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裴行简晚上回泊澜湾, 王婶照着他的胃口做了一大桌子热菜, 他纳闷说:“今天过节吗?做这么多菜。”

  王婶笑眯眯说:“没呢,少夫人说你这些日子瘦了不少,担心是没吃好, 让我今晚多做些你喜欢的菜。”

  裴行简早上醒来半点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 今早在床上看到俞箴时, 表情复杂得可以写本书了。晚上回来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早上的事, 王婶又说这种话, 他的迟疑再一次浮上心头, 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向俞箴,她难道真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

  当事人俞箴:“……”

  她没说过这话。

  但裴行简脸上露出的微妙神色实打实让她想笑,干脆顺水推舟的点头:“是呀, 我都心疼死了。”

  她一手按在左边胸口, 还轻捶两下。

  裴行简几乎是绕着她走的:“说话能不能正常点。”

  俞箴故意托着下巴:“我怎么就不正常了呢?”

  自己哪儿不正常都不知道?话尾总带着个呀、呢、啊的,与刚结婚那段日子的画风大相径庭,裴行简都不敢深想其中原因,背后发冷。

  算了,其实就他的魅力而言,俞箴沦陷也是情有可原。

  但仔细想想,他还是不能接受。

  裴行简在餐桌上恨不得隔她十万八千里远, 奈何桌子只有这么大,两人最多坐个对角。

  俞箴存心逗他,将碗往裴行简的方向伸:“想吃猪肚鸡,但是夹不到。”

  裴行简:“建议别吃。”

  俞箴自己都牙酸:“老公~”

  裴行简恶寒着脸, 赶紧用公筷夹了一筷子丢到她碗里:“赶紧闭嘴。”

  俞箴悠悠叹了声:“我发现你这人真是双标,以前你太太长、太太短喊我,现如今我叫你声老公反而不行,理全让你给占了。”

  裴行简没说话,没错,他确实双标。他那时候语言上调侃她,是因为知道她对自己没感觉,现在换成自己及被调侃,他生怕俞箴对自己真有感觉。

  说好的合作就好好合作,能不能有点契约精神。

  吃完饭,俞箴到跑步机上走了会儿后抱着洗完澡的傻柴回房间,她洗漱完,一人一狗躺在床上好不惬意。俞箴撸了把墩墩的脑袋,倏地感觉手感变了,她正色看向墩墩,墩墩吐舌跟她对视:“傻崽,你怎么胖了那么多?”

  墩墩耳朵上别着王婶给它弄得蝴蝶结,对俞箴发出墩言墩语:“汪汪。”

  隔壁家小孩都被萌哭了。

  俞箴瞬间母爱爆棚:“你还在长身体,多吃点没事。”

  墩墩向她摇摇尾巴。

  门外响起敲门声,俞箴抱着狗子下床,开门,门外站着裴行简,稀客啊。

  她挑眉,哟了声。

  这女人……!

  裴行简忍住拔腿就走的冲动,耐着性子,环胸说:“林思倩突然提出要跟曲斓离婚,现在大家都在看笑话,曲振为这事烦的焦头烂额。”

  俞箴满脸好笑,伸手戳了戳他手背:“这房产证上写着谁的名字?你怎么这么防备,我像是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裴行简往后一闪,俞箴乐得扶门大笑,他正色:“能不能说正经事。”

  俞箴一手抱着狗,另一只手摸着狗头:“事就是这么个事,你不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裴行简终于露出点笑:“你行啊俞大小姐。”

  俞箴嘴上谦虚:“也就那样。”

  她抬头,见人还没走,故作一副认真的样子:“怎么?今晚也想一起睡是吗?”

  她主动让出一条路:“来来来,别客气,进来。”

  “!”

  裴行简当即往后退两步,他脸上的表情像极了“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对我图谋不轨”。

  俞箴忍着笑,刹那想起什么,倚在门边问:“妈乳腺癌那事怎么样了?”

  提起这件事,裴行简说:“药物控制不了。她现在李医生不见了、我也不见了,没有任何办法。”

  他面露疲倦,却又无可奈何。

  “那现在怎么办?”

  裴行简表情淡下来:“我也想知道怎么办。”

  如果原仪自己不愿意,谁都强迫不了她做任何事。

  “我走了。”裴行简说。

  他步子迈得很大,西裤里灌着风愈显得人清减,好像确实瘦了。

  俞箴收回目光。

  -

  林思倩要跟曲斓离婚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这么多年的恩爱夫妻,女方竟然突然提出要离婚,在这前两天双方还合体参加过活动,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曲斓更加难以接受,他像疯了似的想见林思倩,林思倩根本不见他。曲振一肚子火没处发,想让哥哥清醒清醒,林思倩现在铁了心要离婚,他们能做的就是快速摆平这件事,最好抓住林思倩的把柄,让她成为过错方。

  兄弟俩在这个节点上离了心,曲斓固执的认为林思倩不会离开他,整日买醉,曲振气得把他按在地上打了一顿,自此再没见面。偏偏又拿捏不住林思倩的把柄,反而曲斓家暴一事还被渲染的人尽皆知。曲振没有办法,咬牙赔了林思倩一大笔现金,两人成功离婚时,曲振和公司都去了大半条命。

  节奏公司元气大伤,上市失败,曲振一时间从新贵变成了众人眼中同情的对象。以前孙怡看在女儿裴煦的面子上,还勉强能给他好脸色看,现在装都不想装了,要求裴煦等这件事风头过了后马上跟曲振分手。

  曲振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到底是哪一走错了,落到如此下场?

  这件事一出,除了曲家兄弟受挫外,裴和的处境也没有好到哪去,他那掏空的五千万公款还差极大头没填上,却也凭空变不出钱,又不知道找谁去说,只能借酒消愁。

  “二少,去董小姐那吗?”司机问。

  裴和抬抬手:“去。”

  他不想回家,又没地方可去,这段时间都住在董甜那。董甜贴心懂事,是朵安稳的解语花,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裴和竟生出了几分家的感觉,恍惚间他想,跟这小明星结婚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董甜将人扶到床上,又耐着心给人擦了身体,她洗漱完穿着睡裙坐在裴和身侧,帮他按着太阳穴,一步步地、旁敲侧击地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换做平时裴和绝对不会说半个字,偏偏今晚酒精上头,他胸中笼罩着空荡荡的孤独感,躺在这女人腿上,无端的安稳了。他伸手盖在眼睛上挡着光,简略的说了公款那事。

  半天听不到董甜的声,他一哂:“怎么,跟我你怕了?”

  董甜还是没说话,轻手轻脚下床,从角落的单人沙发上翻出钱包,手顿了顿,抽出一张半旧的银行卡,她回到床上,将卡塞进裴和手中,柔声说:“这里有三千万,密码是987654,你都拿去吧。”

  裴和一下精神了,从床上翻坐起来,纳闷:“你哪来的钱?”

  董甜的咖位,绝对做不到能存下三千万存款。

  董甜食指按在他唇上,用调笑的语气缓解气氛:“反正不是抢银行抢来的,你先拿去应急。”

  裴和心中顿生复杂情绪:“你就不怕我骗钱骗色?你给我了自己怎么办?”

  董甜无所谓:“就当我傻呗。我现在还在工作呢,能养活自己。”

  裴和握着银行卡,好半天没吱声,还是董甜握着他的手将卡塞进裤兜里。裴和重新躺回她大腿上,心中郁气少了大半截,伸手抚着董甜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不真实:“我有没有说过,第一次看到你就很眼熟,总感觉在哪见过似的。”

  董甜默了好半晌,说出的话莫名其妙:“有你这话,三千万不亏。”

  裴和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估计是被他的魅力迷晕了,才能说出三千万不亏这种话,他都替她觉得亏。

  -

  泊澜湾。

  裴行简连打两个哈欠,满脸倦容,他左手提着红酒,右手叩门。没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俞箴看到人时面露惊讶,转瞬消失,笑着打趣:“长夜漫漫?”

  裴行简拎着酒瓶自顾走进去,他进俞箴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环视一周:“酒杯在哪?”

  俞箴关上门,环胸走近,宽松的睡袍领口露出大片肌肤,锁骨宛如蝶翅,胸前凸起的骨骼形状更显单薄。裴行简目光一滞,迅速转向别处,突然正经的表情像是怕被俞箴抓到调笑的证据。

  俞箴哪会没看到,取来两个杯子在沙发另一头坐下,语气好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咱们能不能表现得成年人一点。”

  裴行简在两个杯子里倒上酒,一杯推到俞箴面前,转移话题:“祝俞大小姐计划成功。”

  他收到马迪发来的消息,从酒窖挑了瓶红酒过来了。

  原来是来庆功的。俞箴点头受了,又轻摇酒杯:“别转移话题。”

  裴行简木着脸:“别爱我,没结果。”

  俞箴爆笑:“……哈哈哈哈哈。”

  “裴行简,你清醒一点,我们现在是结婚状态,这是一道已知结果的证明题好么。”

  这逻辑似乎也没问题,裴行简又倒了杯酒,说不上话。

  “放张唱片听听。”好一会儿,裴行简才说。

  “哪儿来的脸,真把我当你保姆了?”俞箴嗤他。

  手中却放下杯子,起身走到唱片机前,挑了张黑胶唱片放到唱片机上,是节奏舒缓的纯音乐。

  她转身走回沙发,才一会儿的功夫,裴行简靠在一角上,眼皮耷拉着居然睡着了。

  他手中的红酒杯缓缓在向左倾,角度不断接近水平,俞箴一怔,轻声走上前将杯子从他手里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男人呼吸均匀,睫毛长如鸦羽,俞箴伸手轻轻一碰,裴行简当即皱起了眉,她赶紧伸手捂住嘴边溢出的笑。

  房间里空调开得足,忽然想起王婶说他怕冷,俞箴从衣柜里翻出一条薄毯,抖开,轻盖在他身上。

  她居高临下望着,转瞬收回目光。

  俞箴不得不赞叹,原仪手段真是高明,十多年前的一通越洋电话,给了马儿一顿毒草,激得马儿像永动机似的跑了十多年,就为一句“对不对得起”的诘问。

  过了半个小时,裴行简昏昏沉沉睁开眼,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起身时身上的毯子顺着掉落在地上,俞箴听到声音顺着看过来,裴行捡起毯子放在沙发上:“谢了。”

  俞箴靠在床上翘着二郎腿,随口说:“身体重要,小心猝死。”

  裴行简没说话,目光灼灼盯着她,这人似乎每次刚睡醒都是呆呆的。俞箴被他表情逗的一笑,呸了声:“呸掉了,大少爷你长命百岁行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好呆一男的,爱了爱了。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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