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89
淮真没有再多问什么，净世白莲也回去筹备，给自己幻化新的形态去了。
鸿钧看她一眼，说道：“整体愁眉苦脸的，小心老的快。”
淮真立刻回过神来，对着他锤了一顿，这才舒了一口气，将心里的抑郁全都排遣出来。
鸿钧懒洋洋地躺在那里，丝毫没有反抗，尽职尽责地做一个人形沙包，看她脸色好了不少，才道：“我这个沙包用的还顺手吧？”
淮真眯着眼笑了起来，主动蹭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圣人你真好，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鸿钧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摸了摸她的脸颊：“别以为说两句好话就能掩饰，你再次把我当沙包的事实。”
“我还可以再说两句。”
鸿钧哈哈大笑了起来，揽住她的腰：‘那就不必了，翻来覆去就那几句，我听得多了，已经麻木了。不如，换个方法让我开心点？’
淮真眯了眯眼：“双修？”
“好啊。”鸿钧痛快应了下来，“不过，是不是有点太单调了？”
淮真立刻警惕起来，眯着眼看他：“这么有经验，看来你没少干这种事啊……”
鸿钧又去扯她的脸颊：“别老是想的没的！我要是这么能耐，至于等你来爬我的床？”
淮真：“@#￥%@！&*（脏话）”
“那是一回事？别转移话题！”淮真气的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位置还挺靠上，衣领竖起来也很难遮得住那个位置，“我看你怎么出去浪！”
鸿钧又一次笑了起来，抱着她躺了下来。
又一次在封印中醒来的罗睺，忍着身体的剧痛，粗重地喘着气，眸子里一片阴鸷。
他现在不得不怀疑，那些在封魔大战中死去的老东西们，必然在最后时刻坐了什么，让这新的洪荒限制了他的气运和能为。
要不然，该怎么解释，他每次都比鸿钧弱那么一点点？时机也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起初，他留下的那缕魔气，明明已经成功了，在后续的一些列行动中，他却接连不断地遭受到打击。
先是鸿钧成圣，这世道的规则对他少了诸多约束，导致他最先的计划全面崩盘，不得不蛊惑了巫族，找到了帝江这个蠢货，为他提供一些消息，关键时刻还能帮助自己掩饰行踪。
等他制定了新的计划，再次前去的时候，鸿钧却又成了道祖，实力提升了一大截，别说一部分元神了，哪怕是他的本体出去了，再没有恢复完全的力量之前，恐怕也不可能战胜鸿钧。所以那阵子，他一边筹备着要赶紧将神魔之子抢回来，一边又开始发展魔众。
要不是鸿钧提醒了他，罗睺差点就要忘记了，他还有另一个恢复力量的捷径。
成为道祖要证得三千大道，其艰险程度，他虽然尚不清楚，却也知道，绝非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但成为魔祖，却不一样，他只要有足够的信仰即可。
而魔族，最不缺的，就是虔诚的魔众。
然而，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又突然出现了混沌青莲这个异类！
他明明都特意打听过了，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人听说过关于混沌青莲的消息，甚至很多小族群的传承里面，都已经没有这个东西了，因为大家都从未见过，对于传说中的事事物，不需要浪费如此多的气力。
而圣人立世，多次讲道，也从未提及此物。
后来，帝江又打听到一个消息，圣人排遣了弟子三清，前去寻找混沌青莲的相关线索。罗睺这才放了心，再次过来，想要一举成功。
但偏偏，净世白莲就在这时候出现了……
罗睺恨得直咬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得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频繁被罗睺重伤，要是再不能恢复，下一次很可能就得沉睡几百年才能将伤势修复了。
这么长的时间，他耽误不起。这次醒来之后，发现盘古开天辟地，将上古残留的魔气全都清除殆尽，就已经对他造成了极为不利的影响。魔族和魔的气息，甚至魔的传承，就只剩他一个了。这无异于，让他重新来过。
偏生，这个新生的洪荒，对魔的认知却有着不少的传承，他们已经认定，魔物都是有所企图的，都是邪恶的，想要发展魔众，已经十分艰难。
若是再过个几百年，怕是魔物都要成为人人喊打的一族了。而且，新生的洪荒世界规则里，对魔的压制，几乎是无可辩驳的，再拖下去，哪怕他有着上古神器又如何？一样被压得死死的，翻不了身。
所以，他才着急，这几次的行动，也显得有些激进而鲁莽。罗睺知道自己不能再次失败了，这次，必须要好好制定全新的计划了。
混沌青莲的出现，也未必，就全都是坏事。
这段时间，女娲陆陆续续又来了几次，送了好些礼物，说是给年年的。
每次来，就抱着年年在紫霄宫里走两圈，跟他说着话，又时不时思索起来，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
鸿钧倒是心知肚明，巫妖两族的关系发展至今，也的确是人族该出现的时候了。但是女娲的术法依然存在着某些缺钱，她需要从年年身上寻找灵感，一一加以改进。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桩足以成圣的功德，就算只是些微希望，鸿钧也希望，女娲从年年身上获得的灵感，让这个孩子足以获得一部分功德。
是以，也就没有拒绝女娲的多次拜访。
这日，女娲看着年年睡了之后，将他放回到内殿的床榻上，才又找到了鸿钧，说道：“鸿蒙紫气之事，一直未能亲口向圣人问清楚缘由。原本一直觉着，圣人自有断定，又是如此天大的机缘，我自认无法拒绝，便也不曾问道。”
鸿钧看了她一眼：“所以呢？”
“近日以来，我得鸿蒙紫气相助，修为再次提升了一大截，或许，不日即将进阶准圣，再次之前，我想请求圣人一事。”
“说。”
女娲跪了下来：“请圣人收我为徒。”
鸿钧并不意外，得到鸿蒙紫气的，始终都会成为他的弟子。但也从来不强求，拜师是个人的自由，他绝不会勉强，对于多一个弟子还是少一个弟子这事，他也毫不在意。
但，鸿钧一直以为，女娲到了这个修为，应当是能够察觉到什么，再加上她与淮真之间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的各种因果，已经没必要再来拜师了，但她仍旧还是提出了这个要求。
“倒不是不行，我只想问问，你怎么想的？”
女娲也不矫情，说的十分直白：“其实此事，并非是为了我自己。修为越是进阶，我越是能够感受到，大量劫在即，我虽无意插手，却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够远离劫难。而量劫之下，唯有圣人及其身边亲近之人，可避免被尘世烦扰。我不能确保在量劫到来之前，我能够证得圣人之位，也就无法保证能够护的伏羲安危，所以，我想要拜圣人为师，将我与伏羲带离这次量劫。”
女娲笑了笑，又继续说道：“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有一天，妖族需要我的力量，我也会义不容辞。但在此之前，我想为我唯一的亲人和爱人，寻求一方庇护之地。”
鸿钧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应了下来。
淮真正站在门内，听到她的话，心中也很是感慨。
看来，巫妖两族的纷争不断升级，大战之日亦不远矣。就是不知道，这次的源头，会是什么。
净世白莲已经说了，这次的大量劫，不再跟年年有关。那么，就必然还会有别的牺牲者。只希望，不要是她认识的那几个朋友吧。不然，她会难过很久。
妖庭的事务越来越繁忙，三足金乌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紫霄宫了，粗略一算，起码有半年时间。而年年也长大了不少。不过，到底是神裔，他的生长速度，比起人类的婴孩，还是慢的多了，半年时间，身高也就高了三厘米，体重增了不到十斤，全身的骨头依然软软的。
明明出生已经一年多了，身体状况，却也勉强相当于刚满月的人类婴孩。
淮真在适应了这个生长速度之后，倒也安定下来了，不再着急，每日陪伴着他，慢慢地、慢慢地长大。
这天再次见到帝俊的时候，淮真忍不住有瞬间的呆愣，仿佛经年不见，一时之间心虚还未能转化过来。
“夫人，好久不见。”帝俊也觉得有些生疏了似的，不敢上前，站在离她几米远的距离停下了步伐，微笑着打招呼。
淮真回过神来，对着他笑了笑：“请进，鸿钧他在呢。”
帝俊来，是为了鲛人族的事情。
淮真倒是一直没再关注过鲛人族，并不知道在巫族求亲之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帝江求亲的时候，大家都未曾注意到，他的道侣，带走了三十名适龄的鲛人少女。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多想，陪嫁侍女三十名，并不算多。当初无暇到妖庭来，带了上百名陪嫁侍女。这两人身份不同，三十名对那名鲛人族少女来说，也算不得多。”
“直到上个月，探子才突然回报，三十名陪嫁少女，全都死了。而且，在帝江之后，巫族还陆陆续续与鲛人族成全了五桩姻缘，除了新娘之外，同样都是带走了三十名少女，也就是，半年之内，死了一百八十名鲛人族少女。”
淮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鲛人族是个小族群，全部的女性鲛人加起来，也不过才五百余名。当初之所以让无暇带走百余名，是为了跟妖庭结盟，希望这些少女们能够在妖庭之内与青年才俊们结契。
到巫族，也未必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但，怎么会都死了呢？
死了这么多人，还都是年轻的鲛人少女，无冲又不是傻得，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必有问题？但弱小的鲛人族也做不了什么，思来想去，他也只能来妖庭求助。
牵扯到数百条人命，又同为妖族，帝俊自然不能视而不见，便着手处理这件事。但是到了今日，他才突然发现，这件事情，并不好处理，这才急急忙忙再次来紫霄宫求助。
鸿钧抬了抬眼皮：“去查过死因了吗？”
帝俊表情十分沉重，点了点头：“无冲来求我，带来了几具尸身，已经查验过了，死因几乎都是一样的。”帝俊抬起眼来，看向鸿钧，才道，“这几名女子，皆怀有身孕，但不知为何，胎儿才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已经死了，随之，母亲也跟着死去。”
淮真手一抖，差点就把年年扔到地上去，幸好孔宣就在旁边，连忙将崽接了过来，抱在了自己怀里。
“真真你害怕就不要听了嘛，摔到年年心疼的还是你。”
大家都知道年年看上去很弱小，但是像这样的行为根本不可能伤到他，唯有淮真一直担忧不已，不准任何人摔到他。
淮真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瞬间即逝，快的根本抓不住，又被孔宣一句话喊醒，回过神来的时候，仍是有些呆呆的，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十分迷茫。
鸿钧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边来：“坐下，别老是冒冒失失的。”然后看向帝俊，“继续说，有查到什么吗？”
帝俊应了一声，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具体的尚不太清楚，不过基本可以确定，他们应当是受了魔的蛊惑，在做什么实验，企图生出一个特殊的孩子来。”
鸿钧笑了一下：“是想弄出来一个神魔之子吧？”
帝俊愣住：“什么？”
“神裔与始魔的气息所孕育的子嗣，生来便会得到两种传承。而魔气，是不需要修行的，所以，一旦罗睺得到这个孩子，就会将他培养成为自己的替身，有朝一日，他的魂体或是元神足够强大了，就会将这个孩子的躯壳作为寄生，重临人世。”
“因为身负两种传承，他更加可以掩饰自己始魔的气息和身份，在这世间为所欲为，直到，达成他的愿望。”
淮真的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原来，这才是罗睺的真正目的吗？
帝俊依旧呆愣，神裔。没错，盘古大父也是上古魔神之一，他们这些人，在某种意义上，的确算是神裔。
但，这种可行性真的存在吗？
“可是，为什么选择鲛人族呢？”帝俊再次问道，“妖族的生灵千千万，鲛人一族实在不值一提，为什么他们不选择其他的族群？要说生育多的，应当属天鹰一族，这几百年来，他们族群的人数，几乎增加了两倍有余。要说修为高的，那便应当是天狐一族。”
鸿钧倒也没有隐瞒，反正年年的传承已经被封印，任何人都无法能够再窥探，他身上是否真的有魔气，这魔气又是如何来的，便大方说道：“因为，罗睺算计过我，而且，还成功了。”
帝俊眨了眨眼，脸上的迷茫像极了一刻钟之前的淮真，甚至还有几分可爱：“什么？师尊您说的是年年吗？他不是一个很正常的崽崽吗？”
“你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崽。”鸿钧冷笑一声，“帝江算个什么东西？”
帝俊一下子就明白了，师尊的修为和见识，都是帝江远远所不及的，而且，与魔物对抗了这么多年，彼此早已经无比熟悉，对于压制魔物的方法，没有人比圣人更加清楚了。
帝俊心中其实仍有不少疑问，但是牵扯到年年，他就不好再多问了。一来他担心这些事情会被有心人所知，给紫霄宫带来麻烦；二来，这件事确实是他能力所不及的，问清楚了也是白搭。何况，妖庭还有众多事务需要处理。
“若是巫族真的制造出什么邪物来，弟子可否动手了呢？”
鸿钧看着他，说道：“主动挑起纷争的人，永远是不得理的那一方。帝俊，你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不要想当然。”
帝俊沉默了片刻，终是应道：“是，弟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