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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糖安心的躺在被窝里,压根没有意识到她的父母正在做着怎样危险的举动。

  “林盛夏,开口跟我说说话。”顾泽恺再度开口,话语里却多了几许不一样的情绪。

  林盛夏闻言,却依旧不言不语,肉色丝袜包裹的双腿纤细光洁,垂于黑暗之中,宛如淤泥里的莲藕,不染尘埃。

  “有的时候我真讨厌你这个性格,寻常的女人在这样的时候哪里还能维持冷静,你就算是哭了也好过这么干熬着!”

  顾泽恺冷讽的语调再次的传来,却令林盛夏心里的怒气越积越多。

  就因为她坚强不哭所以理应受到漠视对吗?

  “顾泽恺,你是因为苏暖死了才要娶我的。”突然,林盛夏开口了。

  她的声音极为冷淡,却令顾泽恺连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你恨我,我已经学会了无所谓,可你独独不应该的就是,不拿糖糖当一回事。”

  林盛夏这话说的很冷静,她似乎对于顾泽恺恨自己的事情早已经习惯了,早在五年前自己逼迫他跟她结婚的时候,她就已经学习着未来一辈子都要习惯这件事。

  顾泽恺的眼神倏然的落在她的脸上。

  恨?或许最开始的确是这样的!

  “我不能够逆转命运,所以我无法将苏暖还给你。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想要阻止那场事故的发生,我虽然不招人待见,但心肠还没有狠毒到那种地步。”

  林盛夏缓缓的站起身来,在这足以容纳一足的宽敞水泥围栏上。

  她的双手张开,像是一只渴望飞行的燕子,声音沙哑,面色平淡。

  苏暖的死,虽然是意外,可顾泽恺真的以为,这五年来自己不会愧疚吗?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因为一己之私将苏暖送到巴黎,或许她不会死的。

  只可惜,没有如果。

  “你今天放任糖糖一个人留在那里的理由,我不能够接受。”顾泽恺只听到林盛夏这样的说着,室内的灯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最终影子绵延到了一起,汇合成一个人。

  “你如何对我,无所谓,唯独糖糖不行。”林盛夏话音落下,随后从围栏上跳回阳台里面。

  顾泽恺却突然出手,就着这样的姿势从后背搂着她的肩头。

  阳台上的风吹乱了他的发,自然也吹乱了她的。

  顾泽恺涔薄的唇瓣试图张开好几次,到了唇边的话却生生的转了个弯说不出来。

  林盛夏不挣扎,是因为怕身子还在围栏上的他掉下去,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好半天。

  “我不会再让今日的事重演。”他郑重的许下承诺,可林盛夏却只是在唇角勾起淡淡的一笑。

  淡淡的,没有任何感情,当然也谈不上喜悦。

  “我不相信。”最简单的四个字,将林盛夏心里面所想的清晰表达。

  顾泽恺的手一颤,松开了她。

  林盛夏走回到房间,床上的手指刚刚震动过,她拿起来一看,39个未接来电。

  打开几条未读短信,她的瞳孔蓦然收缩。

  “盛夏快来,惜之流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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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157 苏暖,她没死

  林盛夏连衣服都没有换,一路开车狂奔到医院,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离慕惜之家最近的医院是解-放-军总医院,因为医生精湛的技艺每年都会为对外维和医疗部-队输送大批的人才。

  通往手术室的走廊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盛夏随后披了件衣服就着急着出来了。

  手术室外的叶以宁见林盛夏赶来了,失控的冲入到她的怀里,纤细的手指上还沾染着鲜血的痕迹,那是慕惜之身体里面流淌出来的。

  “以宁,温致远呢?”林盛夏总归是比叶以宁要冷静的,她的眼神落在还亮着的手术灯上,空荡荡的走廊里除了自己和以宁之外,身为慕惜之丈夫的温致远却不知去向。

  想到这里,林盛夏的眼神冷锐了许多。

  “那个王八蛋,手机关机了,我到现在还没有联络上他!”

  或许是林盛夏来了,叶以宁一直紧绷着的心稍稍的放松了下来,从来都是如此,只要林盛夏在,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林盛夏沉默的看着手术室的灯,眼神越发的锐利起来。

  慕惜之与温致远结婚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孩子,她有多么的宝贝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如果孩子没了的话,惜之恐怕会崩溃的!

  “好好的,惜之为什么会流产?”林盛夏听到自己又问了,她甚至能够感觉自己的牙齿碾磨的声音。

  “我不知道。”

  叶以宁的确不知道,她只是敏感的察觉到惜之最近有些不开心,可是问她她那个闷葫芦的脾性也不说,久而久之她也就忘了。

  可怎么都没想到,今天晚上接到惜之的电话,竟然是叫自己救她,救孩子!

  以宁的心,好害怕。

  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发现惜之的问题就好了,如果她一直追问下去或许惜之就忍不住的告诉自己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继续打。”林盛夏冰冷冷的声音传进叶以宁的耳中,一时之间她没有理解懂那意思是什么。

  “继续给温致远打电话,打到通为止!”

  林盛夏的眼神阴郁到了极致,叶以宁甚至从她的身上找到了顾泽恺的影子,那个男人在她的眼里看来冷酷可怕,唯独也只有林盛夏将顾泽恺当成是宝贝似的。

  因为是在手术室外面,生怕辐射会干-扰仪器的正常运作,叶以宁快步的跑到别的地方去打电话。

  林盛夏只是站在手术室的门口,面色沉静的等待着结果。

  她的手很冷,像是冰块一样。

  他们三人当中,自己的性子高傲倔强,以宁防备心极重,唯独只有惜之,是最温柔最体贴的。

  她那样的性子,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对待,可温致远

  到底做了什么,让她竟躺进了手术室,就连孩子都陷入了危险?

  啪的一声,手术室的灯灭了。

  林盛夏神经紧绷的踱步到手术室的门口,很快门从里面被推开了,戴着白口罩的医生从里面缓缓的走了出来,可林盛夏的全部视线却都放在了慕惜之的身上。

  “孩子没保住,大人暂时没危险。”

  略显软糯的语调从戴着白口罩的医生口中吐出,那声音听起来竟与林盛夏相似极了。

  林盛夏的视线落在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的慕惜之身上,却并没有注意到那医生的眼神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竟多着几分异样的情绪。

  “请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林盛夏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冷静,冷静的甚至到了冷漠的程度。

  “很可惜,病人在手术的过程中清醒过一阵,我已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然后她又晕过去了。”

  医生的这话一出,林盛夏的视线才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

  医生是女的,从她刚一开口的时候林盛夏便知道了,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那声音竟是如此的耳熟。

  “林盛夏,我们有五年没有见面了吧。”

  医生素白的手指沿着耳廓将蓝色的手术口罩摘下,漂亮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里的情绪却令人难以分辨。

  林盛夏的冷静在瞬间被打破,她的手指一点点的任由冰凉蔓延至指尖,这张脸

  就算是化成灰自己都不会认不出来的!

  竟然是早应该在五年前就离世的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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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顾泽恺踱步到糖糖的房间。

  今天发生的一切令这几年自己与林盛夏之间还算是平稳的天平被打破,明明才刚刚对林盛夏说出要好好过的话,可是转眼他竟然就犯了这么一个大错。

  甚至差一点害的他失去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这样的想着,顾泽恺缓缓的坐在了糖糖的小床边。

  糖糖睡的很甜,似乎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弯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盛连一开部。

  小孩子是不记仇的,尤其是他的糖糖,明明自己差一点就要弄丢了她,可是转瞬她却还是甜甜的叫着自己爸爸,让他抱抱。

  可糖糖越是这样,顾泽恺心里就越是内疚。

  他与林盛夏之间的恩怨,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伤害到她,顾泽恺都不能够接受。

  他虽然不爱林盛夏,却是爱糖糖的。

  顾泽恺修长的指骨轻柔的将覆在糖糖脸上的发丝给撩到耳后,裤兜内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的表情一凛。

  这么晚了,如果没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一般是不会有人给自己打电话的。

  高大健硕的身形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出了这道门,他便又恢复成了往日冷酷的模样。

  “乔胤,你最好有要紧的事情告诉我。”语调冰凉凉的,似乎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情。

  在处理某些事情方面,顾泽恺冷的令人心寒。

  “元家又抢了我们一单生意,不过我也没让他们好过。”

  电话那头的乔胤嘴角挂着戏谑的笑,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摇晃着杯中的红酒,顿时香气四溢了起来。

  “这五年来,他们好像是越来越放肆了,忘了中俄边境的地盘,只能够有一个老大。”

  “听说元牧阳在和军方的人交涉,还在跟一些反政aa府游击队谈生意。”顾泽恺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在简单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哼,不自量力!”乔胤的笑阴森森的,似乎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等着这一次的事情过去后,你把影给我调来,我女儿今天差点走丢,好在是有惊无险,我需要有人在暗中保护她。”

  顾泽恺的语调淡淡的,说不上来自己这个状态有哪里奇怪。

  “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你老婆了,我记得林盛夏也总是用这样淡淡的口吻交待事情。”

  电话那头的乔胤却一语击中重心,顾泽恺一愣,他刚才虽然也觉得自己说话的语调有些奇怪,可也没有往深里去想。

  现在听乔胤这么一说,恍然大悟!

  “可能是习惯了。”顾泽恺听到自己这么说,乔胤也没多说什么,随后便挂了电话。

  顾泽恺却倚靠着墙壁,把玩着手里加密的手机,虽然人在t市,但却还是要防范着一些可能发生的情况。

  不知道,刚才顾太太那么着急着开车,是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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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林盛夏如此的冷静,在见到一个五年前就已经被宣布了死讯的女人,依旧会吃惊。

  可是吃惊过后的情绪,却是极为复杂的,面容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

  “五年前,你没有搭上那航班是吗?”林盛夏的声音淡淡的,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那口吻甚至带着一种老朋友见面时的氛围。

  饶是五年后的苏暖,也看不懂坐在面前的这个女人。

  她或许忘了,就算是自己在这五年里改变了许多,林盛夏也不会永远都像五年前那般!

  人都是会改变的。

  “恩,五年前我本来已经踏上了飞机,可是前一刻我却心神很乱,随后就下来了。”

  苏暖回答的很爽快,手中还捧着一杯热牛奶,刚刚做过手术的手指早已经洗的干干净净。

  “那为什么这五年来你都没有出现过?甚至没有告诉过顾泽恺你没死?”

  林盛夏那颗玲珑剔透的心在见到苏暖的一瞬间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捋了清楚,唯独她不懂,为什么五年的时间,苏暖可以这么的沉住气,连一点消息都不透露出来?

  “这五年不出现,我当然有我的理由!林盛夏,没有我的这五年来,你和泽恺过的如何?”

  苏暖搅动着手中的热牛奶,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竟然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只是那句‘泽恺’,还是意外的扯动了林盛夏的心。

  “我们很好,不劳你操心。没想到五年前的军医苏暖,现在竟然成了解-放-军总医院的大夫,世事真是难料!”

  林盛夏说这话,多少是有些感慨的。

  从见到苏暖的那一刻开始,她一直忐忑不安的心却落了下来,原本她是真的有怀疑的。

  苏暖到底有没有死?她有没有坐上那班飞机?

  可见苏暖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林盛夏的心里终于释怀,至少自己没有伤害到无辜的人。

  她虽然对当年的事情说了谎,可自己也没有恶毒到希望她死的地步!

  只是顾泽恺

  冬至·158 林盛夏,你虚伪的我想吐

  夜晚的凉风吹拂起林盛夏的发,将那张姣美的容颜映衬的更为沉着冷静。

  苏暖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

  她看到自己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吓一跳?

  苏暖看的分明,除了最开始在自己摘下口罩来的一瞬间,林盛夏的脸上透着惊诧之外,随后便皆是淡淡的情绪,再也没有波澜。

  林盛夏真的就这么有信心,自己的卷土重来不会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吗?

  很可惜,她偏偏不喜欢林盛夏的这种冷静与安逸。

  “也对,这五年来听说你手里的恺夏企业也越做越大,不过杂志上我倒是经常能够看到泽恺的新闻呢,今天流连哪个女明星的温柔乡,明天卧倒哪个名媛的臂环。”

  晚凉夏将明。苏暖的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大褂,手上还残留着洗手液的味道,她就是用着那双纤纤玉指将额间的发撩到了耳后,那句亲昵的‘泽恺’,令林盛夏手指的动作一顿。

  “可至少,我结婚证上的配偶名是顾泽恺,我们是受法律保护的。”

  林盛夏嘴角平静的笑意缓缓的勾起,乌黑的瞳孔落在苏暖的脸上。

  她的声音说的很缓慢,当然也亲眼的映证了血色一点点的从苏暖脸上褪去的景象,更加让那张清秀隽永的脸惹人怜爱。

  苏暖的眼眶甚至因为林盛夏一句看似平常的话而红了起来,煞是可怜的模样如果被经过的男人看到了,一定会误以为林盛夏做了什么,伤害到她。

  “林盛夏,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不是吗?明明我和泽恺彼此相爱,你却勾引了他上床怀了孩子!你以为如果没有那个孩子的话,他会看你一眼的吗?”

  苏暖的语调微微颤抖着,豆大的泪珠都被逼了出来。

  “苏暖,如果五年前你没有因为害怕而离开顾泽恺,我不会有机会趁虚而入的。”

  林盛夏细细的眉毛舒展着,迟到了五年的秋后算账,苏暖果然还是对之前的事情念念不忘是吗?

  她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如果苏暖当时不是因为撒了那样的谎言,就算是仰仗着顾泽恺的宠爱,她也不会输得片甲不留的!

  可独独却因为她的自卑,她的害怕,她的惊慌失措,让自己钻了空子,将局面扭转成了现在这样子。

  在这段感情中,她林盛夏的角色的确是个坏女人,苏暖却又高贵到了哪里去?

  “所以你就利用我的弱点将我支走?你就趁着那时候摆平了泽恺的爷爷?林盛夏,你真是好手段啊!”

  苏暖的长发柔柔的披散在身后,染成了栗色将那张蜜色的脸映衬的更显柔弱。

  “为什么你不明白?我已经说过了,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没有百分之百的相信顾泽恺,你不相信他会将所有的事情解决。”

  林盛夏的这句话飘忽的几乎快要消融在了风里,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脸上的表情很冷静。

  苏暖的呼吸一窒,林盛夏那双似乎可以读懂人心的眸子扫了过来,莫名的让她心头一颤。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可从林盛夏身上散发出来的女王气势依旧令她有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莫非,这就是生在豪门之中的优越感吗?

  就因为林盛夏从小过着有钱人的生活,所以她就认为自己高她一头是吗?

  苏暖纤细的骨指紧紧的攥到了一起,她不服输,更何况她现在和林盛夏之间还有着更为深远的仇恨,她既然选择回来了,那就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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