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试镜
林boss最近心情不错，因为可以光明正大的接送苏鸢去海星山庄学戏。原本苏鸢觉得太麻烦林维桢，没曾想武藏因为家里有事，请假回家2个月。因此林boss主动提议，表明自己最近也没有通告，不会耽误什么事，而且有他在进出海星山庄也方便。苏鸢因此也不再拒绝。
来回郊区的路程大概三个多小时，这赚来的独处时间，让林boss非常满意。
苏鸢扎扎实实学了一个月的基本功，试戏的时间也定下来了，林维桢再次主动请缨接送苏鸢。
“小鸢姐，反正武藏哥也没有回来，我继续接送你好了，打车也不方便，万一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这么想接送我？”苏鸢挑眉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林维桢听见这句，差点冒出一身冷汗，暗自思忖，是自己太过急切了，这会被她察觉到了心意，要是被直接拒绝了还好说，万一把人吓跑了，以后都不让靠近了怎么办，心里一时间无比后悔。
苏鸢望着林维桢暗自紧张的样子，笑道：“虽然你是我的粉丝，但是也不用这么…嗯…事事都顺着我。也别把我当爱豆看了，咱们像朋友一样相处就行。”
一场虚惊，林维桢继续道：“那朋友可以送你吗？”
“走吧，小粉丝～”苏鸢对依旧不放弃接送，语气还透露一丝丝可怜的林维桢说道。
……
林维桢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对着苏鸢说：“我去对面大厦咖啡厅等着，完事了我过来接你。”
“好。”
苏鸢在一楼和经纪人楠姐、助理小锦汇合，三人一起乘电梯上了23层，经纪人楠姐嘱咐道：“别太紧张，这次过来试戏的人虽然不少，但真正的对手不多，你又经过梅竹韵的指点，咱们赢面还是挺大的。”
说完，又补了一句：“林维桢这小子不错，如果这次成了，我手里还有几个不错的代言，回头小锦联系一下王泊，好好谢谢人家。”
小锦应道：“好的。”
苏鸢问道：“这次除了导演，还有其他人过来吗？”
楠姐意会：“放心吧，目前没有收到那边有投资的消息。而且李国富替你说了话。”
“李导？”苏鸢纳闷。
“邢纳江是李国富在电影学院的师哥，两人私交不错，私下推荐了你。上次拍《冼夫人传奇》他就特别看好你，威亚事故和剧组绯闻的事他没法替你出声，这次算是尽点心意。”
苏鸢明白李导愿意夸赞几句，也不能全然当真，尤其这次选的还是主角，邢纳江也不可能随便听人夸几句就轻易拍板。
楠姐也明白，继续宽慰道：“邢纳江脾气业内都知道，要求也严格，如果实在不行，我再帮你联系别的戏。”
说完，电梯抵达23层。
三人出了电梯，走廊外边都是戏曲学校出来的学生，压腿的压腿，练嗓子的练嗓子啊，还有三三两两在一起小声互相加油打气、交流面试心得的。除了戏曲学院的学生，还有几个有经纪人陪同的三线开外小艺人，原本几人互相不对付，没想到苏鸢一出现，都将目光投递过来。
有人艳羡、有人不甘、有人暗中撇嘴，苏鸢早已习惯这种场景，当初她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比起羡慕嫉妒，她更知道靠实力得到一切会更快。
经纪人楠姐联系的副导演终于出来，将苏鸢迎到一间会议室门口，让苏鸢稍等片刻。
苏鸢带着墨镜靠在墙边闭目养神，但这一点以不妨碍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
“哇，真的是苏鸢唉，没想到她也过来参加试戏？”
“不知道她面试那个角色，我感觉我选不上了”
“别灰心嘛，咱们好歹也是正规戏曲学校毕业的，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就当出来长长见识”
“我看也不一定就能选上她，这两天来了这么多演员，有不少还是专业的戏曲演员，哪里就轮的上她”
“就是，我听过苏鸢现场唱歌，也就是KTV水平罢了”
“听说阮清雅也过来试戏了，我觉得她胜算更大”
……
导演邢纳江背靠沙发，感叹道：“这角色不好选啊！”专业的戏曲演员有不少唱功不错的，但不是年龄不合适，就是气质不太符，要不就是演技还差点。
邢纳江筹备的这部新电影叫《风月》，剧本里戏份比较关键的师徒三代的演员人选，已经定下的七七八八，唯独主角还没有着落，面试了业内不少小花，都没有合适的。也不怪乎邢纳江有些上火了。
现场跟着一起面试的除了副导演，还有邢纳江拍戏的固定编剧班底中的大编剧汪隽，以及从国家级戏曲学校请过来的专业戏曲老师，专门负责电影的戏曲顾问。
电影前期筹备时间已经很长，演员这块虽然挑选的时间短，但也不容马虎。邢纳江心里也有些着急，得知苏鸢要过来试戏，心里也有几分考量。
苏鸢的情况他是知道的，高开低走，近些年一直没有什么好资源。但苏鸢没有烂角色，邢纳江也有了解，也看过苏鸢演的戏，灵气和天分也是有的，为人还谦虚好学，不然自己的师弟李国富也不会专门打电话来夸人。
别人不了解，但是有一点邢纳江是知道的，就是苏鸢当年得罪人，对方来头不小，而且影视圈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选了苏鸢难免对方不会暗中使绊子。拍摄、过审、宣发，环环都可能出纰漏，这也是很多导演不敢用苏鸢的地方，毕竟有前车之鉴。
邢纳江也很犹豫，苏鸢得罪的人势力不小，他也不愿意轻易招惹上对方。不过这一切都看苏鸢待会试镜如何吧，邢纳江发话：“叫苏鸢进来吧。”
苏鸢进门，冲着在场的人打了招呼，接过编剧递过来的试镜剧本，是一段小师妹犯错站在院子里被师傅罚唱戏的片段。苏鸢大概扫了一眼，对着副导演说：“开始吧。”
这话一出，编剧汪隽和导演邢纳江相互对视，都心道，这是有备而来啊。苏鸢也出道好几年了，能够快速记下台词，脱稿试戏也不只她一人。但是今天这试戏的部分，有一大段唱腔台词，可不是短时间就能背下的。那就只有说明苏鸢私下的确做了不少功课。
但这样也不能说明苏鸢能唱得好，这几天也有不少演员新人来试镜，其中不乏一些拿过奖的演员，每一个都多多少少做了准备工作，但能唱的和专业演员一般好的还是没多少。
苏鸢却没有太注意现场的动静，而是走到屋中间，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已经浮现出一个被师傅教训而心里不平的倔强表情。
与苏鸢对戏的正是电影的指导顾问姜敏芳老师，这会临时扮演苏鸢的师傅：“别不服气，有错就认。现在唱一遍‘朱楼’，我听听看。”
苏鸢饰演的小师妹不敢不从，规规矩矩唱到：“一霎时把七情俱已味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忆前尘。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可怜我平地里遭此贫困，遭此贫困，我的儿啊！把麒儿误做了自己的宁馨。
忆当年出嫁时娘把囊赠，宜男梦在囊上绣个麒麟。
到如今囊赠人娘又丧命，亲娘丧命，我的娘啊！
公子醒我侍奉且莫高声。
公子命敢不遵把朱楼来进。
我只得放大胆四下找寻。
蓦地里见此囊依然还认，分明是出阁日娘赠的锁麟。
到如今见此囊犹如梦境？
我怎敢把此事细追寻，从头至尾仔细地说明。
手托囊思往事珠泪难忍。”
原本对苏鸢还有些犹豫的众人，一听见苏鸢开嗓，都定了心。这出戏源自程派的《锁麟囊》，程派的唱腔别具一格，需要演员跟着剧情和角色的变化而做到相应的起伏。
唱腔起伏跌宕，节奏多变，这对新入门戏曲的人来说是特别难的。但是苏鸢却表现的很好，虽然唱腔转折还不够自然，但胜在气息稳，作为新人能学到这个地步确实不容易，对面的姜敏芳老师露出赞许的目光。
接着姜敏芳老师开口：“唱的过关，但感情不对，回去多练几次。下次再拉着你师姐偷跑出去，就给我去抄书，把你的鸡爪字好好练练！”
“也不是我非要出去的，隔壁那个小孙一副左嗓子，还非得要师姐指点他，我这是帮师姐解围啊！”苏鸢搓着小手，满脸的不服气，但又不敢和师傅叫板，只能压低声音委委屈屈的解释。
这回轮到编剧汪隽吃惊，试镜剧本里的原台词是“隔壁那个小孙唱戏能高不能低，遇到小腔转弯处，回回都唱不好”。但是被苏鸢临时改了词，直接形容人家“左嗓子”。
左嗓子，在京剧里通常指高而窄的嗓音。编剧汪隽原来的剧本里就是用的左嗓子，试镜剧本里为了照顾没有京剧基础的演员，改成了通俗易懂的解释。没想动苏鸢一下就反应过来，看来功课做得不错，还能融会贯通。
显然跟苏鸢对戏的姜敏芳老师也听出来了，也临时改了台词：“哦，还嫌弃人家左嗓子。也不知道谁小时候吵着学大师，非要把滚开水往嗓子眼里灌？”
导演邢纳江和编剧汪隽原先已经觉得苏鸢表现得很不错，没想到戏曲顾问姜敏芳也来了兴致，想考一考苏鸢，于是两人在一旁默默看戏，心想苏鸢改如何接招。
苏鸢先是一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爱喝滚烫茶水的传闻来自于京剧界的前辈尚小云，但也不是人人都天赋异禀，能适应滚烫茶水。于是小嘴一张：“师傅，那是以前了。我早就换人学了，我现在顿顿都想吃红烧肉和肘子。”
按理说，唱戏一般讲究保护嗓子，有诸多讲究，一般都多吃蔬果，饮食清淡，比较忌辛辣、忌烟酒。不过这些讲究也是因人而异，有许多名角都有自己的一套保养方法，其中就有爱吃红烧肉和肘子的大师。
苏鸢这一句接的好，连姜敏芳老师都笑场：“这就是你爱吃的借口？”
邢纳江和编剧汪隽对视一眼，有那么点意思！
邢纳江心想，老李没有夸错人。
苏鸢上了车，经纪人楠姐紧张道：“怎么样，导演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