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不可思议的重逢（中）
三人怀疑地瞪着斯克林杰伸出的那只手，默契地没有握住它，好似他们之间发生了一次集体幻觉。佐伊无奈地笑笑，主动上前去和斯克林杰握了握手，她早就预料到会出现类似的场景，毕竟斯克林杰已经众所周知是个死人，他和几个倒霉蛋的尸体被抬出魔法部时，起码有几十双躲躲闪闪的眼睛为此作见证。
“我想他们只是有点儿难以接受，部长先生。”
“起码他们没有尖叫，然后对着我又踢又咬，才这点程度的惊讶已经很不错了。”斯克林杰清了清嗓子，略微自嘲地说，“而且我需要纠正的是，我已经不是魔法部部长了，只是一个依靠躲藏苟活下去的无能巫师……”
“天哪！”赫敏的高声尖叫瞬间盖过了斯克林杰的声音，“天哪！天哪！可是金斯莱说您已经！我从没想过……”她捂着嘴，显然陷入了混乱，她强迫自己从现今的情报中整理出一条足够可信的逻辑，来佐证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推翻盘踞在她心底的诸多想法。
“可你、可你是怎么……”她看向佐伊，“你是怎么在那么多食死徒的注视下做到这一切的？”
“我会给你慢慢解释。”佐伊安抚她，“不过我们没必要呆站在这里说话，不是吗？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找到仅剩的魂器，并赶在黑魔王之前毁掉它。”
“魂器？”斯克林杰挑眉，似乎是等待着他们给他一个解释。“您只要知道这对战胜神秘人是很重要的任务就可以了。”哈利赶紧说，他脸上的尴尬还没有褪去，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还能跟斯克林杰再会。
“他说得对，鲁弗斯，现在不是发挥你身为傲罗的灵敏嗅觉的时机。”阿不福思也挥挥手，“你们赶紧走吧，别老堵在阿丽安娜的画像面前，我过会儿也该睡觉了。”
“我觉得您大概没办法好好休息了。”佐伊说，“黑魔王肯定会派更多人手封锁各个入口，其他人要想进入霍格沃兹，还是只能靠这条通道。”阿不福思瞪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抱怨她的多嘴。
阿丽安娜道别似的对他们微微一笑，便回到了她最初所在的位置。通道很长，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道路平坦、他们不用担心脚下被绊住摔跤。墙壁两边挂着黄铜灯，火焰安静地散播着亮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石壁上。
杂乱的脚步声一度成为了最大的响声。“我已经写信通知了加德文·罗巴兹。”佐伊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望着斯克林杰依旧挺拔的背影，“我告诉他你还活着，并且随时准备率领傲罗们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他应该对我很失望才对。”斯克林杰好一会儿才回话，“我没能尽到我应尽的职责，换做是我也没办法原谅这样的上司。”
“这倒是句大实话。”罗恩嘀咕道，如果魔法部当时能把花在破译邓布利多遗嘱用意的功夫多一点挪给阻止食死徒的渗透上的话，或许现状也就不一样了。
不过这样的“或许”在现实面前毫无意义。“您难道甘心这样？未来就这样被摆弄，连自由也被夺走，只因为您对外已经宣称死亡，不觉得屈辱吗？”佐伊说，“机会就摆在眼前，您和您的部下可以亲自夺回丢失的尊严……还是说，您就连心也变成丧家犬了？”
斯克林杰停下脚步，怒火几乎要从他身上实质化，其他人不禁感到畏惧，即使是曾经冒犯过他、引发了斯克林杰怒火的哈利，也没见过他如此暴怒的样子。斯克林杰凶狠地瞪着佐伊，对方也不甘示弱地和他对视。
“等我把你们送到目的地，我会去做我该做的事。”斯克林杰冰冷地说道。
“换、换个话题吧。”赫敏松开佐伊的胳膊，刚才她还以为斯克林杰会在这里向佐伊拔杖，“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当时发生了什么吗？你是怎么做到在那么多人面前保下斯克林杰先生的性命的？”
“我并没有保下他的性命。”佐伊回答道，“赫敏，你要知道我是在一群黑巫师面前施法，只是一点小手脚你觉得他们会察觉不了吗？”
“咦，可是……”赫敏眉头紧蹙。在过去的无数次内心斗争中，她竭尽所能地为佐伊开脱，说服自己去相信佐伊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她。她一点也不希望佐伊做这样的牺牲，即使是以正义为名，可生命的重量却永远不会消失，只会成为当事人心口的烙印，隐隐地刺痛。
她所设想的许多可能中，自然少不了斯克林杰其实没死的设想，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继续推论下去。食死徒们或许张狂、或许残忍、甚至还有愚蠢的，但他们大多是黑魔法的专家，要想在一群这样的人面前使手段让斯克林杰活下来，难度无异于登天，赫敏找不到推翻它的可能性，只能拼命忍耐心中的无措。
“我杀了鲁弗斯·斯克林杰，这是事实。”佐伊说，“至少有那么几个小时，他确实是死去了。但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下他的性命，只有确保他死在我的手上的情况下。”
“你复活了他！”哈利震惊地喊道。
“是的，我复活了他。”佐伊点点头，“没有人会怀疑一具尸体，也不会有人在乎它居然消失不见了。事实上，为防止腐烂，大多数尸体的回收会由圣芒戈的专业人员负责，当然你喜欢的话也可以用魔杖把它变形，但那些家伙可没这个闲心……唯一让人困扰的是我必须找一个足够安全隐蔽的地方把这些‘死人’藏起来，因为他们已经不能再露面了。”
“所以你选中了霍格沃兹？”罗恩恍惚地张大嘴，常识和现实的冲突让他难以接受。
“没人会想到我把人藏在有求必应屋，即使是黑魔王。甚至没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这是最棒的藏身之处，不是吗？”佐伊笑得狡黠。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过去的D.A.集会，那些反抗乌姆里奇和魔法部时的自由愉快的日子，那场景实在是久违了，不由得面露微笑。“可你要怎么把人带到霍格沃兹来呢，他们不是已经把入口完全封锁了吗？”赫敏疑惑地问。
“阿不福思这儿不就有一条？她可以带着他们从这里潜入。”罗恩说。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选择从这里走。一两次或许还不显眼，但猪头酒吧的密道十分重要，我不会冒这个险，更不用说才刚经历死亡的人的状态会异常虚弱。我会直接从圣芒戈用消失柜把他们运送到有求必应屋去。”
“消失柜？”三人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词。“这就是那柜子的名字？”斯克林杰问。
佐伊点点头：“是的，过去因为一些事情，德拉科修好了它，只是没派得上用场。消失柜一共两个，两个柜子的空间是相连的，我从博金的手里买走了其中一个，把它放在圣芒戈，另一个则放在有求必应屋里，转移可以悄无声息地进行，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至于猪头酒吧的密道，主要是由阿不福斯负责为藏起来的人定期运送食物，否则他们很快就会饿死。”佐伊解释道。
“为什么？他们只要随便让屋子变出一点食物来就行了。”哈利抓了抓头发，却发现除了罗恩以外的人都看着他，就好像他刚出了个大洋相。斯克林杰只看了他一眼，便一言不发地继续带起路来；佐伊礼貌地面带微笑，却似乎对墙壁上的裂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有和他关系最亲近的赫敏，皱着眉不满地瞧着他，那眼神和她以前嫌弃哈利没有按时完成作业时一模一样。
“甘普基本变形法则的五大例外！”赫敏的语气夸张极了，仿佛这是个人人都该知道的常识，“想想你的O.W.Ls考试！五大例外的第一项就是不能凭空变出食物！”
哈利尴尬地移开视线，他早已习惯从赫敏嘴里说出他一点印象也没有的知识，可这次在场的偏偏有斯克林杰，否则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倍感难堪。哈利绞尽脑汁想要转移话题，脑中灵光一闪，表情顿时凝重起来。
“有求必应屋……有求必应屋……如果他要把什么东西安全地藏起来，他肯定会选择把它藏在有求必应屋！”哈利激动地看着两位伙伴，身体微微颤抖。在经历过漫长的焦虑、失望和茫然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觉自己推开了真相的大门。
在哈利他们雀跃不已时，斯克林杰向佐伊搭话了。
“对此我需要一个解释。你所说的所谓复活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的态度甚至带着敌意，“我很清楚地记得我被你的死咒击中，但我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复活死者，我只能想象这是某种未知而强大的黑魔法……但如果这一切完全建立在谎言之上，我不过是被你操纵的人偶，我不认为这是活着。”
“如果您真的这么想，那么兜里装着的魔杖就该指着我了。”佐伊不惧他的压力，“您是个有着丰富经验的傲罗，如果我试图这么做，您会一点异常也察觉不到？我知道迟早有人会问到这个问题，却没想到是您。我还以为您早就从他嘴里得知了真相。”
“真相？笑话！”斯克林杰不快地说，一提起那个人，他的心情就变得极差，“我看除非撬开他的大脑，否则我从邓布利多那儿除了数不清的敷衍外什么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