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常因不够有病与你们格格不入
云浮杏子觉得三个人大晚上的围绕着一台踏板车对峙，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她仔细想了想，决定替芥川龙之介说两句好话。
虽然云浮杏子并不同意坂田银时对自己的无端指责。在云浮杏子看来，为了开导别人所说的漂亮话怎么能算是欺骗感情呢？
但云浮杏子不得不承认，她的良心多少还是承受了一定压力……当时不假思索的就承诺了要帮助芥川龙之介得到生存的意义，现在总不好说话不算数啊。
“我记得万事屋其实还蛮缺人的吧？”云浮杏子伸出食指戳了戳坂田银时的手臂，“你是老板的话，我只能算半个员工，毕竟我的主业还是写书，现在顺势招一个新人不是很好吗？”
坂田银时想了想，语气强硬的拒绝道：“那样阿爹不就成了压榨童工的黑心老板？而且你怎么就看出来万事屋缺人了，我可是经常闲到无所事事呢。”
“你理直气壮的承认了什么丢脸的事情？既然自己也知道万事屋经营不善，那就给我好好招揽客人啊！”云浮杏子咬牙切齿，“而且是芥川想要主动跟着我们，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么，要尊重孩子的意见！”
“哈？我可不记得我有说过这种话。”坂田银时选择性失忆。他心里还惦记着回万事屋找委托人，懒得再费心思跟云浮杏子分辩长短，索性直接开始不讲道理了，手搭在车把手上准备趁芥川龙之介一个不注意就开车跑路。
不过云浮杏子这时候的倔劲儿也上来了，她死死按住车把手，跟坂田银时较了一会儿劲之后突然说：“如果你真的那么担心被认成是压榨童工的黑心老板，直接不发芥川工资不就好了，只要在法律上没有构成雇佣关系就不算是招收童工了，不是么？”
坂田银时呆住了，他愣愣的回头瞅着云浮杏子，满脸的不可思议：“杏子，我不记得有把你教成这样，你不是能提出这种提议的人啊，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坏掉了吗？还是说——你是吃掉了杏子然后变成她的样子来骗我的妖怪？给我吐出来啊，把我的杏子还给我！”
“够了你在说什么油腻恶心的东西！”云浮杏子炸毛，一巴掌拍在坂田银时那头蓬乱的天然卷上。
大约是这一下气势太盛，把坂田银时镇住了，他好一会儿没再说话，云浮杏子抓住这个空隙，对芥川龙之介招手：“芥川，过来上车吧，以后你就跟我们一起住在万事屋了。”
原本在云浮杏子跟坂田银时兴致勃勃的吵架时显得有些迷茫的芥川龙之介，这时候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迅速挨着云浮杏子坐到踏板车上，并对云浮杏子真诚道谢：“谢谢您……老师。”
云浮杏子的语气完全跟随谈话对象变化，这时候简直温柔的一塌糊涂：“我不是你的老师哦，想要学到什么的话，就跟着坂田银时吧，他是万事屋的老板，懂得很多，对你而言正是个合适的老师。”
“阿银我完全没打算教徒弟。”坂田银时插嘴。
“闭嘴，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的万事屋。”云浮杏子的语气又恶劣起来。
名为“银”的踏板车只是一辆小车，在坐上三个人之后就拥挤了起来，芥川龙之介不得不紧挨着云浮杏子，夜里的风有些冷，但云浮杏子身上散发的温暖却那样清晰。
有些不适应的，芥川龙之介稍稍瑟缩了一下。
芥川龙之介一直以来都在贫民窟生活，每天和同伴们一起无望的挣扎着，找寻不到生存的意义，那样子的环境里是不存在什么欢声笑语的，因此现在这种吵吵闹闹的放松氛围，对他来说有点怪异。
如果让天天吃菜根树皮的人突然接触山珍海味，大概也会像这样适应不良吧。
坂田银时开着踏板车在街道上缓慢行驶，一边看路一边跟身后的乘客唠嗑：“那个，嚎叫少年啊——”
“他叫芥川龙之介。”
“那就芥川，你真的做好准备开始全新的生活了吗？我们万事屋跟贫民窟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地方，还想靠着你那个异能解决一切是不行的，无论是我还是杏子，我们都不会教给你变强或者杀人的知识。”
“我知道。”芥川龙之介回复。
我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在同伴们绝望的等死的时刻，突然出现拯救了大家的外来者，你们身上没有黑暗一面的气息，你们是深渊之外的人，组成生活的主要部分显然既不包括杀人，也不包括求生，你们就像是沉溺于平静幸福中的无知羔羊。
但就是这样我所轻视的外界人，却切实做到了我所做不到的事情。
或许我在万事屋无法学到杀人的知识，但是，变强的方法，一定可以学到的。
如此想着，芥川龙之介坚定的说道：“我已经准备好开始全新的生活了，请像老师那样教导我吧。”
“这样么，听起来很有觉悟的样子，那么回到万事屋之后，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万事屋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地板必须要擦的干净到反光，连马桶都必须干净到能舔的地步，就让我看一看你的决心到底如何吧。”
“是，坂田老师。”
云浮杏子受不了了：“喂！你这家伙别太过分啊，你就那么想当压榨童工的黑心老板吗？”
坂田银时立刻叫屈：“不是杏子你叫我要好好经营万事屋的么？我这也是为了让委托人走入万事屋之后，首先就从整洁干净这一点上肯定万事屋，进而更加信任万事屋的专业性啊。”
“那你就给我自己打扫，芥川他还只是个孩子！”
“喂，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看不起他吗？快点给我向嚎叫少年道歉。”
芥川龙之介听着，又一次陷入了微妙的茫然状态。
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融入这种热烈的气氛，甚至还有点格格不入。
原来生活在绝望深渊之外的人的日常，就是这样子的吗？
果然，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今后必须要拼命努力才行啊。
踏板车在父女俩吵吵嚷嚷的声音里开回了万事屋，车子还没停好，云浮杏子就眼尖的看见了一根金色呆毛在夜风里随风摇曳。
“你这么晚还守在万事屋？”云浮杏子超级惊讶，虽然她有猜到委托人会回万事屋来，但大半夜的还守在门口就太夸张了。
正坐在门口昏昏欲睡的金色呆毛立即惊醒，跳起来说道：“我是来还你们那个假肩抗炮的，虽然这次委托你们失败了，但也不能白拿——”
说着，金色呆毛突然卡住了，他这是终于睁开了惺忪睡眼，看见了云浮杏子身后的芥川龙之介了：“你不就是……可以让这孩子现在就接受我的采访吗？委托的报酬会全额付给你们的。”
云浮杏子跟坂田银时一起回头看向芥川龙之介，示意这个问题你自己拿主意。
芥川龙之介没什么表情，只是很平静的点了点头：“接受采访就会付钱是吗？没问题，万事屋不就是只要给钱就万事都做的地方么。”
云浮杏子张了张嘴，最后到底没说什么。有觉悟是好的，但这孩子是不是也太有觉悟了一点？
脸上画的疤已经在医院那里洗掉了，现在回到万事屋，云浮杏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二楼换回浅色衣服，把那身黑帮气息浓重的西装锁进柜子里。
等她再返回一楼，金色呆毛已经拿好了纸和笔，开始酝酿提问了。
云浮杏子打量着这个委托人，有些好奇他最后是怎么离开贫民窟的，又为什么对采访这件事报以如此大的热情，居然大半夜不睡觉也坚持做采访。
贫民窟发生的事情还是挺让云浮杏子心有余悸的，毕竟当时的敌人都是真枪实弹的凶恶之徒，一不小心死在那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这个委托人倒是好运气，从一开始就躲在后面，并且很快就脱离现场了，估计身上连一处擦伤都没有……咦？
“你的袖口？”
金色呆毛意识到云浮杏子是在跟自己说话，他赶紧抬手去看自己的袖口，看到自己衬衫的袖口上沾着一点血迹。虽然不多，但毕竟是沾到了白衬衫上面，所以这点血迹还挺显眼的。
“可能是在贫民窟沾到的吧，那时候真的很吓人，还好我溜得快。不知道是谁的血，所以不用担心，我没有受伤。话说你们万事屋也挺厉害的啊，居然能带着这孩子全身而退，那些坏蛋都死了吗，不会有回来寻仇的吧？”
云浮杏子慢慢的摇了摇头：“不用担心。”
她又看了委托人的袖口两眼，最后还是决定不揭穿他了：毕竟是委托人啊，当众揭穿他太不礼貌了，万一恼羞成怒不给酬金就麻烦了。
云浮杏子非常肯定，委托人袖口上的血迹，必然是在他自己承认的那个时间段之后沾到的，要知道当时的场面虽然有点混乱，可云浮杏子却一直都在非常专注的保护委托人，直到云浮杏子把委托人推走，他都没有机会往袖口上沾血。
所以，只能是在那之后，这个委托人又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是与谢野晶子跟着冥土追魂当护士了这种消息，还是坂田银时给芥川龙之介起的“嚎叫少年”这种外号，大家的反应都好平淡。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大家激动起来呢，写云浮杏子抱着夏目喵去做绝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