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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你说错误,还有修正的机会吗?”顾泽恺似想要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可冰凉的手指没有一点温度,就那么戛然而止于半空当中。

  漆黑的夜里路灯下细密的雨丝无所遁形,就像是林盛夏身上所穿的红色翻领薄毛衣。

  这么鲜艳的色彩,好似顾泽恺生命里唯一的光亮,映照在那深谙的瞳孔内,点亮他所有彩色的梦。

  林盛夏就这样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

  正文 惊蛰·331 你曾说的夫妻脸

  细密的雨水落下,林盛夏温润清透的眼眸看着顾泽恺,衬衫早已经被打湿贴合在身上,将他结实胸膛起伏的曲线淋漓尽致的露出,领口处的纽扣敞开着,露出古铜色的皮肤。

  他的手依旧维持着戛然而止于半空当中的姿势,有雨汇聚在一起沿着他的指尖滑落下来,滴滴均是落在了深色冰凉的大理石墓碑之上。

  影就站在他们不远处的位置,手中还拿着两把闭合的黑色大伞,就这样看着坐在墓碑前的两人,凄凄冷冷的却意外的和谐。

  就算是在这样的氛围里,他们二人也如同天生一对,叫人舍不得打破这种梦幻般的节奏。

  “我做了太多不值得原谅的错事,可有件事却是我顾泽恺这辈子做的最对的!”顾泽恺语调甚柔,锋锐眉梢透着暖,就连眼角的纹路都清晰可辨。

  “那就是让你遇到了我,让我爱上了你。”

  墓碑上糖糖的黑白相片依旧笑颜如花,安静的看着她的爸爸妈妈,一男一女与一张遗照,他们曾经是最温暖的一家人。

  突然,顾泽恺刚才戛然而止于半空中的大掌蓦然的有了动作,他沉默的执起她柔软的手掌,潮湿的手心里带着属于林盛夏的淡雅香气,安静的将自己冷峻的脸埋入到她的手心里面,涔薄冰凉的唇瓣就这样沉浸在她的掌心里面。

  她的手原本应该是很漂亮的,可突兀的疤痕却划破了那份柔软,他们夫妻两个人均是伤痕累累的……

  林盛夏复杂的视线落在俯身于她手心处的男人头顶,潮湿的雨水洒落在她脸上,夜里的风很凉,吹得人心底的空洞呼呼作响,她可以感受到顾泽恺在轻吻过她掌心后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指,将头倚靠在她微微屈起的膝头处,如同负伤的野兽,栖息于自认为最安全的避风港。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置于他的头顶,那浓密的黑发被雨水打湿成一缕缕的,眼睛却落在墓碑上糖糖的脸,有湿润的液体顺着眼角混杂着雨水滑落了下来。

  “顾泽恺,背我回家,我累了。”不知道过去多长的时间,顾泽恺听到林盛夏淡淡的开口,她的声音里的确透着浓浓的疲惫,似是心力交瘁。

  “好。”很快,黯哑低沉的回应响起,顾泽恺缓慢站起身来,或许是后背伤口的原因,动作有些僵硬。

  尽管如此,他却依旧背对着林盛夏慢慢弯下了腰,只等着她像上次晚宴后将柔软身体贴合上来,影见此情形拧紧了眉心,但见顾泽恺甘之如饴的模样,只能幽幽的叹了口气,将黑色的伞撑起想要帮二人挡住风雨。

  林盛夏伸出了手,从影的手中接过那把伞,转身却安静的放在了糖糖的墓碑上,与那件大衣相互作伴。

  她没有好好的保护糖糖不受伤害,至少能够替她遮挡住风雨……

  我是今日第二更的分割线,抱歉白天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所以大央现在才更新,抱歉抱歉

  顾泽恺与林盛夏这对夫妻等到回到家的时候,全身上下淋得如同落汤鸡似的。

  顾泽恺的情况尤为严重,先不说他后背的伤在潮湿的衣服里浸了有多久,更不要说他竟是真的将林盛夏从墓园一路背回的别墅区,原本被硫酸泼到灼烧发黑的部分发炎已在所难免。

  可就算是如此他却依旧没有忘记先回到卧室当中从衣柜里取出干爽的衣服递给林盛夏,她就那么站在干净的地板上,凝视着他手里的衣服,随后沉默的走到他身旁从里面顺手取出他的睡衣,叠放在他刚才取出的干净衣服上,两个人均是狼狈的模样,谁也不比谁强到哪里去。

  “跟我一起进浴室,我帮你简单冲洗一下!”林盛夏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变化,可听到顾泽恺耳中却是天籁般,他原本还在苦恼该如何冲凉,没想到顾太太竟然会主动提出帮他。

  被巨大狂喜席卷全身的男人快速的想要将上半身的衬衫脱下来,却不曾想经过长时间倚靠墓碑的动作,后背裂开的伤口与衬衫粘在一起,脱下来的瞬间需要极大的忍耐力才能承受住皮肉分离的痛苦。

  他的动作太过于急迫了,拿在手里的衬衫上还沾了层血迹,这一切却是已经走到浴室里用着花洒调试水温的林盛夏并不清楚的小细节。密雨温清古。

  他们两个人夫妻快六年的时间里其实曾经无数次的彼此赤-裸,可如此不掺杂晴欲只是单纯为了帮对方清理身体却还是少数的,林盛夏一个眼神扫过去顾泽恺便顺势低下头来让她帮自己清洗着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清雅的洗发水香味瞬间传来,她柔柔的手指穿插在男人浓密的发丝间,形状饱满的胸乳上被他故意蹭了些许的泡沫。

  察觉到顾泽恺的动作林盛夏没说什么,只是打开花洒喷头仔细的帮他冲洗着身体,小心避开后背的伤口,也是在这个阶段她清楚的看到他身上有着奇怪的淤青。

  顾泽恺却是趁着林盛夏低头的机会将落在胸口处的白色泡沫抹到她的脸上,动作之快令她根本没时间反应过来。

  林盛夏手里的动作一顿,没理会他的动作继续帮她冲洗着胸口乃至小腹。

  顾泽恺见她不搭理自己,有些无趣的挑了挑眉尾,却在看清楚她侧脸的弧线时,薄唇微勾。

  “你曾跟我说一对夫妻生活久了,两个人的相貌会变得越来越相似,这就是俗称的夫妻脸,我觉得我们越来越像了……”顾泽恺冰凉的手指划过她尖尖下巴的弧度,曾近她说过如果有一天她和他真的要分开的话,只要照照镜子,就可以想起他的脸,那个时候的顾太太,到底抱着怎样的决心来爱着自己的呢?

  林盛夏怎么都没有想到顾泽恺竟然还能够记住那个时候自己所说的话,就连她自己都快要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就是玩笑而已,何必当真!”林盛夏冷冷淡淡的开口,那个时候夫妻间说的情话,现如今听起来竟只觉得有些讽刺。

  “好了,你出去吧,我让佣人熬了姜汤,驱寒用的,记得喝下。”将浴巾递到他的怀里,转过身去冲洗着自己,经过警局那件事情,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处在微妙的平衡点上,林盛夏对顾泽恺态度并不算太坏,当然也称不上多么的好。

  简单的冲洗了之后,林盛夏擦拭干净之后套上衣服走出了浴室。

  此时的顾泽恺趴在铺有深色床单的大床之上,房间里的灯只开了盏晕黄的床头灯,他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里,盛着姜汤的碗里剩了一半,脸偏侧在一旁,似是睡着了。

  林盛夏用着浴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发,眼神落在那张融汇进光与影内的俊逸脸庞,顾泽恺整个人看起来阴冷虚弱,后背的伤口直到此时才完整清晰的映入到林盛夏的眼中。

  她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最终也只是拿起消炎止疼用的药水走到窗边坐下,原本平静的床榻边缘陷了下去。

  林盛夏仔仔细细的沾着棉棒将他后背崩裂开来的伤口给涂好,药剂的味道很难闻,她抿了下唇,继续低着头帮他擦拭着。

  “顾太太,以恺夏集团的名义建立个慈善基金如何?用于专门救助那些先天性心脏病的患儿!”突然,顾泽恺的声音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林盛夏手里的动作一顿,没有做声。

  “我知道这远远不够弥补我曾经犯下的错,顾太太你说的对,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怎么可能没有责任?如果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害的你陷入这次的危机当中,我弄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

  顾泽恺自嘲的说着,林盛夏没回应继续擦拭着他背后的伤口,直到手头的工作完成,她才作罢。

  “好。”林盛夏这才回应了他一个字,她似乎看穿这个男人急于弥补的情绪,自从知道事情的真相,顾泽恺的心情比她的也好不到哪里,毕竟那是五岁的小女孩,与糖糖年龄相同。

  站起身来她疲惫的晃动下脖颈,似乎想要转身离开这里,顾泽恺眼明手快的扣住她的手腕,死死不松手。

  “你也累了,今晚在这里睡好了……”顾泽恺原本是想要趁机开口让她搬回来和自己一起住,只是见到林盛夏那双清冷的瞳孔,到了唇边的话转了个弯。

  林盛夏的发还有些潮湿,眼神顺着他的脸慢慢滑到两人手腕的教合处,顾泽恺的喉咙有些发紧,或许是生怕她拒绝,赶忙再度开口。

  “万一我晚上伤口发炎,也好叫你起来帮我处理下!”

  这样的借口至少在明面上好听了不少,林盛夏从他的大掌里抽回自己的手腕,随后向着床榻的另外一侧走去,和着衣服躺在了顾泽恺的身边。

  “我知道了,睡吧!”空气里有着好闻的沐浴液香味,那是他们两人常用的牌子……

  正文 惊蛰·332 恩,发烧烧糊涂了

  半夜里,林盛夏是被热醒的。

  尽管她是和衣而睡的,尽管室内有着中央空调调控温度,但也不应该会热到这样的程度,更何况胸口上有重压的感觉太过于明显,明显到就连她想要忽略都不可能。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林盛夏侧头看着不知何时贴过来的男人,顾泽恺的脸深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锋锐的眉心紧蹙,深邃阒黑的眼睛安静的看着她的脸,下巴上有着新长出的胡渣。

  胸口的重压原来是他结实紧绷的手臂,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压在她饱满的胸乳之上,没有内衣的包覆,将那柔软挤压出诱人的形状。

  蹙了下眉心,她伸出手想要将顾泽恺的手从自己的胸口移开,手指刚一碰到他的手臂,那硬实肌肉滚烫,几乎要灼伤手的温度。

  "顾泽恺,你发烧了?"林盛夏赶忙撑起自己的身体倚靠在床头上,伸出略显冰凉的手心贴合在他额头上,果不其然是同样炽热的温度。

  原本以为淋过雨之后给他喝些姜汤就能驱寒,却没想到因为后背的伤口顾泽恺却还是发烧了,林盛夏正这样的想着,顾泽恺却将她不安分的手抓住了,贴合在冷漠的脸颊上,摄取着那一点点的凉意。

  "恩。"如果说他原本的语调是低哑的,那么现如今的声音更像是块磨砂纸互相摩擦时发出的噪音。

  "你一直没有睡感觉到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叫我?"她快速的掀开薄被,或许是因为动作太快,头有些晕眩,扶着床沿才总算是稳住了身体。

  顾泽恺将这一幕收入到眼底,瞳孔有些涣散,但是眼神很深沉。

  "看你睡得熟,不想要叫醒你。"许久,顾泽恺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扁桃体应该是发炎了,不也也不会说句话都疼的厉害。

  林盛夏闻言打开抽屉找体温计的动作顿了下,现在是夜里一点半,他至少维持这个状态已经有三个小时之久,顾泽恺到底是有多能忍?

  这样的想着,林盛夏的心里也不知哪里来的愤怒,就连她精致的五官都绷得紧紧的,一看便知她这是生气了。

  "夹好了!"将体温计抽出来塞在他腋下,林盛夏冰冷冷的开口,随后向着房门外走去。

  原本在临睡前佣人关好的灯敞亮了起来,趴在床上的顾泽恺一直安静的躺在那里,动也不动的夹着体温计,他似乎听到林盛夏在说些什么,只是脑袋昏沉的不受他自己控制。夜醒连压调。

  很快林盛夏就回来了,手里还端了杯热水。

  "我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稍后他就会过来了。"林盛夏将退烧药凑到顾泽恺的唇边,后者就着她的手指就将药吞了下去,顺便还舔了舔她指尖融化掉的糖衣味道。

  体温计拿出来时的温度出乎林盛夏意料之外的高,将近四十度的高温很明显已经不是吃药就可以解决的了。

  "如果不是我半夜惊醒了你是不是要等到明天早晨快要烧死了才叫我?顾泽恺你到底有没有拿你的身体当一回事?"

  林盛夏极力的压抑着胸口的怒意,话说的口气很冲,与她平日里清冷的模样完全不同。

  其实林盛夏与顾泽恺的身体状况倒是很相似,两人平常都是最不容易感冒发烧的那种,就连公司里原本大规模传染流行性感冒那次都没有将他俩给击垮。

  可是他们两人若是真的感冒发烧的话,那必定是来势汹汹的。

  顾泽恺抿唇不语,但多少是带些笑意的,也唯独在这样的时候顾太太才能够对他表现出关心的样子。

  真好!

  林盛夏用毛巾包了冰袋放在枕头旁边,让他的额头可以抵靠着,两个人无声的沉默,顾泽恺阖上阒黑的眼睛,看样子似是真的有点支撑不住。

  很快家庭医生便赶来,在看了体温计的温度后又简单的检查了下顾泽恺的身体情况,一边看一边摇头,林盛夏的心也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的。

  "还是送去医院吧,这发烧应该不单是受凉的缘故,背后的伤口遇水发炎才是主因,这样的伤势今晚就不应该回来。"

  叫佣人将医生送到门口,外面的雨半夜的时候就已经停了,林盛夏站在卧室的门口看着顾泽恺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佣人睡眼惺忪的走到她身边。

  "太太,先生发烧了?"

  "恩,发烧烧糊涂了。"林盛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好,或许这气愤当中还掺杂着自己竟然就真的在他身旁熟睡了过去,连顾泽恺发烧自己都是后知后觉的原因。

  "那我打电话让救护车来将先生送去医院吧?"佣人听到她冷淡的语调顿时就醒了。

  "不用了,你帮我在家照顾下小黄豆,我亲自送他去医院。"林盛夏说完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下了睡衣,又回来帮顾泽恺换好了衣服,这才撑着他的身体向着门口走去。

  期间有什么东西似乎从床上掉了下来,林盛夏并没有在意。

  "顾太太,手机!"顾泽恺的眼睛因为发烧通红,却在听到声响后开了口,炽热的呼吸喷洒在林盛夏的耳畔。

  这个时候林盛夏哪里还会管什么手机,可自己不去捡顾泽恺就执拗的不走,发烧中的他就像是个赌气的孩子,弄得冷静如林盛夏也有了脾气!

  "顾太太,手机,照片!"顾泽恺依旧不走,似乎跟林盛夏形成了拉锯战,如果她不去捡那个手机自己就不去医院。

  最终竟然是一向倔脾气的林盛夏妥协了,她松开了扶着顾泽恺的手,重新走回到床边,将掉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手指碰到摁键屏幕瞬间亮了起来。

  林盛夏的动作蓦然一僵,眼神落回到顾泽恺因为发烧而有些涣散的瞳孔,许久没有说话……

  ——————————————我是今日第一更的分割线,最近越来越慢了,呜呜,我检讨,我检讨————————————————

  等到将顾泽恺送到医院,输上液之后,林盛夏累的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顾泽恺因为药性很快就睡了过去,而林盛夏却只是坐在沙发里,手里还攥着他的手机,这个男人习惯性的工作与生活分开,所以都会准备两个手机。

  病房里很安静,滴滴答答的输液声音很清晰的传进耳中,林盛夏低头滑动过屏幕,解锁的密码依旧是糖糖的生日。

  她怎么都没有想过顾泽恺会拿自己的照片当屏保,她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偷-拍过自己的照片存在他的手机里面,滑动屏幕逐一看着他的相簿,除却自己的照片外还是她的照片。

  再也找不到别的图片在里面。

  照片里的顾泽恺躺在她身旁伸出手将熟睡的她压在怀中,他的拍照技术很差,却将她拍的很美,晕黄的灯光当中她安然入睡于他的胸膛之前,唇角似乎还带着笑意。

  就连习惯了冷峻表情的顾泽恺唇边都带着笑意,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那分明是林盛夏再熟悉不过的,曾经的自己再看向顾泽恺时也是同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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