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整兵马焰王出征

　　战势如火，自然是一刻都等不得的。到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水沧溟就已经颁下了圣旨：“逆贼桑岩，侵我属国，犯我天威。令焰王镇国大将军皇甫冰炎率二十万鹰军出兵嘉麟关。两日后出发！”

　　皇甫冰炎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换下来寻常穿着的青色衣衫，而是一身戎装。黛玉正在为他收拾行装。到底是第一次做这些事情，难免有些手忙脚乱的收拾了好几包东西。回头看看他一身银甲青袍雄姿英发的模样，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皇甫冰炎的时候他站在船上，也是这个样子，一转眼好几年过去了竟像是没有丝毫变化似地。有些无措的看看手底下的东西，黛玉犹豫着问道：“是不是...有点多？”好像行军打仗的是没有谁带着好几个大包裹的，虽然皇甫冰炎身为最高统帅但是黛玉也知道他的性子向来是与士兵同甘共苦的。

　　皇甫冰炎轻柔的将她手下的东西放到一边，拉着她到一边坐下道：“不用担心我。玉儿。我不会有事的。”看着她送昨天起就明显有些憔悴的容颜，皇甫冰炎心中又是苦涩又是温暖。知道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惦记着你，担心着你的感觉确实比独自一人要好得多，但是却又怎么忍心让她就这样一直担心着呢？黛玉静静地望着他，终于重重的点点头道：“我知道，我等你...我知道怎么收拾了。”这一次，黛玉收拾行李的很快，什么衣物用品统统不要，包袱里面装的全都是各种药品，制外伤内伤解毒续命的什么都有。这些都是刚刚林家名下的药铺医馆的人送上来的。皇甫冰炎无声的叹息，却也知道不能阻止她，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她收拾行李。

　　“焰王叔！焰王叔......”门外远远地将响起了水陌函兴奋的叫声。水陌函刚要跨进门口，里面嗖的射出一股劲风，擦着他的面颊飞过，一丝黑发在他眼前飘悠悠的落地。水陌函额边顿时挂了两滴冷汗，“王...王叔，你好狠心啊......”跟在他身边的林墨玉早就机灵的闪到一边去了。门里想起皇甫冰炎冷淡的声音，“你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看看什么地方就随便乱闯！”水陌函冷汗直冒，一时兴奋忘了这事王叔和林姐姐的房间。本太子没打扰到什么好事吧？水陌函有些后怕的想着。正在胡思乱想间，皇甫冰炎和黛玉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急冲冲的所为何事？”

　　水陌函笑的十分狗腿，“王叔，你要出征了？”皇甫冰炎点头。水陌函笑的更加可爱，“那个...你跟前缺小兵不？保证文武双全，结实耐用，您说一就不说二，您指东绝不打西。”皇甫冰炎扶着黛玉到花园里坐下，才上下打量了水陌函一会，淡淡道：“你觉得我会缺么？”水陌函有些丧气，堂堂镇国大将军自然不缺兵了，甚至满天朝的男子都以在焰王手下当兵为荣。天朝鹰、虎、豹三军哪一个缺人也不可能是皇甫冰炎手下啊。“但是你能找到我们这么高级别的小兵么？”水陌函道。皇甫冰炎挑眉，“你们？”水陌函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一个太子一个安钦郡王世子给您当小兵。不错吧？”皇甫冰炎冷笑道：“你们两个给我当小兵？我宁愿要两个真正的兵。没事儿安稳的在京城给我待着别瞎折腾！”水陌函郁郁的嘟哝着，“焰王叔还不是十四岁就上战场了。我都十五岁了......”皇甫冰炎唇角微微勾起道：“我叫皇甫冰炎，你叫水陌函。”两个名字有着本质的区别，水陌函是天朝太子，如果没有意外，一辈子也别想上战场，就跟水沧溟一样。

　　黛玉坐在一边，担忧的望着眼前的三个人，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墨玉身上。墨儿也想上战场么？在心中微微叹息一声，黛玉还是没有说出不愿让墨玉去的话来。仿佛感觉到姐姐的担心，墨玉走到她跟前微笑道：“姐姐，不要担心。”黛玉浅浅微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惜，最终水陌函还是没能够说服皇甫冰炎带他们上战场，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要求去观看出征前的仪式。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他们的身份也完全可以去，皇甫冰炎倒也没有反对。

　　只有两天的时间准备，皇甫冰炎要做的事情是非常多的。但是他还是抽空亲自去了一趟北静王府和西宁王府，亲自拜托北静王妃和西宁郡主照看黛玉。寒星郡主虽然跟皇甫冰炎不对盘，却是非常喜欢黛玉的，毫不犹豫的答应等皇甫冰炎出发之后就搬过去陪黛玉住。反正她现在也在府里闲着无聊。却见北静王妃的时候倒是被水溶似笑非笑的调侃了一番，“我说皇甫，以前本王可没有见过你这么客气的来拜见过本王。”皇甫冰炎淡淡道：“本王找的不是你。”水溶兴趣丝毫不减，“知道知道，你要拜托的是本王的王妃嘛。能看到你这样拜托人的一天，本王真的是此生无憾了啊。呵呵。”皇甫冰炎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上下打量了水溶一番，才淡淡道：“本王到不知道北静王的愿望竟然这么渺小。早知道如此，本王早些满足你，你也不用白活这么多年了。是不是？”水溶撇撇嘴，把脸偏到一边不跟他搭话。别以为不爱说话的人言语上就不利索。眼前这个更是从来没有在言语上被人占过半点便宜的。

　　安娴含笑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得知水溶不用出征之后她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含笑应道：“王爷放心便是了。我会好好照看妹妹的。”皇甫冰炎点头道：“如此，就有劳王妃了。”安娴点头道：“王爷也不用太过担心，妹妹外表柔弱，却是外柔内刚的性子。”单就知道焰王要出征之后，就没有说出半个不字，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一般的女子就是明知道不能改变，也难免要说上几句的。

　　转眼间，已经是大军出发的日子了。一大早天还没亮黛玉就起身忙碌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该准备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只是黛玉止不住心慌就想做些什么事情来掩饰，还要装出微笑的模样免得皇甫冰炎担心。最后还是皇甫冰炎看不过眼，将她拉到桌边坐好。黛玉咬着唇有些黯然的道：“皇甫大哥，我是不是很没用？”皇甫冰炎轻柔的抚弄着她的发丝，笑道：“怎么会这么想？”黛玉有些懊恼的道：“那么多要出征的将士的家人，大概只有我最没用了。”皇甫冰炎好笑的叹息道：“小傻瓜，别人自然也是一样担心的。你不是也说了么，北静王妃以为水溶要出征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你总该相信皇甫大哥的本事是不是？”黛玉咬着唇点头道：“皇甫大哥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战场上...一切小心。”皇甫冰炎低头亲了亲被咬得有些泛白的樱唇道：“放心就是了。”

　　黛玉想了想，还是问道：“皇甫大哥...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对么？”皇甫冰炎一怔，没想到她居然会问这个问题，“你这两天闷闷地就是一个人在想这个？”黛玉有些愧疚的点头，她听红莲他们说过，很多常年驻扎边关的将军有的是把家眷都接到边关去的。而且前两年皇甫冰炎常年驻守边关，所以嘉麟关那边也是有将军府的。但是皇甫大哥却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些。看着她愧疚又自责的模样，皇甫冰炎无奈的道：“边关并不适合你去。”原本早就已经定了，这几年是不太有时间回京城的了，但是真的让黛玉这样娇滴滴的玉人儿去边关那样的地方皇甫冰炎有觉得还不如让她留在京城。南疆酷热，北国苦寒，黛玉身子原本就弱，都不会适合她居住的地方。黛玉眼睛一亮，定定的望着他道：“我并不是弱不禁风的人。还是皇甫大哥希望我一辈子都躲在你的羽翼之下，经不得半点风雨？”

　　皇甫冰炎看了她许久，确定黛玉的确是决心想要跟自己去边关，才道：“现在不成。”不等黛玉说话，皇甫冰炎道：“现在战事将起，那边十分危险，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形。再过半年吧，再过半年安定一些了，我派人来接你好不好？边关可不比京城，只怕到时候你吃不消。”黛玉展颜一笑，“这半年我会努力调养身体的。”皇甫冰炎只得笑道：“也罢，到时候让墨玉跟你一起过去。”墨玉年纪渐长，虽然与陌函关系要好，但是皇甫冰炎并不赞同小小年纪就开始专营官场上的勾心斗角，还是在军营里磨练两年的好。

　　大军出征的仪式分外的隆重庄严，皇帝携太子亲自到城外为大将送行，满朝文武百官也悉数到场。黛玉由安娴水寒星陪同站在不远处的看台上观看。

　　“告天——击鼓！”礼部官员的声音划破上空，高台两旁的鼓手擂起跟前的战鼓，鼓声如雷，连绵不绝。敲击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上。即使是如黛玉等一般的闺阁女子也忍不住为这鼓声心血沸腾，心跳如鼓仿佛一不小心就要跳了出来。水寒星兴致勃勃的看着下面远远地黑压压一边的鹰军将士。黑色的战衣，将士手中银光凛冽的兵器，二十万训练有素的鹰军将士所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令人忍不住窒息，“这才是我青龙皇朝的精锐啊。跃马扬鞭，驰骋沙场...只可惜本郡主今生身为女子......”水寒星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在沸腾着，同时还有一股不能和这些英雄同阵杀敌的遗憾。安娴也忍不住道：“早就听说鹰军威名赫赫，没想到只是这样看着就让人觉得非同凡响。”

　　黛玉的目光落在那二十万大军最前方的人影身上。银甲青袍在阳光下闪动着凛冽的寒光，整个人骑在马上英挺修长，宛如绝世战神。黛玉不得不在心中承认，穿上铠甲，披着战袍，横刀立马的皇甫冰炎才是最耀眼的存在。

　　水沧溟带着水陌函一身明黄礼服走上高台，水沧溟高声道：“诸位将士，朕和整个天朝臣民等待你们凯旋而归！”

　　皇甫冰炎身后，同样穿着战袍手握兵器的几位将军齐声道：“必不辜负陛下厚望。驱除南蛮，扬我天威！”

　　二十万人齐声高呼，“驱逐南蛮，扬我天威！！”

　　水沧溟走下高台，水陌函紧随其后，走到皇甫冰炎跟前，立刻有人送上了酒。水沧溟笑道：“皇甫，朕等你凯旋归来。”同胞兄弟，关心之情不需言表，皇甫冰炎点头，淡淡道：“放心。”水陌函也端着酒向皇甫冰炎身后的几位将军敬了酒。皇甫冰炎在马上扫了一眼队伍，高声道：“出发！”浩大的队伍慢慢的开始移动起来，如一条长龙走向远方。皇甫冰炎回眸望了一眼远处看台上的纤细身影，策马而去。

　　黛玉专注的望着远去的皇甫冰炎修长挺拔的身影，直到那个身影渐渐地融入黑色巨龙之中再也看不清楚。安娴扶着黛玉的肩头，无声的安慰着她。水寒星也道：“小玉妹妹，皇甫冰炎一向是所向无敌，不用担心啦。”黛玉浅笑道：“谢谢你们，我没事的。”墨玉一直无声的跟在黛玉身边，现在姐夫打仗去了，他理所当然的要保护照顾姐姐了。何况姐夫说了，只要他好好照顾姐姐，将来会亲自带他上战场的。等到大军走的差不多了，皇帝的圣驾也启程回宫了，水陌函顶着一身还来不及换下的太子朝服过来，眼巴巴的望着墨玉道：“怎么样林姐姐，小墨墨。本太子是不是威风凛凛，丰神俊朗？”墨玉没好气的吐槽，“威风凛凛的是姐夫和二十万将士。疯神俊朗的就是你。”水陌函和墨玉呆久了自然能听的明白他的意思，好脾气的笑了笑也不生气，对黛玉道：“林姐姐，姨娘说你若是一个人无聊，可以进宫找她聊聊天什么的。”水寒星睨着他道：“有本郡主陪着怎么会无聊？”

　　水陌函遇着水寒星就习惯性的喜欢跟她抬杠，这时候也不例外，斜眉怪眼的看着水寒星道：“哟，寒星姑姑啊，本太子以为你会追着那谁一起去边关呢。”水寒星十分罕见的红了脸，冲的水陌函道：“本郡主去哪儿关你什么事？”其他人都忍不住闷笑在心里。当初许多人以为寒星郡主因为皇帝的指婚一辈子就这么毁了。没想到贾家被抄了之后人家潇洒的扔下休夫装日子依旧过的有声有色。甚至还引来不少青年才俊的倾慕。但是寒星郡主对此毫不在意，反而没事干就去找鹰军手下的某个副将打架。为此，水陌函总结道：“就是一场你爱我我不爱你，我爱他他不知道的浪漫传奇嘛。”就为了这个没少被水寒星追着打。因为水陌函的大嘴巴，比较亲近的人都知道水寒星暗恋焰王麾下的副将仇恨天，而焰王麾下的另一将军卫若兰又和水寒星交好，偏偏仇恨天此人属于天生的神经粗，完全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这一场三角恋看的水陌函笑的直叫肚子疼。

　　一行人说笑着回城，水寒星因为承诺了皇甫冰炎要陪着黛玉，连西宁王府也不回了，直接跟着黛玉回焰王府。刚到焰王府门口却见那里已经有人等着了。墨玉跳下马车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人不悦的皱了皱眉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来人却是贾家的贾探春。这两年因为墨玉和皇甫冰炎的刻意隔绝，黛玉已经没有再见过贾家的人，只是命墨玉每月送上一些银两作为贾母的生活所需。至于其他人就真的与他们无关了。林家可以说得上是富可敌国，墨玉自然也不在乎每个月几十两银子，但是除此之外也拒绝给贾家人提供任何帮助。王夫人等人上门闹过几次，但是见不到黛玉，墨玉又一向对他们不怎么客气，几次之后也不怎么闹了。

　　“墨儿，怎么了？”黛玉揭开车帘，对外面的墨玉问道。

　　墨玉皱了皱眉，正想要开口，探春已经扑到跟前来道：“林姐姐，请你去看看老太太吧，老太太快要不行了！”

　　黛玉闻言，秀眉微皱，扶着墨玉的手下了马车。这才看清楚跟前的人不由道：“你是三妹妹？”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本应娇艳的容颜满是疲惫，面黄如土那还看得出原本的美丽。十六七岁的年龄现在一眼看去大了不知十岁。黛玉心中很是不解，以她让人送去的银两还有墨玉每各月送去的补贴，加上老太太的手段，怎么也不至于把日子过程这样啊。

　　探春望着黛玉雪肤如画，清妍动人的模样，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林姐姐，你去看看老太太吧，老太太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