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盘泽老宅寻棺

  据盘泽所言,棺材在他老家。

  所以他们这一次,是往盘泽老家出发。

  盘泽本就住在山南城,他老家就是山南城附近的小村庄。

  山南城依山傍水,说起来是挺美,看起来也挺美。除了经济不够发达之外,当真一切都挺美。

  谢寻无意中听宁自泊提起过,盘泽原来是个小偷。

  既然如此,谢寻也对盘泽老家没抱有什么期待。

  小偷,属于社会最下层,但凡能有其他的道路能走,人都不愿意走这条路。

  不管是出于无奈进行偷窃,还是儿时家长没有教育好让他习惯性偷窃,盘泽的家庭情况一定很槽糕。

  谢寻考察过山南城附近村落,落后的地方是真的落后。

  好些村庄,水泥路都没有通,还是泥巴路。路上的山石嵌在地里,车开过去,一抖一抖的,颠的人五脏六腑都要出来。

  而且还没有公交,大车开不进去,只能骑摩托车或者电动车。一旦车技不好,连人带车的翻下来也是有可能的。

  再看盘泽支吾着不是很情愿带别人回家的样子,盘泽的家应该不是特别能见人。

  谢寻特别能理解。

  并不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理解,而是设身处地的理解他人。

  出于他的家族,他见过的人间惨淡,悲欢离合,比别人要多多了。

  不管盘泽家庭情况如何,他都可以接受。

  困难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有一种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这种自卑平时不显,但如果别人一旦想侵入他的私人领域,比如居所之类的地方,他就会分外抗拒。

  在他们眼里看来,这是一个不能见人的地方,这是一个丢人的地方,轻易不愿带别人去。

  除非那个人和他来自同一个阶层。

  明显,在之前一段时间的相处里,盘泽看出来了,他们和他,并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盘泽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给他们几个打了预防针,“我老家很久没人去了,可能比较乱,你们去了不要抱怨哈。”

  短短一句话,道尽心酸。

  谢寻说,“你带路吧,我们泥浆里都能打滚,就算你家长蜘蛛网我们都能接受。”

  “就是就是,”苏掩华敏感的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过去搂住盘泽肩膀,“放心吧,我们几个人适应能力很强的。大山里和毒蛇猛兽什么都在一起睡过。”

  “什么水淹土埋火烧都经历过,你家就算一走进去,房子塌了,我们都无所谓的……”

  真是越说越没谱,宁自泊见苏掩华又开始跑火车,赶紧打断他,不能让他们这个作死小分队的形象变得诡异。

  “好了好了,哪有那么夸张。我们都不是讲究人倒是真的,你就别穷矫情了。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在同一块土地上打过牌的人啊。”宁自泊笑着对盘泽说。

  山南城附近自然村居多,被大山隔档,村子与村子之间联系不多。

  盘泽老家所在的盘家村已经荒废。

  村子里的老人们被家里人接出去,村里什么都不方便,留几个老人家在家里,人家不放心。小孩子们也被父母接出去上学,村落的荒废并不是一蹴而就,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盘家村,经历了这个过程,村子成为了废村。

  村子里连条狗都没有,实在吓人。

  道路周边草木疯长,一条青绿色的小蛇从野草中穿过,让人掀起一阵鸡皮疙瘩。

  一排排的泥土房、木板房看着摇摇欲坠,上面披着破旧的草席,看着像以前拿来挡雨的。

  苏掩华试图缓解一下气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这个村子,拿来拍恐怖片还挺好。哈哈。”

  真是够了,不说还好,一说更吓人,总让人觉得下一秒从房子里就要跑出一个人来,还是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那种。

  盘泽的老家在半山腰,走到村子中间,往后绕一条路,就能走去后山。后山上只有盘泽这一户人家。

  代漱云看了看这里的地势,对盘泽说,“你家这里住的够惊险的,要是有什么山体滑坡泥石流之类的,你家首当其冲要被冲垮。”

  不错,盘泽的家紧贴后山,要是天下大雨,山塌了,住在这里的人想跑都没地方跑。

  宁自泊听到代漱云这么说,也似模似样的打量起来,点点头道,“应该就是担心泥石流,你家人才迁出去的吧。”

  雷桑林听他们自说自话,无语至极。

  哪有那么多的担心?

  人家老宅敢建在这里,说明就不怕什么泥石流。

  会迁出去,只有一个原因。

  过不下去了。

  住在村里的人,要是在村子能生活下去,他们都不愿意迁走。

  土生土长的地方,故土之情,难舍难分。

  房子的大门上了锁,谢寻问,“钥匙在谁那里?你知道吗?”

  这话是问盘泽的。

  盘泽弓着背走过去,随意的摆弄了下,这是一把老式的大锁,就是上个世纪的女孩子们出嫁,家里人给配在嫁妆箱里的锁头。

  问他,他怎么知道?这也不是他锁的。

  盘泽耸耸肩,“找块石头直接砸了就是,难不成还要找钥匙?”

  说着,就抱起地上一块大石头要递给什么人。

  没人接。

  木木有点担心,“这里的人认不认识你?要是我们砸了锁,人家报警怎么办?”

  苏掩华和宁自泊双双侧目。

  真没看出来,木木竟然还能有点法律意识。

  盘泽听到这话,简直无语了。

  “这里连个鬼都没有,你指望谁去报警?荒了这么久的地方,砸就砸了,都不是我说,这个村子的人,谁都不认识谁。那些能互相认识的老人早就埋地里去了。”

  “再说了,一栋破房子,没人愿意多事。”

  雷桑林接话,“这里看着就跟作案现场似的,就算我们真撬锁也不会有人管的。人家也怕我们杀人灭口。”

  人心太黑暗,宁自泊心头默念。

  盘泽手举得有些酸,又问了句,“你们谁砸啊?是我老家,总不见得要我拆吧?有点人性行不行?”

  木木手一接,从盘泽手里接过石头,“哐啷”一下砸到锁头上。

  锁还是完好无损,不过用来挂锁的两端被砸了下来。

  锁落在地上的时候,木木匆忙躲了两步,不然大锁就要砸到她脚上。

  宁自泊也被吓了一跳,一是因为木木的动作太过突然的往后退,二是因为担心。

  木木可是他们这里第一战力,要是她出了什么意外,少了个靠山不说,还多了个柔弱小公主,于旅程是大大的不好。

  锁头落地,掀起一阵灰尘,木木呛了几声,把石头随便一扔,差点砸到苏掩华身上。

  苏掩华跳脚骂她毒妇,木木没理,冲盘泽挥挥手,“你把大门推开。”

  宁自泊站在盘泽身后,有点小期待。

  这可是渲染恐怖氛围的良好环境,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都想拿出小本本记录一下。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随着大门渐渐打开,露出房子里头的样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红,大片的红。

  待宁自泊看清,第一反应是“啊”尖叫一声,然后猛地后退,跳到苏掩华身边死死搂住他。

  本来其他人没怎么害怕,被他这么一叫,反而被吓了一跳。

  谢寻拧眉不满的看了宁自泊一眼,将目光转向屋子里。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大刺刺的摆着一口棺材,涂成大红色,鲜血的颜色,当真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似的。

  谢寻本想屏住鼻子,转念一想,如果有味道,早就是恶臭扑鼻难以忍耐了,怎么还会让他有思考的时间。

  这个估计是一口空棺。

  他看盘泽,盘泽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棺材是黑色的,这个是红色的。可能家里哪个人给自己打的棺材也说不定。”

  蓝上骈说,“这倒是有可能,老人家们讲究入土为安,也许是在火葬实行之前给自己安排下的,结果没用成。”

  谢寻目光灼灼,他问蓝上骈,“你们看到的棺材,和这一口像吗?”

  雷桑林抢答,“像啊,怎么不像?除了颜色不一样,其他都一模一样。”

  木木嘴角弯弯,头上的卷发落下一缕,“那就是这口了,如果要做个假的来迷惑别人,也该做个一模一样的,没必要特意染了红色。”

  “应该是你家的老祖宗怕别人发现,才特意改了个颜色糊弄下。”

  苏掩华把身上的宁自泊扒拉下来,“还有可能是为了吓人,毕竟大红色的棺材,比黑色的棺材有震慑力得多。”

  代漱云像是故意和苏掩华作对,“人家喜寿不行?谁规定的棺材非得用黑色?切。”

  “谢寻。”木木喊了一声。

  谢寻从背包里取出一方小鼎,小鼎在地上变大。

  在它变大的过程中,谢寻和木木两人,一前一后,把厅堂里的棺材扔进鼎里。

  马上谢寻又念念有词,把大鼎复而变成小鼎。

  宁自泊对这一手称赞道,“你们真厉害,这都能想得出来。用这个大鼎来装东西,还真是方便。下次我们如果还有扔背包,就往大鼎里头扔。省得浪费钱。”

  早见识了他们一伙人的神奇,蓝上骈见怪不怪,说了句,“我去打电话叫人。”

  这意思是,我去打电话叫人来接。

  盘泽老家是个没开发的自然村,村子里连水泥路都没有,还是窄窄的黄泥路。小车都开不进来。

  刚才他们进村,叫了几辆摩托车把他们送进来。

  蓝上骈心细,特意留了一个号码,就等事情结束了再叫人来接。要是叫他们走出去,只怕是要走到天黑。

  此话一出,苏掩华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刚才那一趟摩托车坐的,叫他痛不欲生。

  比那时候坐拖拉机还要痛苦。

  好歹坐拖拉机是两腿并着坐,反正屁.股肉厚,禁得起颠簸。但摩托车就不一样了。

  不仅是不一样,还是完全不一样,天差地别的不一样。

  你在摩托车上正坐,那刚好,高低不平的地面带来的颠簸直接颠到了五脏六腑。

  你要是侧坐……

  如果不介意脸着地,是可以试试的。

  他想对此交通工具进行反驳,谢寻没让他把话说出口,“我们没带帐篷和被子,厚衣服都没有。山里冷,天黑都走不到山下。住在半山腰会被冻死。”

  行,知道了。

  他摸着心口安慰自己:没关系,咱年轻,一身铜皮铁骨不怕颠簸。谢寻这种老头子都能忍,他怎么能不行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

第1章 盘泽老宅寻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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