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分散（一）

　　赫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倒在一条不知名的小溪边上，半个身子完全浸在溪水里，衣服濡湿了大片。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当她支撑着岸边从水里爬出来时，周围吹来的气流冷得人直发抖，温度骤降，不断地夺走她的精力和体温。

　　“哈利？”她颤抖着向森林深处的黑暗喊道，“罗恩？”

　　天幕几乎被森林繁茂的树冠完全遮盖，四周光线暗淡，树木影影绰绰，黑暗中似乎随时会跳出迅猛野兽，她的呼唤声传出去很远，耳边的潺潺流水单调得让人有些害怕。

　　赫敏点亮魔杖，她喘着气，终于确认自己在爆炸中与两个男孩分离的事实。深深呼吸过后，赫敏赶紧先用咒语烘干了潮湿的衣物，然后便围着离她最近的几棵树之间走动，一边在圈子里施加保护咒。

　　魔法让她能轻松地升起火堆，她抱着膝盖坐在火堆前，持续的光热带来了些许的安全感，身体的疼痛尚未平息，翻涌的情绪暂时平复下来。赫敏呆呆地望着眼前跳动的火焰，布莱克老宅里发生的片段又重新在她的脑海里闪现。

　　她还记得塌陷的地板和崩裂的天花板，记得自头顶落下的大块的碎石和扬尘般的灰末。整座老宅似乎都在震颤，像是巨人缓缓地弯下膝盖，发出阵阵苦闷的低吟。冲击波把木头、石块、甚至是人都吹得四处乱飞，在这样的混乱下，布莱克夫人再次响起的高声咒骂都变得不起眼起来。没有人预料到这样的结局，傲罗们也慌了手脚，没有人愿意被埋在废墟下，即使这要他们违背命令。他们无视了生死未卜的上司，纷纷开始幻影移形。

　　赫敏被爆炸的冲击高高抛起，甩到了另一边的角落。正当她意识模糊之间，又隐约感觉到一只瘦小干枯的手掌抓住了她的衣袖，时而还能听到耳熟的“泥巴种”的咕哝，只是耳鸣声太过嘈杂，她的视野只能看到一个矮小的、似曾相识的影子。

　　接着脑部便传来了强烈的眩晕感，仿佛醉酒时朦胧恍惚的失重感，又好像要把她硬塞进一只小罐子里再扔出去，神经传达着被强硬地从这个地方拽到另一边去的不快感，是她十分熟悉的幻影移形时的感觉之一，却又不完全相同。

　　那阵眩晕感之后，她就晕倒了。现在想想，当时带着自己逃离布莱克老宅的大概是克利切，而那肯定是小天狼星的命令。克利切憎恨麻瓜出身的巫师，这在凤凰社成员中并不是个秘密，要它主动帮助赫敏，可能性和要求伏地魔放弃自己的野心一样高。赫敏知道这全是因为克利切被那家人植入了错误的等级观念，身为奴仆，克利切只能服从。

　　她并不介意克利切向她使的小手段，至少对方确实带着她逃了出来。她又尝试着叫了克利切的名字，就像她预想的那样，周围一点多余的动静都没有。不知道克利切是如何解读小天狼星的指令，又或许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出现自己孤身一人被留在森林里的状况。

　　又过了一阵，赫敏麻木的肢体似乎又恢复了知觉，疼痛感也随之苏醒。她没有受到严重的创伤，包里的白鲜香精自然也就派不上用场。即使是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她依然牢牢地抓着自己的串珠小包。

　　只一天的功夫，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挫败感潮水般朝她扑来，她早该想到戈德里克山谷是个陷阱，可是能在让人焦虑的无所事事中找到一个看上去极富吸引力的目标，实在是让她兴奋不已。她不是没有想过伏地魔会在戈德里克山谷安排人手的可能，那里是哈利的故乡，是他出生的地方。但这个想法只在她心中保留了片刻，他们已经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待在布莱克老宅很安全，但是留在安全的地方并不能带领他们完成邓布利多教授的任务。

　　找到目标的诱惑迷住了赫敏，她变得更愿意冒险做尝试，即使她依然细心地做好了出发前的准备，却唯独不存在留在原地的选择。她甚至比哈利更渴望结束这场战争，如果说罗恩的加入只是因为担心哈利的安危，那自己的心思就没有这么单纯了。

　　诚然，她也和罗恩一样担心哈利。但除此之外的理由，她从未告诉那两个男孩，她也不能告诉那两个男孩。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她在担心千里之外的某个人，她打开报纸，如果能看到佐伊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的大幅照片，笑容灿烂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就像是在告诉自己“我还好”时，她才能暂时安心。

　　赫敏只能靠这种方式去推测佐伊的近况。多数时候报纸上并不会报道和佐伊相关的事情，他们会刊登其他的新闻（相当一部分是以丽塔为首的记者对哈利形象的抹黑），她只能向上帝祈祷让佐伊平安无事。她知道假如佐伊卧底的身份暴露，《预言家日报》是不可能腾出一个版面把食死徒们丢了脸的事实报道出来的。就和金妮他们偷盗宝剑一样，报纸对此不会报道一个字，他们会静悄悄地杀了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即使佐伊的消息出现在报纸上，她也会害怕，生怕那张面具最终融在那人的血肉里，相见时也再不是自己所爱的那个人。凤凰社成员们偶尔会把布莱克老宅当成歇脚的安全屋，他们带来了许多可怕的情报，食死徒杀害斯克林杰的那天，他们镇压了魔法部。金斯莱曾肯定地告诉他们，那次行动的负责人就是佐伊。

　　“倒在她魔杖下的人最多，因为她总走在最前面，好像担心自己犯下的罪还不够多。”金斯莱愤怒的话语清晰得像是在耳边回响，“先是邓布利多、再是斯克林杰，还有几个想要反抗的倒霉蛋，刚举起魔杖就死了。他们被杀后大部分人反而不抵抗了。”

　　哪怕佐伊并非是基于自愿，而是带着减少牺牲者的考虑才杀害那几人，但赫敏始终无法认同这样的决定，她不能原谅佐伊用这个想法做借口去伤害无辜者的行为，即使救下一百个人，杀害一个人的罪也不会消失。

　　邓布利多的死是一个计划。赫敏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一点，因此她比任何人都更心疼处于旋涡中心的佐伊。但现在的佐伊却仿佛是站在沼泽的中心，一点点安静地往下陷，她想要在佐伊完全陷入泥沼之前握住她的手，否则她将再也无法在那双蓝眼睛面前露出笑颜。

　　可现在她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宝剑的线索是错误的，他们再次回到原点，无头苍蝇似的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不止如此，格里莫广场12号的坐标也不知为何暴露给了食死徒，他们失去了安全的庇护所，只能在野外流浪。

　　失败、挫折、焦虑、恐惧、疼痛……那么多让人痛苦的情绪突然一齐降临在赫敏身上，她的身边只有燃烧的火堆和木头噼啪的炸响，能够信任的东西也只有手里的魔杖。没有朋友、没有恋人，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和孤独环绕在她身边。

　　胃里的食物早就消化干净，似乎就连饥饿也变成了难以忍受的委屈，将她最后一点隐忍和坚强也消磨殆尽。安静的森林里渐渐有抽泣声响起，在保护咒的阻挡下，没有人能听见，除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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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维护之后作话居然不见了。

　　你们觉得见面之后几巴掌比较好，个人倾向于两巴掌（大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