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池若在洪城又留了两天，才坐飞机回到龙城。她和颜瑶几乎是前后脚回到龙城, 一下飞机, 接了颜瑶后就立即回公司签《风过江湖不留痕》的演员补充合同，又忙着去行政部备案等事，直到晚上, 才有时间打电话给玉女, 问她《大雩》开机新闻的热度问题。
“热度挺高的。”玉女在电话那边回答, “这部剧的演员里本来话题人物就不多, 基本上都是老戏骨，或是公认演技好、业务能力过硬的年轻演员。这些演员嘛，粉丝都不是很多，记者们可能也是为了关注度和话题考虑吧，基本上都把聂小倩的名字放在了前面，有的甚至在九张图里专门放了一张聂小倩的单人照……”
这个时代，“火”是一种玄学，谁都不知道什么人、什么资源、什么时候忽然就火了起来。有时候许多圈内人都看好的剧, 播出之后口碑滑铁卢, 没人讨论没人爱看，但是名不见经传的剧却突然有一天就风靡了家家户户。
聂小倩本身就是“玄学”中的一员, 比起李雨辰来，她的“火”没什么道理，但是却如假包换，在宣传上，暂时踩在女一号、男一号之上, 也是一种策略。
“这个宣传架势，李雨辰的粉丝倒是还好，但是评论里一些姚希源、孟珊的粉丝却反弹很大，觉得聂小倩‘抢番位’，替李雨辰觉得不平。”
“抢番位”这个概念也是近四、五年内新兴出来的，大部分都是自家粉丝愤愤不平，这替别人觉得不公平的，还委实少见。池若对孟珊的粉丝群还稍微有一点印象，知道孟珊的粉丝一直对聂小倩不以为然，不过，随着《青春协奏曲》比赛的远去，孟珊和聂小倩完全走上了两条发展路线，对于孟珊、七音符女团现在发展如何，池若不甚了了，可是，无论如何都不存在什么竞争关系吧？
至于姚希源，池若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孟珊的前队友”这一点上，毕竟池若以前也不追星，让姚希源人气攀升的偶像剧也没看过。再有一点印象，就是先前江卉卉当着她的面向江春生撒娇，说姚希源缺少好资源的事……
想到这里，池若才有些明白为什么孟珊、姚希源的粉丝要为李雨辰出头了，一时又觉得荒谬可笑：这样舍己为人、仗义执言的人还真是少见。
不过，在姚希源、孟珊的粉丝眼中，这却是很重要、在维护世间正义的大事。
例如闪亮小吃团QQ群内，就正在进行着关于这件事的讨论。
【闪亮的活章鱼：天惹，聂小倩的粉丝真是不！要！脸！怎么能在各大媒体对《大雩》开机仪式的推送下面欢呼控评？他们难道不觉得聂小倩抢了李雨辰的位置，他们就不觉得羞愧吗？】
【闪亮的甜豆浆：亲亲章鱼，不要气啦，聂小倩的粉丝你还不知道吗，那群“芡粉”，哪里有“脸”这个东西呀，一看见聂小倩就一团糊了上去，没有审美、没有见识、不辨是非……】
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又有很多人说“恨比爱更长久”，这两句话第一句在甜豆浆身上不大适用，但是第二句却是甜豆浆的真实写照。甜豆浆对聂小倩恨意之深，让她对聂小倩及其粉丝群的关注远远超过了对孟珊、姚希源等人的关注。先前王珑怀疑她是聂小倩的深柜粉，这绝不是无的放矢，也就是这一年时间王珑高三，没时间上网水群，连聊天记录都翻看得少了，不然这个怀疑只怕会愈演愈烈。
不过甜豆浆对聂小倩的恨意，也不能说完全无缘无故，毕竟在《青春协奏曲》比赛期间，聂小倩曾一度被粉丝投票到第二名的位置，直接威胁到了第一名的孟珊。甜豆浆对聂小倩的恨意自然是从那时开始积累下来的，随着聂小倩比赛之后资源越来越好，这恨意也就越来越大，别人或许在比赛结束之后，就渐渐不再关注聂小倩了，她却不行。不仅经常在网上搜索聂小倩的新闻，还一发现一点无论什么蛛丝马迹，都要分享到群里咒骂一番。在她的影响下，几乎大半个群的姐妹都将聂小倩视为了姚希源和孟珊成功路上的阻碍。
再加上，聂小倩接《大雩》的消息，早就有人在群里提过一嘴，只不过没有被大家相信，还被冷嘲热讽了一番。这次开机仪式被报道出来，自然也会标明这部剧是龙眼台的项目，会在明年播出云云。这下群里可炸了锅，最早透露出消息的小龙虾也在群里说起了风凉话。
【闪亮的小龙虾：我就说吧，聂小倩资源好到逆天！这才出道多久，演了几部剧，就演上朝廷台的剧了，还是女二号——她演技又没有多好。】
【闪亮的甜豆浆：何止是“没有多好”？是很烂好吗！为什么能演上？导演眼瞎呗！】
小龙虾原本想再一次将话题带到池若身上的，在她看来，聂小倩能拿到这么牛/逼的资源，一定是因为其经纪人能力出众，交游广阔擅拉资源。但是话题被甜豆浆这么一歪，她也不方便再硬生生扭回来，眼看着群里的节奏又要被带到辱骂聂小倩和《大雩》主创团队上了，幸亏有人和小龙虾的思路撞到了一起，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闪亮的玉米饼：我觉得，导演就算再眼瞎，难道靠着《C位出道》里的几秒钟镜头就对聂小倩慧眼识金里？肯定是聂小倩的经纪人厉害——你们想想，她在卓春诶，那么多艺人，演技好的、资历足的、人气高的，怎么这好资源就轮到她脑袋上了？我记得卓春内部竞争还挺激烈的吧？】
【闪亮的肉夹馍：你们说，这事堆大会不会知道呀？】
【闪亮的咸豆花：是啊，不如问问堆大，这聂小倩的经纪人是什么来历，我记得是忽然就蹦出来的？手里第一个艺人就是聂小倩……若真是能力出众，让她来带源源和珊珊呀。】
【闪亮的玉米饼：那恐怕也不太可能，源源和珊珊的经纪人是江卉卉呢，你们懂的！】
江卉卉的身份，大家自然知道，这在以前还是群里姐妹们吹嘘的资本之一呢：我们家源源/珊珊资质好，潜力足，不然能被卓春的长公主看中？江春生总不能把不赚钱的艺人交给自己女儿，源源/珊珊以后发展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但是现在，卓春内部有人异军突起，没能用身份换来惊天大资源的江卉卉就顿时有些不能令人满意了。以前姚希源接的那些偶像剧原本在粉丝群里都算是好资源的，可是在《大雩》的对比下就有些不够看了，就变成了“怎么一直给源源接不吸年长粉的偶像剧？这不是在消耗源源人气嘛！”
风向这样变化，堆小堆原本很少在粉丝群里说话、也不大愿意在粉丝群里说话的，此时却有些坐不住了。刚好有人艾特她。
【闪亮的热干面：@堆小堆堆大，这个池若什么来头？能不能让她给源源当经纪人呀？】
堆小堆可不敢让这种话在粉丝群里流传开来，若是被传到外面，在粉群中传开，让江卉卉听见了，她这个月奖金保不住了不说，这份工作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堆小堆：池若嘛……】
她先欲言又止地作出一副高深模样，可惜在QQ群中，文字展现出的效果有限，群里的小姑娘们有几个因为她的出现小激动了一下，就继续关心她们先前的问题了。
平时聊别的话题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专注？
堆小堆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思考怎么才能引导这群小姑娘，最好是能给池若和聂小倩惹出点麻烦……
【堆小堆：她的身份不太好说，总之不像之前记者招待会上说的那么简单。】
【闪亮的小龙虾：我就知道！她到底是哪来的神人啊？】
【堆小堆：她是卓春的韩副总找来的，韩副总和江小姐有些……不和。】
韩冉和江卉卉之间的关系，虽然是江家的家务事，但是既然这一家子人都在卓春主事，粉丝就没有不关注的道理。就算平时当着外界的面表现得深情厚义，但是公司也不是不透风的墙，两人私下不和的事总是透过各种小道消息流传出来，这貌合神离的关系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如果池若是韩冉的人，那她和江卉卉关系不好，甚至手下艺人处处针对江卉卉手下的艺人这事也就不奇怪了。双方可以说是两个阵营，除非艺人解约，不然彻底改换门庭也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这样说也从根本上打消了粉丝们想让姚希源、孟珊改弦易辙的念头。
【堆小堆：你们以为池若能力有多强呀？她刚开始带聂小倩的时候，手里什么资源都没有，这些资源都是韩副总帮她找来的……】
池若当然不知道她的能力现在已经强到有人因为忌惮她而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地步了，毕竟在大部分路人眼里，这个资源虽好，却也没有到逆天的地步，大家听说了，也就是对这部剧本身提起一点兴趣，不至于去关心聂小倩为什么能拿到这个资源。
例如冯芮，就只是在工作放松的时候，偶然在微博上刷到的这条消息，她的讨论对象自然是坐在旁边工位的张佳琪，感叹也只一句，“呀，聂小倩又拍新剧了，《大雩》……龙眼台的剧？我都有好几年没看过龙眼台的剧了，龙眼台现在还拍这种戏说类的古装剧呢？”
“龙眼八套可能会播吧。”张佳琪盯着电脑，头也不抬，“龙眼一套是不见播了，我爸和我公公都喜欢看龙眼一套，都是些抗倭神剧嘛。”
龙眼一套早就成了抗倭神剧的专属平台，冯芮对龙眼台的印象也只停留在这里——因为新闻和天气预报，每天晚上守在电视机前看龙眼一套的人总是比龙眼八套多出许多，对龙眼台的印象也是拘泥在龙眼一套留给大众的印象当中。
“龙眼八套最近都播什么剧啊？”比起冯芮，张佳琪表现得对龙眼台的了解稍微多些，自然成为了冯芮咨询的对象。
“不知道。”张佳琪也茫然摇头，“我家里人都不看龙眼八，我也很多年没看了，上一次看龙眼八的剧还是……”她细细回忆了一下，竟想不起到底哪部剧是龙眼八套播过的，索性放弃，“等这部剧播了，就看看呗，万一好看呢。”
冯芮附和着点头，“我也打算到时候看看，这个题材还挺有意思的，古代祭祀实录……如果真的能复原古代祭祀的实景，那也挺长知识的。”
“复原不太可能吧。”张佳琪不置可否，“不过看看也没关系，场面宏大看着爽也挺好的。你刚才说这剧谁演的来着？聂小倩？”
冯芮留意到张佳琪话中的质疑，忙解释：“聂小倩演女二号，女一号是这位，李雨辰。”
“哦，我知道她。”张佳琪又展现出自己对娱乐圈更博知的一面，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她追星狗的经历。“我公公去年看过的一部神剧里面有她，外形、演技不错，我当时还和我老公说，一直演神剧真的是委屈这个小姑娘了。”
“真的？”这一次轮到冯芮质疑，“那她怎么一直都不红？”
“一直演神剧呢，怎么红得起来？”张佳琪失笑。
“也是。”冯芮仔细一想，可不是这个道理？她又随口抱怨，“现在好演员都不演好剧了，最近的电视剧……都是些什么鬼？不论电视上播的还是视频网站的，竟找不出一部好看的剧！之前我表妹非拉着我看姚希源的新剧，还天天找我讨论，我就也跟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了两天——真的很不好看！要不是为了应付表妹，我才不要看！结果没两天，我表妹自己也不看了，总算是解放了我……”
这事张佳琪也知道，当时冯芮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还想安利张佳琪一起看呢，张佳琪早就过了看偶像剧的年纪，更对姚希源不感冒——她总觉得这姑娘演戏做作，不喜欢。现在想来，幸亏没跟着一起看，不然现在坑了的可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下个月《新聂小倩传奇》不就播了？就算是改编的神剧，也可以先围观着，观望一下。”
“我现在也盼着这剧呢。”冯芮认同，“这种剧，就算不好看，大家一起吐槽也挺有乐子的。”聊够了天，她重新专心工作，打了一会儿嘴，又想起一事，“对了，虽然最近电视剧都不好看，综艺却有几部还可以的，那个鬼屋闯关的综艺你看了没有？听说下一期的嘉宾是聂小倩呢。”
“好看吗？”张佳琪这样问，就是明显没看过了，她和冯芮在看剧、综艺方面的品味相差不大，抱的心态也都还可以，吃一吃冯芮的安利也无妨。
“我觉得还挺好玩的。”冯芮的态度有所保留，“这节目里的男嘉宾是固定班底，女嘉宾每两期——就是一大期，换一个人。别的我倒是还行，就是女嘉宾们……胆子都太小了！看多了这样的，也就没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