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34

　　“有没有好一点？”沈绛年太知道痛经的可恶了，哪怕是动一下，都会疼的要死，而且这种痛，是无论用哪种姿势都没办法缓解的。沈青訸哼了一声，算是答复了沈绛年，根本没有好受一点，可是若就此告诉她，徒增沈绛年的担心罢了。

　　让沈绛年揉小腹，本也不是为了减轻疼痛，而是，知道有人心里在过意不去。做点什么，更似是在“赎罪”。

　　片刻的沉默，耳边能听见淡淡的呼吸声，虽然不顺畅，但是让人安心，昨晚突然晕过去的沈青訸，真是吓坏了沈绛年。想起秦舒的交代，沈绛年柔声问：“我煮了粥，要不要喝？”沈青訸无力地摇摇头。

　　“味道应该还不错，少喝一点吧？”温柔的商量语气。

　　沈青訸还是摇摇头，再次，两人陷入了沉默。沈青訸本就寡言，而本来伶俐的沈绛年在沈青訸面前总是有些不知所措，可秦舒交代，不能让沈青訸再睡了。沈绛年琢磨着，聊什么，两人昨晚发生的那些事儿，哪件都无法再次提及。等等……突然想起来一件，不得不聊的事。

　　必须聊，却又难以启齿的事。沈绛年还在担心小钻的事，想起刚才她突然抱沈青訸，她喊疼，并不是痛经，而是下面……一想到这，沈绛年顿时有点慌。

　　“沈青訸……”

　　“恩~”沈青訸难捱似的应了一声，呵出来的气都是抖得，她拧眉，少有的挫败，“不如干脆疼死我。”沈绛年本来想问的话，如何都问不出，哄着道：“竟说丧气话，再忍忍，过了那个劲儿就好了，等这次好了，我带你去看一个老中医，据说方子开的可好了。”可是，这眼下的疼痛可怎么办？沈绛年想的满头大汗也没想出来，她很久没有这样心焦心躁了。

　　可以的话，沈绛年愿意代为承受沈青訸此刻所有的苦，只要她好好的。

　　伺候沈青訸去了个洗手间，这次，让沈青訸回卧室躺着去了，怕客厅有风吹着她。到了卧室，沈绛年柔声问：“还要揉揉嘛？”沈青訸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睁，沈绛年当她同意了，手伸进去轻揉，沈青訸时而难以压抑的低吟声，听得沈绛年心疼。没过多久，沈青訸再次在她怀里睡着了，沈绛年实在不忍看她醒着忍疼，也就没叫醒她。

　　秦舒过来，沈绛年去开门，沈青訸被吵醒，她拧着眉。沈青訸不悦的样子颇有些孩子气，带着一分气呼呼，翻过身背对着沈绛年。这竟让沈绛年觉得有些可爱，她真是完的很彻底。

　　外面又下雨，秦舒衣服湿了大半，沈绛年抓着要直接进卧室的秦舒，“你身上都是冷气，先别进去。”

　　沈绛年找来了毛巾，秦舒脱了外套，只剩下修身的衬衫，她粗略地擦了擦，沈绛年端了杯热水，“御医，你出门都不带伞吗？”秦舒喝了两口，“刚出门还没下的。”转而望了一眼卧室的门，“病人呢？”

　　“在卧室睡着呢。” 沈绛年边打趣，“你这小衬衫，穿得挺好看，不过扣子都不好好系上，不冷吗？”她穿衬衫，一定要把扣子系到顶端的。

　　秦舒没接话，反而说：“不是让你告诉她少睡点的么？”秦舒慢吞吞地说，“这下睡饱了，她晚上睡不着，我看你晚上也不用睡了。”沈绛年松了口气，说，“你不让她睡觉，是为这个理由啊，我也不困，不睡也没什么。”秦舒拆了一个新的针头，眺了一眼沈绛年，沉了沉，道：“你黑眼圈比她都严重，别她好了，你自己病倒了。”

　　“你个乌鸦嘴！”沈绛年踢她一脚，“高中那时你就跟个半仙儿似的，说什么不好的都应验，赶紧闭嘴。”沈绛年可记得，高中那阵，黎浅非常嫌弃秦舒，说她神神道道的，说什么不好，必定会灵验。

　　秦舒问及沈青訸，连粥都没吃，理由竟是：沈青訸不想吃。

　　“那你把粥再热上，一会多少让她吃点。”

　　“不用，我做完了就没盛出来呢。”

　　秦舒偏头打量沈绛年几眼，没做声，她听得清楚，沈绛年自己做的粥。

　　“头疼吗？”秦舒问沈青訸。沈青訸抬眸，淡淡的眸子盯着她，让秦舒没来由的冷了一下。秦舒抿了下唇没做声，病美人还是个冷美人，不太可爱。

　　针扎好了，秦舒收拾东西，弯腰起身，姑娘么，胸前的曲线风光露出了几分，沈青訸冷冷地瞧着，也是没做声。秦舒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放到药箱里，对上沈青訸冷然的眸光，回身看看关着的门，“你不用那么看着我，我可是个正经医生，不是来勾引她的。”门外有了声音，沈绛年拧门把的声音，秦舒俯身，歪着头打量，挑了挑眉，打趣道：“你这样子，好像专门为了沈绛年生的一样呢。”

　　沈青訸眉头眺了一下，明显的不悦，又带着一丝疑惑。秦舒弯着眉眼笑，“不懂我的意思？不急，有机会咱们可以聊……”

　　“秦舒，你干嘛呢？”沈绛年一进门，就瞧见秦舒以很亲昵的姿态，和沈青訸说话，她吃醋。

　　“没事，交代注意事项呢，”秦舒直起腰身，眨眨眼，煞有介事，说：“她给你煮了粥，好歹吃一点，她这人懒得很，自己都懒得为自己做饭的……”

　　“喂！”沈绛年本来还以为她真的在说注意事项，哪知道，她在说自己坏话，“禽兽！”一着急，外号直接出来了。秦舒转了话锋，“难受也得吃东西，你恢复的快点，有人能好过一点，别等到一个好了，一个又病倒了……”

　　“巫医，巫医，你是不是完事了？快走！”沈绛年相当的绝情了，秦舒也不恼，背着药箱，被沈绛年推出来了。出了卧室，关上门，沈绛年不自在地说：“你不要在她面前瞎说嘛，怎么那么烦人呢你。”秦舒笑了笑，“我走了，晚点可以叫我过来拔针。”

　　沈绛年再次回房，沈青訸正偏头盯着门口，似乎在等她，“怎么了？”沈绛年问，还是不敢看她的眼睛。

　　“粥呢？”沈青訸问。

　　沈绛年扶着沈青訸坐起来，非要她倚在自己怀里，沈青訸不想就范，她急了，“哎呀，你都病了，不要逞强嘛，让我照顾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沈绛年抱着不肯放，沈青訸身子动了动，最后窝在沈绛年怀里没动弹。

　　“烫不烫？”沈绛年吹了几口气才喂的，“这粥煮的太久了，不过应该也没那么难吃，你先吃点，等会，我煮点新的。”沈绛年亮亮的眸子，盯着有了血色的红唇，粉嫩的舌尖舔了下饱满的唇瓣，仿佛舔到了她的心上，痒痒的，“挺好吃的。”沈青訸病怏怏的，可无意中的慵懒之态，还是让沈绛年觉得好美好美，如此一想，脸颊又红了。

　　“你吃过了吗？”沈青訸勉强吃了小半碗。沈绛年像是被点醒了一般，猛然记起，她根本什么都没吃过，自己煮了粥都没想着吃的，故意轻快的语气，“我不饿。”

　　“我也不饿。”沈青訸说。

　　“恩，一会我就吃，”沈绛年敷衍了一句，继续说：“你刚吃完，咱们坐会，好不好？”语气温柔的不像话，沈青訸嗯了一声，“你在这吃。”就差补上一句：我看着你吃。看还是看？四声还是一声？不管几声，似乎都有些别样的意味呢。

　　……没办法敷衍了事，沈绛年到厨房去盛粥，自己在厨房尝了一口，呕！也太黏糊了，好难吃！沈青訸骗人！

　　沈绛年端着那碗粥，吃的跟酷刑似的，沈青訸半躺在那，嘴角有极淡的笑意，问：“不难吃吧？”她学着之前沈绛年的腔调，沈绛年面上一红，别过头梗着脖子说：“挺好吃的。”她也学了沈青訸说话的语气。

　　沈青訸轻笑了一声，沈绛年听见美人笑，忍不住望了过去，那淡淡笑意还没散去。沈青訸眉眼弯着，眸光不是之前那般潮湿了，贝齿轻轻咬了下唇。

　　明眸皓齿，大抵就是这般吧？

　　沈绛年一时心中涌起诸多情绪，她有好多的话想说，沈青訸的温柔目光让她忘了情，放下碗，急急地坐过去，沈青訸的眸子随着她移动。沈绛年坐得很近，心跳忍不住加速，呼吸都有些困难，你看，她就是这般没出息，当着沈青訸的面，她总是无法自如。想说的话，全乱了，字和字都组不到一起，如鲠在喉。

　　本来是带着莽撞冲到身边坐下，似是有话说，可真的坐下来，人又低头不语了，唯有脸颊的绯红，氤氲开来。沈青訸伸手，主动牵起了沈绛年的手，轻轻揉捏了一下。沈绛年红着脸抬头，含羞的眸子，望见了沈青訸的嫣然一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辈子，她心里，再也没有人能比得过沈青訸，看多了这张脸，总觉得很熟悉，上辈子在哪里见过吧。

　　沈绛年呼吸发烫，她迅速低下头明显地蔫了，沈青訸还拉着她的手，轻柔地问她，“怎么了？”

　　沈绛年如坐针毡，头皮一阵针麻麻酥酥，她用力吞咽口水，尽量控制却还是有些抖的声音，带着懊恼，“我……想吻你。”天呐，她怎么说出来了，如果她头上有排气孔，大概都会冒着腾腾的热气了，她好像要自燃了。

　　“我知道你会拒绝我，”沈绛年耷拉着脑袋坐在那，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还是一根挺俊俏的茄子，“只是不想骗你，你问我，我就说了，我大概是有病，看见你，就想接吻。”那些话，真的是没经过大脑就溜出来了，沈绛年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听见沈青訸轻不可闻的声音说：“我还在感冒，会传染给……唔~”沈青訸的唇，被沈绛年吻住，她用力吮吻，含糊不清地说：“传给我吧~”沈绛年边吻边说着那不像样子的情话，急切极了。

　　“让我替你生病吧~”

　　“你好好的恩~”

　　“看你生病，我真的很难过~”

　　“沈青訸~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可没关系~让我喜欢你吧~”

　　“如果你拒绝我，就推开我~”

　　“你接受我了~唔~”

　　你试过吗？被人吻着唇，咬着舌尖，她问话时，给你唇舌自由；她问罢，便立刻锁住唇舌。莫说并不曾想过回答问题，纵然你想要回答，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本事，可以唇舌不用就能说话。

　　很自然，沈青訸没那本事，除了回吻，没有别的选择。

　　这吻，真叫人思念得紧。

　　第55章 最新更新：2017-10-07 19:02:10

　　天公不作美，一吻未得善终。

　　“秦舒，你快来！”沈绛年急吼吼打给了秦舒。

　　“不是叫我巫医吗？”

　　“御医御医，有请大驾！”

　　滚针了，吻得忘了情，全然忘了挂药水的事。沈绛年一脸疼惜，半蹲在那，轻抚着沈青訸的手臂，“一会给你揉揉。”眼见着刚恢复了点血色的人又是小脸煞白，沈绛年真的要心疼死了。

　　秦舒只看了一眼，对上沈青訸深不见底的眸光，抬手抚了抚沈绛年的头发，很是宠溺地说：“好啦，这里有我，你先去给我倒杯水，我口渴。”

　　沈绛年不愿，却也站起身，临出去提醒秦舒，“你轻点噢。”秦舒推她，“好啦。”秦舒摆弄纤细的腕子，头没抬，却也知道，沈青訸在看她。

　　“你是好奇我和沈绛年的关系吗？”秦舒轻轻拍了拍白皙的手背，沈青訸没搭理她，“不好奇，就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你喜欢同性。”沈青訸说。秦舒的手一抖，妈耶，有人成精了，逗趣道：“你是靠算别人性取向赚钱的么？”沈青訸没做声，秦舒笑得开心，“可惜，算得不准啊。”沈青訸淡淡眸光眺她一眼，闭上了。

　　……这人……躺在那，还这么拽，刚才使劲儿扎她一针好了。

　　“按理来说，痛经的药，也吃了，不该那么疼的。”秦舒重新帮沈青訸扎针出来，沈绛年送到门口，忍不住担忧，旁敲侧击地说了句，“她这么疼会不会不是痛经引起的。”沈绛年真担心，会不会根本不是痛经，是小钻在沈青訸身体里，可这问题，她真不知道要怎么问出来。

　　“你回去问问她吧，到底哪里疼，”秦舒慢悠悠地说，“她不爱搭理我，反正我问不出。”

　　沈绛年憋了半天还是没问出来，只道：“恩，我一会问问，有什么情况，我打电话问你，你晚上看着电话。”沈绛年计划好了，要是冲洗过后，还是那么疼的话，她就打电话问秦舒，大不了把主角换一下，不说沈青訸，说她自己。

　　送走秦舒，沈绛年回房，沈青訸拧眉，刚才一折腾，又是疼得厉害。沈绛年很轻的动作坐下，柔声问：“我给你揉揉？”沈青訸咬着唇，无力地摇头，越动越疼。以往也没这么疼，不知道和沈绛年在她身体里横行发泄是否有关。

　　沈绛年无事可做，又不想离开房里，就傻坐在那，她好自责啊。沈青訸疼得厉害，半晌气息不畅，见沈绛年蔫蔫的坐在那失神，也实在无力出声。等稍微缓了点，她轻喘着叫了一声：“沈绛年。”

　　“啊？我在我在。”沈绛年忙应声，凑过去，“怎么啦？”

　　沈绛年眼底尽是担忧和不安，沈青訸轻轻呼了一口气，让那股疼劲儿过去后，说：“你睡会。”沈绛年一听不是沈青訸的事，松了口气，安抚道：“我没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告诉我。”

　　“我现在，”沈青訸说话，都要断开来说，“需要你睡会。”沈绛年抿了抿唇，认真地说：“既然你需要，那我趴会。”沈绛年很快找来一个小板凳，她趴在了床头，歪着脑袋还是望着沈青訸，说：“就一会儿。”她竖起食指的样子透着可爱。

　　沈青訸抬手，轻轻遮住她的眼睛，一股淡淡的药味，还有柔弱的声音，“睡吧。”沈绛年缓缓闭上眼睛，蹭蹭温暖的手心眼眶突然有些发酸。这一切，是沈绛年不敢想象的，在她那样对待沈青訸之后，沈青訸还愿意……接纳她。她知道自己刚才是在耍无赖，可是，沈青訸确实没说什么。她知道沈青訸心里不可能同意她说的，但是，沈青訸嘴上没说出拒绝的话，对于沈绛年来说，已是一种进步。要知道，原来的沈青訸，可是宁可伤人也要说出来的。

　　说是睡，怎么可能睡得着？沈绛年心里始终没忘记那件事——小钻。沈绛年装乖宝宝趴了一会就要起来，沈青訸抬手按了按她的脑袋，示意她不准动。

　　沈绛年额头抵过去蹭蹭，“沈青訸，我睡不着，聊聊天好吗？”

　　其实，疼得厉害，沈青訸什么都不想做，不过还是嗯了一声。沈绛年也贴心，“我尽量问你简单的。”

　　“你肚子还疼吗？”沈绛年问。

　　“恩。”

　　“除了肚子疼……”沈绛年趴在那，都不知道要怎么张口，要直接问你下面疼吗？这么禽兽的问题，“那个……”麻蛋，这到底要怎么问？

　　“下面也疼。”沈青訸倒是很明了，忍着疼似的哼了一声，“你可是够厉害。”那话里话外，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打趣，沈绛年听得心里一阵疼。沈青訸估计是气了，抬手，轻轻拧了一把沈绛年脸蛋，“弄得我现在还疼着。”这一下，拧得沈绛年心里又是一阵酥。

　　单单是这样，沈绛年就知道，沈青訸没有真的怪她，越发地心酸，自己太不是人了。沈青訸手心摊开，抚了抚她的脸，有些诧异，“你的脸这么烫呢。”她叹气似的，“该不会这么快就被我传染了吧？”沈青訸的手还要再动，沈绛年抬手覆盖住滚烫的手，羞红了脸，心里一阵悸动，小声音有点抖，“我没发烧，是害羞。”沈青訸轻轻笑了一声，头一次，听见有人自己说自己害羞的脸发烫的。

　　“沈青訸~”

　　“恩。”

　　“一会等你打好了针，要不要去洗个澡？”沈青訸下面还疼，沈绛年简直有点坐立难安了。

　　“不。”沈青訸根本没力气，去洗澡，晕倒在里面倒是有可能。不洗澡小钻问题要怎么办？沈绛年趴也趴不住了，起身，凑到沈青訸跟前，红着脸说：“我帮你洗，好不好~”她也知道沈青訸没力气。

　　沈青訸拧了拧眉头，打趣道：“我可怕了你呢。”沈绛年脸更红，垂眸睫毛颤着，“沈青訸，真的对不起。”她知道光这样道歉不够，“你以后想怎么补偿回来都可以……”这话一出，两人都是表情一凝，沈绛年咬了咬唇说不下去了，沈青訸学着她的语气问，“你觉得补偿多少钱合适？”沈绛年脸埋进被子里，大声地道歉，“我那时太难受，说了混账话，沈青訸你不要跟我这种小气鬼计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