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原谅

　　随着太巳仙人和破军回到天界，一路上旭凤默默打量着看似熟悉的天界可是这里的人都已经变了。

　　原以为他们会带领着他来到历代天后都会居住的紫方云宫，怎料到他们居然带他来到润玉居住的旋玑宫。

　　“怎么带我到这儿来？”

　　“殿下，这是天后娘娘的要求而陛下也在那个时候应予了。” 破军在解释的同时就带着旭凤进去了，只见在院外就见到锦觅在逗弄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儿。

　　原本专注于怀中的婴儿却在感应到有其他的灵力后才抬头往旋玑宫的大门看去。“凤凰，你来了。” 锦觅站了起来抱着婴儿走到了旭凤面前。

　　旭凤并没有答复锦觅反而一直看着她怀中婴儿，因为那婴儿太像一个人了。

　　锦觅当然没有看漏旭凤的表情，锦觅直接将怀中的婴儿抱给了旭凤，“凤凰，你来抱一下思颖。”

　　“思颖？”旭凤看着锦觅怀中的婴儿忍不住想起他和流影无缘的孩儿。

　　“就是思念流影的意思，只是颖的字取了和流影的影同音的字。”

　　旭凤生疏地接过思颖，看着她那和流影一样的双瞳就让他想起她那双瞳曾经带着疏远，冷漠，深爱的情感看着他。

　　他轻轻抚摸着小思颖的红彤彤的脸颊，轻声地说道，“小思颖我是你的叔父也是你的姨父，在你姨母回来前我一定会替她好好地照顾你。待你长大后我再教你弹琴，好吗？”

　　小思颖仿佛听懂旭凤所说的话般，居然展开了笑容。

　　怀里的这个脆弱的小生命让旭凤顿时有了要好好珍惜她的想法，他一直逗玩怀里的思颖一直到她开始打哈欠后才让锦觅将她抱回屋里。

　　目送着思颖由旋玑宫的仙婢带走后，旭凤才收回刚刚那珍爱的表情，一脸正经地看着锦觅因为他知道锦觅找他来绝对不是为了看思颖而已。“今日你找我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看思颖而已吧？”

　　看着旭凤那般犀利地问道锦觅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永远无法逃过这个凤凰的双眼，锦觅唯有无奈地微笑着回答，“今日找你来是为了废天后荼姚。”

　　听见了锦觅提起他那已经毫无关系的母神，旭凤的身体忍不住僵硬了起来，毕竟当年荼姚所做的一切深深伤害了旭凤为此自己更和她断了母子关系。

　　打自他重生后上来天界来拜祭太微时候就有偷偷去看她但是至今已经有好几百年没听到她的名字也再没看到她一面，他万万没想到今日到天界一趟居然是为了她？

　　旭凤那铁青的表情让她知道他是多么不想要见荼姚但是锦觅却缓缓地劝着旭凤，“我知道她是你最不想见的人，但是她始终都是你的娘亲。而且当年她在得知你的逝去的时候，她真的后悔自己所做一切。她知道若自己没有自私地提防着润玉，一直打压着他也许你就不会命丧于此。她也曾想要了断自己但是润玉却故意留下来看天界众人是多么地憎恨她以及让她忏悔自己的罪过。”

　　旭凤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吐出了一口大气，“就算如此所有的伤害都在已经造成了，再见到她也不能挽回什么。”

　　“她自己也知道，只是再过多不久她就会依天界审判结果直接贬入凡间为人，历劫七七四十九难，永不得回到天界。她只希望可以当面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起初锦觅也不想理会荼姚就直接让她贬入凡间去，但是她却无法拒绝荼姚的要求特别是在她受到流影所托让旭凤和荼姚重拾母子情分。

　　历经了这么多后才知道自己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虽然这个大悟来得太迟但总比执迷不悟来的好。

　　旭凤看着天空无力地叹气，他为免其难点头答应锦觅的要求去见他自己的母亲左后一次。

　　一桩事情解决了之后，锦觅心中大石之一也放下了。但是此次让旭凤来的目的却不止是让他见荼姚还有见一下另外一个人，但是她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还有事情？” 旭凤见到锦觅一脸为难地看着他还似乎还有话要说，于是也就先开口问道。

　　锦觅想了好一会儿后就满脸严肃地看着旭凤，“你跟我来。” 她一说完就直接带领着旭凤往旋玑宫里头走去。

　　旭凤虽然不解但还是跟在锦觅身后一起走到旋玑宫内殿，然而在他还跟在锦觅身后他就大概猜到锦觅是要带他到哪儿去了。

　　到了一间寝室门前锦觅就停了下来，回身时就见到旭凤冷漠地看着她，看来旭凤是知道了。

　　不等锦觅开口说话，旭凤先开口说出自己的不愿，“我和他并没有什么话可说，若没事的话我就先去找我娘亲。”

　　锦觅看着旭凤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就急忙大声喊道，“对于他对你们所做的一切他都一直忏悔着，打自他颁诏了他自己写下的罪诏后他就一直没有从书房出来过。就算那时候我诞下思颖的时候他也只是匆匆出来几日后就回到里面继续抄着罪过文，天界朝堂之事他都一概不理会。反正不来都来了，难道你们兄弟二人就要这么让误会一直留在那边吗，就不能好好地说清吗？”

　　旭凤在听到锦觅大喊后停下要离开的脚步，他们之间的确有许多的事情是应该说清楚然而这些总总的误会却让他不知道要如何再去面对他这个大哥。

　　虽然这一切都非润玉要发生的，也非旭凤要发生的，但是这一切一切他们各自都脱离不了关系。

　　锦觅说的没错，有一些事情是要说清楚。

　　旭凤站在原地挣扎了好一会儿后才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进那间寝室，独留锦觅在原处。

　　进到那间寝室的时候旭凤就发现这里除了书柜和书桌以外就之后一张简陋的床但是上面却铺满了纸张，而书桌前就是一头忙着写着的润玉。

　　刚好旭凤的脚下就有几张写满了字的纸张，上面写着他的悔过和忏悔，此时的他就仿佛变回了以前那个与世无争的夜神润玉。

　　“堂堂一个天帝不去当反而将自己关在这里写着这些是想要演给谁看？” 旭凤走到了润玉的面前语气从满不屑地说道。

　　一直写着的润玉在听到了旭凤的声音时，手上的毛笔停了那一下。但他还是写完最后一个句子后才放下笔平静地回答旭凤，“我写这些不过是希望自己可以借此以思过和赎罪，没有什么其他意图。”

　　旭凤将手上的纸张直接丢在书桌上，不满润玉的举动愤怒地说道，“若是如此你更应该出去处理好天界的政事而不是躲在这里。”

　　然而润玉却丝毫没被旭凤的愤怒给影响，他只是幽幽地说道，“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再继续留着又何必呢？再说太巳仙人他们会这么积极寻你回来，你认为是为了何事呢？”

　　旭凤不可置信地看着润玉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表情。但其实在太巳仙人和破军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这么简单，尤其是看到其他仙人见到他的时候都恭敬地向他行礼。

　　他虽然曾经是天界的火神、先天帝的二儿子但是他已经是一位早已经被逐出天界的人，还为此堕入魔道成为魔尊。虽说他已经脱离魔道但是有此这番经历的他又有何资格再回到天界呢？

　　旭凤愤怒地指着润玉激动说道，“当初你让天界那些所谓忠臣推翻父帝，如今又任意让他们推翻你？你到底是想把你自己和锦觅置于何处境？又要他们做何进退？”

　　但是润玉却只是默默听着旭凤对他的指责，旭凤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想起他当初为何为走到今天这一步，那个时候父帝仙逝前又是用着谴责、失望和哀伤的表情看着他。

　　那一幕幕都深深烙在润玉的脑海里无法挥去但是仇恨却让他选择不再去理会他所做的一切其实已经深深地伤害到他身边的亲人。

　　旭凤不理会当前润玉有何想法，他继续说道，“我这一生中最痛恨背叛，你若真的要我回来继承这个位置，你可否想过一朝天帝一朝臣？难道你不怕我会处置这些贰臣吗！”

　　旭凤大声呐喊后润玉并没有直接给予回应，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坐在原地。

　　“我知道你不会的。”

　　一直沉默好一会儿的润玉平静地回复旭凤这么一句话。他幽幽继续说道，“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人之过，与他人无关。我不过为了要报仇才会想尽一切要夺过这个天帝位置过来。若可以再给我选择，我真的希望我可以就这么忘却仇恨，就像以前这样默默地和觅儿一起过着我们二人的生活。”

　　“一步错，步步错。我对我所做的那些事情都不曾后悔，还不自觉的情况下越陷越深。一直到看着流影为了就我们而牺牲自己，才恍然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多少错事。我身为天帝，无法及时拨乱反正让他人有机可趁，还挑起战端破环六界和平。这一桩桩已经乱了天界的法度，我再也无资格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 润玉缓缓说完后就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旭凤面前。

　　“然而从始至终父帝本就有想过将这个天帝位置传给你，此时此刻就是那个时机由也同为父帝血脉的你站出来，拨乱反正。”

　　旭凤一直看着润玉想要从他的表情上看他是否真的如他所说的话一样。“你一直都洁身自好，现在就算会被六界骂名也没关系吗？”

　　润玉自嘲笑了一下后才回答，“过去我所想，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报仇，对于父帝和天后所做的一切我都不悔，悔的也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殃及到其他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才发现浮名，权位都比不过觅儿和思颖。现在我只想要带着她们去寻找我们的安静归宿，其他对我而言都不重要。再说你以前在天界也建立了让众仙敬仰地位，由你来推翻我也算是立下功业也是不二人选到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成为新一任的天帝。”

　　从刚刚润玉的话中旭凤真的听出他的真诚和退让的决意，但是他自己真的无意这个看似光亮实际无比沉重的位子。

　　旭凤不再对着润玉冷漠，他也感叹地说出自己的心思，“对于这个位置我根本无意要和你相争，我当然也知道当年母神一直对你紧紧相逼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对你充满歉意，但是我是真的非常珍惜我们的兄弟之情。以前我只想要好好地补偿你无辜被母神针对，被她苛刻，也算是第一位让我真正关心的人，然而一直到流影的出现我才体会到人生中的酸甜苦辣。”

　　听到旭凤提及到那位深深入他内心的人后，润玉也不自觉露出了许久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是呀，以前的我们只是想好做好我们各自的责任，没想到他们姐妹俩却大大改变了我们的心。” 润玉感叹地说道，谁也不会想到先花神的两个女儿会和他们两兄弟牵扯在一起。

　　“我原本也恨你对我和流影所作出的伤害，但是在流影离去前她却选择原谅了你。但若我陷入和你一那样的状况下也许我也会和你一样犯了无法挽回的错，不经意间伤害了我们身边的人。” 旭凤停了一下直直地望着眼前这位让他又敬又恨的兄长。

　　“你推翻父帝并逼死他，就凭这一点就可以让我继续恨你。当年他为了私欲也犯了无数罪行虽然到最后也不了了之却也造成众仙对父帝的背后议论菲菲。而你登位后却把天界治理得比父帝在位的时候还要好，比他更加大公无私。单凭这一点就已经让我觉得也许你比我更加适合这个位置。你既已经登上这个位那就好好地做下去，就当作赎罪、也让思颖知道自己的父帝是一位有担当的人，而不是一味逃避的人。” 旭凤双眼带着深深地意思看着润玉后就直接离开。

　　润玉当然知道旭凤的意思，他紧握双拳和他的双目忍着眼眶里大专的眼泪。虽然旭凤在整个对话里并没有说出对他原谅但是他每一个字里都已经非常清楚说着他已经原谅他这个兄长。

　　旭凤离开了旋玑宫后就默默到了关着荼姚的渊启宫，可是他走到了关着自己久违没见到的母神的寝室前他却不敢推开那副门。

　　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何心情来见她。

　　恨？想念？还是原谅？

　　旭凤脑海里闪过无数不同的心情可是这一切的悲剧开始都因为她和父帝间接造成的。

　　旭凤从窗口偷偷看进寝室的时候就见到一身麻布衣裳的荼姚，没有那以前象征着她至尊无尚天后的服饰其实她的确看起来少了那时候的嚣张跋扈。

　　此刻的她就这么安静地打坐着，听刚刚锦觅说道那个时候在得知他出事的消息后她一度想要自戕，然而却是润玉阻止了她为了就是让她看失去亲人的痛。

　　那个时候她一直无数日地大声诅咒着和呐喊要杀了润玉来报仇，可是一直到锦觅带着流影牺牲了自己辨颜色双瞳之光来后，一切都变了。

　　她不再呐喊诅咒着润玉，反而每日以泪洗脸，每日默默地念着母神对不起你，廉晁，对不起。

　　看着如此平静的荼姚旭凤内心感到欣慰可是却惋惜她的大悟来得这么迟，一切的伤害都已经造成了。而中间他也无意间伤害了自己最心爱的人，他们也失去了第一个的孩子。

　　而在打坐的荼姚虽然灵力在她把自己一身的琉璃净火传给了穗禾后就削弱了不少，可是自己儿子的灵力她还是感应得到。

　　她突然慌张地站了起来四周地寻找着旭凤的踪影，“凤儿，是你吗？你难道就不愿意再见母神一面吗？凤儿！”

　　听着荼姚的绝望喊道旭凤却依旧无动于衷站在窗旁不动。

　　荼姚见到无人回应她原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可是这个气息她是不会认错的。她流着眼泪哽咽地说道，“母神知道你一直无法原谅母神，但是母神真的知道以前我的所做一切是多么地错，因为我的自私伤害了你也伤害了真心关心我的廉晁，以及润玉和流影。母神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这个罪孽也就算我用一辈子的时间也无法赎完，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

　　旭凤听着荼姚的套自内心的话后，也忍不住流泪。

　　“母神也很快就要正式为我所做一切付出代价，可是我不怨因为这是我应得。我亏欠了太多人了，当中最多的就是流影。因为我被权力蒙蔽了双眼，让你了流影受了不少的苦。可她却依旧无私地帮你，救你。母神，不求什么只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活着。” 荼姚说完后已经虚脱地坐在地上开始哭了起来。

　　得知自己的儿子重生然而却一直无法见到他一面，只因为自己以前做了无数伤害他的事情。现在知道他来看自己却无法见他最后一面，这无非深深地伤了她的内心。

　　她悔不当初，若她顺了旭凤和意愿也许现在他应该开开心心还在天界当着他的火神，还说不定有了孙子。但是这一切却被她给毁掉了。

　　她一直无声地哭着，然而窗外却传出了她思念依旧的声音说道，“母神，珍重。”

　　荼姚急忙跑到那扇传来声音的窗口就见到那道熟悉的背影慢慢离来渊启宫，她流着泪轻声说道，“凤儿，吾儿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去过你一直向往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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