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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乱石堆，有两堆，左边是五百，右边是一千。
这里的毛料卖得还挺贵，如果是其他地方，像这种歪瓜裂枣，可能顶多200块钱一块。
一千那一堆，外面可能也就500。
这不是宰客么？
林小满还算清醒，没有被带他们来的老板糊弄。
“老板，这价是不是偏高了啊？”
可能是这个院子太安静了，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朝她看过来。
也不知道她喊的是哪个老板，但反正抽旱烟的那个没吭声。
倒是那只藏獒汪汪叫了两声。
这个带他们来的夜宵摊子老板，赶紧一把拉住她。
“小姑娘别乱说，这个价可不高，我跟你说，齐老三这里的都是实在货，出绿的机会比你在公盘里买的那些毛料都高。”
“而且，一般人，还进不来这个院子，你们是运气好。”
“你们买了就知道了，这里的价格很公道。”
很公道吗？乌漆嘛黑的地方，怎么买？
“可这里这么黑，我们怎么看货？”
乔明远觉得有些热，把自己的领带松了松，解开了领口的风纪扣。
“你们没带看货的工具吗？”
那老板也愣了一下。
这里都是晚上看货的，白天齐老三根本不开门。
结果谁知道这群年轻人，连看货的手电都没带一个？
“您是说，我们直接用手电看，就不掌灯了吗？”
林小满抬眼瞅了瞅这棚子，似乎上面确实也没有挂灯。
“这里没有掌灯的规矩，您几位将就着看吧。”
“还有，千万不要和齐老三讲价，他这个人，倔得很。”
“你们先看着，我回去做生意了。”
没等他们点头呢，店老板已经走了。
他还顺手把大门一关，顿时让林小满有种被人下套了的感觉。
关门放狗么？
还真是，他一关门，那条原本乖桑桑地趴在齐老三脚下的藏獒摇着尾巴朝他们走过来，然后盯着他们，走过去走过来的，像巡视的卫兵。
这是不选不行了吗？
林小满看一下董逍，又看看乔明远，见他们俩似乎都很有兴趣，已经开始挑了。
就连老胡也兴致勃勃的。
张军和沈平两人没喝酒，悄悄把林小满拉到一边。
“小姐，我们觉得这个地方很不对劲。而且，董老板是个很谨慎的人，他怎么会说挑货就挑货，这里这么古怪，没道理这么快就放松警惕。”
“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左右不过花几千块钱的事儿。你们先别急，再看看。”
林小满看着他们挑选毛料，老胡一手掂着一块，个头都不大，都是五百的，还算便宜。
倒是乔明远，直接选了一千的，挑了三块。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一点不懂赌石，挑的那毛料表现极差，还不如他那个表弟杜航呢。
董逍倒是很郑重，看得出来，不是真的喝酒上了头就乱选。
加上他运气不差，选了一块五百的，两块一千的，看起来都还不错。
不过，让林小满意外的是，外面这一堆毛料，她愣是没从这些料子里看到表现特别好的，她探宝的能力跟不管用了似的，找不到一块可以捡漏的。
就算好一点，个头也不大，边角料那种样子。
到底是巧合，还是这个齐老三真有本事，把好东西都挑出来了？
她随手捡了两块，把自己选的，都用粉笔做了标记。
然后又和他们的放到一起。
其他人都知道自己选的是什么，个人看个人的，也不会搞错。
但这样混着放，至少外人不知道谁是谁的。
她看了一眼那条巡视的藏獒，朝齐老三那边喊：“老板，您这里可以解石吗？”
藏獒听到她的声音，也冲着齐老三的方向叫。
齐老三这才掀开眼皮，用一种干枯沙哑的声音道：“拿过来。”
【689】惊喜，顶级玻璃种（二更）
林小满把毛料全部扔进手推车里，推过去，才发现，齐老三坐的椅子左手边，就有一台解石机，用雨篷布遮住的。
他起身掀开，机器就露了出来。
这台解石机看起来已经有些陈旧了。
这真是，齐老三之前的存在感太强了吧，以至于让她都忽略了旁边放着的东西。
“先付账，再解石。”
他指了指旁边，有个刷卡机。
林小满先拿自己的卡把所有账都付了，让他们等下再直接把钱给她。
付完之后，齐老三这才指着解石机。
“放上来。”
齐老三看起来就像一根枯死了的树干，林小满真担心他还有没有力气解石。
但当他把解石机旁边的灯打开，开始解的时候，她就不担心这个问题了。
咔擦咔擦，这是擦石的声音。
第一块毛料，就是她做了标记的，擦完之后，里头露出了绿莹莹的绿。
“豆种，豆底，种挺老的，绿得也正，虽然个头不大，却可以做花牌。”
齐老三那声音，像是被烟熏过的一样，说起话来，林小满听着都觉得难受。
但偏偏他腔调还怪，听着让人觉得不舒服。
但不得不说，他在帮买主开出翡翠之后，却一点不惊讶，也不后悔，这份不为利益所动的劲儿着实令人佩服。
林小满推过来这堆，都是1000块钱一块的毛料。
她选了两块，有乔明远的三块，杜航的两块，董逍挑的两块。
一共九块。
她过来，他们也跟着过来了，后面还有老胡推着的，都是500一块的毛料，个头倒是比一千的都大。
有他自己挑的两块和董逍的一块。
林小满这块，算是开门红了。
“涨了，是吧？我们运气真好！”
杜航酒量不算差，但这会儿有点上脸，他可能是第一次自己买毛料，所以解石的时候也凑得很近。
“是涨了，这块怎么也值两三万吧，这里指卖一千，算是大涨。”
乔明远隐隐有些兴奋，小满赌第一块就涨了，算是给他们后面开了个好头吧？
“是大涨，继续解。”
林小满没管兴奋得有些出格的乔明远，只把那块翡翠拿下来，换上了乔明远选的歪瓜裂枣。
于是，连续三块，都切垮掉了。
切到第四块的时候，杜航盯着这块是自己的，有些小紧张。
“喂喂喂，你别切这么豪放，就不能像第一块那样挨着边擦吗？万一把里面的玉肉切坏了怎么办？”
“是你解石，还是我解？”
齐老三看了杜航一眼，后者被他那上眼皮快要耷拉遮住下眼皮的眼睛吓了一跳。
“行行行，你解，你解。”
他退了两步，把自己的嘴捂上，有些不敢说话了。
林小满好笑地看了杜航一眼。
发现这块毛料竟然也出绿了，可能有拳头那么大一个是油豆种，颜色呈油青色，质地较粗，是属于档次比较低的品种。
“我这块值钱吗？我竟然中奖了？这个值多少？”
别看杜航是个少爷，但对于自己第一次就赌出翡翠，虽然料子不好，但足够他吹一辈子的了。
“可能万把块吧，自己拿回去玩儿。”
乔明远把那翡翠扔他手里，也不管他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样子，他自己从推车上捡了一块毛料放上去，这次是董逍的。
连着解了两块，又没出。
再是林小满的，这块料子一放手去，齐老三的动作就是一顿。
“这是你们谁选的？”
“怎么了？这块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齐老三目光闪了闪。
当然有问题，这块毛料，他当时是犹豫了很久，才把它归为千元毛料一类的。
因为它是他捡来的。
他其实挺看好这块毛料，里面铁定有绿的。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种，他之所以把它归为千元毛料，其实就是想做个噱头。
准备等哪天遇到大客户的时候，把它当成添头。
等大客户发现自己在千元毛料堆里大涨之后，那更好的货，他肯定会更舍得花钱的。
这也算是一种钓鱼手法了。
他本以为这块毛料不起眼，实在是太小，又放在千元区，不会有人选中。
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挑出来了。
他的目光在这几个年轻人身上逡巡，发现其中只有两个人，一看就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
而且，听口音，应该是帝都来的。
罢了，希望他们等下的出手，对得起这块料子的牺牲吧。
这块料子本就很小，连齐老三这种经验老道的解石高手，也不敢随意乱切，而是用着砂轮慢慢擦，慢慢磨。
终于，露出了令人惊艳的色泽。
这块料子的全貌，让人不知道怎么形容，绿得很纯正，很有生机，犹如春回大地，万物苏醒。
“玻璃种！这是一块顶级的玻璃种！”
齐老三捧着这块只有近百来克的翡翠，手都在抖。
他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过这样顶级的料子了。
有的人，解了一辈子的石，赌了一辈子的石，也不一定能见到这样一块毛料。
“哇，这块毛料是小满选的吧？真厉害！”
杜航倒是不知道这么小一片的翡翠有多值钱，只是听说是顶级，就感觉十分开心了。
他看向林小满，仿佛看什么稀有宝贝：“小满，你也太厉害了。我以为我第一次赌石就赌出翡翠运气就已经足够好了，没想到你的运气更逆天！”
“这块玻璃种，价值至少在八位数。”乔明远也看着齐老三手上的翡翠，“做花牌，做戒面，做出来一件儿，价值都在百万甚至千万以上。”
“这……这么凶残？”
杜航找不到形容词，其他人也仿佛在梦里。
两个保镖就不说了，这两天，他们也以为自己见足了世面，比曾经在出任务都刺激。
但没想到，今晚这个世面更大。
“是不错，这块翡翠，绝对是今世罕见的那种。”
“没想到齐老板这里能出这么好的货，可以先给我看看吗？”
林小满伸出了手，眼里满是惊喜，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兴许七宝，就是需要这种顶级翡翠给予能量。
“这块翡翠……”齐老三拿在手里，却迟迟舍不得把它交出去。
【690】还有更好的？（三更）
“还要多谢齐老板了，您这里的货果然不错。就是不知道，除了这种五百，一千的，还有没有更好的毛料？”
林小满眉眼微动，齐老三眼底的不甘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如果这个人不想把东西给他们，他肯定有办法。
但这就要配上他在这一行的信誉。
除非，他能把他们几个人弄死，顺带把外头那个给他拉过客的店老板也弄死。
显然，为了这一块八位数的顶级玻璃种，背上几条人命，让齐老三很是犹豫。
先不说他愿不愿意背上人命，还得先估量自己有没有本事拿下这一群人呢。
所以，他没有急着动。
而林小满的话，就给了他另一条路走。
把这块翡翠老老实实地给他们，让他们在自己这里消费更多。
说不定，人家一高兴，买的毛料远远超过这块翡翠的价值。
思绪只是一瞬间，齐老三就考虑好了。
“有。”枯哑的声音依旧听着让人觉得费力。
但也能听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下了多大的决心。
林小满给董逍递了个眼色，后者相当默契地说：
“那就太好了，齐老板这里连千元一块的毛料都能开出极品翡翠，我们期待更好的料子出现。”
“对啊，我和董老板都带了不少资金过来，本就是要在公盘上大展拳脚的。但没想到，公盘上的明标抢的人太多，东西又不算顶好。所以，买得也不尽兴。”
不仅是董逍，连乔明远也很上道。
这时候吹自己有钱，总是没错的。
刚才齐老三眼底的挣扎晦暗，不仅是林小满看出来了。
乔明远和董逍同样看出来了。
乔明远是商人本性，自然知道齐老三心里到底纠结的是什么。
而董逍，他是曾经有过类似的遭遇。
不过是人家答应分给他的东西，到最后变了卦而已。
吃过亏，他自然知道遇到这种人的时候，首先得稳住他，再另外想办法。
好在，这个齐老三，也不算太贪心，还知道权衡利弊。
“如果齐老板这里有更好的，不如这些毛料解完之后，再带我们去看看？”
林小满只是起了个头，后面两个男人一唱一和，完全不需要她插手了。
齐老三虽然在递出那块翡翠的时候依旧很舍不得，但他还是给了小姑娘。
“这块翡翠确实漂亮，老坑种满绿，很有灵性的水色。”
林小满很喜欢这块翡翠，以前她是不喜欢高绿的翡翠的，因为觉得看起来很老气，也觉得自己年纪小，压不住这贵气。
但现在她觉得，水色好的老坑玻璃种，其实也是非常灵性的。
她讨厌的，可能是因为那些绿，没有这样的灵气。
再次证明，女人就没有不爱珠宝的。
“我，我也想摸一下！”
老胡举起了手，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纯天然的老坑玻璃种翡翠，这辈子，能得见一次，就心满意足了。
现在还能摸一摸，说不定能转运呢？
林小满把翡翠递到老胡手里的时候，他自己都还觉得难以置信。
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疼得龇牙咧嘴，才感觉到真实。
一边跟摸着美女大腿根儿似的享受，一边虔诚地碎碎念：“极品啊极品，请保佑我等下也开出个宝贝来。不要你这么贵的，来个稍微便宜一点的也好。就要个冰种吧！”
说完之后，他生怕自己把这翡翠磕着碰着，或者一不小心摔碎了。
立马还给了林小满，然后把自己的右手举起来。
“我现在还想挑一块毛料可以吗？我这只手是摸过八位数极品翡翠的手，肯定再选一块就能出绿！”
“可以去里面选。”
虽然看得出这个男人不算有钱，但这次齐老三却直接指了路，同样是左手边，那棚子后面，是一间屋子。
“那屋子里，就是老板精挑细选的上等毛料？”
林小满了然，其他人也明白过来。
他们就说嘛，怎么毛料都跟不要钱似的堆在院子里。
原来，最值钱的在里头啊？
老胡是个胆子大的，他一个人往那边走，而那条藏獒就跟得到了主人的命令似的，跟着他往里面去。
他一推开门，就发现这屋里也是黑漆漆的，没有掌灯。
“齐老板，这屋子里灯能不能开啊？”
齐老板没回话，显然，这屋里也跟之前那个棚子一样，是没有灯的。
门一推开，一股香味迎面扑来，倒是让人觉得神奇，仿佛浑身都舒畅了一般。
但看着里面黑黢黢的，犹如一个张开巨嘴的怪兽，他就顿住了脚步。
老胡即便是胆子大，也觉得里面挺渗人，不敢一个人进去了。
他撒丫子往回跑，藏獒在后面追着。
“我还是等你们一起去挑吧。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一边说，老胡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
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怂了。
明明以前胆子那么大的。
都怪这个老板，这个院子里感觉都有古怪。
后面，齐老三再解毛料，就只有董逍那块五百的，解出了一块鸡蛋大小的铁龙生。
铁龙生是缅语，意为“满绿”。
这个满绿，可跟老坑玻璃种那个满绿大不相同。
铁龙生翡翠呈翠绿色，水头差，不怎么透明。
这一块色调比较深，在市场上也随处可见的那种。
价值并不算太高，但如果用来镶嵌金属，做成薄叶片或者蝴蝶挂饰，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