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该死吃醋
“嗯。”看着卫寒冷酷却有着关心的话语，卫婉淡淡点头。
“你……”卫寒想说什么，又收了声，终于转回头，看向卫婉：“我希望你们好好考虑清楚，若是你们选择公开，你将要面对的会很艰难，齐家那几个老家伙……”
“没有关系，既然我决定了，就会勇敢的站在他身边。”卫婉截断了卫寒的话，脸上的神情变得坚定，坚强。
嘴角则勾着一抹笑。
她一旦决定，那么便没有退路，那么就会一直与那个人并肩而立。
“其实你们不用……”卫寒似乎还想劝。
“刚开始我也觉得不用，我开始并不了解齐的情况，不了解他在齐家的状况，原来……”卫婉却是摇头，阻止了卫寒再劝，她目光远远的望着那间病房，齐风的病房，眼中的光明亮，像是想笑，又笑不出来。
“原来，他一直为了和我一起在努力。”
“……他确实……一直为你而努力！”卫寒深黑的眸一闪，看向了别处。
“所以我不怪他，不怪他——”不怪他在她被斯罗绑去时，她等着他来救她时，一直没有出现，不怪他，在第二次被带到地下俱乐部后，他没有及时救出她，不怪他，那天，他迟到一步。
不怪他总是迟到，总是在她被伤害后才到。
不怪他！
卫婉眸一闪，看向卫寒，看着他冷酷的侧脸，他也不容易吧。
她一直以为出生在世家名门的他们比她们这些普通人一定要快乐得多，要什么有什么，从小到大，什么没有？可以肆意的决定很多东西，不用太努力就能得到普通人努力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
原来，在他们享受着这些普通人没有的权利的时候。
他们注定也将背负比普通人更多的东西。
背负的责任越多！
比如家族！
获得的同时也失去了本该拥有的权利。
比如某些自由，比如在做决定的时候顾虑太多……
“……”一时，卫婉沉在思绪里，卫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
“卫总……”“你——”两人都同时回过神来，同时开口。
看了对方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笑笑。
“你先说！”卫婉先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卫婉，有时候，看东西不要看表面，也许有时候看起来他可能会让你失望，但是他也有他的无奈，就像斯罗，我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在斯罗你肯定受到了伤害，别怪齐风没有及时来救你，当年，他和斯罗有过约定，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约定的内容，我想他有一天会告诉你！”
卫寒的话可以说正砸在卫婉来不及完全收回的思绪里。
他冰冷冷酷的眼神有一瞬的担心，对她和齐风的担心。
卫寒真的是一个好朋友。
兄弟！
“你欢乐吗？”约定吗？无奈？卫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冷酷的男人，似乎从不把人放在心上的男人那样关心她和齐风那样担心着他们，一直以来都沉默的，但在齐风出事后却一直站在身边，守着他们的男人，卫婉觉得感动，原来看起来这样冷酷的男人并不冷酷，她突然想知道他快乐吗？一直以来都很少看到他笑。
问他还是问的是齐风？
他们快乐吗？
这样什么都有，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的他们真的快乐吗？
卫婉想起那张邪魅的俊脸，每一次，她看到的就是他对着她笑，那样招摇，也那样邪魅。
而面前的卫寒……
其实他也笑过，很淡很淡的笑。
她很想知道，他们快乐不快乐！
“……”卫寒有些怔，冷酷的神情怔了片刻，看向她，似乎想不到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快乐？
什么叫快乐？
他看着卫婉，快不快乐重要吗？
从来没有人问他快不快乐。
她是第一个，卫寒眼一瞬间很深，从小到大，从他出身，明白自己拥有的，得到的，便也明白了将来要承担的，快不快乐不重要！
“卫总——”卫婉看到了卫寒冷酷的神情一怔，觉得她不该这样问的，她有些后悔。
便想说点什么，转开话题。
倒是卫寒在一怔后，开了口：“为什么这么问？”
卫婉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问，也是一时想到就问了。
要她说为什么，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那卫总快乐吗？”
“快乐？快不快乐又如何？”卫寒笑了笑，勾着薄薄的唇，在卫婉的面前，像是嘲弄，又像是冷笑，但终究是又一次笑了：“你呢？快乐吗？”
卫婉张口，想说什么。
她现在快乐，曾经也快乐过。
不过，在她张开口要回答的时候，卫寒站了起来，背对着她：“走吧，那些人出来了。”
说完，他朝着齐风的病房门口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
卫婉突然觉得刚刚她问他快不快乐竟有些残忍，他需要快乐吗？
需要的，人都需要快乐。
可是，他的背影那样冷酷孤傲，也孤寂！
只见一瞬间，在齐风病房里的人就涌了出来。
卫婉也站起来，看着涌出来的人，深呼吸，吸了一口气，整理完衣服和头发，就往那边而去。
看到她出现，那些涌出来的人都望了过来。
卫婉等在一边，等他们过去。
卫寒也在她的身前。
“小心——”涌过来的人太多，都撞了过来，卫婉后退一步，被撞到了一边，幸好卫寒转身护住了她，她的手被一双大手握住，把她扯到他的身边，不让她被撞到。
卫婉低头。
“有没有哪里伤到？”低沉冷酷透着关心担心的声音响起。
她抬头间，看他依然冷着脸，手挣了挣从他的手心挣出：“谢谢你，卫总。”
她离开他的保护，此时涌出的人都走了，她转过病房的门进去，一时没有听到脚步声，她没有回头，病房里，还有三个老人，站在一边，听到她的脚步声，都转身望了过来。
三个老人，一胖一瘦一个中等。
都穿着中山服，面容严厉而精明，尤其是那上了年纪的深深皱纹里的眸子，精光四射，根本看不出老迈，衬着那满头的银发，明明是该养老的年纪，却散发出迫人的压力。
一眼便知是那种身居高位之人。
长年养成的迫人气息。
此时，看到卫婉进来，三双眼，三双同样精光四射的眼盯着她的身上。
卫婉竟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不过，还好。
“婉儿，过来。”齐风笑着打破了这窒人的气氛，他的目光也落在卫婉身上，从她走进门开始，一直冷淡的脸便勾起了唇角，看着她，邪魅无比，对她招手，要她过去。
卫婉对三位老微笑点头，便朝齐风走了去。
站在齐风的病床前。
握住他伸出来等着她的手。
对上他那样邪魅，凤眼藏着柔软的光，卫婉一笑。
他也笑。
两人相视而笑。
卫婉感到，身后那三个老人的目光更精更锐利了，好像恨不能钻到她身体里去，把她的身体切开来研究一样，很不舒服，也很难受，难道不就是在这样的目光下长大的？
而那三双精明的眼里的无情还有冷酷也令她难受——
卫婉看着眼前笑得那样欢快那样邪魅的齐风，只要在她面前，他总是这样笑，那其它的时候，她没有看到的地方，他是不是也和卫寒一样连快乐也忘了？
突然有了心疼。
突然觉得发酸！
齐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另一只手伸出来，抚了抚她的发。
“别想太多。”他说。
“她是谁？”这时，身后，三个老子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
那是和他们的目光一样锐利的声音，有老迈的沉稳，也有严厉的刻薄。
“她？”齐风把目光放在她的身后，看来是和那三个老人对峙，握着卫婉的手也用力，卫婉被他握着手，转过身来，他们一起面对着那三个老人，他的手松开她的手放在了她的肩上，环着。
“她是我齐风的未婚妻，卫婉，卫小姐，也是我将来的妻子。”
环着她的肩，齐风说，也是宣布。
这是她和他决定的。
定下的。
她会和他订婚。
想到昨天，他突然问她愿意嫁给他吗？
几许玩笑，几许认真。
她怔了片刻看他。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开口，为什么毫无预兆，或者说不是毫无预兆……
他告诉她，如果不愿意，他会一直等她。
良久，她点头。
从她想通开始，她就不会逃避，订婚也好，只是有些事，他不提，她也无法开口，她其实还是想问一下他，他不介意她被斯罗……他不介意她离过婚吗？
齐家的人会接受她吗？
在她知道齐家并不是齐风一人做主时。
他并没有对她多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明了齐家的情况，他说是轻送，她却听得心寒，那样的世家，那样的家族，那样的亲情，原来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他说，他曾经迟疑过。
在她被斯罗绑走后，他居然迟疑了，他一直在悔恨，在后悔——
他不要她原谅，只希望能给他一次机会。
他放不下她！
最后，她还是答应了。
她有一刹那确实恨他的迟疑，她那时一心想着他来救她，他却在迟疑，他不是爱她吗？为什么要让她受那样的罪？斯罗是个变态，可是，也怪不得他，那时她从没有答应他，一直在拒绝他的靠近。
现在，她答应他，却有些私心，自私，贪心，经过斯罗的事，她其实有些配不上他——
她已是残花败柳。
他却可以选择更好的，只是，她也想有一个机会。
重新开始的机会.
就算她自私吧。
而今天听到卫寒的话，他和斯罗之间有约定，约定的内容她不知道，但是在当时他会迟疑，也是因为要对上斯罗那样的变态，将要付出很多，他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家族！
他还说，等出院后，他会重新求婚。
他说，怕委屈了她。
她不觉得委屈，但感动。
如今，再一次听他宣布，宣布他们的决定，卫婉除了有些羞涩外，还有坚定，她和他并肩一起面对，面对对面三个老人的目光，还有卫寒的目光——
“三位叔叔明白了吗？”
齐风宣布完后，环着卫婉，目光亦是坚定却冷淡的看着面对的三个老人。
那样坚定！
强势！
“你说什么？看来是我们老了，听错了？她？她是谁？你从哪里找来的女人，想做齐家的人，还得看她有没有那个资格。”三个老人都皱起了眉头，本就严厉的脸更加紧，全都冰冷的直盯着卫婉。
那高傲的态度，不屑，轻蔑的眉眼。
从她身上扫视而过。
好像她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女人，什么脏东西一样。
令人说不出的难过。
还有自卑。
卫婉眼中闪过怒火，身体被身后的男人环着，让她毫不退缩。
她敛了敛眸。
手心紧握。
“你们没有听错，她确实是我齐风将来的妻子，即将是我的未婚妻，当然，订婚礼，还要麻烦三位叔叔！出身对于我并不重要。”齐风低头看了她一眼，柔软的眸光在抬头间是比那三个老人还要锐利冷淡。
他笑着，却无比强势！
“还有。”他停了停，看到他们想要说什么，绷得更紧的老脸，又说“我这只是宣布，不是要你们意见，更不是和你们讨论，而是决定，没有更改的可能！你们只需要照我的话去做，多的我不想听，我的未婚妻也不会想听。”
卫婉就知道，这个男人看似一脸邪魅，漫不经心。
其实骨子里强硬，也强势。
习惯一切自己决定的人。
容不得别人的意见，包括面前这三个齐家也有着决策权的老人。
抬头，对上他邪魅笑着带着安抚的眼神，卫婉收起眼中的怒火。
有他，她受的委屈，他会替她讨回。
“你——”三个老人，想当然，怒了。
齐风的话，简直是在挑战他们的权力。
挑战他们引以为傲的权力。
什么叫他只是宣布，不需要他们的意见？
长大了翅膀硬了想要飞了是不是？
三个老人冷盯着卫婉，转回头，对视一眼，再望向齐风。
“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做你只是宣布，不需要我们的意见，你要想清楚，你是我齐家的人，你是齐家的子孙，你身上肩负的是齐家整个家族，要做什么决定，玩玩的话，我们管不了，也不会管，但是，你的另一半，却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可以的，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想当齐家的人，不可能，除非她出身高贵，你还是好好想想清楚，我们已经为你安排了最合适的对象，等你出院后，就去见吧，见了面，把事情定下来，齐家需要的是同样出色的女主人，不是你身边这样一看就是出身下流的女人。
三个老人中，那个瘦的，开口，似乎是三人中的领头人，说出的话毫不留情。
直指卫婉。
直指卫婉的出身，和痛处。
出身，这么重要吗？
也是，卫婉早该知道，也准备好了，她和齐风只间确实相差太多，只出身这一项就是最大的困难。
虽准备了，心还是难受。
幸好，他支持着她——
“我说了我是宣布，不是要你们同意，也不需要，我只要她，还有，多说一句，三位叔叔千万不要想什么方法，那些名门千金，如果三叔叔真那么想的话。”
听罢，齐风也不怒，好整以暇，冷漠含笑，手更紧的环着卫婉，话一顿。
三个老人都皱眉盯着他。
“什么？”那个胖的老人问道。
“如果三位叔叔真那么想的话，我这个当侄儿的一定会好好为三位叔叔准备，以前怪当侄儿的没有想到，忽略了，不够孝顺，现在知道了，一定会给三位叔叔各娶一位名门千金，新婶婶，相信三位叔叔会很满意才对！”
卫婉闻言，笑了。
这个齐风，他真是什么也说得出来。
心里的难过也好了不少，见他低看她，她抿紧唇。
“好了，你们出去吧，订婚之事，没有任何商理的余地！”最后，他总结一句。
再不看他们。
可是三个老人怒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他们亲眼看着长大的晚辈，竟然有这样羞辱他们的一天，亲手养大的人想要反蚀！他们全是为了他好，为了齐家好，却被这个小辈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养的终不如亲的，养不熟！
“放肆，你竟敢这样辱我们，好，很好，你以为长大了，我们就管不了你，你就可以自由，翅膀硬了，想要飞了是不是？竟敢，竟敢……”
三个老人都怒视着齐风和卫婉。
那个瘦的老人更是指着他们。
“我就是敢。”齐风的声音亦很硬。
“你——”
“想不到是不是？没有想到你们以为的傀儡也会有不听话的一天？”嘲讽，自嘲，齐风的声音低沉，傀儡，是啊，他当了他齐家那么多年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