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戏十三 再见宝钗

　　从景仁宫出来，胤禛带黛玉穿过御花园直接去了位于乾西五所的阿哥所，刚到了胤祥的院子外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喧闹打斗声。两人双双皱起眉来，也不等人通报直接走了进去。院子里胤祥和胤祯正打成一团，侍候在身边的奴才们又是着急又不敢上前劝架正急得不行，看到胤禛进来立刻吓得软下了腿跪倒在地上。

　　胤禛冷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打得正起劲的两个人同时愣了愣，胤祯眉毛桀骜的一扬，对胤禛的话仿佛未闻一般接着冲上去还要再打。倒是胤祥回头看到两人立刻展颜一笑，住了手扑到胤禛跟前让胤祯打了个空气得脸色发青。胤祥笑哈哈的看着两道：“四哥，四嫂。弟弟 恭祝两位新婚大喜啊，百年好合啊。”胤禛神色软了一些，盯着胤祥的眼睛还有些怒气道：“你就是这样恭贺四哥的？一大早跟十四弟在这里打架？皇阿玛那里知道了你又逃不了一顿惩罚。”胤祥摸着脑袋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反驳，只是悄悄向黛玉使了个求救的眼神。黛玉掩唇偷笑，道：“四哥，十三弟和十四弟闹着玩儿罢了。都是大人了哪里能没有分寸？”胤祥连连点头，可怜兮兮的望着胤禛。胤禛看着从这从小长大的弟弟也舍不得再责骂他，只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明年就要大婚了。别整天儿的胡闹。”胤祥脑袋揉得更勤了，俊朗的脸蛋也难得的红了起来。

　　胤祯冷眼看着这边的兄弟情深，一团和睦，不屑的哼了一声。反正他这个四哥从小到大眼里只有老十三，什么时候会看见自己的？他也不稀罕，不过是个额娘不要的罢了。

　　听到胤祯的哼声，胤禛抬起头来看他，淡淡道：“十四弟没事吧。”胤祯道：“死不了，不劳四哥关心。昨儿四哥大婚弟弟没去，在这儿给四哥和四嫂赔个礼。弟弟先告辞了！”胤禛黛玉还未及说话，胤祥先不悦的皱起了眉来，“老十四！”听他说话这阴阳怪气的模样，四哥大婚，除了太子兄弟们都上门道贺了，他做弟弟的不去也就罢了，现在这是什么态度？！胤祯扬眉，斜眼看着胤祥道：“怎么？还想打？！”胤祥怒道：“打就打！怕你不成？”

　　“十三！”胤禛叫住胤祥，侧道对胤祯道：“十四弟有事先去就是了。”胤祯怔了一下，才哼了哼拂袖而去。

　　胤祥看着他的背影问道：“四哥，你对他那么客气做什么？在哥哥面前没大没小的，一点规矩也没有！”胤禛抬手敲了他一记道：“他给德妃娘娘惯怀了，你跟他计较些什么？到时候还是敏母妃在宫里难做。”这几年，十四阿哥得宠，连带着前几被康熙冷着的德妃也得了康熙的眼。上面虽然有贵妃压着，但是贵妃到底不是皇后。如今宫中的权力还是有一部分到了德妃，惠妃，宜妃几个手里。敏妃原本就是个不争的，德妃要给她使绊子也容易得很。胤祥哼了哼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儿。”胤祥和胤祯结怨已久，说到底还是跟胤禛有几分关系。胤祥从小被胤禛带在身边养大，论亲近比敏妃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早些年，胤禛还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冷漠，虽然心里不待见德妃这个生母，对胤祯这个同母的弟弟还是颇多照顾的。偏偏这胤祯也是个不识好歹的，也不知是不是德妃挑唆的，小的时候对着胤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鼻子的，稍大一些了时不时就疑心胤禛要害他。有好几次自己做了错事还诬陷给胤禛。如今长大了就更好了，时时跟着八九十三个阿混，遇上了胤禛不刺上两句，仿佛日子就过不下去了似的。为了这些，胤祥不知道和他打过多少次架。结果胤祯似乎连这些也直接算到了胤禛身上了，于是理所当然的怨气更重了。

　　黛玉笑道：“咱们过自己的日子，该做的礼仪做到了就是了。四哥说的不错，十三你实在不必跟他一般见识。”

　　胤祥亲自引了两人到院子里大树下的石桌边坐下，立刻有机灵的太监宫女送上了点心茶水。胤祥笑道：“四嫂说的是，只是弟弟这性子总是改不过来罢了。以后不理他就是了。”黛玉掩唇笑道：“我可是听说十三有个绰号叫什么拼命十三郎的。这性子怕是没那么好改的，只盼着将来娶了福晋能磨磨你这脾气。”说起娶福晋，胤祥的脸不争气的又红了起来。犹豫了再三才看着黛玉扭扭捏捏的道：“四嫂……那个……”黛玉不挑眉，哪个？

　　胤禛喝着茶，淡淡道：“有事直说就是了。”

　　胤祥道：“弟弟只是听说四嫂和马尔汉大人的格格相熟，所以才想问问么。”虽然胤祥院子里已经有两个额娘放过来的女子了，但是在胤祥看来嫡福晋和其他女人是不一样的。是皇阿玛指给他的妻子，要相伴一生的人。因此还是有些好奇自己未来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黛玉扑哧笑出声来，靠着胤禛看着胤祥直乐，直笑得胤祥脸红耳赤，跳起来指着黛玉对胤禛告状道：“四哥，你看四嫂她……”胤禛挑了下眉，盯着胤祥的手道：“手放下，坐好。”又拍了拍黛玉怕她笑坏了，胤祥在一边看着又是羡慕又是心酸。羡慕的是四哥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福晋，和玉姐姐夫妻感情如此好，也不知道自己将来的福晋是什么样的。心酸的是四哥果然是娶了福晋就忘了弟弟啊。这算是重色轻弟么？

　　“四嫂……”胤祥哀声求道，再让她笑下去他十三爷就没脸见人了。黛玉忍住笑道：“好，不笑了。我当是什么事儿，值得咱们十三爷这般扭捏难言的，原来是关心起未过门的福晋了。我跟青宛却是很相熟。”

　　“青宛……”胤祥细细爵嚼着这个名字，这就是他未来的妻子的名字么？听起来就是个很婉约温柔的女子，“四嫂……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跟四嫂交好想必也是个难得的女子。”黛玉笑道：“十三爷这是在夸我么？青宛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十三以后可要好好待她。”胤祥有些赫然的抓了抓脑门 ，胤禛看弟弟这幅模样唇边也露出了极淡的笑意，道：“改天玉儿请那兆佳氏来府里作伴，你去看看就是了。”虽然旗人没有婚前不能相见的规矩，但是皇子毕竟还是不同的。只是胤禛宠爱弟弟对规矩什么的倒是没那么看重，抬眼便说出一个折中的法子来好让弟弟先见一见自己未来的福晋。胤祥大喜，连声道：“如此就谢谢四哥和四嫂了。”黛玉抿唇道：“既如此，过段日子府里一切妥当了我便下帖子请青宛和灵淑过来玩儿。十三北不妨把十二北也叫上吧。”对于这个康熙曾经意属指给自己的十二阿哥黛玉还未曾见过。倒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只是听说十二阿哥是苏麻拉姑一手养大的，黛玉只是有些好奇这位传奇女子养大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罢了。胤祥笑道：“那弟弟就替十二哥一起谢谢四嫂了。”

　　三人聊得正愉快，毓庆宫里的人来禀告说太子殿下请四爷过去一趟。胤禛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扶着黛玉起身道：“玉儿，咱们先走吧。十三弟回头到四哥府上来吧。”黛玉点点头，对胤祥道：“可以的话不妨带恪儿和墩儿一起来。”胤祥笑道：“那可好，那两个丫头早就闹着要找四嫂玩儿了。回头我便去向额娘和贵额娘求求情便是了。”

　　因为太子只召见了胤禛一人，黛玉也无心与宫中女眷多做纠缠，胤禛便先送黛玉去了贵妃所住的承乾宫，请贵妃照看黛玉又吩咐身边的丫头嬷嬷照顾好黛玉，这才转身去了毓庆宫。

　　进了毓庆宫就有太监领着直接去见胤礽，一入内室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胤禛皱了皱眉，“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胤礽放下酒杯笑道：“四弟啊，来来来，坐下陪孤喝一杯。”

　　胤禛淡淡道：“太子，这个时辰饮酒，皇阿玛那里若是知道了……”胤礽哼了一声，道：“皇阿玛怎么会有功夫管孤在做什么？”胤禛看着眼前眼睛赤红的一片狼藉的太子殿下，凝眉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胤礽冷笑一声道：“能出什么事？倒是恭喜啊，四弟，你要晋郡王了。”胤禛道：“太子殿下慎言！”晋他为郡王的事不过是康熙早上在乾清宫说起的，之后又已经打消了这个注意，太子居然这么快就能得到消息，可见皇父身边是有太子的人的。窥探帝踪是个什么罪名，身为天家皇子的他们不会不知道。胤禛盯着胤礽道：“二哥，弟弟不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只是这消息来源还是封了的好。如今非年非节，胤禛也无功勋在身，皇阿玛不会晋封的。”胤礽打量了胤禛一会儿，闷闷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胤禛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胤礽根本没打算听自己的话。他也没有狠劝的打算，说得多了，太子反而会疑心他别有用心。他这位太子二哥刚好缺一些皇阿玛的手腕和魄力，疑心倒是比皇阿玛有过之而无不及。

　　胤礽趴在榻上的桌边，醉眼迷茫的问道：“四弟……你说皇阿玛为什么要立孤做太子？”

　　胤禛淡淡道：“太子殿下是元后嫡子，自然理应是国之储君。”

　　胤礽呵呵笑道：“是啊……孤是元后嫡子，自然是国之储君。他们那些算什么？老大算什么？老八又是什么东西？这个天下将来都会是孤的！”

　　胤禛皱眉仿佛未闻，胤礽嘴里喃喃低语着渐渐地睡过去。胤禛又等了许久才起身走了出去，扫了一眼门口的太监道：“好好照料太子殿下。”毓庆宫的奴才对这位冷面四贝勒素来多有畏惧，连忙应了一声进去照看胤礽去了。胤禛出了大门正好碰到迎面而来的太子妃，太子妃担忧的看了一眼里面，道：“四弟，太子他……”胤禛道：“太子殿下睡着了。二嫂……可是出什么事了？”他如今也算是太子一系的人，太子绝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郡王之位变成这样。太子妃挥退了身边的人低声道：“今儿早朝，赫舍里家的几个人都被皇上革了职，又听说皇上有意晋大哥为亲王。太子心情不好还请四弟多多包涵。”胤禛点点头道：“二嫂不妨劝劝太子殿下，赫舍里家还有索相该收敛一些了。”太子妃点点头，神情却微带着苦涩，太子又怎么会听她的话。胤禛拱拱手与太子妃告别，转身出了毓庆宫。皇阿玛晋大哥为亲王……这消息却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肯定不会是大哥自己放出来的，老八么？老八……你们真想把太子逼疯么？

　　承乾宫里，娴贵妃打量了黛玉一番笑道：“刚刚在太后那里也不好多跟你说什么。这会儿看着也还是不错的，四阿哥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如今看你这样你阿玛也该放心了。”黛玉奇道：“我爹爹？”娴贵妃笑道：“可不是么！还没大婚呢，你阿玛就托了我额娘进宫来让我照看着你一些。我年岁小一些，对这个表哥不甚熟悉，却也听姐姐说过，他可是甚少求人的。”黛玉低头道：“是黛玉让爹爹操心了。”娴贵妃安慰的拍拍她的手笑道：“我虽然没有做过母亲，却也知道，哪个父母不是为儿女操碎了心？如今，有你照顾四阿哥，姐姐在天之灵也能放心了。以后有什么缺了的，或者有什么事尽管递牌子进宫来找我。横竖咱们还是有一点子血缘亲情的。”黛玉连忙谢过娴贵妃。

　　“福晋请用茶。”一个宫女端了茶点出来，轻声道。黛玉端起茶杯顿了一顿，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侧首一看却见那宫女貌美如花，即使穿着一身宫女的湖绿色旗装却也掩不住那天姿国色的容貌，黛玉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娴贵妃看着她笑道：“怎么？认识的？这是前些日子内务府送过来的宫女，叫宝钗。我看着还算个伶俐的就留在身边了。”若是一一般的嫔妃是断不会把这样颜色的女子留在自己身边近身侍候的，万一不小心被皇上看上了夺了自己的宠，还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咽，连委屈都没地儿说。但是娴贵妃并不在意，皇上对她原本就并无男女之情，她本身也没有这个心思。无论如何她的家世位份在这里，皇上不可能打她的脸面，就算哪个能攀上高枝去，就是有翻天的本事也越不过她去。因此对于被推到自己这边来的这个薛宝钗，娴贵妃眼都不眨的收下了。宫里想看她笑话的人多了，可惜这些年都是她在看别人的笑话。

　　黛玉点头道：“是荣国府的表亲，薛家的姑娘。早听说小选进了宫，却不想在贵额娘这里。薛姑娘可好？”

　　宝钗看着一身嫡福晋大红品装的黛玉坐在跟前，脸色微变，规规矩矩的行了个道：“谢妹妹挂念，贵妃娘娘宽厚，待咱们都极好。”

　　娴贵妃微微变色，盯着宝钗道：“内务府是怎么调教人的？什么姐姐妹妹的给本宫收起来。这是四贝勒的嫡福晋。”

　　宝钗连忙跪下道：“奴婢无状，求娘娘和福晋恕罪。”

　　娴贵妃挥挥手道：“四贝勒和福晋刚刚大婚，今儿本宫不罚你，以后自己注意一些。退下吧。”宝钗松了口气，连忙告退。看着宝钗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娴贵妃才问道：“你看她如何？”黛玉道：“生的好，才学也极好，人也聪明。可惜没生个好家世。”娴贵妃淡淡笑道：“这样的人若是再生个好家世，别人还有活路么？这薛宝钗确实聪明，可惜生不逢时。若不是她低调得很，家世也差，这一路她早不知被人整死多少次了。”这话反过来说也幸好是现在，宫里有地位的主子娘娘阿哥们都大了，也不大将她放在眼里，若是再早上十几年，薛宝钗这样的也是个死。要知道永和宫那位不也是宫女出身么？皇上若是幸了哪个娘娘身边的宫女，说起来是恩宠，但是谁不在背地里笑话？那分明就是打自己的脸。当初的乌雅氏便是如此，只是回头皇上便将乌雅氏的第一个孩子抱给了孝懿皇后，这才让宫里觉得没那么难看。看了看黛玉道：“我说这话你若不喜欢也就随便听听。这皇宫里可不是什么世外仙境。”黛玉含笑道：“贵额娘教训的是，黛玉既嫁入皇家，以后便要与四哥携手相伴，又怎会如此天真。”娴贵妃点头道：“如此极好。我想西林觉罗家，也断不会教出个脆弱得如花儿一般不知事的女子。”

　　“这个薛宝钗，你以后只管离她远一些。你们在外面交情如何我是不知。但是这宫里却是个能将人磨成鬼的地方。何况……我看她也是个心性儿高的，不会甘于平淡。万一牵扯上你和四阿哥反而不好。”

　　黛玉看着她道：“那贵额娘……”

　　娴贵妃笑道：“为何将她留在我这儿？你放心，她便是顺心如意了，在我这里也翻不出浪来的。”出过两个皇后还是当今皇上生母的佟佳氏，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相提并论的。莫说只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包衣女子，就是一个宠冠后宫的八旗贵女，只要皇上还有理智在，就不会让她们压过自己这个无子的佟佳氏贵妃。黛玉点点头不再多说，娴贵妃在深宫几十年手段自然也不会少的，薛宝钗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家再如何聪明，想在她这里占什么便宜还真是难如登天。

　　闲聊了一会儿，娴贵妃又指点了黛玉一些宫中各宫主子的关系喜好脾气等等，还有太后皇帝的喜好之类。外面宫女来禀告四阿哥来接福晋了。娴贵妃笑道：“四阿对你还真是上心，罢了，我不留你就是了。”黛玉含笑向娴贵妃告了别，走出承乾宫。看着站在门外等着自己的伟岸身影，黛玉浅浅一笑向着那人影走去，“四哥……”

　　胤禛回头看着她，温柔的微笑，指开她额边一丝不听话的发丝，轻声道：“咱们回家吧。”

　　黛玉点点头，“好，咱们回家。”

　　身后，承乾宫宫门门外，奉命送黛玉出来的宝钗看着不远处那一双壁人心中五味杂陈。虽然明白自己的家世不能和黛玉相比，但是宝钗一直认为自己并不比黛玉差着些什么的。直到今天，曾经相对饮茶的两个，一个端坐着与贵妃聊天，一个端着茶口称奴婢的侍候着。她才真正明白她们之间的天差地别。她是皇子福晋，四贝勒嫡妻。而她如今只是这紫禁城里数千宫女的一员。这一路仅仅只是个小选，却早让她看尽了宫廷险恶。若不是自己聪明，懂得隐忍。莫说是荣华富贵，只怕连尸骨也不知道去哪里寻了。

　　怎么会差这么多？我明明不比她差……

　　默默转身望着乾清宫的方向，宝钗眼中闪过一比坚定。她一定要往上爬，她一定要立于众人之上。轻抚着自己美丽的容颜，再回头看了一眼那相携远去的一对身影，宝钗在心底发誓：总有一天……我要你们所有人都跪在我的脚下！

　　拽了拽手中的帕子，宝钗毅然往外走去。身边的宫女连忙叫住她道：“宝钗，你去哪里？一会儿贵妃娘娘找不到人会受罚的。”宝钗看了一眼身边面目平凡的宫女，将不屑藏于眼底，笑道：“四福晋东西落下了，我快点给她送过去。”那宫女犹豫了一下，道：“那你快些回来，你刚刚进宫不要冲撞了贵人。”宝钗连连点头，道：“谢谢姐姐提醒，我去去就回。”

　　看着宝钗匆匆远去的背影，那宫女冷笑一声转身回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