时间也被夺走。”说完她就跑去和同伴汇合了。
“你们的朋友？”斯克林杰走过来，他已经交代了该做的事情，也和圣芒戈的治疗师说完了话。这些秉持着中立立场的家伙们半是仗着治疗师资源的不可取代性、半是因为波汉家族的强力庇护，即使是面对斯克林杰本人，也一副不怎么搭理人的冷淡态度。
“她是霍格沃兹的前任女学生会主席。”佐伊既没有肯定斯克林杰的说法也没有否定。“我记得她，现任波汉家族家长的独生女，‘受瞩目的多莉丝’，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里帮忙了。很多人都说她只要愿意在这条路上钻研，成就不会低于圣芒戈·波汉。”
“除非她因为被试吃的蛋糕噎住嗓子导致大脑过度缺氧，不然我不觉得她会成为您说的那种人。”佐伊耸耸肩，多少觉得有点好笑，这大概也能算是命运弄人的一种吧。
“您还有什么事情想跟我们说的吗，部长？”赫敏注意到斯克林杰站在原地看着她俩，眼神复杂又深邃。
“是关于那三个被逮捕的食死徒。”斯克林杰顿了顿，“你们有想过成为一个傲罗吗？”
赫敏有些惊讶，佐伊则飞快地摇头。斯克林杰也不意外佐伊的态度，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由当事人自己解开心结。于是他更多地把游说的重心放在赫敏身上。
“我想过未来去魔法部工作，先生。”赫敏说，“但我想去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或是魔法法律执行司……我并不是对傲罗这份工作不感兴趣，只是觉得不太适合我。”她想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斯克林杰，“或者您可以考虑一下我的两个朋友：哈利·波特跟罗恩·韦斯莱，他们有这个想法，而且我知道他们都能够成为优秀的傲罗。”
“当然，格兰杰小姐，我们会对好苗子进行仔细的考察。”佐伊敏锐地注意到斯克林杰对此并不太感兴趣，即使当他听到哈利的名字时眼神闪烁，但能感觉到他之所以提起这么一个话题，并不是真的想要为傲罗办公室找几个后备成员。
“但我认为你完全可以和我的新傲罗办公室主任加德文·罗巴兹见见面，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他，然后再重新考虑是不是加入我们，成为魔法部的……”斯克林杰话没说完，佐伊缓缓抬起手，并问出了一个斯克林杰现在绝对不愿意正面回答的问题。
“先生，能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么？”她试探地问，“魔法部打算怎么处理这三个食死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