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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演戏上瘾了。
反问起警察来了!
“你的意思,我们应该先找唐恩科谈?”
找唐恩科啊。
刘宗明眼底闪过一丝后悔,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如果把罪名往唐恩科那个除了钱多没什么优点的蠢货身上,他现在就不想要这么麻烦了。
“那是你们警方应该想到的问题,而不是我的意思。我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岔子是出在我身上还是唐恩科身上,我希望警方能查清楚,然后还我一个清白!”
只查到人皮唐卡是由侯建兵的人皮做成的,有什么用呢?
人皮上又没有我的指纹,就算有,也做不得数,我可以说是我之前看过。
毕竟,那么美的人皮唐卡,西藏的密宗文化,没有人能抵御得了对它的好奇。
在藏地,人皮唐卡是神圣的。
即便是由奴隶的皮做成,可它上面绘制的却是佛教文化。
“老实点!别以为这么说,你就可以把罪行推得一干二净。人在做天在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你做了,我们就能抓到你的狐狸尾巴!”
都到这份儿上了,加上今天早上刘宗明带着妻子明显是准备出去躲一阵子,就没人相信他无辜。
可他现在偏偏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模样,想装给谁看?
“什么叫我做了?警察同志,你们不能因为唐恩科钱多,就包庇他吧?你们这叫官商勾结!他是纳税人,难道我就没纳过税不成?”
没纳,你逃过的税不少了!
“这都能扯上关系?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强词夺理了。”
小冯低声像是在喃喃自语。
“刘先生大学是学文科的吧?”
“考古系,自然属于文科。”
刘宗明不知道为啥孟常突然这么问一句,他很警惕,但依旧顺嘴回答了。
“怪不得口才这么好,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孟队长,我希望你们能查清楚,这件事,绝对是对我的污蔑,并且,我保留追究侯建兵妻子损害我名誉的权力。”
别看刘宗明表面硬,其实心里早就打着鼓了。
姓孙的那孙子,到底安排好了没有?
“当然安排好了。”
孙浩接着电话,陪着笑脸。
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见他连连点头。
“您放心,只要他还有用,我肯定不会坏了您的事。”
“好,是,是,知道了。”
像孙子似的挂掉电话,一转头,就对上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
孙浩心里那股戾气,一下子转换成了性质。
嘴里嘀咕着:总有一天老子要你们好看!
手已经伸向了小艾的下巴。
“小艾,身子已经无碍了吧?”
小产过后,小艾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出院了。
说是闻不惯医院那味儿。
孙浩也依她,还专门叮嘱了厨房,给她每一顿都炖些滋补的汤,早日养好身子。
哪里就好了?
这才几天?
有半个月了吗?
小月子,也至少得坐一个月吧?
她刚想拒绝,就看见了孙浩眼底的火气。
心下一哂,明明都不管她的死活,问这么多做什么?
索性这副身子也破败得不成样子了,还那么宝贝着干嘛?
她心里升起破罐子破摔的念头,闭眼,唇,吻上孙浩的脸。
“您若是想要了,小艾的身子,怎么也得好呀。”
“哈哈,这才像我的女人!”
孙浩笑得一脸志得意满,在外面受的气,总要在女人身上找补回来的。
“哎……”孙浩刚想亲上去,小艾却意外用手隔开了他的嘴,朝旁边一看。
客厅里还住着个从孤儿院领回来给小艾作伴的孩子呢。
孩子三四岁大,双眼无辜又好奇地盯着电视,仿佛大人们的世界他一点也不懂似的。
“阿金!”
孙浩脸一沉,直接叫了手下人,把孩子带了出去。
“好了,宝贝儿,这下没有外人了。快让哥哥亲亲……”
“什么外人,那不是你的宝贝儿子嘛?”
小艾的声音,夹杂着细碎的喘息。
“什么宝贝儿子?只有你才是我的宝贝儿。不过是孤儿院领回来给你解闷的玩意儿。你若是想一直养着,那就养着,如果不想养了,把他赶出去就是。”
“好歹是条命,我们养着总会养出感情的。以后您可别在他耳边这么说,小孩都是记仇的。”
“哼,他这条命都是我给的,还敢记仇?老子一枪崩了他!”
“浩哥,嗯,轻点……”她翻身把他压在身下,自己占据主动权,“您对孩子可别这么凶,我这身子,以后怕是彻底不中用了。”
“这个孩子……”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269】另一个嫌疑人(二更)
“就当留着给我养老的吧。”
“就你爱胡思乱想,哪里用得着他养老了?你以后总会再有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咱们有钱,你还怕要不了孩子?”
“你可别哭,老子今天不想狠狠弄你,你这身子,估计还没好全。”
小艾浑身的劲儿,就是一松。
人也软了三分。
他这,到底是有情呢?还是无情啊?
只是这柔软也只一瞬,女人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又朝门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起起伏伏的动作里,唇角勾起了冰冷的弧度。
……
而正在隔壁的另一个人,此时已经撂了。
“是我贪财,鬼迷心窍,是别人找上我的。我和侯建兵,拌了几句嘴,我觉得他不尊重我这个安保队长。”
“找上你的人是谁?”
“我不认识,他们和我联系都是打电话,说的还是普通话,钱也是给的现金,就丢我家里的。我不敢不做。”
“警察同志,你们想一下,如果一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你家里来,那他什么事做不到?”
“我如果不照做,他半夜还不得闯进我家来,割了我和我媳妇的脑袋啊?”
“《西游记》你们知道吧?那孙猴子,连国王和王后都敢戏弄,王后都被他剃成了光头,还神不知鬼不觉……”
“瞎扯犊子做什么?说重点!”
重点?
安保队长眼底闪过一瞬的茫然。
“重点,说,说重点。重点就是,我贪生怕死,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得养他们啊。虽然作为鉴宝协会的安保队队长挣的钱也不少。可城里开销大,我在老家还有爸妈,弟弟妹妹要养活。”
“他们给钱,原本只是叫我把东西偷出来。”
“可谁想到,被那侯建兵看见了。”
“我之前就跟他大吵了一架,就为这安保队副队长的职位,我没给他。他指责我任人唯亲。啥任人唯亲啊,副队长又不是我亲戚,不信你们去问,副队长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这吵了架,侯建兵就怀恨在心了。换班之后,他总爱偷偷跟着我。”
“如果不是他跟着我,发现了我干的事,我也不至于下毒手。”
“你下的毒手?”审问的警察眉头就是一皱。
他记得钱法医说过,那人皮,是被活剥下来的啊。
他可不信,这个安保队长,有这样的手艺。
他如果手艺那么好,还会去当一个小小的安保队长?
“是,是啊。”
“不,不是!”
点了头,又把头摇得飞快。
审问的警察就一巴掌拍桌子上。
“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不是你杀了他?”
“是,是是是。”
“真是你?”
“不,不是……”
“你这跟我闹着玩儿呢?溜警察?罪加一等啊!”
“不,不是,警察同志,您别吼,你让我慢慢说。”
这还提要求了?
就没见过这么淡定的嫌疑人。
“我不是故意要那样做的,他跟踪我,恨毒了我。就算我不动手,他也会朝我下手的。”
“我都跪下来求他了。我求他放过我,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可他就是不听。他不仅不听,还威胁我,让我拿钱给他。”
“朝我要钱,我手头也紧啊。但我还是给了他钱,毕竟,这件事被上头知道了,我这工作就保不住了。”
“何况,那个神秘人交给我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呢。”
“你是说,你给他钱了,给了几次?一共多少钱?”
“一次还是两次来着?”
安保队长敲了敲脑袋,
“警察同志,您看,我这记性不好,记不住给了几次了。”
“到底几次,给我好好想!想不起来,就一直想!”
说着,审问的警察就朝外走。
他走到隔壁,叫了孟队出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孟常瞳孔缩了一下,紧接着点了点头。
“他肯定撒谎了。不过,别急,我们肯定能把真正的罪犯绳之以法。你继续审,细节这些,问清楚。多问几遍,他就容易露馅儿了。”
“是。”
这位警察又回到屋里,而安保队长,才刚优哉游哉地喝了口水。
见他一回来,立马一一副乖巧交代的模样。
警察都快被他气笑了。
这也像是能杀人的人?
他这副模样,借他十个胆子,他也只是偷奸耍滑而已。
这安保队的队长,到底是怎么当上的啊?
“想起来了吗?”
“想,想起了。”
“几次?”
“两次。”
“第一次,我给了他两万。他不知足,又问我要了一次。”
“哦?”
“那第二次你给你多少?”
“我没什么钱,我就把之前那个不义之财拿出来,给了他八万,相当于,我如果真的完成了那个人的交代,也只剩下十万了。”
所以,人家一共给了二十万?
“你之前可是说的,只收到十万!”
“那是我记差了,我可能只记住自己最后得了多少了。这不是给了侯建兵十万吗?”
十万……
这个数,和侯建兵老婆说的对得上数啊。
只怕是真的。
这十万,看来当初确实是封口费,只不过,是谁给的,就不一定了。
但他老婆说,那笔钱,是他一次性拿回来的,并不是分两次。
这个安保队长,嘴里没一句真话!
又或者,侯建兵骗了他老婆。
第一次拿回来的钱,并没有给她。
是第二次拿回来之后,一起给的?
“不可能!我们家猴子,从来不撒谎。老实得很,钱都交给我保管。”
后面问到侯建兵妻子的时候,人家是这样说的。
可到底撒过谎没,这事儿谁又说得准呢?
“你第二次给了他这么多钱,他什么反应?”
“他当然觉得有利可图了!所以,他又再次找到了我。”
“第三次,我忍无可忍了。只能……”
“把他杀了?”警察就挑眉,接了一句。
可这时候,安保队长摇头了。
“不是的。我虽然当过兵,但我没杀过人,我那时候是害怕的。被人长期勒索,我心里也生出了一股戾气,我就在那个人再一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那他,是什么反应呢?”
“他让你把人杀了?”
“没有,他问我,是不是进行得不顺利。”
“那你怎么说的?”
“当然不顺利!”
“顺利才有鬼,那时候,刘副会长经常会过来检查的。”
“就是我们,也有轮流巡查的安排。一旦被人发现东西不见了,我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话你问我,那我去问谁?
警察就冷笑。
“他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说是,既然是人皮做的东西,那就用人皮仿制一张就行了。”
“他让你仿制?”
“不,不是。我怎么可能会仿制。”
“他说他会帮忙的,只要我把人带过去。”
带过去?
还是没杀啊。
【270】还有一个方向(三更)
“你就答应了?”
“换你,你能不答应吗?那可是孙悟空啊,随时能自由进出你家的!”
“我当时把他打晕了。打晕之后,我趁着夜黑,避开监控,把人弄出了山庄。”
“人,我只是送到了指定地点,就跑了。我怕……”
“你知道的,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就死得越快。所以,我送完人,就跑了。”
“这么说,你没杀人?”
“我哪里敢杀人啊!再说了,才给二十万,就想叫我杀人,这人命也太不值钱了,我这下半生自由也太低贱了吧?”
这是知道杀了人,逃不脱法律的制裁啊?
警察同志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案桌上敲着,像是陷入了沉思。
但这样的沉默,在保安队长心里却是致命的恐惧。
他不知道警察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说辞。
“你还知道你的下半生自由很低贱啊?”
“就算你没杀人,那也是帮凶!”
“我怎么知道他会被杀啊,我以为他们只是把他关起来教育一下。”
“你都能想到人家神不知鬼不觉跑你家里去把你脑袋割下来,却想不到同事会被杀?”
这话也就骗骗鬼吧?
“警察同志,我是真没想到他会死。而且,我连他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我是被你们询问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失踪三个月了。”
“那第一次我们去询问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反而说你们安保队里根本没这么个人呢?”
“我又不傻,说实话那不是把我自己也牵连进去了。而且,我当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光想着怎么圆谎了。”
“我问其他人,他们都说,侯建兵和你不和,所以才负气之下离开了安保队,这是你授意的,还是误导了大家?”
“授意什么啊?我就是误导了一下大家。反正他和我不和,他突然有一天不来了,我就说,可能是因为他对我不满吧。”
“其他人能有什么意见?他对我的不满,是因为提拔的副队长不是他。”
“如果有人再说有意见,那是不是就是对我和副队长同时不满了?他们还需要这份工作,就必须维系跟我和副队长之间的关系,所以,大家都说他的坏话了。”
“我记得,之前,我们钱法医,去询问你们的时候,你们并不是这么说的。”
“你们直接跟他说,不知道这么个人,山庄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审问的警察忽然想起来,钱法医提过这么一嘴。
“不然呢?您想要我们怎么说?说我们的同事,是被排挤走的。而且,他当时都走三个月了。我们之前就一直喊他的绰号,猴子,钱法医猛地一提侯建兵,我们根本没想起来是谁。”
另外几个,跟侯建兵有过接触的人,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这个说辞,又对上了。
审问他的警察,现在脑子也有点乱。
绕来绕去,这个安保队员,成了帮凶,而之前他们推测的犯罪嫌疑人刘宗明,却神奇地脱罪了。
没错,根据人家的交代,刘宗明愣是一点罪都没有。
顶多,就是一个失察的过错。
可他筹办那么大个鉴宝大会,上上下下,需要他打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有这么一个疏漏,听起来其实很正常。
所以,不正常的,到底是谁呢?
“第二次,为什么想起来了?”
“这个,你们都说是警察了,我们作为合法公民,肯定要配合查案嘛。”
“说得你好像还很老实似的。”
我本来就老实。
安保队长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