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各奔东西

  夕阳的余晖温暖不了橡树林的小草。昏黄的光在葱茏的树林中摇曳,仿佛冥河上的引路灯,指引亡魂摆渡到哈德斯的宫殿。从树木的缝隙中窥视,黑压压的人影,在灯光下影影绰绰。侧耳倾听,一阵阵嗡嗡的声音原来是巫师们在念诵咒语。

  一个瘦弱的少女向巫师圈走去。瀑布式的黑发随风飘拂。站在外围的巫师最先发现了她,他们默默地让开一条路,露出躺在藤条圈中的母女。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站在场地中央,伸出一只手,虚情假意地笑着说,“过来握着我的手。”

  薇娅一动不动,冷漠地盯着她爸爸问:“你说只要祸髅在霍普体内复活,她就能强大到让妈妈完好无损的复活。你在骗我。妈妈的灵魂已经毁灭,□□已经干枯。她怎么可能复活?”

  约翰慈爱地微笑着说:“我主祸髅当然能。她能不费吹灰之力复活我,也能复活你妈妈。在她的羽翼下,我们三口就能团聚。我会弥补你缺失的父爱。”

  约翰伸向薇娅的那只手坚定不移地举着。薇娅匆匆瞟了眼霍普母女,目光镇定地看着约翰的手,绕过藤条圈走向约翰。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迟疑地伸过去。

  在薇娅的指尖碰到约翰手心时,约翰立即握住女儿的手,又去拉她的左手。父女拉着双手,面对面站立。约翰尽显和蔼的笑容。但在薇娅看来,眼前的面孔虚伪可耻,令人作呕。她不禁打了个寒噤,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她偷偷瞄了眼约翰,害怕他看出她的破绽。

  约翰面不改色地说:“我念咒的时候,你可能有些难受。忍着点,别松手,难受劲儿一会儿就过去。”

  “我会死吗?”薇娅看着约翰衬衣上的一枚藏蓝色的纽扣,漠然询问。

  “傻孩子,你当然不会死,只是把能量借给我。”约翰尽可能用慈父的语气说,“现在开始吧。”

  薇娅点点头,闭上双眼。

  约翰牵着薇娅的双手念念有词,他的气息打在薇娅手背上。薇娅竭尽全部意志力才没把手抽出来。薇娅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默念文森特教给她的咒语。没有科尔和以利亚的帮助,薇娅心里有些没底。

  黑巫师跟随约翰一起低声念咒,他们嗡嗡的声音像打不死轰不走的苍蝇,一个劲儿地在人耳朵嗡响,扰得薇娅走神。薇娅思忖:文森特和芙蕾雅在干嘛?他们有没有帮她念咒?

  约翰突然抬高声音,更用力地握紧薇娅的手。薇娅感觉心脏抽疼,全身筋骨紧绷。她咬紧牙关,疼痛却越发猛烈地袭来。

  忽然,扑通通一阵声响。

  薇娅用余光看到黑巫师统统晕倒在地。她知道芙蕾雅和文森特成功了,不禁松了口气,身体也随之放松。但施加在双手的力道反而更大。她好像听到手指断裂的咔嚓声。

  “你做了什么?!”约翰咬牙切齿地质问。

  克劳斯得意而戏谑的声音从薇娅背后传来,“见义勇为,舍身取义,大义灭亲……所有赞辞都不足以称颂你女儿的奉献精神。”

  约翰登时将薇娅拉进怀里,挡住他自己。他一手箍在她胸前,一手钳住她的脖子。约翰的嘴巴贴在薇娅耳边阴沉地说,“你竟然为了一个禽兽,放弃和你妈妈团聚的机会。你简直是个白眼狼,不孝女!”

  薇娅被约翰掐得喘不过气,她咕哝着,“你真心想复活我妈吗?你说克劳斯是禽兽,你才禽兽不如……”

  克劳斯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薇娅,哭笑不得地看着约翰说:“你掐得越狠,你的秘密暴露得越透彻。薇娅,捡重点看,别为那些肮脏的思想耽误时间,被他掐死怪不值当的。”

  “你在干什么?”约翰大惊失色地质问。

  “把你仅剩的筹码统统吃掉。”克劳斯坏笑着说,“让你不能用薇娅外婆的笔记再要挟她。”

  “蠢女孩!”约翰甩开薇娅,扬起手要打她。

  克劳斯瞬间挡在薇娅前面,一手抓住约翰扬起的手臂,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就像约翰刚才掐薇娅一样。

  约翰阴险地笑着说:“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我不能复活我主,还有别人可以。但你……”约翰发神经地大笑着说,“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哈哈哈……”

  克劳斯顿时阴沉着脸,像是被当中揭发了不堪的秘密。

  “我最恨被威胁。”话音未落,约翰的头再次落地,头顶朝下陷进藤条外的土里,狰狞的笑容僵在脸上。

  薇娅站在他背后,拼命地喘气,意识还深陷在约翰的记忆里。就在她质问约翰的时候,后脑勺仿佛被人用木头猛敲了一下。她顿感头晕目眩。顷刻后,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她的脑海中。她好似在一页页地翻阅别人的日记。她虽然不想看,可就是闭不上眼睛。

  她心惊肉跳地看完这本日记后,才发现眼前人不是克劳斯,而是马塞尔了。克劳斯蹲在霍普身边,轻柔地抚摸着她平静的小脸。薇娅居高临下地站在一旁,看不见克劳斯的脸。

  马塞尔见薇娅侧头看着克劳斯沉默不语,神色凝重。他小心翼翼地唤道:“薇娅……”

  薇娅目光呆滞地看向马塞尔,许久后才回过神,急忙问道:“科尔他们醒了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问,而不是直接问他们“活了吗”。

  不等马塞尔回答,科尔特有的戏谑声从树丛中传来,“薇娅·克莱尔,我现在毫不怀疑,你是戴维娜的亲妹妹。假意投靠约翰,盗用他和黑巫师的魔法,让我们的复活。全世界也就你和你姐能想出这种鬼主意。”

  黑森森的林子里,科尔和以利亚一前一后大步走出。兄弟俩,一个身穿夹克和牛仔,满脸的欣喜坏笑;一个西装革履,神情凝重,但脸色是同样的苍白。

  以利亚朝马塞尔和薇娅稍稍点了点头,目光立刻凝聚在海莉身上。

  克劳斯听到科尔的声音,嗖的一声站起来,脚下一软,伟岸的身体莫名其妙地晃了晃。

  薇娅本来沉浸在科尔半嘲讽半赞赏的话语中,尤其是他说自己和戴维娜一样,不禁激荡起她心中对姐妹重聚的向往。然而她的各种感官貌似对克劳斯的举动十分敏感,一感觉到他的异常,薇娅立刻伸手扶他。

  四目相对。克劳斯立刻躲开薇娅的目光,不易察觉地把手臂从薇娅手里抽出来,目光转向科尔,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说:“潜心学了一千年的魔法,现在是你展现学习成果的时候了。说吧,你有什么办法消灭祸髅?”

  薇娅看着克劳斯铁青的脸,心中不禁愤懑,这个人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倨傲无礼。难怪这么招人恨!

  科尔不生气,不着急,笑眯眯的,不紧不慢地说:“告诉你们是没问题。但你们肯定不会喜欢这个方法。”说完,他环视众人。

  此时躲在树林中的丽贝卡、芙蕾雅和文森特也都走出来,越过地上的黑巫师,围在海莉和霍普身边,全神贯注地看着科尔。

  克劳斯不耐烦地嚷道:“有话快说!”

  科尔突然敛了笑,瞥了眼薇娅,而后一本正经对众人地说:“五年前,为了保住我们的命,克劳斯兵败求和,给芙蕾雅争取到五年时间找到马塞尔毒液的解药。如今,我们依然可以再用此招。”

  不等科尔解释,芙蕾雅立刻反驳:“五年前时间有限,我们敌不过马塞尔,才会退而求其次。现在祸髅灵魂分裂,是我们打败她的最佳时机。”

  科尔抱着双臂,反问:“那你来说说,你想怎么打败她?”

  芙蕾雅被问得一怔。她要是知道如何打败祸髅,就不在这废话了。薇娅接过话茬,说:“把天魂和命魂全摄取到玉镯里,我就可以……”

  科尔语气严厉地打断她,“你太高估自己了,薇娅·克莱尔!你赢了一局,不代表能赢整场。我再说一边,祸髅比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小巫女强大得多,比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强大。文森特最清楚!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制衡她的力量。”

  以利亚认真地问:“怎么制衡?”

  科尔看看以利亚,转向文森特说:“打破平衡不见得要做减法。一个看似稳定的纸牌屋,抽取一张牌会倒塌,多加一张牌照样也会塌。”

  文森特会意,“一千五百年前,祸髅的四块尸骨被分给四个志愿者,带到天涯海角,无法相聚。现在我们也可以试试,把她的灵魂分成四份,放在四个强大的超自然生物中,制衡她的黑魔法。”

  芙蕾雅恍然大悟,说道:“你需要四个强大的吸血鬼。”

  文森特说:“没错。而且还要和霍普血脉相通。血脉是强大的纽带和能量。霍普体内流着和祸髅一样的拉波尼尔瑟的血,但同时她体内还有另一脉,你们迈克尔森家的血。另一脉的血液是对祸髅最强的制衡。”

  “你的意思是要把祸髅的灵魂分别放到我们四个人体内?”丽贝卡难以置信地问,“然后我们还必须分开,永不相见?”

  所有目光都钉在文森特脸上。文森特毫无畏惧,环视众人,承认道:“是的。就像一千五百年前的四个志愿者一样,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姐弟五人齐刷刷看向科尔,科尔默默点头,像是判了他们家满门抄斩。姐弟五人面面相觑,流露出惊骇和悲伤。他们都知道,时间不等人,霍普和海莉坚持不了多久了。

  克劳斯低沉地说:“就这么做吧。现在就开始。”

  文森特说要和芙蕾雅准备一下。

  克劳斯让所有人都回府邸,只留了以利亚和他一起收拾残局。所有人都清楚,他们要把这帮黑巫师送上西天。

  薇娅惊异,她和文森特都不反对克劳斯一口气杀死这么多巫师。即使他们都是祸髅的黑巫师,可这么多人瞬息间一命呜呼。几个月前,薇娅怎么都无法相信,在风平浪静的当代,会有这种群杀事件发生。

  她看着克劳斯,欲言又止,并不是要为黑巫师求情。可克劳斯始终无视她。她只能把话咽下去,跟着马塞尔回迈克尔森府邸。

  一到府邸,文森特和芙蕾雅就开始布阵。他们刚布好矩形魔法阵,克劳斯和以利亚就回来了。

  魔法阵的中央是霍普。薇娅被施了沉睡咒,和海莉一左一右躺在霍普两侧。魔法阵的四个角分别有一个卢恩字符,四个字符分别代表以利亚、克劳斯、丽贝卡和科尔。他们四人分别站在四个角上。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文森特施咒。然而在文森特施咒中途,克劳斯突然晕厥。

  薇娅被唤醒,发现克劳斯躺在魔法阵外,面色灰暗。她一骨碌站起来,跨过魔法阵边缘,扑通跪到克劳斯身边,语无伦次道:“怎么会?不是说可以等到日出吗?怎么现在就……”

  “薇娅,快!给克劳斯喂点你的眼泪!”丽贝卡嚷道。

  薇娅从未像现在这样百感交集,犹豫不定。她知道不能看着克劳斯死而坐视不管。可她真的要为他流泪,从此后与他生死相连吗?

  “活见鬼!你犹豫什么?!”丽贝卡催促道。

  站在一旁的马塞尔警告丽贝卡道:“别逼她!薇娅心里有数!”

  “薇娅,我们请求你,救救尼克劳斯!”以利亚焦灼又不失礼节地恳请。

  薇娅紧张得心直抽搐,压抑得喘不上气。在约翰的记忆里,她不仅看到关于凤凰的传说和魔法,还看到约翰利用外婆笔记里的魔法给克劳斯和她下咒。

  这是一种古老的联结魔法,是始祖凤凰创造的。她长生不老,而心爱的男人是凡人。为了和心爱之人同生死,始祖凤凰才将自己的命与心爱的人联结。

  始祖凤凰以连理枝为药引,混合两人血液,再加入凤凰的眼泪制作魔药。两人宣誓相爱到死,由男子服下魔药,在月圆夜与爱人结合。从此他们将生死相连。外婆备注了,假如男子喝下魔药,没在月圆夜和爱人结合,或者有一方移情别恋,那么双方都会魂飞魄散,连血肉之躯都会灰飞烟灭。

  薇娅感到始祖凤凰是个刚烈的女子,爱之深竟如此强硬。

  约翰在教堂给克劳斯喝的正是以连理枝为药引,再混合她和克劳斯的血。安家的始祖是凡人,喝了魔药根本没事。然而克劳斯是吸血鬼,喝下的魔药又没有薇娅的眼泪,所以才会濒死。约翰此举阴险毒辣。不论薇娅救不救克劳斯,她都已经输了。

  薇娅看到约翰的这段思想,心中震惊又气愤。对克劳斯,她百感交集。不救,他活不到明天。救,他要和她一起面临随时被凤凰魔法吞噬的危险。假如哪天薇娅失控,引火自焚,她能够重生,而克劳斯就一命呜呼了。

  她不知道克劳斯有没有感觉到自己又中毒了。在林子里,她没能和克劳斯说上话。然而她清楚,她拖不过今晚,肯定要救他。可是,她和克劳斯之间根本没有始祖凤凰和安家始祖的感情。为了救克劳斯,两人生死相许,薇娅感到既荒谬,又诡异。

  而且当她和克劳斯结合,以后生死与共,那永生诅咒真就应验了。她再也逃不出混乱邪恶的超自然世界,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薇娅!”以利亚柔声催促,但声音难掩焦急。

  “别逼她了。”科尔一直全神贯注地凝视薇娅,他突然说话,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尼克就快死了!让她哭出点眼泪有什么为难的!?”丽贝卡扯着嗓子,冲科尔嚷。

  “没那么简单。”科尔沉着地说,“要救尼克,薇娅就要和他结合。你在约翰的记忆里看到了,对吗?”

  薇娅仰头看看科尔和马塞尔,有气无力但十分真诚地说:“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顾及我的感受,为我说话。想到这个家里,有人在乎她,她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薇娅低头凝视着克劳斯灰暗的脸,炯炯有神的双眼紧紧闭着,神情痛苦。那样子让薇娅想起来地牢里的他。那时他身体里叉着图德匕首,脸色苍白如纸,神情也是这般痛苦。那种苦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引起的,更是心里放不下的惦念导致的。

  由一件事联想到另一件事。她认识克劳斯的桩桩件件,连同他的记忆画面,全部浮现于脑海中。薇娅都没想到,她对他的事印象如此之深。

  那个被父亲抽打的青年,愿为哥哥去死的弟弟,为家人甘受五年囹圄之苦的男人,为女儿不停奔波的父亲,现在就要死了。

  顷刻间,薇娅的眼泪簌簌落下。一只手默默递给她一个空试管。她同样默默地接过来,把眼泪收入试管。

  科尔知道薇娅应该怎么做,直接把眼泪滴到克劳斯嘴里是没用的。因此他递给她一个试管。

  其他人屏息凝神,看着这一幕,仿佛连他们的心脏都紧张得不敢跳动了。沉寂的夜晚,鸦雀无声的院落里只有灯丝里嘶嘶的电流声。

  薇娅接满眼泪,无神地看了眼盈满的试管。她闭上眼,把试管口凑到自己唇边,缓缓地将眼泪倒入嘴中,含着。而后又睁开眼睛,用手笨拙地撬开克劳斯的唇。她俯下身子,把自己的双唇贴上他的唇,将含在口中的眼泪一点点渡到克劳斯嘴中。眼睛里的泪珠无声地落在克劳斯的脸上。

  一阵清风拂过,半圆的月亮从云中露出头来,皎洁的月光洒在薇娅和克劳斯身上,像一盏聚光灯照着台上的恋人。

  口中的泪水已尽,薇娅也迟迟不敢睁开眼睛,她仿佛连直起身子的力量都没有了。直到她感到身下有颗强健的心在有力地搏动,她才猛地坐起来,却不敢直视眼前人。

  克劳斯手肘撑地坐起来,像个受惊的孩子,瞪大双眼看着薇娅。

  以利亚郑重其事地说:“尼克劳斯,薇娅又一次救了你。”

  克劳斯看了眼以利亚,而后紧紧地看着薇娅,一边向薇娅伸手,一边用沙哑的声音说:“薇娅……”

  在克劳斯指尖将要触到薇娅放在膝上的手时,薇娅腾地站起来,漠然对文森特说:“继续吧!霍普和海莉坚持不了太久了!”

  克劳斯指尖落空,悻悻地收回手,站起身。他看着薇娅既冷漠又羞涩的面容,很是不解。他知道约翰给他下了毒。从教堂回府邸的路上,克劳斯就感觉到身体不对劲。那种身体渐渐麻木,一点点失去知觉的感受,体会过一次就永世难忘。何况他前天晚上才刚体验,更是记忆深刻。

  他清楚,只有薇娅的眼泪能救自己。不过他更清楚,这是约翰的诡计。虽然不知道诡计的具体后果。但克劳斯清楚,沿着敌人的路标走,必定落入陷阱。所以他隐瞒自己中毒,先静观其变。

  他坚信善良如薇娅,肯定宁可落入陷阱,也会救他。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薇娅救了他之后会这么冷漠。不过现在不是纠结儿女情长的时候,救霍普和海莉最要紧。

  文森特联合芙蕾雅以及新奥尔良先祖,将霍普、海莉和薇娅玉镯中的三个恶灵同时摄取出来。三个恶灵像流星般冲向天空,撞击在一起,融合成一团蓝幽幽的冥光,漂浮在魔法阵上空,散发的寒气犹如大西洋的海底寒潮,瞬间冰冷整座院子。

  所有人仰望着幽蓝的冥光,忍受着冰冷的寒气和将死的绝望感受。

  文森特拼尽全力,将幽蓝的冥光逼散成四股。转眼间,四股幽光分别飞入克劳斯、以利亚、丽贝卡和科尔的胸膛。四人像被人当胸抡了一拳,全都弯下腰,大喘气。

  幽光消失的瞬间,院子里恢复正常的温度和光亮。兄妹四人缓过来的同时,霍普、海莉和薇娅同时苏醒。

  文森特弯着腰,像刚跑完一千米似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见兄妹四个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焦急地嚷道:“快走啊!”

  兄妹四人面面相觑,依依不舍。文森特再次催促。

  丽贝卡回头瞅了眼马塞尔,默然离开。科尔看看薇娅,又看看楼梯口。薇娅了然,冲他微微点头,用口型无声地说“放心”。科尔这才离去。

  以利亚恋恋不舍地凝视着海莉。海莉一醒来就将霍普抱在怀里,见霍普完好无损,大大松了口气。她迎上以利亚的目光。一双大眼睛流露的爱恋,如今交织了异样的情感。

  以利亚了然,当海莉在他的意识走廊里看到真正的以利亚时,他就已经完全失去海莉了。泪花在坚强的眼眸中打转,没来得及落下,就跟着主人远去。

  霍普不知所措地看着一个个亲人转身离开,惊慌难过地望着克劳斯,问:“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克劳斯悲痛而不舍地眨了眨眼,脚下习惯性地挪了挪,深情地说:“霍普……我爱你……”

  说罢,他亦然转身离去。霍普惊慌地一遍遍喊着“爸爸”,希望他能回来。可她爸爸离去的速度之快,让她连背影都看不清楚,就消失不见了。

  文森特终于松了口气,抬眼看着马塞尔。坚强如马塞尔也难掩伤心。而薇娅和芙蕾雅一样,早已泪流满面。

  永远相守,变成永远别离。新奥尔良暂时恢复风平浪静。故事将在新的地方拉开帷幕。

第19章 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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