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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得看小姑娘的胆识了。”

　　“不过，我们逍哥不是一向赌石的运气极好吗？你和他一起，再怎么也会有他的三分运道，自然不用怕。”

　　“他赌石的运气好，但并不代表我也有那么好的运气啊。”

　　“那也没什么，我们就是来凑热闹的，只要开出赌涨个两三块，就够我们好几年的花销了。”

　　对于老胡的说法，林小满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董逍没说林小满其实比他运道更好，他们这一趟过来，肯定不是只赌两三块毛料那么简单。

　　林小满的野心，和她的年龄是完全不符的。

　　在这个小姑娘几岁的时候，他就明白。

　　而这次过来，只怕她的想法也没那么简单。

　　林小满打定主意上午一边看私下交易的毛料，一边记暗标毛料的编号，把她看中的暗标毛料编号都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

　　但她逛了半天，基本上看得入眼的，都是一些半赌暗标，很少有没参与竞标的毛料，表现不错的。

　　也可能是，表现不错的都被解了吧。

　　走了大概四五个摊子，林小满才终于停住了脚步。

　　“老板，这块毛料，怎么卖？”

　　这个摊主把竞标的毛料摆在案板上，没参与竞标的就胡乱堆在一边。

　　林小满就是在这一堆里面，挑选出了一块白沙皮料子，用手摸，还扎手脱沙。

　　这种料子一般种老，水老，很有可赌性。

　　应该是摩西沙场口的料子。

　　但这里的料子不太好赌，因为摩西沙场口料子赌的是棉和裂。

　　就算种好，如果棉多，裂多，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林小满摩挲着毛料，看向老板。

　　这块料子，老板没有开窗，也没有切片，但偏偏又小，可能是觉得参与竞标的话，评估不出多高的底价，所以，就留了下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玉石评估那边没看上，这样的料子，在公盘上并不出色，所以，没被选中。

　　没被公盘选中的料子，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老板也只掀开眼皮看了一眼，伸出一只手。

　　“五千块钱，要就拿走。”

　　五千？

　　在公盘市场里，不算贵，但关键是，它小啊。

　　一块拿在手里掂一下，可能也就挨边一公斤重，这种如果里面开出来的水种不达标，或者裂多棉多，连一只手环都坐不出来。

　　所以，这个价，有些虚高。

　　“老板，您可别看我们是新人，外行，就忽悠我们啊。就这么一点大块石头，还没我这两个保镖的拳头大，怎么可能要五千块？”

　　“您该不是看我年纪小，就哄我呢吧？”

　　“我哄你做什么？小姑娘问问你家大人，毛料的价值，不是你这么算的。你看它小吧，但它可是摩西沙场口的料子，出绿的可能性极大。”

　　老板看了一眼林小满，她举手投足就是个富家千金的做派。

　　然后再看看董逍，这人眉眼冷峻，眼窝极深，一看就不好惹。

　　他心里头也知道自己这个价叫得有些高，有些后悔，此人怕是个内行。

　　【664】砍价套路（一更）

　　董逍此时只冷冷地看他一眼，把平时在嘉市古玩街那种隐隐掌控整条古玩街的气势拿出来，老板就立马挪开了视线。

　　是被吓的。

　　这些毛料老板啊，都是欺软怕硬的。

　　“那这一块呢？”

　　林小满好像放弃了那块小的，这次选了个特别大的，大约有十公斤，切出了一个窗口，上面很大一块黑色的藓。

　　有藓，很难赌，万一藓吃进去很深，里面可能就会垮掉。

　　而这一块，老板都没拿去竞标，说明它赌涨的可能性不大。

　　“这一块？小姑娘，我看你是新人，不懂这赌石的门道，劝你一句，你买你之前那个小的，亏也就亏五千块。但如果你买这一块，我也不给你叫高价，五万。毕竟，这一块有十公斤重，其实算起来，和那块小的，价钱差不多。”

　　按公斤算的话，确实差不多。

　　林小满看了一眼，两块毛料的大小对比。

　　这个老板，也确实不是一般的黑心。

　　明明他的货表现都不好看，但他要价的时候却依旧不手软。

　　“这一块呢？”

　　林小满又挑了一块，也很小，大概就比她的拳头大一点，还不如第一块，估计只有一斤多点。

　　“这块，算你两千。”

　　老板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然后又见她随手捡了一块，大概有五公斤重。

　　她还没问，老板就比了两根手指头：“两万。”

　　“这块呢？”

　　“一万五。”

　　“这块？”

　　“三万！”

　　可能是因为有董逍，还有两个保镖在，老板没有翻脸，只是回答她时候有些兴致缺缺。

　　他甚至怀疑这小姑娘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于是，老板看向她身后的董逍。

　　希望他能出言制止小姑娘的无理取闹。

　　“小姐，如果你选好了，再问价吧。我这里还有其他客人要招呼。”

　　“哪里有其他客人，不是只有我一个吗？”

　　林小满是蹲在地摊前面的，她身边并没有其他人。

　　“有你后面这几位门神在，就算有客人，也被他们挡住了啊。要不，你让挪一挪道？”

　　毛料你可以随便看，但你不能挡住我再做其他生意吧？

　　但林小满等的就是他不耐烦，觉得这桩生意肯定做不成的时候。

　　如果再告诉他，她要买，那种柳暗花明的感觉，更能让老板欣喜若狂，也便于她砍价。

　　“那我要这一块最大的，你能给我便宜一点吗？”

　　本来就已经对眼前小姑娘不抱希望了的老板愣了一下，然后拒绝了她的砍价。

　　“不可以，小姑娘，这个价格我已经叫得很低了。我们这些毛料，运来不易，而且，这里的税也很高，所以……”

　　老板准备诉苦，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林小满最后耍赖般地拿起另外两个小的：“既然不能少，就把这两块当成添头送给我好了。”

　　“这……”

　　老板还是不太愿意，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那两块虽然也就拳头大一点，大的那块也没有巴掌大，但并不代表老板就舍得给。

　　“老板，你看我买这么大一块，这个看起来还丑不拉几的，你不给我搭上两个小的，你良心过得去吗？”

　　“万一我要是等下解石出绿了，我也好给你宣传一波啊。我跟你说，我一向运气很好的。”

　　林小满说的话，真的很符合她这个年龄。

　　不过，她这副财迷又斤斤计较的样子，落在有的人眼里，就是一种看不上了。

　　“既然没钱就别买，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吗？”

　　旁边一个女人挽着一个将军肚中年男人也正好走到这边摊位，看见林小满讲价，就随口说了一句。

　　也是因为看见对方是个小姑娘，所以就起了轻视的心。

　　一般在外面，被人这样嘲讽两句，没钱的就会不好意思再开口说话了。

　　这也是那个女人敢出言讽刺的原因。

　　但她没想到，林小满不是个怕事儿的。

　　她忽然转头看向那个女人，说了一句：

　　“这位阿姨看着很有钱的样子，那不然你来？”

　　“你肯定也不像我这样只买个一块两块的。你有钱，不如把老板整个摊位都买下来？我看这一共也没多少块毛料，说不定还不如你一件首饰贵，对吧？”

　　“老板，还不快把给这位阿姨算账，你看我多好，一口气帮你把这一摊子毛料都卖出去了！”

　　林小满笑眯眯地和老板道。

　　老板只是嘿嘿笑，也故意看向那位女士。

　　就好像是等着她付账一样。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没说要买这些垃圾！”

　　地摊上的，不是垃圾是什么？

　　她家老陈每次买的可都是案板上明码标价的毛料，哪里像这种堆在地上不起眼的东西？

　　“这位女士，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吧？我这虽然是小本生意，但在这个场子里，还没人敢说我们卖的是垃圾！”

　　毛料老板突然翻脸，出乎了这位女士的意料，她被怼得一愣。

　　关键是，老板提高了声音，让周围的毛料主同时看向了这边，看这个女人的目光都带着不善。

　　女人被这么多人盯着，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刚想开口，就被她身边的男人训斥：“丽珍！”

　　“实在不好意思，她不太懂事，老板你不要跟女人一般见识。”

　　“谁不知道木桑公盘的毛料是最好的，哪怕是没有参与竞标的，也都是好料子。”

　　这个将军肚男人显然很会说话，毛料老板这边意在做生意，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不会跟一个潜在客户过不去。

　　“老陈，我哪里不懂事了？难道这些不是地摊货吗？”

　　“大家买的不都是那些切开了的翡翠，这地上的都是些破石头，难道还有人买？”

　　女人的话音一落，周围就响起不和谐的嘲笑声。

　　将军肚陈老板脸色愈发阴沉，甚至开始后悔因为这个女人对自己温柔小意，在床上把他哄高兴了，就答应带她来见世面。

　　这哪里是来见世面，分明就是故意来给他丢脸的。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女人该不是他的竞争对手派来的吧？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将军肚男人拽着女人的胳膊，就把她拉走了。

　　周围看戏的人那种嘲讽的眼神，看得他脸上火辣辣的。

　　而先前被挑衅，又成功让对方丢了人的林小满笑眯眯地继续和老板讲价，深藏功与名。

　　【665】这人心胸狭窄（二更）

　　“老陈，你拽我做什么，分明就是那个臭丫头先挑事儿！”

　　女人被拽着走，语气里充满了不甘心。

　　“是我平时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这是什么场合。人家买人家的东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男人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即便是拖着女人走了，他仿佛还是能看到周围的人对他的嘲讽。

　　带这么一个女人出来丢脸，真是失策！

　　不过，那个一点不给他面子的臭丫头，也实在可恶！

　　“老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一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可她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让你下不来台……”

　　两人走远了，还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林小满依旧一副笑眯眯傻白甜的模样，其他人看她这样，摇了摇头。

　　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小姑娘完全不知道自己伶牙俐齿得罪了人。

　　而她家大人看起来却是一副纵容她，恨不得为她拍手叫好的模样。

　　“小姑娘，我多一句嘴哈，那是昆市那边一家珠宝公司的高层，在我们这边也算是地头蛇了。他自己本身没什么本事，却有个厉害的姐夫。”

　　“他这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如果你们不想惹事，最好在公盘结束之后就走，别在云省停留，免得他觉得你落了的面子，回头找你麻烦。”

　　旁边摊子上看货的一个中年男人，有些迟疑地提醒林小满。

　　而这些摊子上的老板，听到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想起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原来是他啊，我说怎么有些面熟，那肚子看起来比去年又大了。这位就是靠姐姐姐夫起家的，他姐夫是真的有本事，在我们云省生意做得很大，旗下珠宝公司就是他姐姐在管理。”

　　“好像是，这个弟弟就是沾了姐姐的光，说白了，没了他姐姐姐夫，他什么都不是。”

　　“据说，他每次采买都很抠门，这种工作，可是肥差啊。”

　　“这才是真正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姐能给他这份差事，就说明知道他的品行。”

　　“……”

　　“行了，别说那么多，这些老板们过了公盘就要离开云省，我们可都是地地道道的小摊贩，得罪了那个陈，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周遭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之前怼过那个女人的毛料老板也吓了一跳。

　　他怎么不知道那是陈总？

　　如果知道……知道可能也照样怼了。

　　他们云省这边多少数民族，民风彪悍，就算遇到事儿，也不会怕事儿。

　　只不过他是生意人，所以比较收敛罢了。

　　“老板，你这毛料还卖不卖啊？五万，把这俩小的送我。就当一份大餐里送了两个卤蛋呗。”

　　林小满见其他人不再议论此时，立马又和老板讨价还价起来。

　　老板看了她一眼，又抬眼看向她家大人。

　　董逍此时却什么都没说，还看起了他案板上的竞标毛料。

　　那意思就是：我家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用问我。她买她的，我买我的。

　　“小姑娘可真会打比方，行，这两个卤蛋给你了。就当交个朋友，你看我这参与竞标的毛料，有没有看中的？看中了，你就先把编号记下来，明天去领了投标单，记得填上。”

　　老板咬了咬牙，已经得罪了一个陈总，小姑娘就算只买五万的料子，但好歹也是一笔生意啊。

　　而且，那两块小毛料，本来在他眼里就没什么用。

　　因为毛料太小了，先别说有赌垮的可能性，就算赌涨了，那么小一块翡翠，能做出什么好件儿来？

　　手环都做不出来，只能弄一些花牌，很少有大公司的老板或者采买负责人会挑选这种料子。

　　“买了之后你解吗？我们这边每个区域都有一台免费解石机器，您可以直接去解石。”

　　“暂时不要了吧。”

　　董逍还在看一些竞标毛料，林小满见一个保镖已经很机智地去推了手推车，用来放她买的毛料。

　　“你们家买毛料都这么随便的吗？”

　　往下一个摊子走的时候，老胡忍不住在后面戳了戳董逍的胳膊。

　　小姑娘好任性啊，五万块的东西，她随随便便就出手了。

　　“她喜欢就好。”

　　董逍知道林小满的本事，自然不担心她乱买，甚至买一堆废料。

　　但显然，老胡不知道啊。

　　他震惊地长大了嘴，嘴里仿佛能塞下一颗鸡蛋。

　　虽然知道这小姑娘恐怕身份不简单，因为介绍虽然说董逍是她大哥，但对她的态度却是纵容中带着恭敬的。

　　但老胡也没有继续问下去，问了人家也不会说，他干脆闭上了嘴。

　　跟着他们继续走，时不时地也蹲下来用特制手电筒照一下毛料，看有没有哪一块跟自己特别有缘分的。

　　他们这边走过去，另外一行人正往这边迎面走来。

　　“小满？”

　　乔明远远远地其实就看见了一个小姑娘，但他也没想到，会是林小满。

　　他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她怎么也会出现在这次公盘，难道，已经不满足于在麒省淘宝了，想买更多的……

　　等等，乔明远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道精芒。

　　或许，真的可以试试她三年前的提议。

　　“二乔叔叔。”

　　林小满看见乔明远，也不意外。

　　只是没想到，除了他，身边还有一个更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那身打扮一看就是个富二代。

　　林小满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好看着林小满。

　　“咦，我怎么看着你这个小妞有点眼熟啊，不知我们是否以前在哪里见过？”

　　杜航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自己的标准笑容。

　　林小满瞥了他一眼，没吱声，只扭头看乔明远。

　　“这是我表弟杜航。”说着，又对杜航道，“这样的搭讪方式早就过时了，她叫林小满，麒省人。”

　　没有介绍家世，一般就是说家庭背景不算出色。

　　但杜航却玩味儿地嚼着“林小满”这个名字，她竟然也姓林。

　　难不成，和那位林舒佳妹妹，还有一点渊源？

　　“表哥，我现在才发现你好老啊，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全都管你叫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