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0章 生死契约【8】
华曦看着她愚蠢的动作，只觉得好笑，“风岚，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你为什么这么自私？只想着你自己，却不考虑无疆？你这样做，不但会害得他成不了佛，还会害他变成傀儡，你怎么忍心？”
风岚背对着她，狠狠地喘息，泪水一颗一颗砸下来。
“是！我是自私！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他连正眼看我一眼都不肯！我当年帮他解毒，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他怎么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当年的事情不也是你咎由自取吗？你们害人不成，害了自己！这叫自食恶果！”
“可是我后来怀了他的孩子！”风岚歇斯底里地大喊。
华曦猛然怔住，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无声。
风岚背对着她，哭着弯下腰，慢慢地跪在地上。
“我本想告诉他，可是不管我怎么引诱他，他成佛的决心都那么坚定。我终于放弃了，你以为我躲在暗部两年不敢出来是为了什么？都是因为那个孩子！”
华曦苦涩地张开口，喉咙干干的，“孩子呢？”
她在魔界的两年里，风岚都没有出现过，她只听风凌说，她掌管了魔界的暗部，也不愿意面对她。
两年后她再见到风岚的时候，她完全变了一个人。
以前狂野刁蛮的风岚公主消失了，她身上有种柔和内敛的气质，不再那么孩子气和任性了。
原来那种柔和的气质，是因为做了母亲……
华曦完全没有想到。
风岚抬起头，泪水挂在脸上，痛苦地说：“孩子死了……”
华曦也感觉到一阵心痛，尽管不是她的孩子，但是她明白，风岚一定用了很多办法，去保住那个孩子。
她那么爱无疆，不会放任孩子死去的。
“本来，如果孩子还在的话，我一定不会再去纠缠他，我真的决心放弃了。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孩子会那么虚弱，我用尽一切办法，他还是死了……”
风岚说着说着，大哭起来，可见她的内心，真的是痛不欲生。
华曦别过脸，不忍心去看她。
“也许真的是宿命注定吧，无疆在人世间有这么多牵扯，他成不了佛的。”
“那个孩子，长得很像他……”风岚低声说，“是老天不公平，让我的孩子死了，为什么？”
“你孕育不了他的孩子。”华曦摇摇头，在风岚看来，无疆只是个普通的人族，以她的血脉，孕育他的孩子是没问题的。
可是无疆不仅仅是梵音寺的小和尚啊，他是十恶化生池里的魔族，那么强大，如果不是和他一样强大的女人，绝对不可能孕育他的孩子！
太弱的身体不可能培养强大的血脉。
所以天曜大陆上，血统的传承才那么珍贵！
“为什么？”风岚抬起头，执着地问。
“因为……”华曦摇摇头，“他是无疆，天地初开之时，第一个魔族。”
风岚彻底怔住了，忽然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抓住华曦的衣领，“你说什么？你不是说他能成佛的吗？”
第1661章 念念不忘【1】
“那是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华曦一把推开她，“他从出生就带着罪孽，无数冤魂，无数邪恶，他怎么可能成佛？”
“你骗我的！大哥说他只是心中有魔性而已……”
“这世间知道无疆的人，少之又少，若非他这么有来头，祭渊怎么可能想要控制他？只要无疆成为他的傀儡，那么六界就是他的！”
“那，那我……”风岚绝望地看着她。
“不要痴心妄想了，你和他不可能的，等他苏醒，便是人间浩劫的开始，你若真的对魔界忠心，到可以杀了他，以免将来，他夺走属于你们的一切！”
风岚震惊地后退，然后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你爱错了人。”华曦说。
风岚呆了一下，最终低下头，埋首在膝盖上，万念俱灰，哭得悲痛欲绝。
华曦看了她一眼，不欲多做理会，转身离开了。
风从忘川河畔吹过，河边一棵棵繁茂的树上，挂满了白色的丝带。
在鬼界的传说中，没一条丝带上，都是饮过孟婆汤的人，前世留下的爱恨情仇。
只要喝下那一碗汤，走过了奈何桥，前世的一切就被抛下了。
而孟婆却将那些记忆，封存在这些白色的丝带上面，让他们挂在忘川河边，生生世世，飘摇在风中。
永远被人遗忘。
而此时，忘川河畔的一棵树后面，无疆背靠着粗壮的树干，一根丝带轻轻地拂过他的脸。
这棵树，距离华曦和风岚不太远，他们说的很多话，他都清楚地听到了。
“从出生就带着罪孽……”他喃喃地说，脸上有一种茫然而无辜的表情，“为什么？”
正想着，一个拄着拐杖，佝偻着背，满头银发的老婆婆蹒跚地走过来。
她苍老枯瘦的手里，抱着很多白色丝带。
一步一步，她慢慢地走过来，找了一棵丝带少一些的树，便艰难地踮起脚尖，用拐杖将丝带一条一条地挂上树枝。
无疆见状，连忙过去帮忙。
“我帮您吧。”他接过那些丝带，因为身材高，毫不费力地便将白色丝带挂上了树枝。
那老婆婆佝偻着背，却抬起头看着他，浑浊的眼睛眯起来，才看清楚。
“婆婆，这些是什么？”无疆问。
“是人的一生呐！”老婆婆沙哑地说。
“人的一生？”无疆不解，“这些丝带吗？”
老婆婆点点头，“人死了，一生就记录在这些丝带上了。”
“每个人的一生，都在上面吗？”无疆问。
“没错。”
“魔族的呢？”
“只要走过奈何桥，都在。”
无疆抬起头，看着满树雪白的丝带，“那这么说，只要找到属于自己的丝带，就能看到前世吗？”
“呵呵呵……”老婆婆忽然笑起来，“年轻人，看前世做什么？前世都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可是，有些东西，从前世开始，便注定了。”无疆涩声说。
他还是想看看，自己的前世究竟是什么样的？
“太过于执着啊，一生都是苦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