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太晚了
待苏婉兮同师药雪赶到玄灵山下时，这里已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
一片荒芜。
还有许多修道者在与鬼界窜出的恶鬼对抗着，苏婉兮没寻到宋尘书的身影，却意外地见到了一个人。
墨染……
此刻苏婉兮不知道自己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但总归是平静的。
是的，平静。
“公子……”苏婉兮走近，恰好墨染一剑将他身前的鬼灵处理掉。
他仍是那发丝如墨、不染纤尘的模样，与许多年前一般，只是他不再是那副冰冷的神情，苏婉兮明显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的欣喜。
众修士还在战斗，两人也没再多说，立刻加入了剿灭鬼灵的队列。
这些恶鬼模样可真是有几分骇人，且凶残至极，周边凡是有生气的，不论是人还是物，都被鬼灵所害，可谓是生灵涂炭。
苏婉兮未料到状况如此这般严重，心下也是一惊，连忙想起皇宫中的父母，乱了心神。
剑风扫过，苏婉兮回神。原来是她走神一刻，便被小鬼钻了空子，若不是墨染及时，恐怕她会元气大伤。
这些恶鬼的攻击力不算高，但真被伤着，那可真不是小事了。
众多修士皆修为高阶，但仍无法缓解如今这状况是为何？
这鬼界被封印，原因就在于此——鬼神之力。
无论怎样的小鬼，只要是鬼，那便拥有鬼力，阴邪之极，被鬼力所伤，轻则损伤元气，重则魂飞魄散。
而且这些小鬼若是附身在人身上，还能逐渐控制人的心智。
苏婉兮执剑，迅速解决掉了周围的恶鬼，回身去看墨染，只见他也刚好收招，朝她这边看了过来，然后慢慢走近。
墨染眼底藏着一种极为深刻的情绪，却丝毫不外露，他抿了抿薄唇，破天荒地勾了嘴角：“婉兮，我回来了。”
苏婉兮有些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这时正巧师药雪走了过来，见他二人，问道：“这位是？”
“哦，这位是我的……师兄，”苏婉兮卡了一下，对这称呼从自己嘴里叫出有些不适应，随即又对墨染道，“公子，这是丹师门的师药雪。”
师药雪拿着拂尘、板着脸道：“原来是墨染墨公子，久仰。”
墨染对着师药雪微微颔首，又将目光放在了苏婉兮身上。
虽然外貌没怎么变化，但周身的气质却与当年相差甚远。墨染已然看不透她的修为，这就代表，她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他离开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医治自己旧疾的方法，也听说这朝堂变了天，先太子和先太子妃突然出现，并且成了皇帝皇后。
知道叶梦笙平安，墨染在这些年也慢慢放下了自己的执念。但在他放下后，他脑海里却经常浮现一个灵动的身影……
如今再相见，她看他的目光早已没了那份恋慕，墨染只觉心脏有些难受。
他很久没体会到这种感觉了，他知道，她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是什么时候的开始呢？或许，在很早很早以前。
那时他太过执着，竟根本未曾发觉。
终究是太迟了，他们错过了……再见她的这刻，墨染就得到了答案。
苏婉兮还来不及说什么，一股危险的气息逼近。
凤寰剑飞出，苏婉兮转身，一片红色出现在她的视线，凤寰剑受主人影响，停下了攻势。
是凤清扬！
但又好像不是他。
凤清扬此时长发披散着，额间有一坨黑色的印记，透着股阴邪气。
“凤清扬。”苏婉兮皱眉唤他。
他却不理，只是带着诡异的笑，眯起眼睛看向了墨染。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苏婉兮上前一步，正好挡在墨染身前。哪知这一举动好像惹怒了凤清扬，他整个人瞬间被一股黑气包裹，紧接着无数的黑气被引了过来，化为了一个个小鬼。
但又与之前那些小鬼不同，苏婉兮感受到了危险，这些仿佛受凤清扬召唤而来的小鬼，比之前那些要强，强得多！
又是一番厮杀，不过这次修士伤亡惨重。局面呈一边倒的局势。
这头苏婉兮还与凤清扬对立着，那头已经是惨叫连连。
这些黑气不断增多，蹿向四处，眼看为了阻止他们离开的结界就要被冲破。
墨染将手搭在苏婉兮肩上轻轻一拍，又看了一眼凤清扬，随即飞向了结界处，除鬼祟间用法术加固结界。
“凤清扬！”苏婉兮提高了音量，“你怎么回事？快停下来！”
凤清扬发出“桀桀”的笑声，让人不禁发寒。
眼前这个人不是凤清扬。苏婉兮很笃定。
至少控制着这副身体的人不是。
虽然他一直未对自己出手，但苏婉兮不能就这样待着。
眼前的情况很是惨烈，而苏婉兮也不难猜到是因为眼前这个“凤清扬”的缘故。
她还是动手了。
对方也有所动作，但好像被限制一般，几招之内就被苏婉兮所压制了。
死伤无数，黑气却还在不断涌来，除了苏婉兮这边，其他地方都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纵然是师药雪那般，也受了伤，寡不敌众，眼看着同伴越来越少，黑气聚集地越来越多。
苏婉兮余光瞥到墨染那边，墨染仍在撑着，可周围鬼祟实在太多，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他嘴角挂着血丝，估计受伤不轻。
要是结界被迫，这些鬼祟便将为害苍生，必须要阻止！
苏婉兮当机立断，默念心法，一朵莲花状的金纹出现在凤清扬脚下，金纹从他的脚底蔓延至全身。凤清扬额间那股黑气跟金纹混在一起，极为妖冶。
他的表情开始狰狞起来，目光愤恨地等着苏婉兮，恶狠狠地道：“我死，他便不能活！”
苏婉兮有一瞬间的错愕，哪想对方捉住这空当，那股存在凤清扬额间的黑气就朝她袭来。
就那么一瞬间。
凤寰剑染上了红色，明晃晃地插在凤清扬的胸口，与他身着的那身红衣连成一片。
那股黑气消散了，周围的黑气也消散了。
凤清扬恢复了神志，他将胸口那柄剑拔了出来，跟着身体就向后倒去。
苏婉兮连忙接住，凤清扬倒在他怀中。
“我凤清扬，这一生，只爱过你苏婉兮一人，从不后悔。”
苏婉兮从未如此慌张，她的手一直颤抖着，有种情绪好像要冲出身体。
她好像终于看懂自己的心了，但太晚了……太晚了……
凤清扬死了……一切都那么突然……那么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