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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租车回家的，拼车回来的。大家一起出去打工，回来凑钱一起租个车。”
“……”
林小满是没想到，人家还有这办法。
甚至还有人为了炫耀，专门去租一个好车，开回老家，表示自己在外面混得好。
桌上的人吃得热闹，邱明睿看见大家劝酒，喝多了的拉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忆苦思甜，他就不敢再在桌上待着了。
也不是不礼貌，主人家厨房忙着还没来得及吃饭的，这会儿正好可以把位置给人家腾出来。
等下午，林爷爷去砍了柏树枝桠回来熏肉，刘奶奶帮着姜秀芳一起灌腊肠，邱明睿发现那些喝了酒的大老爷们儿全都回家躺着了。
“你们这里的人好热情呀。”
邱明睿是发自内心的感叹，和他一起坐的那个劝他喝酒的大叔，都开始问他有没有谈朋友了，说要给他介绍个媳妇儿。
他欲哭无泪，乡下这么早婚的吗？
“是很热情。”林小满跟着点头。
虽然这两年都没怎么回来，但村子里的年味儿依旧很浓烈。
每个从远方赶回来的人，路过他们家都会跟小满打招呼。
村子里的人，她也几乎都认识。
等到半下午，车子后备箱里装上一部分要直接带回去的新鲜肉之后，邱明睿还体会到了另一种热情。
连吃带拿！
人家刘奶奶家炸的酥肉，丸子，还有各种吃的，都给他们打包了，让他们拿回城里吃。
林婷婷家外公，直接拿来一箩筐柑橘，红彤彤的，一看就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连叶子都还很新鲜。
又有那邻居送一只鸡，送一只鸭的。
这是因为之前他们挨着每家提了年礼，人家给的回礼。
其实他们家周围吧，四里邻居都挺好的。
不会因为林家有钱了，就上赶着巴结。
人家给的，都是家里最好的。
竟然还有个大叔提了个桶过来，说是孩子在田里摸的鱼。
“大叔，这个我们不要了，不好拿。”
后备箱里都放不下了，邱明睿看着自己心爱的jeep弄得脏兮兮的，欲哭无泪。
上面还有活鸡活鸭，那味儿可不好受。
“这有什么不好拿的，连着桶塞车里，年后你们回来把桶给叔带上来就可以了。小满不是喜欢喝鲫鱼汤吗？”
为什么这个大叔会这么热情呢，因为林小满回来给他家孩子带了自己以前整理的初中的笔记。
他家孩子今年念初二，来年就要升学考了。
有林小满的笔记帮助复习，他渴望儿子能考个好成绩。
至少，考到城里去读书吧。
不要像其他孩子一样在镇上读高中。
镇上的学校，教学质量是真的跟不上城里。
下午四点过，林小满抱着玩累了睡过去的林二宝，准备跟邱明睿先回城里。
就见她姨婆带着外孙女过来了。
不管她之前怎么阻止，最终姨婆还是把女儿嫁给了那个二傻子似的女婿，生了个小闺女，头上就几根毛，看起来跟癞子没什么区别。
当然，小姑娘许是才两三岁，看不大出来。
还一边吸着鼻涕，一边被她外婆指使着叫人呢。
“快叫姐姐，你小满姐姐以后带你去帝都读大学！”
咳……林小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年头不信佛，开始迷信大学生了吗？
叫她一声，她也没办法把自己的脑子过度到这孩子身上啊。
【1420】智力残缺（三更）
“姨婆，我们要先走了，您改天有时间到家里来玩。”
她拿兜里的糖给小姑娘吃，小姑娘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门口吃糖。
大人说什么，她完全不捣乱的那种。
不像自家二宝，你大人说什么，他好像都在认真听，时不时地还要掺和两句，表示自己也在。
“走什么呀，这些鸡蛋拿回家给咱们二宝吃。”
“对了，小满，之前你说的那个省城里的工程队，现在还招人吗？”
她就知道，姨婆来家里总没好事。
“招人呀。”
工程队什么时候都招人，关键是您得安下心来做吧。
春丽表姨其实是个踏实肯干的人，但这个新姨父吧，耳根子特别软，喜欢听他妈还有他姐姐的话。
就像传说中的妈宝男，姐宝男。
他姐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一点不含糊的那种。
之前他姐带着他进厂，他就带着春丽表姨一起进厂。
这在厂里干了一两年了吧？
现在又想出来了？
“招人就好，你表姨和姨父吧，他们不想在工厂干了，说是那皮鞋做多了有毒气，会得病。”
好像是这样，之前有一起案例就是皮鞋厂的工人体检百分之三十都得了同一种病，没得治的那种。
“那他们是想去跟着工程队做吗？姨婆，我说实话，我表姨那人勤快，表姨夫也有一把子力气，不管在哪里做，他们总能养家糊口的。”
“您老人家啊，还是太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哪能您事事都为他们想周到啊。”
“再说了，工程队虽然工资不错，但那里的活儿可比地里还累。就算您不心疼姑爷，还不心疼自己的闺女呀？”
什么意思？
姜秀珍一愣，这是侄孙女不想给自己牵线搭桥吗？
她有点不高兴。
但孩子的事，不能马虎。
“不是，你之前不是说你表姨那人单纯，就适合在工地上干吗？我现在也这么觉得，你看人家出去跑工程的，今年那谁，都开小轿车回乡下了。”
“我也不指望你表姨买小轿车，但自己的儿女读书要供得起吧？”
什么儿女？
不就一个女儿吗？
林小满纳闷儿。
“我们春丽打算再要一个孩子，这不是在皮鞋厂里有毒气，怕到时候对孩子不好吗？”
啊？
林小满是真的愣了，这年头还有计划生育吧，你们怎么生？
她心里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罚款得小两万呢，就算姨婆家里拿得出这笔钱，那也是到处拉账的。
“你看我们家大丫头，不是有点傻吗？”
傻吗？
林小满扭头去看坐在门槛上吃糖的小表妹。
这哪里傻了，不也没有把糖纸塞嘴里，把糖块扔掉吗？
“不傻啊。”林小满一时还没明白人家是什么意思。
“哪里不傻了？我不让她叫人，她就不知道叫人。让她在那里吃东西，她能在那里半天不动。”
“这孩子，怕是那个你们城里说的智力什么？智力发育不完全！”
那不就是傻子吗？
然后就听见姨婆说：“智力发育不完全，也算是残缺吧？我们这个算是残疾了，肯定能生个二胎。”
我的妈呀！
为了要个二胎，要把小表妹打个脑残的标签吗？
林小满都愣了，还有这种骚操作吗？
“小满，你是大学生，听说那个检查要去医院，让医生给开证明，你说我们嘉市医院医生开的证明算数吗？”
如果不行，她还打算让林小满动用她后外公家的关系。
“小满，你外公还是青城市公安局那边的局长吧？能不能让他帮忙想个办法，让我们家大丫户口上多残疾两个字？”
姨婆这话真是半点不客气了，也许她觉得对自家亲戚就该这么直来直去。
可让林小满把一个好好的，只是脑子稍微慢一点的小姑娘打个智力发育不全的标签，她是真做不到。
“姨婆，我外公马上就要退下来了，这是关键时刻，可不能弄虚作假，让他晚节不保。”
“那有什么呀？他在那系统内，难道还没点儿熟人？”
姨婆是真没觉得这事难办。
“那您让医生给开证明吧，如果能证明小表妹有问题，直接去派出所那边就可以了，都不用劳动青城那边。”
“再说了，我外公在青城市公安局，还管不到这么宽。”
这句话纯粹就是糊弄姨婆的，但姨婆也不懂这些。
她说管不到就是管不到吧。
“真有医生开的证明就管用吗？”
姨婆将信将疑。
林小满心说，这孩子又没问题，医生是疯了才给开人家脑子有问题的证明。
但她不知道，有些人想要成事，想尽办法也要成。
最后林小满看着放到车里的那一篮子鸡蛋，都噎得慌。
总觉得吃了这鸡蛋小表妹就要变成傻子。
邱明睿刚才在驾驶座闭目养神，根本不知道自家妹子经历了什么。
只开车往来的路上回去，这是回城，已经没了来时候的新鲜感，他开车都没那么带劲儿了。
只是车才开出来没多远，就接到了外婆家表妹的电话。
王雪琪打过来的，林小满刚刚还犹豫着要不要提前去王家把年礼送了呢。
她这边接通还没开口，那边王雪琪就兴奋地喊：“姐姐，大姑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的？”
林小满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小十年没见了吧？
她都不知道王钰现在长什么样子了。
好像际遇和前世也不一样了。
王雪琪那边还咋呼：“刚到，我就偷偷给你打电话了。不过，她带回来一个弟弟，还有上次你考状元摆酒的那个哥哥。”
没有男人？
林小满嘴唇动了动，到底没问出口。
没带男人，这代表什么？
其实，男方对这个后娶的老婆的娘家没那么看重吧。
至于吴启轩，他估计就是来捣乱的。
想起之前在机场才说了今年不会来这边，没想他眨眼就又跟来了。
跟着后娘回娘家，这孩子也真够心大的。
“哦，回来就回来吧。”
林小满半点想见人的心思都没有。
“你不回来见见大姑吗？姐，你是不是还恨大姑呀？”
自从林小满和王家撕破脸，他们就一直说是小满年纪小，被林家人撺掇得恨起自己的亲妈，外公外婆了。
【1421】擦肩而过的母女（一更）
“我不恨她。”
林小满这头语速都没变，心里默默加了一句：但是也不爱她。
她这里关心了几句表妹的学习，就挂断了电话。
邱明睿车开得很快，如果不是在路边看到了一个抱着孩子打扮时髦的妇人，林小满差点忘了，自己这边回城，是要从王家那边公路经过的。
王钰这几年应该是过得不错，相比上一世，脸上少了很多褶子，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孩子应该是养得金贵，所以打扮得也好看。
反正从这娘俩的穿着打扮来看就不像乡下人。
但到底格局眼界都有限，大金镯子戴在手上，把自己往富贵了打扮。
其实，金饰哪里是谁都能戴出来的呢？
主要还是得看气质。
王钰的气质，和离家之前算是脱胎换骨了。
人家领着儿子，指着公路上的一群大白鸭子逗儿子玩呢。
车子开过的时候，她还听见王钰说：“儿子，车来车往的时候，咱们可不能在马路上逗留，得靠边站。”
一句话，随着风就这么飘进了林小满的耳朵里。
语调很柔软，平常应该是很宠儿子的。
林小满摇摇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怎么了？开快了吗？”
邱明睿看她好像不舒服，这才减慢了速度。
“没，就是车窗开着吹风有点凉。”
林小满怎么可能让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王钰这头抱着儿子回家，也有些失魂落魄的。
给儿子剥橘子，差点把橘子皮塞儿子嘴里了。
王外婆看女儿这个样子，拍了一下女儿：“怎么了？刚出去一趟看着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我刚刚好像看到小满了。”
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小满，这么多年没看到孩子了，也只高考的时候从报纸上看到过小满的照片。
王家这边是没有林小满的照片的，这一年又因为王雪琴的事儿跟外孙女家闹得不愉快。
一听王钰提起外孙女，她就叹气。
“我们是一心想维护你和小满的关系，可也经不住林家人动不动就在孩子面前说你的坏话。现在孩子跟我们都离了心，幸好，你这里还生下一个儿子，以后也算有了依靠。”
“就是可惜了，林家那份家业，怕是都要给林全贵后娶的老婆生的孩子了。人家那也是个儿子呢！”
说起这个，王外婆都有些咬牙切齿了，关心外孙女是假，想要人家的家产才是真。
“这个孩子，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果没这个孩子，我在吴家怕是到死都只是个保姆。”
王钰说起儿子，倒是一展笑颜。
但说起女儿，还有林全贵，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林全贵他要是真这么干，我们王家也不是没人，我女儿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凭什么家业都给儿子啊？
王钰倒不是想女儿的钱，就是觉得该女儿的东西就得给她。
“林全贵现在可了不得了，人家老丈人是城里的大官，就连小舅子也是当警察的，就算他到时候把钱都留给儿子，一点不给小满，我们王家怕是也奈何不了他了。”
王外婆话里的不甘心谁都听得出来。
王钰只当她妈是在为自己女儿着想，还帮她顺气：“妈，没事，小满这不是都考上京大了吗？她肯定不傻，不会把钱都让给弟弟的。”
“对了，哥哥和嫂嫂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他们在城里做什么生意哦？”
“卖点水果，有个水果摊子。”
话题转回儿子身上，王外婆就正常多了，有说有笑的。
一墙之隔，因为晕车正在休息的吴启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个王家，简直就是个大坑啊。
别看修了二层小楼的房子，但这房子大概有一大半的钱都是王钰从他爸那里拿的。
而王家那大舅和舅妈，看样子也没什么出息。
这个老太婆，竟然惦记着前女婿的家产，真是一家子都没出息！
他给他哥发短信，汇报这边的情况。
他哥只给他回了一句话：闲事少管。
他们其实回来就两三天，吴启轩跟着来本来就是故意当间谍的。
原本以为一个小小的农家不需要怎么提防，但现在看来，以后等王钰生的那个小崽子再长大一点，说不定王家人又惦记上吴家的财产了。
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其实也没错。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林小满他们回到嘉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家里黄欣文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等着三个孩子回来吃。
林全贵不在家，应该是很忙的。
林小满先上楼把林二宝扔家里，再下楼往家里一趟又一趟地拿东西。
至于那些活鸡活鸭，直接扔到了洗手间的一个笼子里，以前笼子是养兔子的，现在正好放鸡鸭。
等明天，这些就可以拿去菜市场让人帮忙宰了。
“怎么拿这么多。”
黄欣文一边归拢东西，一边惊讶。
“今年的猪比较大，瘦肉大部分我都带下来了，到时候切成小块小块的分装到急冻室。”
林小满和邱明睿跑了三趟，才把东西拿完，冰箱里都已经塞不下了。
幸好，林家有先见之明，给家里买了一个冰箱不说，还有一个大冰柜，专门用来冻肉的。
“我慢慢来收拾，你们俩赶紧洗洗吃饭。”
其实两人没怎么饿，路上要吃了几块冷掉的酥肉。
匆匆喝了一口热汤，就赶紧洗洗睡了。
这大冷天的，在外面野了一整天着实够累的。
等第二天林小满照样起了个大早，她在外面入户花园练功，邱明睿还睡得香着呢。
林小满练功结束，洗完澡，收拾好自己，这才去叫醒邱明睿，让他起来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