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下）
“西弗勒斯·斯内普……”斯拉格霍恩沉思着，像是正在脑海中回忆与这个名字相匹配的脸，“有点印象，他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一个很安静、很阴沉的男生，他熬药剂的手法很不错，但我们没有过课堂以外的交流。”他呵呵笑道，“老伙计西弗勒斯肯定不太好相处，是不是（哈利讽刺地弯了弯嘴角）？我以前试着邀请过他，但他根本不打算到我的俱乐部来。”
“您的俱乐部？”佐伊不动声色地问。
“我正想和你们说起它呢！”斯拉格霍恩得意地摸了摸圆滚滚的大肚子，“我同样邀请过莉莉和麦克斯，虽然两人都答应了，可惜的是她们很少来我这儿参加聚会。”
“可我妈妈难道不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吗？”哈利惊讶地问，看起来并不相信她会乐意跟一群斯莱特林学生搅在一起，即使他曾在斯内普的记忆中看到她也会为斯莱特林学生出头，而不是个狭隘的人。
“这和她是哪个学院的学生没有关系。你该不会以为我只会邀请本院的学生吧，哈利？”斯拉格霍恩摇摇头，“你肯定跟莉莉一样是个格兰芬多，你刚才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一切。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两个院互相看不顺眼，巴不得把对方揍个鼻青脸肿……真难得你们两个能相处得这么好。”他无奈地说。
“嗯？”佐伊一愣，知道斯拉格霍恩肯定是误会了，“先生，我不是斯莱特林院的。”
“可你不可能是格兰芬多院的！”斯拉格霍恩呆住了，“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点自信的，而且气质这东西通常世代相传，例外终归是少数。我还有点印象，西格尔家族里的格兰芬多少得可怜。”
“我也不是格兰芬多院的，先生。我是拉文克劳学院的。”佐伊看到斯拉格霍恩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这就说得通了！拉文克劳肯定很适合你，以前麦克斯跟我透露过，如果不是因为她像她父亲那样进了斯莱特林，她其实是想去拉文克劳的。”斯拉格霍恩怀念地说。
“您跟麦克斯很熟悉吗？”佐伊问，斯拉格霍恩大概是没注意到她的称呼，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这不好说。”
“不好说？”佐伊皱着眉。
“她是个好学生，聪明优秀、又很会讨人开心，跟她说话是很舒服的，她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而且很善解人意，这样的人很久以前我也遇到过一个……”斯拉格霍恩心事重重地压低了声音，“如果不是因为有过去那件事，再加上她后来的选择，我大概会觉得自己是了解她的。”
佐伊刚觉得斯拉格霍恩看向自己的眼神富有深意，他就转移了话题：“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聊聊天，就别再说那些败兴的事情了。你们两个过来看。”他招呼他们走到柜子附近，跳动的火光照亮了上面摆放的物件，那是一个个相框，每一个相框里都有活动的小人。
“这些都是我以前的学生，而且都是俱乐部里的成员，我让他们给我拍了签名照。四个学院都有，他们都是些极有潜力的年轻人。”斯拉格霍恩得意地跟佐伊他们介绍着照片里的人，他们中的所有人或是事业有成、或是掌握权势，一言概之便是成功人士。而斯拉格霍恩本人总能从这些人身上取得某些利益，不管是消息、优待还是礼物。
“哈利，你喜欢魁地奇吗？”斯拉格霍恩问，哈利点点头。
“那你肯定得看看这些——格韦诺格·琼斯，霍利黑德哈比队的队长，她们很有名，因为这支队伍只招女性巫师，我每年都能从她那儿得到不少免费的球票；还有这儿——”斯拉格霍恩炫耀收藏品似的放下格韦诺格的照片，从它的旁边取出另一个相框，上面的金发女人挺胸抬头，抱着双臂眼神桀骜地看着镜头。
“玛格丽特教授！”他正想介绍，哈利却先他一步喊出声，指着照片惊讶极了。
“你认识？”他有点扫兴，但下一秒又了然地笑了，“我差点忘了，你是魁地奇球迷嘛！不可能不认识“黄金狮子”。她以前在我这儿可是个大明星，有她出席的聚会总会有不少人想要偷偷溜进来。”斯拉格霍恩手上的玛格丽特比佐伊所知道的那个要年轻不少，眼中的锐气像是要穿透镜框刺进现实，“可惜她后来也不怎么来聚会了，大概是忙毕业的事情吧……不过你为什么要叫她教授？”
“玛格丽特教授在我们三年级的时候曾经在霍格沃兹代过一年的飞行课。”佐伊说。
“原来是这样。我退休之后跟她联系得不多，只是偶尔她出去打比赛时会寄点特产来，我知道她现在是哈比队的教练，真可惜，我肯定她还能飞很久。”斯拉格霍恩若有所思地说。
“那场战争之后，许多我过去的学生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我们再也没机会坐在一起攀谈，真是件让人难过的事实，死亡是如此可怕的东西，人还是得为了舒服的活着而努力，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献出生命，实在是有点不太合算。”斯拉格霍恩把玛格丽特的照片放回原处，“所以我才选择退休，老年人有权利悠闲地度过最后的时光。”
“可是邓布利多需要您，他相信您的能力，才会诚心诚意地邀请您回霍格沃兹。”佐伊认真地说。
“世道早就变了，现在谨慎的巫师不会轻易地暴露自己的行踪，太危险了，到处都在死人，要么就是有人失踪……虽然还赶不上过去最黑暗的那段时间，但只要是有危机意识的巫师，都会开始考虑怎么保护自己。”斯拉格霍恩郁闷地抱怨道，“也是这个原因，我已经有一年多没和其他人通信过了，只能不停地搬家才能躲开那些食死徒，更别说收到学生们的礼物了，上次搬家的时候还不小心把我的水晶球给摔了，那是沙哈尔送给我的礼物，能更精准地看破未来。”
“那你不是更应该找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吗，先生？”哈利努力不让自己表露出轻视的态度，那么多人都在战斗，他们不惜献出生命也想要取得一个和平的未来，可现在斯拉格霍恩却独自躲起来，自私地享受着奢华的生活，甚至否定那些人的觉悟——客厅里的高级巧克力、精致的茶具、钢琴、软沙发，独立的舒适小空间，就像是只要缩在这里就能完全逃避战斗，“我再也想不到任何一个比霍格沃兹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只要您愿意回来，邓布利多会保护我们所有人，他是伏地魔最害怕的人，不是吗？只有他能够打败伏地魔。”佐伊倒不觉得斯拉格霍恩多么讨人厌，毕竟能够拥有牺牲觉悟的永远只是少数人，她自己不也抗拒过对他人奉献的行为么。
“可是……唉……”斯拉格霍恩听到这个名字害怕地抖了抖，但显然有些意动，“我不是没想过回霍格沃兹，毕竟我也在那儿教了那么多年书，我对那里也有很深厚的感情。可我不能支持阿不思，凤凰社成员都会被食死徒盯上，神秘人将这些人视作眼中钉，我不想被谋杀。”
“您不用担心这个，很多教授都不是凤凰社成员，他们只是尽到自己教书的职责，您不用担心邓布利多会强迫您表态，他可不是伏地魔。”佐伊劝说道。
“想想奥利凡德先生，再想想博恩斯女士，至少霍格沃兹还没出现过一起谋杀案例，不管是教职员工还是学生。”哈利耸了耸肩，“总比一直搬家好得多。”
“只要邓布利多还在霍格沃兹一天，那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他绝不会为了利益出卖您——您肯定知道我小时候遭遇过什么，而那又是怎么解决的。”佐伊指了指自己，斯拉格霍恩嘴里嘀咕着两人听不清楚的话，一边来回踱步，脸色变个不停。
终于，当邓布利多幽灵似的回到客厅，斯拉格霍恩看着他平静的脸色，像是在做最后的判断。
“好，阿不思。我愿意回来。”他咬着牙说。邓布利多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