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不要想了！不要再想起这件事了！”

　　赵小婷一推开池若办公室的门，就第不知道多少次地听见池若在抱头大喊这句话。她抿唇忍住笑意, 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到池若的办公桌上, “若若，这是《第一香炉》的宣传方案。虽然剧组那边也做了一份，但是毕竟是以男主和女主的话题为主, 不会有太多苏沁的部分。我手里这份是咱们自己的,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说完工作上的事, 赵小婷也没有多在池若的办公室里停留, 而是转身出门，还体贴地为池若关紧了办公室的门。

　　反而是池若，自己这般丢人的样子在赵小婷面前展现过太多次，她也破罐子破摔了，丝毫没有觉得脸红——再丢人，难道还能比那次庆功宴后自己的表现更丢人？

　　是的，距离《声声不惜》第二季决赛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七个月的时间，她在那次庆功宴后, 因为喝醉酒, 做出了一件极其丢人的事。好在那件事的当事人只有她和纪暄两个人，别人无缘得见, 只有赵小婷，因为撞见过太多次她失态的样子，隐约猜出了一点。

　　其实，说是丢人……也确实是够丢人的！喝醉酒强吻老板之后告白的事，难道不丢人？

　　而且, 最丢人的，其实是在强吻——告白后，池若就醉的不省人事了，至于纪暄的回答（如果有回答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到。不过，看纪暄之后的态度，应该是……拒绝了。

　　是啊，最丢人的其实还是告白被拒绝了。

　　这样惨痛的经历，让池若在这七个月时间里，只能用繁忙的工作麻痹自己。例如全权操办苏沁和熬烈合作的现代都市电影，能做的事全都亲力亲为，连宣传物料都自己设计。例如之后白素的任何活动，都由她亲自陪伴——在被纪暄拒绝之后，她反而对白素没有了芥蒂，平心而论，白素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比颜瑶还要更平易近人一些，两人合作了大半年，在工作方面的配合也是越发默契。

　　除了苏沁的电影，白素的诸多唱歌活动外，眼看着苏沁饰演女二号的民国剧《第一香炉》开播在即，池若庆幸自己又有了新的工作可以忙，不至于闲下来胡思乱想。

　　当然，现在苏沁拍戏相关的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新来的经纪人王萱。但是，王萱负责的更多是苏沁日常方面的事务，在宣传上，还是以池若的意见和决定为主。在这方面，王萱原本也没有太多的经验，相比起来，倒是赵小婷更能帮得上池若的忙，这份新出炉的宣传方案，也是赵小婷和金童、玉女一起商量写出来的。

　　池若定了定神，才开始仔细研读这一份策划案。

　　“这一次的宣传战，可是一场硬仗。”池若一边翻开策划案的文件夹，一边定下调子。

　　她之所以这么说，并不仅仅是因为这部戏是和姚希源合作——剧中的女一号是江卉卉手里在带的艺人，她们这边在宣传上肯定吃亏这种事都不用多说。但是，在这些剧组内部因素之外，这部戏开播的档期也是今年的一个死/亡档期，竞争之激烈，只比暑期档稍微缓和上那么一点。

　　“我知道。”赵小婷点头，“同期的几部剧，我已经研究过题材了，有狗血家庭剧、职场剧、青春偶像剧、古装偶像剧，民国剧在题材里就不够吃香，不过也有固定的受众……”

　　民国题材的剧在狗血家庭剧、古偶、现偶中确实是小众题材。但是年前刚火过一部民国题材的家族兴衰的剧，在那部剧的带动下，网上很是兴起了一股【民国潮】，不少人都发帖盘点早些年的不少“民国神剧”。在这股风潮的推动下，《第一香炉》也并非全无胜算。而且，在不少娱乐博主的《新剧展望》中，《第一香炉》也自有其一席之地。

　　有了这些大前提，虽然最近的档期竞争比较激烈，但是池若也不至于全无信心。毕竟《第一香炉》这部剧除了题材外，还有靠谱的知名导演和制作团队，故事情节也很有可圈可点之处。

　　《第一香炉》这部剧讲述了民国时期三户家族的兴衰，通过这三户家庭的兴衰更迭，映射了时代的变化和发展。

　　故事从男主角程云开回国开始讲起。程家是民国时期河城的一个大家族，家族在旧朝时期就出了许多文武状元，最高一位，还坐到过两江总督的位置。在那位为家族门楣增光的祖先后，连续几代都只出了些小官，虽然官职可有可无，但是好歹没断了家族传承。

　　直到男主角的父亲长大成人——这可是为大能人，在时代变迁之际抓住机遇，几番钻营下竟坐上了旧都司/令的高位。他很有几分本事，又懂得为官之道，眼看着世道越发不好，急流勇退，在不少人疑惑不解的视线中辞官退休，回老家河城过起了神仙都羡慕的逍遥日子。

　　因为他曾身居高位，就算退休回家，老关系、老人脉也没有丢，河城父母官更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学生。这一番荣归故里，依旧能得河城上下尊称一声“程司/令”。

　　男主角程云开就是这位程司令的老来子，也是家中的二儿子，从小被全家人眼珠子似的珍爱着长大。长到十几岁，程司令觉得小儿子被家里人宠得不成样子，狠下心，把儿子送去了国外。如今几年过去，小少爷学成归来——无论是否有了真才实学，人能平安回来，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

　　为了庆祝小少爷归来，程府从几天前就开始大肆准备，张灯结彩，程夫人甚至还给自己的小儿子安排了一场相亲，想要撮合的对象，就是河城另一户新兴贵族家主的女儿，同样是留洋归来的千金大小姐沈宜梅。

　　这部剧中，女二号比女一号出场要稍早一些。池若几天前看过剧组那边传过来的前5集内容，苏沁饰演的女二号在第一集最后就出场了，姚希源饰演的女一号却要等到第5集才出场。放到电视上，就是开播的第一天和第三天的区别，这其中的时间差如果可以利用起来……

　　在宣传工作的安排上，池若从来都不是一个自说自话的人，她打电话叫来金童玉女，四个人坐在小办公室里开会。

　　“你们觉得第一集播出后，咱们就先发通稿造势行不行？就说女二号和男主更般配？”

　　不等金童说话，赵小婷就先摇了摇头，“恐怕不行。若若，我还没来得及说，刚才剧组那边的人和我说，导演临时剪出来了半集小时候的量，放在了第一集前面。后面又加上了些别的素材，前5集被重新扩到了6集的分量。”

　　池若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赵小婷为什么说她的提议不可行了。虽然在原先剧本的安排里，男一号和女二号先出场，但是这并不代表在整个的故事线中，男一和女二的认识在男一和女一之前。事实上，因为女一号和男一号家里有些拐着弯的亲戚关系——男一号的舅母是女一号母亲的表姐，因为男一号和女一号儿时就有过一段青梅竹马的过往了。

　　“那这个切入点确实不能用了。”池若认错也认得痛快，“那你们觉得，还有什么切入点可以用？”

　　“要不要试试拉踩女主？”玉女忽然提议。

　　“拉踩？”

　　“当然，这个拉踩也不能过分。”玉女拿出手机，显然这个提议不是她灵机一动想出来的，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当初看剧本的时候，咱们就已经讨论过了，这部剧中女一的人设比较……绿茶。不过，这个特质在前期表现得不太明显。前期的女主，特别是刚出场时的女主，更像是一朵白莲花——这个人设现在可不是什么好人设，都快成骂人的话了。我觉得咱们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营销一波女二号的真性情。”

　　池若仔细回忆了一下剧情，虽然前5集被拉多成了前6集，但是增加的剧情，就算全部都用来塑造女一号，这个角色做过的事情在那里摆着，她的人物形象和性格也是确定了的。

　　故事的前5集、或是前6集中，如果不算难女主儿时的那段经历的话，女主因为出场晚，因此剧情分量十分有限。而这部剧的第一集又是在一个星期二首播，如果女主还能在第5集中出场，那么就是星期四，如果等到第6集才能出场，那么就要等到星期五了，星期六、星期日的黄金档向来是播放娱乐节目的时间，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在网上让话题发酵一波，想要反转都要等到再下个星期一晚上剧情播完才行。也就是说，如果第一个星期带起节奏，那么要等到下一个星期的星期二才有可能舆论反转。

　　而女主在第5、6、7三集中做的事，也让人十分无语。女主家原本是东北的一个大家族，在工业萌芽时期，就开设了工厂，因为发展得不错，因此才能辗转和旧都司令结上亲戚关系。可是，随着东北的沦陷，女主家的工厂自然是开不下去了，女主的爹又在此时亡故，女主无奈，只好和哥哥一起，带着母亲南下投奔姨妈——也就是男主的外婆家。

　　论品性，女主还是不错的。她善良，充满正义感，在故土被毁、家破人亡之后，更同情那些受尽苦难的普通百姓。因此，在南下投奔亲戚的途中，她帮助了不少流民难民，甚至说服哥哥，将这些人集中在一起，大家结伴同行，一起到了河城。

　　这个做法当然不能说不对，但是，河城虽然富足，可惜终究是南方小城，忽然涌来这么多难民，对这小城来说压力也是很大的。女主投奔姨妈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姨妈——也就是男主的舅妈能不能给这些人提供一个避难所，在被姨妈拒绝后，她就闹起了脾气，和姨妈提议，要求省下自己的一日三餐，折算成钱，由她来为这些难民改善生活。

　　在首播后的第一个星期有可能播放的剧情中，女主的戏份最多就是播到这里（在原本的剧本中，这已经是第8集的内容了）。

　　也就是说，无论女主后期能否洗白，起码在第一个星期的剧情里，她的做法绝对是槽点满满的。如果利用好了这一点……

　　池若毫不犹豫地做下决定。

　　***

　　“音儿，这一次去姨妈家做客，你可千万要听话！娘听说你姨妈家老太太的外孙子最近就住在你姨妈家里，那孩子从小身子弱，不爱说话，是一家人的眼珠子——又比你小一岁，到时候见了人，你可不要欺负人家。”

　　《第一香炉》的剧情，从一驾摇晃着行走在乡间土路上的马车内开始。这驾马车很宽敞，显然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拥有的，车内坐着母女两个，母亲把七、八岁的女儿圈在怀里，时不时帮女儿顺顺额前的碎发。又忍不住叮嘱，她们母女两个这一次南下，是带了任务去的，这几年北方的生意不好做，但是想要打进南方市场谈何容易？人家自己本地没有工厂，非要买你北方人做的东西？

　　想要谈生意，没人没关系怎么能行？好在她娘家会钻营，几个姐妹嫁的都好，三姐的大姑姐儿更是旧都程司令的原配正妻。据说夫妻两个这么多年感情甚笃，司令夫人三十岁上还生下了司令老爷的老来子——虽然隔了几层关系，但是自己和三姐在闺中时关系就好，这次三姐也肯牵线，说不定这路子就走成了！

　　更不用说，自己还特意带了一只传家宝在身上，到时候找机会送给司令夫人……只要司令夫人能看在几重面子上帮他们进言一句，那这事就妥当了。

　　为了不那么尴尬，她还带了女儿在身边，对外只说是去走亲戚的——司令夫人的母亲今年要过七十大寿，这说出去确实也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要嘱咐好了女儿，她虽然乖巧，但是小孩子的性子哪有定的？当娘的自然要忍不住多说几句。

　　好在女儿懂事，不嫌母亲唠叨，反而扬起笑脸，露出浅浅的酒窝，脆生生地答应：“娘，您放心，我会乖的！”她转了转眼睛，灵动十足，“是小/弟/弟呀？到时候我就带着他玩，他喜欢翻花绳？还是踢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