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新人旧人

　　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忽然之间什么都没有了，整个人恍惚，站也站不稳，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了，心很痛，针刺一样的痛，酸涩而无力。

　　原来她努力了这么久，受了那么多苦，辗转了这次久，忍耐了那么多得来的就是这样？

　　爱人另娶？

　　支撑她的幸福，支撑她一直走下来的人就这样成了别人的？

　　一下子就破碎了？

　　她的幸福，她的家，丈夫没了？

　　这不是她要的！

　　卫婉想要摇头，身体却沉重得她动也动不了。

　　还是说是她的那些犹豫，那些忐忑，那些迟疑，纠结，得到了这样的结果？是她的错吗？她不该那样迟疑不定。

　　平白浪费那么多的时间？

　　才成了这样！

　　卫婉也知道是她自己太犹豫不决，要是她早去见他们，就不会有这么多事，这么多误会。

　　在四天前，她见到齐风和许曼时就该表明身份。

　　或者找到林苏，卫寒他们！

　　也许现在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她的矛盾造成了今天这一切？

　　只是，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齐风就要另娶，就算是她太迟疑，是她自己太纠结，错过了时间，但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变了？

　　许曼？

　　是那和她长得相似的女人？

　　想到她几次看到的，卫婉苦涩的笑，其实一切似乎早有预兆！

　　从她被斯罗带走。

　　从她的脸被换掉。

　　从她在宴会上见到许曼。

　　许曼的出现，齐风的改变……

　　眼中没有泪，但是依然模糊不清，干涩得疼痛，卫婉抬起手，想要揉一揉那酸涩的眼睛，手中一直捏着的报纸落了下去，落到了眼前的柜台上。

　　她不知道那报纸上面那被她一直捏在手心没有人看到的那一面呈现在了大厅里几双目光下。

　　然后——

　　“咦，小姐，这位小姐，你不是买了报纸吗？”怎么会不知道？那个柜台小姐见到眼前出现在女人从听到她们齐总结婚后，脸色变得很不好，几个人对视一眼，猜测这个所谓朋友，说不定是齐总以前招惹过的哪个女人，眼神便怀疑的，一扫到从卫婉手中落到柜台上的报纸，她眼睛一亮，轻咦了一声。

　　也把卫婉恍惚沉浸的思绪拉了回来。

　　卫婉回神，看着前方，眼前模糊的一切又慢慢变得清淅。

　　只是心底深处的痛。

　　手心用力握紧的刺痛……

　　那各种复杂矛盾痛苦酸涩的情绪——

　　她抬头，用干涩得快睁不开的眼睛望向那个柜台小姐，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她早在四天前就买下来，当时因见到齐风心情恍惚没有看，后来是太累了睡着了，病了也一直没有看，本来今天准备在路上看，却没有，直到现在被提醒才看到的报纸。

　　而此时——

　　“小姐，你看你这报纸上就有齐总……这里……”柜台小姐见她抬起头来，马上伸手指给她看。

　　不过，已不需要她指着，卫婉在看向报纸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她想看的，该看到的。

　　那正对着她们的那一面上。

　　一张大大的照片，上面是齐风和一个女人。

　　许曼！

　　远远的，随意的看去，那和齐风一起的女人那样的像卫婉，卫婉看着也以为是她自己，可是不是她，是那个许曼，穿着打扮和她以前很相似，不经易会以为是同一个人。

　　只是身上的气质不同。

　　这张照片上许曼似乎刻意的模仿。

　　比卫婉见过她的真人更像她自己！

　　而在这张照片的旁边展开报纸还有一张照片，则是……那也是齐风和一个女人，两人甜蜜幸福的拥在一起，卫婉的眸中一闪，手心紧握，牙齿咬住唇，这才是她。

　　那是她和齐风结婚时拍的照片。

　　她穿着旗袍被齐风抱着，两人靠得极近，脸贴着贴，都笑得很幸福。

　　一个邪魅，一个温婉。

　　两张照片比起来，齐风变化很大，原来的邪魅孔雀一样招摇惹人的笑似乎在半年多的时间里沉淀，变化，变成了现在那张照片上带着丝沉郁冰冷的像子。

　　不仔细看，会以为是两个人。

　　半年，这就是他的改变吗？

　　或者是左司告诉她的变故？

　　所以让她一定要在昨天来找齐风和卫寒他们？

　　是她自己迟了，错过了时间！

　　两张照片下面是一行大大的字：“齐氏总裁齐风将于……和许氏的千金许曼小姐结婚——”

　　这一行的字又大又明显，只是被报纸折在下面。

　　连着纸和照片都无人看到！

　　卫婉盯着它。

　　直直的盯着那并排放着的两张照片，看着下面的小字，都说许曼像她，像齐风的前去世的太太卫婉，模糊的真的很像，她自己看着看着都分不清了。

　　“这上面，新总裁夫人跟前总裁夫人真像，以前只是觉得有点面熟，有点像，现在这样一看，越看越像——”突然那个柜台小姐小声的叫一声，也喃喃自语起来，旁边的人听到，都围过来，也看着，都点头。

　　几个人指指点点。

　　声音很小声。

　　直互看一眼。

　　“确实是很像，不会我们齐总就是因为……”后面的没有人说。

　　但都明白。

　　“会不会许小姐就是前总裁夫人，只不过出了点事，大家都以为——”另两个柜台小姐也凑过来看着两张照片猜测起来，小声的议论，卫婉听着心又酸又苦又涩。

　　也难堪！

　　像吗？

　　就因为像，所以可以取代，可以替代，她在齐风的心里就是这样的位置，一个可以任人取代的人，只要有一个长得相似的人就可以吗？那那些深情呢？

　　是不是也都是假的？

　　也是可以轻易取代，替代的？

　　卫婉想大声的告诉他们她跟那个许曼一点也不像，她不是她！

　　她也确实叫了，也许是太久的压抑，也许是太痛，太累，她的声音在她口中吐出，带着难以言豫的痛，疲倦，无奈，她看着围在她周围猜测的几个人：“她们一点也不像，她不是她！”

　　她大声说。

　　手指指着那两张照片上的女人，指着，指尖颤抖。

　　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听着卫婉的声音在这个大厅里回荡，怔愣的看着卫婉，眼中闪现同情，怀疑，疑惑……卫婉不理，拿过柜台上她带来的报纸。

　　她陡然转身。

　　离开了大厅。

　　身后，是一静之后更多的议论，那些人又开始议论着说着各自己的八卦，猜测，包括她！

　　卫婉除了苦笑还是涩然的笑。

　　八卦吗？

　　对她们是八卦，闲聊的东西，对她却了最大的最痛的变故！

　　她捏紧手中的报纸，这次，她要好好的看清楚了。

　　结婚是吗？

　　另娶是吗？

　　卫婉的眼神痛苦又坚决，背影绝决！

　　站在路边，她招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报了报纸上得到的地址。

　　齐风和许曼举行婚礼的地址。

　　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那是b市的一家大型酒店，不是她和齐风当初结婚宴客的那一家，不然——

　　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相似的人，相似的婚礼……

　　那个许曼难道一点不介意吗？

　　“请快一点，我赶时间。”坐好后，卫婉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十一点半。

　　“好的，坐稳了。”司机回答完，马上踩下了油门，出租车快速的在b市的街道上穿梭，卫婉则靠在椅背上她闭上眼……眼角慢慢的，滑下一滴滴的泪来，也许太迟了！

　　* * *

　　而许曼真的就不介意吗？

　　从发出婚讯后众多的议论，猜测，对她和卫婉长相的相似度到替身，代替品的言论，到网络上网友的留言，还有有意无意中听到的，齐风对这场婚礼的漠不关心，在她知道一年半多年那场婚礼是齐风亲手包办后，许曼把不满一直藏在心底。

　　起初只是不满。

　　当一次次听到他口中叫着那个死去的女人的名字时。

　　当在他的钱包，办公室看到那个女人的照片后。

　　许曼的心里不仅是不满了。

　　是说不出的憎恨，她一步步设计才走到今天。

　　走到和齐氏结婚这一天，走到齐氏总裁夫人的位置，那个死人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占住齐风的心？

　　凭什么同样是他的女人，同样将是他的妻子，他却要区别对待？

　　对当初的那个女人和他的婚礼，他亲手包办，对她和他的就漠不关心？

　　心中的不满越来越大，憎恨也越来越深，尤其是对卫婉！

　　此时的许曼忘了，她在最早的时候就知道齐风对卫婉的感情，才让齐风另眼相看，她开始憎恨嫉妒起了卫婉，厌恶别人说她和卫婉相似，听到替身一类，她不敢问齐风到底把她当什么，放在哪里，她知道他们这场婚姻里最多的是什么，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走到今天。

　　她忘了，如果她不是跟卫婉长得像，她没有一点的机会的。

　　酒店里，婚礼宴会现场，此刻，许曼纤细的双手握着，她扬着优雅的笑，穿梭在酒店的大厅里，四处张望找着那个人。

　　齐风——

　　刚刚出现后，现在又不见了。

　　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他忘了今天是他们的婚礼吗？

　　宴会就要开始了。

　　许曼沿着一边的走道，找着……

　　手越握越紧，唇也咬着，心不满，不悦——

　　心里更是紧张，担忧，他到底去了哪里？

　　难道他要反悔？

　　不，许曼摇头，不会，也不可能，她还是了解一些齐风的，他做下的决定不会反悔，何况，只有她和他想的女人相像！

　　他不会反悔——

　　“美丽的新娘，我们的新郎呢？怎么还不出来？”“对啊，齐总呢？我可要好发敬齐总一杯——”“……”对着一个个问到齐风的人，许曼都是努力维持着微笑，却不说话。

　　保持着得体优雅的笑容，让一个个见到的人赞叹。

　　赞叹齐风娶了一个这样好的女人。

　　许曼心中得意，她一定会比那个卫婉做得好，更配做齐风的妻子，齐氏的总裁夫人，听说那个卫婉只是一个平民出身什么也没有还是离过婚的女人罢了。

　　她是看不起的。

　　虽然她跟卫婉长得相似，可是她不是她，她出身世家，与齐风更相配，也更懂齐风的世界。

　　相信有一天齐风会明白的。

　　会知道就算相似，她也是她，只有她才配站在他身边。

　　走道尽头，也没有，许曼有些急，她转身，又朝另一边走去，许家的父母都在外面招呼客人，齐家三位老人也来了，也在招呼齐家这边的人，许曼不敢告诉他们齐风不见了。

　　她不想，不想看到那些人猜测的目光，许曼是爱面子的，尤其是今天，一点差错也不想出现，只能一个人找。

　　* * *

　　这个时候，在酒店外面，路边停了好一会的一辆黑色豪华骄车里，一个冷酷的男人靠在半开的车窗边，他眯着眼，望着一个地方，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

　　点燃，任其燃烧。

　　在车窗边燃着。

　　烟雾弥漫。

　　他闻着这样的烟雾，眯着眼，只看着对面的那一家酒店，那里正是齐风和许曼举办婚礼和宴会的会场。

　　卫寒来了很久，但是他没有进去。

　　从齐风决定要这么做，忘了卫婉，另娶别的女人后，他和齐风几度不欢而散。

　　连他也猜不透齐风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在还不确定卫婉是不是真的不在时就要另娶。

　　他不怕卫婉有一天回来……若是知道他另娶他人……那卫婉会多伤心……该如何自处？

　　卫寒是愤怒的，虽然他希望齐风走出来，但是，这样也不是他希望的！

　　也许有一点猜测。

　　还不分明。

　　或许齐风知道了什么他不知道的……

　　但即使如此，齐风也不该另娶他人，这无法让人原谅！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卫寒深黑的眼中划过一抹什么，最后，他下车，望着对面的酒店，还是走了进去。

　　卫寒离开后不久——

　　一辆出租车便驶了过来，停在了酒店门外。

　　卫婉也来了！

　　她一步步走了进去……

　　坚定，决绝！

　　* * *

　　这时，酒店大厅的宴会厅，许曼正找着齐风，忽然，门口处，不知道是谁来了，门口突然一阵涌动。

　　许曼看了过去。

　　一群人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满面冷酷，似乎带着冰霜，直直的走进来，那深黑锐利的目光就扫了过来，竟然是卫氏的总裁卫寒，他来了。

　　许曼眸闪了闪，她记得齐风告诉过她，卫寒不会来，之前的婚礼也没有来，怎么现在？

　　她赶紧走了上去招呼他。

　　“卫寒，你来了？”许曼赶到卫寒身边，扬着微笑招呼。

　　“嗯，恭喜你，齐风呢？”卫寒的到来是为了找齐风，目光冷冷的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齐风后，他皱眉，看向许曼问道。

　　“刚刚还在的，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是……要不你先等等，我叫人去找他来！”又被问起齐风，许曼手心更用力一握，脸上的笑不变，开口。

　　“不用了。”卫寒看着眼前笑着的女人一眼，那锐利无比的目光像是能看透她一样，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看得许曼脸上的笑快要挂不住了，那冷冷的目光转向他处：“你忙吧，我自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