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继拿下智能衣橱的项目后，苏以沫又连着接下了两单业务，虽只是广告代理业务，但却是两家公司下一年度广告代理，对于大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不过苏以沫很快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羡慕的，但也有嫉妒的。平时其乐融融的办公室气压一下子就低了下来，就连平时爱替她打抱不平的珊珊都忍不住酸了她几句。
她也不敢在公司多作逗留，一下班就赶紧溜回家了。
她回到住处正要开门的时候，周姐的电话打了进来。她没有接电话，直接开门进去。周姐听见开门声也是愣了一下，见到门口的苏以沫迎了上去，“以沫，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准备给你打电话问你回不回来吃饭呢。”
苏以沫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问道：“今天这么早？”
周姐：“这不先生回来了，想着说早点给你们准备晚饭。”
苏以沫换好鞋，本来朝着客厅走的步伐顿了一下，然后探头看了看客厅，没发现宋沛儒的身影，“他今天这么早回来？人呢？”
周姐皱了皱眉，“我瞧着他脸色不好，一回来就到书房去了。”
她想了想，把包放在餐桌上，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热水，“我去看看他。”
宋沛儒平日用的书房就在一楼，厚重的门后一丝声响也透不出来。她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回应，正打算推门进去的时候，门从里面拉开了。
“我听周姐说你……”苏以沫端着水杯站在门口快速地说道，还没说完，就听见房间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她连忙屏住了呼吸，探头往里面看了看，没看见人，声音是从书桌上的电脑里发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递上手里的水杯。
“先进来坐。”宋沛儒接过水杯，侧过身将她让了进来。
苏以沫坐在书桌对面，这才知道他在开视频会议。她坐在那里，抿了抿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唯恐屏幕里的人知道她的存在。好在宋沛儒也没继续多久，说了没几句话后，便关了电脑屏幕。
“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宋沛儒先开口问她。
她心中腹诽，你今天不也回来得早，但她是万万不敢反问他，只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宋沛儒一脸严肃，没有说话。
看他那表情，苏以沫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他说公司的事。
这时宋沛儒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打开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到她面前。
苏以沫看着桌子上的银行卡，一顿纠结后才缓缓说道：“你其实不用给我这些。”
宋沛儒：“给不给是我的事，用不用是你的事。我不希望有一天你的朋友们问起来，到时候说我是个小气的人。”
苏以沫：“我朋友除了冉静其他人也不知道我结婚了，当然就不会问这些了，再说我现在免费吃你的住你的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宋沛儒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以沫，也许以前我说的什么话或许让你有些误会，但是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就不应该把你我分得这么清。”
宋沛儒看着她撑着额头想了许久、许久，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他说道：“可是当时结婚是我有求于你。”
“以沫，结婚这件事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够一起好好生活。”宋沛儒说完，见苏以沫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怎么了？”
苏以沫连忙拿起桌上的银行卡，摇了摇头。
宋沛儒怔了片刻，想起她从进书房后就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苏以沫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便把今天在公司发生的事跟他说了。
宋沛儒听她说完，沉吟了一声说道：“大扬的人一直以来都□□逸了，你突然一下子接了三个大单，对他们造成了压力，而他们安逸太久，接受也需要个过程以及时间。”
苏以沫皱着眉继续追问道：“可他们也没必要说那些酸溜溜的话吧，现在整个公司除了陈颖，其他人我都不敢主动跟他们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双方不痛快。”
看着她皱巴着一张小脸，上面写满了困惑，宋沛儒忍不住笑了一下，“逆袭的黑马最招人嫉妒。但是如果你一直优秀，别人只会羡慕你或者仰望你，所以，接受需要过程。”
苏以沫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崇拜地望着他，“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无所不能。”
宋沛儒顿了一下，没有说话，脸上泛起微不可查的红晕。
苏以沫见他没有说话，以为他是不相信，接着说道：“我是说认真的，我现在已经释然了。”过了一会儿，她看着他甜甜地笑道，“感觉你就是一直优秀的那种人。”
宋沛儒手头的动作再次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扬了扬眉，淡笑道：“你这拍马屁的工夫都哪里学来的？”
苏以沫也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天资聪颖，无师自通。”
宋沛儒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头，“该去吃饭了。”
——
第二天苏以沫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宋沛儒已经出门了。此刻她一个人坐在餐桌旁，看着桌子上仍摆放着丰富的早餐，如此热闹而鲜艳，可她仍是觉得有些冷清。
以前琪琪拿着网上的一个问卷调查问她们。题目是“一个天天陪你吃早餐，一个是天天陪你吃晚餐，你更喜欢哪一个？”
当时芳姐第一个答道：“吃晚餐，我跟我老公一个星期能陪我吃一次晚饭就不错了，每天不是加班就是应酬，等他回来，我跟孩子都睡了。”
芳姐说完，众人都在一旁表示认同。
琪琪紧接着又问吴梦婕，“你呢？”
吴梦婕想了想说：“我跟芳姐一样。”
她刚说完，琪琪就立刻接过话来，“我就更喜欢天天陪我吃早餐的，陪你吃晚餐的人有可能只是把你当他的情人，有可能人家跟你吃完晚餐，第二天一早就陪别人吃早餐去了，但是陪你吃早餐的迟早会成为你的家人，你看芳姐的老公就是天天陪她吃早餐的人。”
她一番言论说完，众人都哄笑了起来。芳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她笑骂道：“你就见不得人家跟你选的不一样。”
其实苏以沫在琪琪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早已有了答案，她跟那个人吃了无数次晚餐，却从未吃过一次早餐，原来竟是如此吗？
周姐端着牛奶出来的时候，见苏以沫在走神，连忙说道：“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先生出门，他说他要出差几天，让我转达一下，你那个时候还在睡，先生让我别打扰你。”
苏以沫接过牛奶点了点头，昨天她回来的时候，周姐就说他脸色不好，当时两人聊着聊着，她后来竟忘了问他，今天一大早便赶着出差，想来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要处理。
她思前想后，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实习的那会，宋沛儒总是爱跟她闲谈，小到评价公司某个员工的行为，大到公司的动向。久而久之，她便觉得自己对公司了如指掌，后来便感觉公司像她的家一样，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便立马警觉起来。虽然那时候她能力尚弱，可凭着这股爱公司犹如爱家的精神，竟也做了不少赢得公司领导层赏识的事。
可如今好像真如他说的那样，变成了夫妻关系，反倒客气起来了。
苏以沫是在到公司后接到宋沛儒的电话。
“我临时出差几天，早上看你还在睡，就没来得及跟你说。”
电话的那头还能听到机场广播的声音，“你下飞机了？”
“嗯。”宋沛儒应了一声，转头对旁边的陈恺吩咐了几句话，然后电话里的杂音就少了许多。
在宋沛儒跟陈恺说话的空档，苏以沫想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问他，“昨天看你脸色不好，忘了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
“是有点棘手，合作方出了点问题，可能需要在这边呆一个星期左右。”宋沛儒倒也没避讳她，如实跟她说了。
她心里仍是有些失落，失落是因为这个合作方的名字宋沛儒没有告诉她，这意味着是她不熟悉的合作方，而是银盛后期接触的合作方。三年的时间，银盛已经发展如此强大，宋沛儒也是一样，处事愈加游刃有余，行事愈加令人敬服。而她却还在原地踏步，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却又被同事孤立。这些年来，她敢于跟客户拼酒，也能曲意逢迎于人前，工作兢兢业业，可到头来像是白忙活了一场，竟不知是为了什么而忙活。
一连着几日苏以沫都有些意志消沉，就连周姐也看出来了。这日吃过晚饭后，苏以沫便早早地上楼休息了。周姐眼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忍不住给宋沛儒打了个电话。宋沛儒临出差前，特地嘱咐了她好好照看一下苏以沫的饮食，这几日她倒是不挑食，问她要吃什么，她都是说随便。
此刻的宋沛儒召集了一帮分公司的高层在开一个非正式的讨论会，会议室内烟雾缭绕，会议桌上的茶水杯七零八落地摆放着，果盘里的水果点心也只剩下了一些残根剩渣，只宋沛儒面前的这一盘还堆得满满的。
宋沛儒：“周姐，什么事？”
周姐：“宋先生，我看以沫这几天心情好像不怎么好，连着好几天都没怎么吃饭。”
宋沛儒：“最近家里有发生什么事？”
他问完这句话，周姐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这倒没有，我估摸着她是想你了，从你出差开始就这样，她一个姑娘家，年纪小，脸皮薄，肯定不好意思跟你说，我寻思着跟你说一声，你要是空的话给她打个电话吧，别让她到时候把自己的身体给闷坏了。”
宋沛儒听着这话，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谢谢你，周姐。”
周姐听他这么一说，高兴地乐道：“这哪的话，你别怪我多嘴就好。”
宋沛儒挂完电话，这才发现众人都停止了讨论看着他。他们这帮人刚刚还个个愁眉苦脸地讨论着，一开始也没注意宋沛儒在接谁的电话，等到有一个人发现宋沛儒在笑的时候，连忙示意大家去看他。宋沛儒这次是因为分公司跟合作方的项目出了意外，才急急赶来，这些日子，整个分公司的人都是阴云笼罩，领导脸色不佳，他们更加不敢露个笑脸。哪怕是放在平常的日子，宋沛儒也是个喜笑不形于色的人，这种场景实属罕见。
陈恺平日里在总部跟宋沛儒相处久了，自然是知晓他的脾性，虽然他不喜言笑，但对于他们这帮下属倒也甚少苛责，偶尔一起开个会的时候，同事们拿他开开玩笑，他也不会说什么。他看了一圈，开口替大家提出疑问，“宋总，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宋沛儒脸色较之前已经缓和了许多，把面前的果盘推到了中间，“你们先吃点水果，我去打个电话。”
苏以沫洗漱完，挑了一本小说躺床上看着，看了没几页，宋沛儒的电话打了过来。
宋沛儒：“在忙什么？”
苏以沫：“在看小说。”
宋沛儒：“看什么小说？”
苏以沫盖上书，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扭捏地答道：“言情小说，你们男的不爱看的。”
“你这个爱好倒是没变。”宋沛儒轻声笑道，以前她只要一有空就盯着手机看小说，一开始他还以为她在跟别人聊天，一会笑一会哭的，本想去安慰她来着，走到跟前才发现，手机的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眼泪掉到手机屏幕上也不擦一下。
听他这么一提起，苏以沫顿时也来了精神，坐正了身体，乐呵呵道：“它们可是我的精神粮食。”
宋沛儒听着她说话的声调，心情看似好了许多，原本藏在心里的话便没问出口。
察觉到宋沛儒的沉默，苏以沫想起他还在忙一件棘手的事，于是问道：“你这边事情处理得还顺利吗？”
宋沛儒：“嗯，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还有些收尾工作要做。”
“那就好，你记得多休息，保重身体。”
宋沛儒挂了电话，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番。她刚才说话的感觉，半分都感觉不到是因为想他了，看来不仅是周姐弄糊涂了，就连他自己竟也是糊涂了，还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去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